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世界上有了飛機之後,地球上便沒有了距離,淩晨的時候,龍愷已經站在剛果第一大城市布拉柴維爾馬亞馬亞國際機場的大廳裏。

    龍愷在登機之前曾與和平衛士總部取得了聯係,得知齊飛這次去剛果的任務是幫助剛果河流域的土著原住民抵製政府因過度采伐給原始雨林帶來的毀滅性破壞,可是齊飛已經與總部失去聯係四天了,龍愷算來那正是齊飛給自己發電郵那天。總部說這次齊飛去隻是進行和平抗議鬥爭,身份是綠色和平組織成員,另外對剛果暴政的活動情報進行刺探,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暴露身份的,以齊飛的身手應該不會出現危險。可是齊飛卻在這樣看似簡單安全的任務中出現了危險,看來組織對剛果暴政做了可怕的低估,這使龍愷不禁擔憂起來。龍愷想了一天也沒有想出來頭緒,他不斷做著各種假設,又不斷地否定自己的推測。他甚至猜想齊飛是因舊病複發,偷了政府的機密而遭到追殺!但轉念一想便否定了自己,以齊飛現在的身份和龍愷對他的了解,龍愷知道他不會犯那樣的錯誤。龍愷想來想去,心中越想越亂,不知不覺間竟沉沉睡去,畢竟20幾個小時的飛行旅程並不好受。

    等到龍愷醒來,飛機已安全降落在馬亞馬亞國際機場。剛果共和國成立於1992年,但是在1997年新剛果政府被卷土重來的前政府軍擊敗,因此剛果目前的政治局勢仍存在動蕩的暗流。

    龍愷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中央火車站,布拉柴維爾雖是剛果第一大城市,卻隻有60萬人口,從機場到火車站並不遙遠。龍愷信步來到了車站內的一個報亭處,挑了一份報紙,一邊用報紙遮掩自己,一邊觀察著車站內的情形。

    在剛果出現一個黃種人,就像在白米飯裏發現一粒黑豆一樣,龍愷的行動招來了很多注視的目光。現在是清晨,車站內乘客並不很多,候車亭的座椅上躺滿了流浪的人,龍愷看到了西側牆邊的儲物櫃,63號儲物櫃就在眼前,但是龍愷卻不能去取出齊飛留下的物品,因為他料定這裏必然會有人在對儲物櫃進行監視。

    於是龍愷轉身直奔早前預定的酒店,布拉柴維爾隻有兩家四星級酒店,龍愷住在子午酒店,是當地最高檔的酒店。剛果雖然擁有世界上最好的自然風光,但因為多年的戰亂,布拉柴維爾每年的遊客卻少得可憐。龍愷迴到酒店客房洗了個熱水澡,知道自己一定已受到監視,索性放開手腳,決定明天中午趁車站人多再去取齊飛留給他的物品。

    第二天一早,龍愷吃過早點來到街上,布拉柴維爾城市雖然不大,但畢竟是首都,白天還是很熱鬧,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龍愷心裏正盤算著如何安全拿到東西而不引起別人的注意,突然被前麵吵鬧的人群打亂了思緒。龍愷擠到人群中,原來人群中有兩個小孩子正在打架,一群無聊的市井閑人圍住兩個孩子叫好助威。龍愷看的厭煩,到不是為兩個無知孩童的爭執,而是為身邊這些正處在動蕩亂世而不自知奮起抗爭的麻木人群。龍愷正欲轉身離去,突然靈機一動,又鑽進了人群。

    正午時分,中央火車站人頭攢動,龍愷坐在候車亭的一個角落裏,手裏拿著一大疊報紙津津有味的讀著。突然遠處傳來了一陣騷亂,騷亂很快便傳到了這邊,原來是兩個小孩子在追逐打鬧,似乎是前麵小孩子搶了後麵小孩子的東西,兩個頑童誇張地大嚷大叫著相互追逐。龍愷並沒有關注這些,仍然把頭埋在報紙當中。

    不一會兩個孩子便被車站的管理員圍住,孩子們停止了追逐,演變成一起躲避管理員的圍捕。大廳裏變得更加混亂,兩個頑童上竄下跳,在候車椅之間跳來跳去,管理員是兩個肥碩的中年男子,這時已被兩個頑童溜的滿頭大汗汗氣喘噓噓,雙手拄著膝蓋大口的喘氣。整個大廳裏的人都在津津有味地觀看這滑稽的一幕,大家都被兩個胖管理員追逐頑童的滑稽動作逗得大笑起來,直到管理員最終抓住了那兩個淘氣的小家夥,大廳才恢複了平靜。

    龍愷就一直坐在那裏,對周邊的事情不聞不問,就這樣一直坐到傍晚5點,才起身向外走去。

    龍愷剛一起身,便被兩個人攔住了的去路,這兩人都帶著墨鏡,一個又矮又胖,身穿花襯衫,另一個身穿黃軍衫,卻是人高馬大。隻見高個子用槍抵住了龍愷的腰,花襯衫則踮起腳尖,摟住了龍愷的脖子低聲道:“別出聲,和我們走。”

    龍愷無奈,隻得跟著這對滑稽的組合走出了大廳,兩人將龍愷推進車站外的一輛黑色麵包車內,花襯衫一把扯掉龍愷的帽子,陰森的說道:“龍愷,我們早就知道你來了,這迴看你往哪裏……”

    那人的話沒有說完便停住了,那人的話的確沒法說完,因為眼前的“龍愷”變成了一個一臉驚恐,滿眼哀求之色的白人老頭。

    “你是誰?你怎麽會在這裏?快說!”車廂裏傳來了花襯衫的怒吼。

    “我叫山姆,我什麽都不知道。”老人顫巍巍地說道,“早上有一個東方人,用他的高級襯衫換了我的舊衣服,還把他的皮鞋、褲子和帽子都給了我,說隻要我拿著報紙一動不動地在候車室裏坐到5點,這十美元就是我的了。”說著老人從口袋裏顫顫巍巍地掏出十美元。“你知道十美元對我來說可不是小數目……”

    老人話沒說完就已經被花襯衫踢出了車外,像是獲得了大赦一樣,揣起十美元匆匆地消失在人群中。花襯衫和高個子則又衝進了候車廳,找來了車站長,花襯衫在站長耳邊嘀咕了幾句,又亮了一下證件,那站長麵現難色,但還是吩咐儲物櫃管理員將所有的儲物櫃全部打開,隻是現在,花襯衫已經再也找不到他想要的東西了。

    原來龍愷化裝成那名老人,在車站最混亂時神不知鬼不覺地取走了齊飛留下的物品,而那兩個上演鬧劇的頑童便是早晨街上打鬥的少年,導演這場好戲卻隻花費了龍愷幾美元。

    龍愷拿到儲物櫃裏的東西後趁亂離開了車站,那時花襯衫和高個子正一邊緊盯著坐在椅子上看報的“龍愷”,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龍愷導演的好戲呢!

    龍愷走出車站,來到一條背街,從一個破櫃子裏拿出事先藏好的衣服換上,想那兩個監視他的笨蛋在發現假龍愷的時候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表情,不由忍俊不禁。

    龍愷並沒迴酒店,自己的行蹤已暴露,不能再輕易露麵,於是打車來到城市西郊,在那裏的一家二手車交易市場以偽造的身份買了一輛吉普車,然後駕車來到100公裏外的一個小鎮。龍愷在一家非常小的旅店要了一間房,進房後他顧不得換衣服,便急忙將包裹拆開。

    那是一個黑色包裹,就像一個文件袋大小,外麵包著很多層塑膠袋。從塑膠袋不規則的程度來看,這個包裹是臨時匆忙打的,看來齊飛一定是遇到了什麽緊急狀況,才不得已將匆匆打起的包裹放到儲物櫃裏。

    包裹裏麵有一盤錄音帶,還有一張塑封的羊皮,龍愷仔細端詳了半天,才確定那是一張羊皮。羊皮呈暗褐色,看來年代已非常久遠,上麵隱約可以看到一些線條,還有一些文字,龍愷感覺它倒像是小說中常描寫的藏寶圖。齊飛將這張羊皮塑封起來,看來它一定非常重要。

    龍愷將錄音帶放進錄音機裏,裏麵傳來了齊飛的聲音,聲音很急促,“龍愷,如果你聽到了這盤帶子,說明我遇到了一些麻煩。但你不要管我,一定要將這張藏寶圖送給住在瓜婁戈河上遊特萊安格爾原始雨林裏的瓜婁戈人。他們的首領叫做特拉唿哈爾斯,你和他提我的名字就可以,你一定要提我的名字,否則你進不到他們的叢林中去。這件事非常緊急,請你速去,不要管我,我處理完這邊的事,很快便迴去找你。”

    龍愷皺起了眉頭,他來非洲本是認為齊飛遇到了危險,準備搭救他的,現在明知道他有難,卻不能前去設法營救,而是要去特萊安格爾原始雨林裏給一群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土著人送什麽藏寶圖!如果不是龍愷非常了解齊飛,他一定會啟程前往洪都拉斯與虹和海倫相會的,但是他知道齊飛辦事一向嚴謹,這件事也一定非同小可。

    龍愷再次拿起了那張羊皮端詳起來,那是一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羊皮,除了破舊得不能再破舊,足以顯示那是一件年代久遠的文物以外,看不出有什麽特別,不過龍愷這迴知道它的確是一張藏寶圖,而且是一張令齊飛願以性命保護的藏寶圖。龍愷拿出放大鏡,認真地觀察羊皮上的圖案,羊皮上麵畫著河流,道路,山川,還有一座巨大的山峰,在山峰的上部有一個黑洞,像是一個山洞的洞口。羊皮的背麵是一幅像迷宮般的地圖,畫著曲曲折折周而往複的道路,龍愷看了一會便感到有些眩暈,因為那些道路的確太過繁複,看久了會令人感到眩暈。

    龍愷抬目放鬆了一下眼神,卻注意到在地圖旁邊還有許多注解文字,那是一種讓他感覺熟悉的文字,但他卻一個字也看不懂。龍愷仔細地迴想曾在哪裏見過這樣的文字,突然,他跳了起來,又把羊皮拿到窗邊仔細地看了一下,沒錯,這正是前天虹翻譯的那種古亞特蘭蒂斯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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