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身長七尺,年約五旬,須發如墨,麵似滿月,挺著一張大肚皮,躡手躡腳直上二樓。見到宇文成都拜伏見禮,神態甚恭。但見他抱拳說道:“屬下鄒偉雄參見總管。”

    “免禮。鄒副總管,這次招你來,是關於無極輪盤諸事,老夫想知道進展情況。”言罷,宇文成都遞上了一杯香茗。

    鄒偉雄神色拘謹,低首垂眉坐於下首,略作沉思後答道:“迴大人,無極輪盤由天翼太學的副校長奧斯基鑫侯爵親自設計和督造,曆經兩年終於大功告成。驅動裝置以光伏電池為主,蓄能轉換器為輔。為保萬無一失,還配置了兩座小巧玲瓏的黑曜石反應堆,以便提供持久而平和的動力驅動。無極輪盤的底座使用鈦釩鎢鋯合金,因而強度高,塑性好,韌性足,耐熱耐蝕,抗強力衝擊。旋轉主軸及軸承滾珠的材料均為堅硬的金剛石;軸承外殼與保持器為藍寶石水晶;潤滑介質為黃玉石墨,因而經久耐用。即便不使用潤滑劑,無極輪盤也足以使用500年!由於帝國元老院的索弼親王二長老親自附加了魔力加持,因而控製起來既方便又簡單,隻要經過身份驗證即可輸入念力為所欲為。無極輪盤的主要功能為重力脈動,最大振幅達8倍。其次是生態模擬和粒子穿透。”

    宇文成都聽罷讚許道:“鄒副總管辛苦了。老夫想親自驗證一番,不知無極輪盤帶來了沒有?”

    誰知鄒偉雄當即迴絕:“稟大人,此事幹係太大!屬下也隻是個跑腿的,根本無權靠近這等至寶。就連這些信息也是內務大臣傑瑞-奧裏斯侯爵賞臉後透露出來的。恕屬下無能為力。”

    宇文成都點了點頭,隨即說道:“說的也是。你去忙吧。老夫想靜一靜。”

    鄒副總管即刻告辭,還未出門,又被叫住。

    “慢著,小殿下索超的飲食起居還得要你多多費心。”

    鄒偉雄還以為是甚重要之事,聽罷不由打趣道:“這是屬下份內之事,何勞吩咐?看來總管大人有點心不在焉啊。”

    “嗬嗬,或許是吧。來來來,老夥計,這裏有一本《千金要方》的副本,是本總管多年來養生之道的一點心得,你不妨拿去參考參考。”

    鄒副總管一聽,即刻喜形於色,驟然扭腰轉身,快步如飛而至。翻開《千金要方》總綱,粗略瀏覽一番後如獲至寶。

    但見其上寫道:“不知食宜者,不足以存身也……是故食能排邪而安髒腑,悅神爽智,資血理氣。若能用食平屙,釋情譴疾者,方位良工。夫為醫者,當須先調曉病源,知其所犯,以食治之。食療不愈,而後命藥。觀今之醫,不念思求經旨,以演其所知,各承家技,始終循舊,省病問疾,務在口給。相對斯須,便處湯藥,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人迎趺陽,三部不參,動數發息,不滿五十,短期未知決診,九候曾無仿佛,明堂闕庭,盡不見察,所謂窺管而已。夫欲視死別生,固亦難矣。此皆醫之深戒,病者不可不察之,以自防慮也……”

    正當鄒偉雄深陷其內難以自拔之時,傑瑞-奧裏斯侯爵如約而至。

    “宇文老兒,有何見教?夜晚見招,有甚急事?”

    鄒副總管也算得上是洞庭湖裏的老麻雀,即刻告辭。碰上侯爵,打個稽首,讓過一邊,如飛而去。

    “侯爵架子甚大,如此珊珊來遲,先喝三杯再說。”

    宇文成都即刻鼓掌三下,樓下上來一人,左手提著一隻大木桶,右手提著一個長方形竹籃,卻是十二三歲的丫鬟紅葉。

    人未到,香先至。

    那木桶已然舊得發黑,上麵彎彎曲曲地寫著許多象形文字。木塞用火漆封住。火漆上蓋了印,顯得極是珍重。

    竹籃內擺放著幾個下酒小菜,卻是熊掌、魚翅、滿壇香、龍眼果之類。

    宇文成都握住木塞,輕輕拔開,登時滿室馥鬱,熏熏然然。

    侯爵聞到酒香,即刻拊掌大笑:“看來宇文老兒想要收買老夫了,嗬嗬。”於是搖頭晃腦,就想品嚐一番。

    “不忙不忙,要是侯爵分辨不出此酒年份,也僅三杯而已!”

    宇文成都隨即揮手笑道:“紅葉,你出去!可別醉倒了你。”

    紅葉單膝跪倒,施禮即畢,嫋嫋婷婷而去。

    宇文成都將兩隻酒杯並排放好,單手提起酒桶往杯中斟去。那酒殷紅如血,酒高於杯緣,竟然未曾溢出。傑瑞-奧裏斯侯爵暗自呢喃喝彩:“一個十二三歲的丫鬟提著百來斤的大木桶徑上竹樓,雖不出奇,但竹樓毫無嘎吱之聲,可見其下盤何其穩固!此老功力了得,單手抱著木桶向小小酒杯中倒酒,居然齊口而止,實是難能。欣悅小築真是臥虎藏龍啊。”

    宇文成都左手舉杯,道:“請,請!”雙目凝視傑瑞-奧裏斯的臉色,趁機瞧他飲酒後的神情舉止。

    侯爵閉目半餉,陡然睜開眼來,說道:“奇怪,奇哉怪也!”

    宇文成都忙問其故:“有甚奇怪?”

    侯爵答曰:“此事委實難以索解。”

    宇文成都佯裝驚愕之色,道:“不可能吧,科隆帝國的“酒中仙”喝過名酒無數,豈有不明白該酒年份之理?你問的是……”

    “這種酒是奧倫堡帝國的貢酒,名謂醉仙香!度數雖低,後勁卻足。當今聖上曾經賞賜過老夫一小瓶。雖然醇美之極,酒中卻有微酸。那是因為沿途顛簸流離之故。這五蒸五釀的葡萄酒,多搬動一次,便減色一次。從奧倫堡的都城巴尼帕到帝國都城奧帕斯,不知有幾萬裏路程,可是這等美酒竟然毫無酸味,豈不怪哉!不過嘛,你想三杯就打發老夫,未免過於小氣吧。嘿嘿,它的年份是120年!不知可對?”

    宇文成都哈哈大笑:“可憐了老夫的好酒,又要化為臭屎爛尿,豈不悲乎!”

    傑瑞-奧裏斯絲毫不以為意,反而欣喜若狂!即刻搶過酒杯,接連幹了三杯,然後又緩緩細嚼慢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侯爵大人似乎猛然醒悟了一般,瞪著宇文成都看了又看,好奇地問道:“這種五蒸五釀的醉仙香毫無酸味,你是使用什麽辦法做到的?”

    宇文成都假裝未曾聽見,繼續推杯換盞,意欲一醉方休。

    侯爵大為感動,但也假裝糊塗,心中嘰裏咕嚕:“哼!不是有求於我,豈會這般熱情!不喝白不喝,先打點底子再說。接著必定會是白酒,就看你葫蘆裏裝些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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