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震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出去弄吃的,那是因為他已經決定當小偷或者強盜了了!


    他是去偷胡人的馬當口糧吃的,可如果他被胡人發現了那不能坐地等死吧,那他就得動手,那不就成強盜了嗎?


    商震從那鐵帷山裏出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前一段時間他也是和小奶貓弄到啥就吃啥。


    他倒是想去偷胡人的牲口了,可是這胡人的地界廣大那卻是都需要用騎馬的。


    他自己又沒馬,他要是敢偷胡人的牲口那早晚也得被人追上。


    可是這迴他自己有馬有彎刀了,對了,還有弓箭,那他就不怕了。


    不過,他必須還得偷馬,並且也隻能偷馬。


    為什麽?


    他偷出馬來拿根繩子一牽那就跑了,很難想象他要是偷了胡人的三隻羊或者兩頭牛那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情形。


    胡人打著唿哨揮舞著圓月彎刀在後麵窮追不舍,然後他卻在前麵牽著那三隻羊或者兩頭牛在前麵慢悠悠的跑。


    笨尋思那也絕對是不行的!


    商震在那鐵帷山裏的居處自然離胡人的部落很遠,商震這當小偷的行程還很長。


    就在他的策馬奔騰之中,身後殘陽落下,前方明月升起。


    商震自然不記得今天是陰曆多些,可是看著那如同圓盤般的月亮他便猜今天不是十五就是十六。


    西北邊陲在晴朗的夜晚那天空是格外潔淨的,商震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家時的情形。


    那幾年他讀書的時候,他是如此渴望自己得到村裏人的認同也為自己的爹娘爭光,所以每當十五月圓的時候他都會在外麵背書。


    這個時代的書自然都是線裝楷體的,那就是不是用蠅頭小楷寫出來的,那就是印刷的那字也絕不小。


    所以在那大月亮地兒裏他卻是可以看清那書上字兒的。


    於是,就在同齡的孩子瘋玩了一天已經睡著的時候,他卻象個老學究似的拿著書在自家的院子裏踱著步背書!


    如果有人看到,那是一幅奇異的情景。


    一個麵容稚嫩的孩童用稚嫩的聲音在月光下背書,可是他那搖頭晃腦的樣子卻又如同一個老學究。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騎在馬上的商震不由得想起有一迴自己背書時,自己的先生聞聲趕了過來,竟然也背了一首詩文。


    那時候的他自然不懂這詩的意境。


    不過自己的先生,那個糟老頭子在對著明月背完了這首詩後卻又加了一段。


    先生說:“俱往矣。


    老妻撇吾獨自去,黑發總將白發催。


    天地之間一老叟,孰知又與孰人歸。


    唉,讀這些書作甚?反而不如去做那販夫酒徒來得快活!”


    商震那時自然是不懂先生這首詩是什麽意思的。


    而就在第二天飯後,已是沒有了昨夜落魄心態的先生卻是又讓商震在村裏人麵前把他昨夜所背的書再背一遍。


    商震自然聽從,可背完了之後,他卻不自主的把先生所背的前不見古人那段背了出來,然後又把先生所做的詩所感歎的話也給背了出來。


    天地良心,商震真的不是故意背出來的。


    他也隻是當時見眾人誇他,他有點小得意罷了在,而偏偏他記性很好。


    誰料他背完先生的詩與感歎後,別的村民尚在笑時,那歲數最大的八叔公卻已是號淘大哭了起來。


    而八步公還邊哭邊說,都死了,都死了,就剩我自己了,想說個話兒都沒人兒!


    人總是對印象深的事記憶深。


    此時騎在馬上的商震不知道怎麽就想起這件事來。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象懂了點當時先生那蒼涼落寞的心境了,也理解了點八叔公為什麽會突然大哭。


    唉,往事如川逝兮之不可追,自己在月光下背書的日子竟然再也迴不去了嗎?


    商震在那馬上想出了神,直到他聽到前方隱隱有狗叫聲才驚醒了過來。


    正所謂,哎呀媽呀,我出來那是嘎哈(幹嘛)的呀?我是來當小賊的我,我想這些不相幹的事情做甚?


    清醒過來的商震忙勒停了馬,然後他便跳下馬來用事先準備好的破布將那四隻馬蹄子包紮了起來。


    等把這馬蹄子處理完了他這才又上馬接著往前方跑去。


    又過了兩盞茶的功夫,一直趴在商震懷裏的小奶貓已是輕輕的“哦”了起來,而前方那狗吠之聲則已是連成片兒了!


    “去吧,搗完亂就迴來!”商震低聲說道,然後他揪著這小玩扔後脖子上的皮就把它拋了下去。


    如水的月光下那小玩扔在空中靈巧的翻了個身輕盈無比的落在了地上,然後便如箭般的奔前方跑去了。


    而商震卻已是一撥馬頭換了個方向跑去了,而小奶貓跑去的方向則是一片響亮的狗叫之聲。


    在那狗叫聲中,胡人的部落自然已經被驚醒了。


    有胡人點亮了火把衝了出來。


    可是火光之下他們並不能看到什麽,他們見並不是其他胡人部落來劫掠他們便放下心來。


    而當胡人們把火把熄滅時就隱隱的見到他們養的狗卻是在遠處追逐狂吠翻滾著。


    到了這時胡人們便明白了,這一定是有野獸,比如說胡狼、豹子或者猞猁什麽的要進他們的部落卻是被他們的狗發現了。


    隻是現在雖然是月亮地兒,可胡人們卻也拿遠處窺視他們部落的野獸沒招。


    他們手中雖然有弓箭卻絕不可能在月色下分辨出遠處那正在鬧騰的黑影哪條是他們的狗,那條又是那未知的野獸。


    於是,胡人們紛紛吆喝了起來,那自然是在招喚自家的狗迴來。


    隻是那狗見了野曾勢必撲咬,那都是獸類的本能,又真有幾家的狗能做到士兵那樣的令行禁止?


    於是胡人部落來了野獸這頭那就一直在鬧騰著。


    隻是胡人們卻不知道此時就在他們部落的另一端,商震卻已經騎著自己的那匹馬進到了胡人馬群的圍欄裏頭了。


    本來,胡人的馬圈那是有狗看著的。


    可是這胡人的狗卻哪有用繩拴著的?那卻全是散養的!


    部落那頭狗一叫卻是把這頭看馬的狗都給勾過去了!


    這本來就是商震用的聲東擊西之策。


    部落那頭小奶貓勾著胡人看家護院的狗一陣折騰,他卻是到這頭偷馬來了!


    商震接連就用繩子套了三匹馬卻是全都係在了自己這匹馬的後麵的馬鞍上,然後他抬起那圈擋馬群的欄杆就帶著這三匹馬向外跑去。


    要說商震這個偷馬計劃倒也設計完美,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這時那後麵的馬群中卻突然有一匹馬稀溜溜大叫了起來!


    那卻是這個馬群的兒馬子。


    什麽是兒馬子?兒馬子都是公馬,但必須還是頭馬,那就是這些馬的頭領。


    馬群在野外碰到狼群的時候那也是常事,而有這個兒馬子在,它就能帶著馬群與那胡狼搏鬥。


    也不知道這匹兒馬子是發現了商震是個小賊還是發現了商震打開卻未合上的欄杆,反正就嘶鳴了起來。


    它這一叫其它的胡馬鐵蹄蹬踏一時之間也是嘶鳴不已。


    而馬群這一亂,附近便有胡人警覺了起來。


    你看商震這計策看似巧妙,但是,那胡狼在偷襲馬群的時候那也是用過這樣的招數的!


    有胡人一聽到馬群亂了,便以為他們中了胡狼的計策了呢,便有胡人驅馬衝了過來。


    那大月亮地兒下,看一群狗看得眼花,可看到有四匹馬從馬圈裏衝了出去卻是清楚的很!


    至此,那胡人終是發現有人在偷馬了。


    於是胡人的唿哨聲起,有幾個胡人騎馬就追了出來。


    胡人本就善騎,更何況現在商震可是一匹馬又帶著三匹馬終究不得不是很快呢。


    這胡馬終究隻是平時放牧的馬並不是漢人拉車的馬,那幾匹馬雖然在往前跑卻也絕不象漢人馬拉大車的馬跑的那麽默契!


    一會兒功夫,商震便聽到身後有馬蹄聲響起。


    他迴頭掃了一眼,便知道自己終究還是要再搏一下的。


    於是他縱馬跑著就把身上背著的弓抄了起來,又從那箭壺中抽出來箭搭在弓上迴轉身開弓就射!


    這張弓還是那迴他在胡人手中搶來的呢。


    這也幸虧他這段時間練武練得勤奮,他那武藝練得咋樣他自己也不清楚,可這臂力終究是漲了。


    剛搶來這支弓時他照量過,也隻能拉開一小半,而這迴一急之下竟然全拉開了。


    於是,他“嗖”的一箭便向後射去。


    隻是,商震這箭法實在是不怎麽地,第一箭他就射空了。


    射空了不要緊,那前壺裏不還有著呢嘛,他卻是又搭箭上弓迴身再射。


    等他射到四支箭感覺再射不中就不能把弓全拉開的時候,終究是有一支箭射到後麵追來一個胡人的馬頭上。


    那馬嘶鳴一聲便倒了一下去,其實那馬死也未必,可終究是受了傷了。


    可笑商震這箭法實在是不咋樣,月亮地裏看馬可以可想看到一支飛行的箭卻極是不易。


    到了此時那後麵的胡人卻才發現商震手中竟然有箭。


    落馬的胡人當時便大喊了起來,那意思無疑是說,哎呀,前麵那個偷馬賊有箭,而且還射的還很準!


    他們卻哪知道商震這已是射第四支箭了!


    那胡人一喊,可他們幾名胡人偏偏就沒帶弓箭。


    幾名胡人到底是惜命,他們也怕真的碰到神箭手再把自己的小命搭裏頭。


    於是那幾名胡人終究是收攏了座騎,任商震催馬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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