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靖衡很晚才迴到房間,蘇鬱閉上眼睛躺在床上,一直聽著房間裏的動靜,他從浴室出來就一直坐在沙發上,很久都沒有動作。


    蘇鬱強忍著不迴頭,顧靖衡的態度隻說明了一件事,他認為包裹的事是她刻意隱瞞。


    要不要解釋?解釋了他會不會相信?


    顧靖衡終於走迴床邊,輕輕在她身邊躺下。寂靜片刻後,他的手滑過她的腰覆蓋在她的小腹上,輕輕地摩挲著。


    蘇鬱一瞬間有種想落淚的衝動,她假裝熟睡,不經意翻了個身,將臉偎進他的胸膛。


    顧靖衡頓了一下,還是牢牢圈住了她的腰身。


    一夜無夢到天亮,蘇鬱睜開眼時顧靖衡已經不在身邊了,坐起身來才聽到樓下顧箏的說笑聲。


    她走到陽台上,朝下看去。


    南婧和顧箏相伴坐在桌邊喝茶,兩人交談著,南婧時不時迴頭朝立在花壇邊的顧靖衡說上一兩句。此刻的顧靖衡,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雙手插在兜裏,淺灰色的毛衣襯托出他修長的身材,他帶著幾分閑散的姿態立在一旁,安靜地聽著顧箏和南婧說話。


    蘇鬱忍不住抱住胳膊,忽然覺得有點冷,她轉身迴房,連身上的披肩落下來也沒察覺。


    顧靖衡抬起頭,正好與她的身影擦肩而過。他眯起眼睛,定定望著臥室的方向。


    “靖衡,你說是不是?”南婧抬頭望向他,卻發現他注意力並不在這裏,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然後笑著打斷,“靖衡?”


    顧靖衡收迴目光,對她道:“外麵太冷了,你身體不好,先進屋裏去。這個時候也該吃早飯了。”


    “南婧姐,我扶你進去。”顧箏立刻站起來。


    “謝謝。”南婧淺淺一笑,蒼白的臉色更顯得她惹人憐愛。


    顧靖衡到底還是忍不住,伸手扶住了她。南婧迴憶起以前的時光,忽然紅了眼眶。她垂下頭,試圖將自己的脆弱遮掩過去。


    顧靖衡看在眼裏,心頭湧上一股莫名的感情,他攬住她的肩,低聲道:“南婧,安心住在這裏,我會好好照顧你,直到……”


    南婧脆弱一笑,依靠著他,輕聲道:“這樣我就知足了。”


    飯廳裏,蘇鬱正在幫薑儀準備碗筷,看到進來的人,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但很快又低下頭去。


    薑儀沒有好臉色,丟下碗筷就去了廚房。


    而南婧似乎這才意識到蘇鬱在場,匆忙從顧靖衡身上離開,怯怯又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顧箏重重拉開凳子坐下來,抱臂看著蘇鬱。


    蘇鬱看了她一眼,才迴頭對南婧道:“坐下吃飯吧,今天我們吃粥。”


    南婧似乎是愣了一下,迴過神來連忙道:“我也來幫忙吧。”


    “不用了,”薑儀從廚房出來,手裏捧著粥,“生病的人就好好休息。”


    薑儀話裏帶刺,顧靖衡皺眉出聲:“媽!”


    “好了,我不說了。”薑儀立刻道:“蘇鬱,坐下吃飯。”


    “奶奶和爸呢?”顧靖衡朝外看了眼。


    “老太太在房間吃飯,老爺一大早就走了。”珍媽看了南婧一眼道。


    南婧臉色更白了,顧靖衡按著她的肩讓她坐下來,道:“沒事,先吃飯吧。”


    顧靖衡安置她後才轉向蘇鬱,而蘇鬱已經坐下來,拿起了筷子,麵上始終帶著笑,沒有絲毫的不悅。


    她越是這樣,顧靖衡越不安,猜不透她在想什麽,就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爆發。蘇鬱絕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早飯在沉默中結束,顧靖衡迴到房間換好了衣服,習慣性地等蘇鬱幫他打領帶。然而蘇鬱遲遲沒有迴房間,他有些不悅,自己打好了領帶下樓。


    環顧客廳沒有發現蘇鬱的身影,他下意識皺眉,正打算叫個人來問,南婧突然從旁邊走出來,望著他笑道:“你看你,還跟以前這麽粗心,領帶都歪了。”


    她說著就伸出手,顧靖衡卻搶先扶住領帶,道:“我自己來就行了。”


    南婧的手僵在空中,好一會兒才收迴去。


    “南婧,我不是這個意思。”顧靖衡歎了口氣,道。


    “沒關係,”南婧搖搖頭,“畢竟你現在已經結婚了,我們又分開了五年。”


    顧靖衡抬手握住她的肩,動了動唇,最終卻沒有說出什麽。餘光瞥見立在門邊的身影,他下意識朝那方走過去。


    蘇鬱連忙轉過身,快速穿過廚房,從小門走了出去。


    顧靖衡快步追上她,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強迫她麵對自己,用力握住她的雙肩道:“蘇鬱,為什麽躲著我?”


    蘇鬱一笑,“不躲著還能怎麽辦?讓我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相親相愛?”


    顧靖衡手上漸漸失去力道,眉頭卻蹙起來,“蘇鬱……”


    蘇鬱看了眼他的領帶,別過頭去,道:“再不走的話,上班就晚了。”


    顧靖衡迴頭望了眼客廳的方向,道:“媽對南婧意見很大,如果可以的話,你在家的時候,多勸勸她。”


    蘇鬱頓了頓,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推開他的手,道:“我沒那麽大方,讓她住在這裏,已經是我最大的極限。”


    顧靖衡沉默下來,定定地看了她幾秒才收迴目光,“的確是我強人所難了。”


    “南婧隻是以朋友的身份暫住這裏,希望你能對她友好一點。”


    他說完就沿著畫廊走了出去,蘇鬱望著他的背影久久不能迴神,直到車子駛出老宅。


    身後傳來腳步聲,蘇鬱迴過頭去,才是南婧從小門走了出來。


    南婧微笑望著她,然後在花廊上坐下來,道:“你也坐呀!”


    蘇鬱失笑,卻在她對麵坐下來,直覺這個女人是有什麽話要說。


    南婧輕輕撩過頭發放在耳邊,抬頭凝視著她,道:“你不用這麽擔心,畢竟我是個活不久的人。”


    蘇鬱正了正色,冷冷看向她。


    南婧笑得風輕雲淡,“跟一個快死的人爭風吃醋,看起來不是那麽有風度。”


    “爭風吃醋?”蘇鬱站起來,冷睇著她,“顧靖衡是我丈夫,你隻是顧家的一個客人。”


    “如果你真的不擔心,就不會這麽強調我們倆的身份了。”南婧也起身,傷感地道:“我隻想在我人生的最後一段時間過得開心快樂一點,並沒有想打擾你們生活的意思。”


    蘇鬱冷笑,“可惜你已經打擾到我的生活了,如果你不想打擾我的生活,現在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南婧受傷地望著她,這時顧箏突然從門後走出來,指著蘇鬱道:“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個外人!我知道你家世不凡,但這裏是顧家的地方,請誰迴來住,都是顧家人的自由,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顧箏從一開始就對自己抱著敵對態度,蘇鬱並不介意,正確來說,她不介意除顧靖衡以外的人對她的態度,老太太是,顧箏也是。


    顧箏忿忿地看著她,走過去扶住南婧,道:“南婧姐,我們走!”


    兩人才走出幾步,顧箏又迴過頭來,警告道:“希望你以後不要為難南婧姐,不然就是我哥也不會留情麵,對一個生病的人說這些話,你就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


    蘇鬱笑出了聲,最後竟然不可抑製地大笑起來,“良心不安?”


    顧箏皺起眉,奇怪地看著她。


    “南婧是我什麽人?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我為什麽要良心不安?”


    “我和顧靖衡已經結婚了,我不反對顧靖衡以一個朋友的身份照顧她,但她直接住到我家裏,自己不會覺得太過分嗎?”


    “我可以禮貌地對待她,但請她不要來挑釁我。”蘇鬱不顧顧箏的怒視轉向南婧,“剛才那些話,你應該對顧箏說一遍。”


    南婧為難地看著她,“蘇鬱,你不用這樣,要是你不喜歡,我走就是了……”


    “哼!”蘇鬱冷笑,“別故作姿態,你隻需要拉攏關心你的人就可以了,別做無意義的事。”


    蘇鬱說完轉身,才發現薑儀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她身後。


    “媽……”她愣了一下。


    薑儀過來拉住她的胳膊,關切道:“懷孩子是最辛苦的事,站在這外麵吹冷風多不好。”


    薑儀瞥了眼南婧,甚至連話都不願意和她說一句。


    “媽!”顧箏跺跺腳,不滿母親對南婧的態度。


    薑儀瞪了她一眼,“有空為一個外人耍嘴皮子,不如關心一下你嫂子,你們才是一家人。”


    顧箏不甘心地瞪了蘇鬱一眼,卻隻能站在原地。


    走迴屋內,蘇鬱才握著薑儀的手,感激道:“謝謝媽。”


    薑儀拍拍她的手,和藹地笑道:“跟我還說這樣話,你才是我的兒媳婦。”


    蘇鬱淺淺一笑,情緒沒有太大的波動,她撫摸著小腹,道:“我先迴房去了。”


    “去吧!”薑儀輕拍她的手,“等會東西燉好了再下來。”


    “嗯。”蘇鬱有些惡心,每天都要被強迫吃下很多東西。


    南婧這時和顧箏走進來,在南婧的催促下,顧箏走到蘇鬱跟前,道:“嫂子,剛才的事是我不好,我說的太過分了。”


    蘇鬱和薑儀都是一愣,南婧卻笑道:“伯母,蘇鬱,對不起,因為我的事,讓大家鬧得不愉快了。”


    蘇鬱看了她一眼才轉身上樓,“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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