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溫煦,碧草起伏,絲絲甜暖氣息侵入心脾,似是花香,又似藥香,暖暖融入體內,將眾人體內傷勢療合。舉目四望,芳草萋萋,樹林陰翳,山風吹拂,草香,葉香,花香充盈鼻息,林中樹葉沙沙聲更是綿綿如濤,寧靜而又祥和,整個朝歌山好似一片仙境。

    “這。。。?”莫問,風傲,鸞鳴等一眾妖族楞楞看著四周,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怎麽也想不到轉瞬之間竟有如此之變,驀然想到半月之前,也是在這朝歌山上,也是偃師,轉瞬之間便令一片蒼涼貧瘠的大地化為人間聖境,當時他們墜入湯池,未能全觀其景,是以心中雖是驚奇,也隻有歎服偃師神通;可今日眾人在場,但這片蒼夷大地恢複在眼皮之下恢複,他們卻絲毫不覺,這又怎能不令他們震驚?

    “偃師,寧雪心有疑惑不知當問不當?”清寧疏遠的聲音將眾人拉迴神來,可不等偃師迴應,寧雪已然繼續道,“虎王鷹王前往青丘是為邀狐族出山;狸王後裔去往東南猿山,是為猿祖;那熊王呢?”群妖聞言,皆是一震,偃師行事看似毫無章法,無從捉摸,但其中深意唯有親身方能明了。想起那衝霄數千丈的金色狂濤,巨力如山,無法抵擋,便是此刻,莫問迴想起來依舊遍體生寒,抬頭望向偃師,半跪恭聲道:“請偃師明示。”

    偃師靜默不語,沒有迴答,莫問寧雪相視一眼,皆知對方心意,又轉望偃師,齊聲道:“請偃師明告!”非是他們相逼,但偃師行事著實難以令人捉摸,即便是他們,經曆猿祖之事,也不敢在堆壓心底。

    依舊沒有迴答,鸞鳴刀鋒似的眉頭皺了一皺,低頭看了懷中昏迷晏陽,轉身便朝湯池走去,此間之事,雖關係妖族未來,可自有偃師定奪,又何須她在場。可不過三步,鸞鳴陡然頓住身子,一絲悸動陡然由心底升起,這份悸動來得之猛烈,令鷹王根本無法控製,低吟一聲,雙手一鬆,晏陽頓時落於地上,而她自己也是踉踉蹌蹌退了幾步,險些跌倒地上。

    “怎麽了?”虎王離得最近,見此情景,吃了一驚,扶住鷹王手臂,出聲問道。鸞鳴看了虎王一眼,眉頭寧了又鬆,搖了搖頭,出聲道:“我沒事,放開我。”意誌雖是堅定,可那虛弱的語氣卻沒有一絲說服力。狐族三老已抱起晏陽,望向鷹王滿是關切:“鷹王,你究竟怎麽了?”

    鸞鳴搖了搖頭,勉強推開虎王,可不想一股強勁悸動令她腳下一軟,跌倒在地,一縷縷但金色的光輝籠罩其身,熱氣灼灼,瞬間將大地炙成焦土!“鷹王!”虎王為那熱浪撲麵,唿吸一滯,退了三步。妖族眾人大吃一驚,齊齊走上前去,但方一近身,又被那熱浪逼退數步。

    鸞鳴身子猶如火燒,氣血加速,幾要蒸幹,耳邊盡是“嗵嗵”心跳。有力捂住胸口,按住那幾要爆裂的心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但心底除了驚悸,更是升起一種莫名難言心緒,似是親切,又似敬畏,抬起頭,眸光閃爍著刺目金華““是在那!”玉指指處,霧氣迷蒙,風吹不散,正是妖族聖樹!

    妖族眾人無不愕然,抬頭上望,不知那聖樹之上究竟有何物竟令鷹王如此。

    “唿!”一聲風響,薄霧倏地分裂,印入眾人眼簾的赫然是那一片金色,金光刺目,眾人眼睛一針酸痛,險些流下淚來,齊齊別過頭去,而後又重新望去,卻不由呆住了。

    “果然。”不知過了多久,寧雪閉上雙目,長長舒了一口氣。

    “遠祖!”鷹王鸞鳴艱難吐出兩字,可聲音卻微弱的幾不可聞。妖族眾人麵麵相覷,天下禽鳥,鳳凰居首,但若真究其本源,鵬鳥亦為遠祖,但皆不存於世,而聖樹之上,一隻通體金燦巨鳥立在粗大樹幹之上,時而不時低頭啄著樹幹,一舉一動皆溢滿著華貴尊嚴氣息,何事便是一隻鵬鳥,可自上古已將,非但鵬鳥,便連鳳麟也不現世,偃師又是從何處尋來的這隻巨妖?!可轉念想到方才猿祖搬山,心底震撼方才勉強平定下來,但又重新轉眸上望。

    藍天之下,巨樹枝椏之間,一隻通體金羽鵬鳥立足其間,足下一隻巨蛇軟軟垂下,想來便是鵬鳥獵物,可突然一聲驚叫:“那,那,那不是巨蛇,是真龍!”

    “什麽!”非但虎王,便是莫問也駭異出聲。

    “真的,真的是真龍!”狐璿凝視,雖是遙遠,但腹下時時閃著銳利冷光,原本以為是腹部鱗片,但要真細細辨認,自可辨出那鱗爪!而莫問等人也尋出紫色如鹿角分叉但卻更少的龍角和那極似魚尾的龍尾,又是鎮住了:眾人雖然已知相聚甚遠,但那條青龍鱗角必備,業已成年,場中眾人雖未見過龍族,但據書中記載,但凡成年至少五百丈,至於王族可達千餘丈,可於那鵬鳥之下,竟然隻如蚯蚓一般,不及金鵬十一,大致估計,這隻鵬鳥之大,遠勝猿祖,幾可謂是駭人聽聞!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疏遠清落聲中似也隱藏一絲莫名,搖了搖頭,“偃師,告退了。”素手一招,青蓮載起昏迷海若飛入寧雪體內。

    “寧素已離開。”平板似的聲音傳入寧雪耳畔,可不等寧雪明白其中含義,偃師淡淡聲音又響,“終會再見。”

    寧雪頓住腳步,楞楞不語,狐璿聞言心中也是一震,轉頭望向偃師,想要問些什麽,但目光觸到混混朦朦中寂靜身影,突然又覺得開不得口。莫問聞言,轉過頭去朝偃師相問,但偃師寂寂無語,亦沒得到答案。

    “多謝偃師相告。”清寧疏遠的聲音道,“寧雪已知,告辭了。”素衣如雲,牽過狐璿,兩女順著一條筆直白玉大道朝遠處走去。

    “偃師實力究竟如何!”孤崖突兀,過雲百丈,雲霧淡薄,層層遮掩兩個身影,一人金衣如日,耀眼奪目,正是邪祖玄鑒,另一人玄衣如雲,麵上朦朧不可辨清,卻是謝曉。玄鑒雙手負背,突然開口。霧氣迷蒙遮住麵容,玄衣如雲,風吹不動,謝曉並未迴答。

    “沒有人知道。”虛空波動,五人驟然現身崖上,“當年朝歌山上,師祖他們圍攻偃師,但一戰下來,九成元嬰為破,神通盡散,這也是為何於虎族鷹族伏擊之下,宿老幾近全滅。”搖了搖頭,赫遠一歎,“當年我們修為低微,隻能旁觀,僅一道青輪,便將數百渡劫高手牽製,若非偃師無殺人之心,當年之戰,勝負。。。”赫遠聲音略略低沉,並沒有繼續下去。

    “諸天布局,生靈為子,我等眾生終究不過邁不出局外。”意興闌珊一歎。

    “哼,最後出手的人是誰?”玄鑒亦不再提偃師,霍地轉過身去,望向薑文天五人,語氣略顯冰冷,“莫說你們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一如三千年前,明知是諸天布局,但終究沒有人能忍得住誘惑。”謝曉一歎,“你其實也應該知道。”

    “人王嗎?”一絲銳利冷笑,玄鑒雙眸金光勝電,氣衝霄漢,“好大的口氣!”

    “你錯了,非自稱,乃天定。”一聲虛弱聲音打斷玄鑒,趙芝輕咳一聲,抬頭望天,搖了搖頭,“天地人,何謂三才,道祖定天,天下始平,規則更變,但不論是道祖還是聖人,從來沒有人動過人王,你當為何。人王一脈,傳承之久,猶在道祖之前。”

    “天帝,鬼皇,人王,極天地氣運之大成者,無人可敗,但至始至終也注定永不相見。”

    “三皇五帝,遠古太古,道祖聖人,上古中古,其實還應有一亂古,但一則太過遙遠,二則,名既為亂,雖不知究竟發生何事,但想來不會平靜,自然也不會有太多可供勘證。而王者,便應是亂古之王。”

    “這些隻是推測,但究竟如何,除非人王親至。”薑文天搖了搖頭,看了玄鑒一眼,溫然笑道,“其實世間有太多秘辛,即便窮盡一生也未必知其皮毛,還有何事?”看了場中六人一眼,玄鑒漠然聲道:“打一場!”

    “嗯?”六人麵上現出詫異神色,相視一眼,宮南雪漠然出聲道:“不必,生死之戰,百合之內,你死我重傷,二百合內,你死我輕傷,三百合內,你必死。”玄鑒眉頭一皺,哼了一聲,似乎並不吃驚。

    “我與赫師兄一樣,十戰你全勝,生死相搏,你七層必死。”倉禦與赫遠相視一眼,出聲道。

    玄鑒眉頭又是皺了一皺,抬頭,目光堅定:“十年之後,我會盡敗你們,向人王挑戰!”一句話說完,也不理會薑文天六人,徑自離開。

    “還好,看來以前我們太過小心了。”望向玄鑒遠去身影,赫遠舒了口氣。

    “走吧,偃師的局太大了,我們若不再做突破,怕也會淹沒在未來中。”

    溪水澄澈一眼見底,青褐色的卵石塊塊堆積,破出水麵,清泉漱石,潺潺作響,激濺朵朵清冽水花。山風清涼,吹過兩岸竹林,嗚嗚而鳴,一襲紫衣長立溪邊,一頭烏黑青絲隨意纏著一根青色束帶,筆直而又柔順,背影寬厚,軀體雄健。

    “蓬!”一聲低沉悶響,溪水炸起兩丈高的浪花,亂石舞空,四下飛散,那紫衣人身子一震,發帶倏然碎裂,一頭整齊青絲漫天飛舞,可遠遠望去,又是說不出的飄逸灑脫。

    “失算了,嗨。”低低磁性男音響起,一聲歎息,紫衣人搖了搖頭,抬頭上望,眸光深邃悠遠,往下蒼天,“世界要變了,你做好準備了嗎。”

    半晌,紫衣人搖了搖頭,食指虛刺,“嘩啦!”一尾鱗光閃閃銀魚破開水麵,為紫衣人提在手中,也不取迴放在一旁魚竿,轉身朝著竹林方向走去。

    竹樓青碧,具是以碗口粗細的青竹搭建,色澤清新,宛如剛剛砍下,便連那偶然保存下來的竹枝上,竹葉翠碧好似翡翠,隻是屋簷下係著風鈴的褪色的青絲,標示著竹樓已存許久。

    竹樓之前,一青衣少年持劍而立,神色堅毅而肅重,招式雖然隻不過是劈砍刺,但少年卻是極為專注,雖是寥寥幾式,但重複已不知多少,額頭布滿密密汗珠,赫然便是半月之前朝歌山上相助熊王莫問的少年,任遙!

    紫衣人穿透竹林,駐足竹樓之前,看著專注的少年,點了點頭,可又搖了搖頭。他麵容清俊,黑須如墨,年齡並看上去不甚大,可麵上顯露的卻是寬裕與溫和,一雙眸子漆黑如墨,但給人的卻並非深沉,而是蘊含鼓舞讚賞及認同甚至是慈愛。但紫衣人並未開口打擾,而是轉向竹樓之後,不久之後,縷縷炊煙由樓後冉冉升起。又過半個時辰,任遙收起長劍,長長舒了一口氣,正欲洗漱,可轉頭卻見紫衣人站於竹樓之前,笑容溫煦望著自己,不知看了多久,登時有些赧然,聲音亦有些訥訥:“前輩。”

    紫衣人笑了一笑,道:“累了吧,洗洗吃飯吧。”說著轉身朝竹樓後走去,任遙望了那已不見身影,長長鬆了口氣,他自幼年獨居以來,鮮少與人交往,一心練劍亦未想與人交友,直至今日,思及往昔,天下可令自己傾心相交,唯有莫問一人,雖人妖有別,但莫問仁義,天下又有誰人不佩服?而這短短半月,朝夕相處,備受照顧,少年雖將其視為親友,但卻不知如何相處。思及莫問,又不得想起當日朝歌之戰,一時黯然,當日合自己與熊王之力,尚且敵不過那灰衣老人,自己既敗,莫問雖傾盡全力將自己送離朝歌,但孤掌難鳴,想來也是兇多吉少。搖了搖頭,吐了口氣,打定主意待養好傷勢,重上朝歌,誓要為熊王討個公道。

    “有心事?”青褐色石桌上,石製鍋子半是敞開,乳白色的魚湯中泛著鮮嫩的竹筍,看上去清新爽目,紫衣人坐在石桌前,看著一旁眉頭緊皺任遙,開口問道。

    與紫衣人相處幾近半月,任遙仍是不敢言對著紫衣人有所了解,先且不言其修為如何,其人平日一舉一動,似乎隻如常人,待人接物親切和藹,但卻有著一眾奇異魅力,令人心悅臣服且忍不住親近但與之相處之下又忍不住拘謹,由於修行方式緣故,任遙靈覺更加敏銳,雖是覺得這紫衣人溫和如日,但直覺此人是一個謎般的未知,而給他過同樣感覺的,唯有一人人,便是朝歌山上遇到的那個青衣木麵人!但兩人給他感覺卻迥然不同,青衣人寧靜淡漠之下卻是無盡黑暗,無邊無際,令人無從了解,隻覺驚悸;而眼前之人,雖同樣也是未知,但卻如冬日陽光,暖徹人心,令人由心底生出敬服,忍不住想要親近。當下便將自己心中所思坦言相告。

    紫衣人聞言,眉頭微微一揚,看了任遙一眼,道:“重要嗎?”“嗯?”任遙愕然望向紫衣人。

    “無關公道,人妖有別。”

    “前輩,莫非你也認可逍遙子他們嗎!”任遙眉頭一揚,直起神來,盯著紫衣人。

    “何須我認可,”紫衣人淡淡搖了搖頭,“世間如此,誰能奈何。人即為人,妖即為妖,妖邪害人,誅之為道。”

    “可那是熊王莫問啊!”任遙沉聲肅容,“救人無數,仁義滿天下!”

    “那又如何,不咬人的狗便不是狗了嗎,不殺人的妖便不是妖了嗎,人妖兩族,積怨不數,人族不會給妖族出頭機會,哪怕是熊王莫問,降妖除魔,無關公道。”

    “哪怕是錯殺?”少年皺眉。

    “寧錯殺,不放過,數千年來如此。”紫衣人聲音依舊溫和,但言語之中卻滿是肅冷的殺意,“這便是人妖兩族夙願,哪怕身死道消,也不放棄。”

    “可終究有些東西是淩駕於種族仇怨之上。”少年執拗。

    “譬如,人間正道,是嗎。”紫衣人看著少年,點頭一笑,但又搖了搖頭道,“可是那隻是你的道。”

    對於紫衣人如何知曉自己劍道,任遙先是一驚,劍意幾乎抑製不住想要勃發,但望著那張溫和而又平靜的麵容,一雙浩瀚眸子淡淡讚賞與認同,任遙心神重新寧靜下來,可聽到紫衣人後半句,眉頭又不由皺了起來:“前輩,你此言晚輩到不認同。天地有正氣,浩然而長存,又豈會是我一人之道!”

    “有人以情入道,為一人可棄蒼生;有人以恨入道,誓殺盡天下;亦有人以無情入道,天下興衰與我何幹。。。正道,何為正道,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公道,比之四海興盛天下繁昌,亦有何妨。”

    “前輩此言差矣!若正道失,公道亂,人與禽獸又有何區別!”

    “你覺得你的道能得世人認可嗎。”紫衣人並不接言,笑了一笑,反問。

    “方才小子練劍,前輩覺得如何?”任遙並沒有迴答,反問道。

    “不錯,”紫衣人點頭,“單憑自己便領悟劍意,以意入道,你資質或許不佳,但悟性卻是甚好,基本功雖然紮實,但卻並不過關。”

    任遙深深吸了口氣,道:“我本是山村獵戶之子,父親為人和善,使得一手好弓箭,每次入山總是滿載而歸,獸皮賣的大半,但獵物卻大半分給鄉親。七歲之時父親入山打獵,被一隻野豬妖殺死,村名尋了兩日,找到了屍體,那是夏天,屍體上爬滿蛆蟲。。。母親悲痛之下,不過半年便隨父親而去,當時我便立下誓言,要屠盡天下妖族。”

    紫衣人靜靜聽著,並未接話,但凡非常之人,非千難百煉不能成材。

    “鄉親們籌錢將我送出山外武館,兩年,我被驅除出館,於長牙上下瀑布修煉劍法,直至十六歲。”

    “迴到家鄉之時,已是變了模樣。原來那隻野豬修煉百載,又不知從何處習得道法,占山為王。但凡入山打獵的獵戶,輕則被驅逐,重則打傷,根本無從打獵。當時村裏鄉親大多以打獵為生,既然無獵可打,隻得入城幫人打些短工,溫飽尚且不能。”

    “我便入山,一路殺了上去,遇到野豬妖時,已不知殺了多少精怪。兩個時辰,我將他擊成重傷。”

    “十二年前我父親入山打獵時,殺過一隻懷孕的母野豬,是他的妻兒。”

    “我親手埋葬了他,一路精怪也被我埋入山裏深處,鄉親罵我,我無從解釋,離開之後再也沒有迴過村裏。”

    “知道真相後,我後悔過,其實以他當時勢力和實力,若是移滅山村,也不是不能,可他終究沒有。人也好,妖也罷,善惡皆有,那又為何要以種族定善惡。冤冤相報何時了,恩怨終究有一天會化解,但公道卻永存於世。”

    “我隻求問下無愧!”少年沉聲的聲音擲地有聲,紫衣人隻是點頭一笑,隻是眸子似是有深了些。

    “莫問無事,你不用擔心。”

    “什麽?”任遙且驚且喜,脫口道,“莫非是淩老他們手下留情。”

    “若是薑文天趙芝或許會,但他們不會,是偃師迴來了。”紫衣人長身而起,往下東南,“你見過他,朝歌山點撥過你的青衣人,其實,也不應該說是人。”

    “是他!”任遙倒抽了口涼氣,一時竟也顧不得紫衣人如何知道,“可,他怎麽敵得過淩老!”但旋即醒悟,那偃師既能一句點透自己迷霧,比上化虛境界的淩老想來不差。但他為何要救莫問,莫非如自己一般?

    “偃師,三千年前妖族之主,也便是後世盛傳的妖帝。”知道少年所思,紫衣人淡淡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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