魏夫人掩麵靠在楚瑤肩頭,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裳。

    “這可惡的周國人!害我兒至此!”

    楚瑤一邊有些生疏的拍著她的背一邊道:“母親放心,我們會給世子報仇的。”

    魏夫人點了點頭,從她肩膀把頭抬了起來。

    “綿綿,你也不要把這件事攬在你自己頭上,覺得是你的錯。”

    “你既嫁來了我魏國,便是我魏國的兒媳,是我魏國人了,保護你本就是祁兒該做的,也是我大魏該做的。”

    楚瑤怔了怔,沉默片刻才喃喃道:“我以為母親多少會有些怨我……”

    畢竟那些刺客是衝著她來的,而魏祁是為了救她才受的傷。

    魏夫人蹙眉道:“那要這麽說,周國人之所以盯上你也是因為你嫁來了我大魏,不然你好好的在楚國待著,哪有那麽多煩心事,走到哪裏都要擔心遭人刺殺。”

    “還有之前老夫人的事……”

    “好了,”楚瑤握住魏夫人的手,笑了笑,“兒媳知道了,不會再庸人自擾了,母親也無需再提這些舊事了。”

    魏夫人見她神色輕鬆,該是真的放下了,這才拍了拍她的手。

    “這就對了,遇事不要鑽牛角尖,想開一些,該是誰的錯就是誰的錯,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楚瑤點頭:“是,瑤瑤不會再亂想了,母親放心。”

    魏夫人嗯了一聲,又看了看內室的方向,想進去再看看魏祁,又怕自己見了他又忍不住哭,反倒讓他安慰自己。

    想了想便算了,隻道讓楚瑤多費心,好好照顧他。

    “自然,兒媳既然已經嫁來魏國,便是魏國人,是世子的妻子了,自會照顧好他。”

    用魏夫人剛剛說過的話又迴了迴去。

    魏夫人聽了眼眶一酸,緊緊拉住了她的手。

    “好,好啊!我就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那阿祁就交給你了,我先迴去了。”

    楚瑤點頭,親自將她送了出去,看著她的背影想著她剛才說過的那兩句話。

    保護你本就是祁兒該做的,也是我大魏該做的。

    當年在楚國,即便是他的父親,也從來沒有跟她說過這樣的話。

    仿佛她這個國主之女,生來就是為了為國犧牲的。

    至於保護……

    楚瑤摸了摸肩頭被淚水打濕的地方,神情怔怔的往迴走,莫名就想到了之前魏祁曾放在她心口的手。

    像一層盔甲,牢牢地守護著,堅不可摧。

    她迴到內室,魏祁已經換完了藥,見她臉色似乎不大好,有些擔憂地問道:“怎麽了?你跟母親在外麵說了什麽?”

    楚瑤卻沒說話,隻是脫了鞋在他身邊躺下,拉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

    溫熱的,帶著熟悉的溫度。

    她又往他身邊挪了挪,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似乎這個動作讓她感到無比安全。

    魏祁卻是傻了眼,被拉住的手貼在她胸前,一動都不敢動。

    這……這是怎麽了?

    怎麽突然就……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他實在是忍不住把手往迴抽了抽,楚瑤卻不滿地嘟囔了一聲,抱的更緊了,那柔軟的地方無意在他掌心蹭了蹭,撩的他起了一身的火。

    偏偏他現在受了傷,什麽都做不了。

    “綿綿,你……你別這樣……”

    他聲音沙啞的開口,似乎在忍受著什麽痛苦。

    楚瑤聽到,睜眼看向他:“怎麽了?”

    魏祁看著她幹淨澄澈沒有絲毫波瀾的雙眼,就知道她肯定什麽都沒多想,但是……這個動作實在是……

    “你這樣……我難受。”

    他紅著耳朵喃喃道。

    難受?

    楚瑤送開手,稍稍撐起了身:“我碰到你的傷口了?”

    正準備掀開被子看一看,就發現魏祁身下的錦被被撐起了一塊兒,那地方一看就是……

    楚瑤動作一頓,將掀起一角的被子又放了下來,給他掖好,又重新躺了迴去,這次沒再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了。

    魏祁吞咽一聲,本該慶幸不用再承受這樣的折磨,但心底卻又有些懊惱。

    明明那麽軟……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正胡思亂想著,就聽身邊的人忽然冒出一句:“燕帝並不是晚年才開始沉迷煉丹的,在很久以前,咱們去大燕做質子之前,他就已經開始煉丹了……”

    魏祁不知道她為什麽忽然說起了這個,不過很顯然,這是她以前從未提起過的那部分,也就是對她而言,最為隱秘的那部分。

    他當即忘了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仔細

    聽了起來。

    “燕帝年輕時,曾有高僧給他批命,說他活不過三十歲。”

    “這高僧後來被殺了,大燕也開始暗中有意無意的打壓各個佛寺,不再像以往那樣給佛寺行各種便利之事。”

    提起這個,魏祁倒是略知一二。

    近百年來佛教興起,諸國各地都開始大肆興建佛寺,供奉佛祖金身。

    大燕本來是個佛教盛行的國家,但是從二十年前起,不知為何就開始暗中進行了一係列滅佛行動,對佛教進行打壓。

    慈恩寺裏的方丈原本就是大燕某座寺廟裏的得道高僧,因受牽連而被趕出了佛寺,恰好路遇魏祁,被他救下,留在了魏京的這座皇寺裏。

    楚瑤並不知道這個,繼續說道:“燕帝雖然惱怒,但對這位高僧的話其實也並不盡信,隻是半信半疑而已。”

    “但是等到他三十歲那年,真的生了一場大病,險些死去。”

    “當時周先生雲遊在外,不在燕京,無法對他施救,而大燕皇宮的其他太醫又對他的病情束手無策,商討了幾天都商討不出對策。”

    “無奈之下,他隻好下旨廣邀天下名醫,為他治病。”

    “就是這個時候,曹正罡……也就是曹天師出現了,用一粒丹藥救迴了他的命。”

    “從此以後,燕帝對曹天師深信不疑,並且漸漸沉迷於煉丹之道,求長生不老之術……”

    楚瑤說道這兒閉了閉眼,似乎接下來要說的是什麽極其痛苦的事。

    魏祁拉住了她的手,用力握住,她這才深吸一口氣,平複了唿吸,再次開口。

    “這些事原本與我無關,但是後來我無意間知道……”

    “曹天師告訴燕帝他的壽數原本確實隻有三十年,即便那枚丹藥一時將他救了迴來,也隻是暫時的。”

    “要想平安無事的繼續活下去,隻有找到命格足以與他相匹配的人,取其心煉製為丹,方可延長他的壽數,並讓他獲取長生之道。”

    魏祁兩手攸的收緊,隻覺得像是有什麽東西猛地紮進了自己心口,聲音顫抖的問了一句:“他們找到的人……”

    “是我。”

    楚瑤垂眸作答。

    “燕帝已經是真龍天子,天下極貴之命,能與之匹配的,隻有所謂的真命鳳女而已。”

    “所以……他那些年一直供養著我,小心翼翼的把我捧在

    手心兒裏,其實都隻是為了等我長大,然後好取我的心……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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