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操場上熙熙攘攘的:打飯的、返教學樓的、迴家的、去宿舍的……人來人往、川流不息;談笑聲、餐具碰擦聲、自行車鈴聲、班車鳴笛聲……匯成一團、喧作一片。

    “嗨!初阿雲,怎麽才去打飯?幹嘛垂頭喪氣的?”這悅耳的聲音出自迎麵而來的一位苗條、靚麗、活力四射的少女。

    “哦,餓得吧。”初阿雲定了定神,迴答她後一個問句。

    “啊呀呀!!這是你嗎,江小姐?”突然,那少女象發現新大陸似的跳到江雨煙麵前:“我的老天天,你等著,你等著我今晚不趴在被窩裏罵你,你就等著迴去打噴嚏,燒耳根吧!”

    “哎~哎,幹什麽幹什麽,幹什麽這麽猖狂?”初阿雲一個箭步竄上前,“我老對兒怎麽招惹姑奶奶你了?犯得著你這樣瞪眼扒皮?”

    “你沒瞧見是怎麽著?你沒瞧見她那兩條迷你迷我迷世界、曆史悠久的大麻花辮兒不見了?”

    “我當然瞧見得比你早,這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值得你這樣大唿小叫?”

    “有什麽?啊呀呀,多可惜!那麽黑、那麽亮、那麽粗、那麽長啊,哦天哪,我快要哭了”

    “可惜什麽,你不覺得她剪了短發顯得更嬌、更乖、更動人嗎?”

    那少女又湊近江雨煙,歪著腦袋仔細地端詳,弄得江雨煙怪難為情。

    “倒真是這樣,可是,我還是不打算饒恕你,你呀,好狠的心!”她捏了捏江雨煙的小臉蛋兒。

    “喜歡就自已留吧。”江雨煙笑著說,望著她那一頭精心燙理過的短發。

    “自己留?我可是留了十七年了,你瞧瞧——”她指著自己的短發說。

    “夠了夠了,拜托你老人家,改日再聊行嗎,我真的快要餓死了!”初阿雲不耐煩地叫道。

    “行啦,你們快點去吧,不然真的該吃鍋巴了,拜拜!”說完,一陣風般地離去了。

    “柯小朵還是這樣調皮逗人,一點也沒有改變。”江雨煙說。

    “誰說沒有改變?戀愛中的人不變才怪!”初阿雲翻著白眼球道。

    “你說什麽,‘戀愛中’ ?”江雨煙驚詫地問道,不覺臉頰一熱。

    “怎麽你不知道?上學期都開始了,我不記得跟你說過?”

    江雨煙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

    “李俞,你認識吧?”

    “不認識。”

    “嘖,就是原四班的班長——那個瘦高個的小白臉兒,那次植樹時管你借鐵鍬、還幫你端水的那個男生嘛。”

    江雨煙眯起眼睛想了想,說:“好象有點印象。”“就是他,跟柯小朵搞對象嘍。”初阿雲大大咧咧地說。

    “噓!你小點聲,忘了剛才的教訓了?”江雨煙趕忙四處張望了一番。

    “沒關係的,都已經公開化了。”初阿雲輕描淡寫地說。

    “‘公開化’?!這是真的?”江雨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概全校就你會這麽問了。”

    “這怎麽可能?這裏是‘中學’啊。”江雨煙難以接受地。

    “‘中學’怎麽了?中學生談戀愛又有什麽可大驚小怪?舊社會象你我這個年齡的人孩子都生了好幾個。該談就得談,隻要能好好把握,不耽誤學習就行。”初阿雲說得一本正經、頭頭是道,就好象正在替自己辯解一樣。

    “怎麽叫‘好好把握’?”江雨煙無法理解。

    “就是要做到‘恰如其分’、‘收放自如’,該學學,該戀戀,學習愛情兩不誤嘍。”初阿雲振振有辭道。

    “恐怕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中學生早戀必定有它的危害性,不然學校也不會下令禁止。”

    “那麽它禁止住了嗎?請問哪一屆沒有,哪一班沒有?道理似乎大家都懂,但學生就是照談不誤,隻不過有的顯眼,有的隱蔽罷了。”初阿雲一激動,居然忘記了饑餓,收住腳步在那裏理論。

    “總不會是全校學生都在談吧,你說的不過是一小部分不自覺者罷了。”江雨煙不敢苟同。

    “不是什麽‘不自覺’,那叫‘情不自禁 ’。”初阿雲倒真挺內行。

    “你剛才還說要‘恰如其分’,那就不允許有‘情不自禁’,你不覺得矛盾嗎?”江雨煙寸步不讓。

    初阿雲深深吸了一口氣,嘰哩咕嚕轉了轉眼珠兒:“這個‘情不自禁’嘛是難以避免的,那個‘恰如其分’呢,是可以控製的。就是說該發生的發生,而該控製的呢控製。”

    “這個‘該發生的’和那個‘該控製的’你分得清楚嗎?”江雨煙再次提出質疑。

    “哎呀,你就不要再逼問我了,我本來還挺明白,被你越問越糊塗,有點‘矛盾’就有點‘矛盾’吧,政治老師不是常說:‘矛盾無時不在,無處不有’嗎?又豈能是你我兩個丫頭片子所能左右得了的?唉……反正,等我們戀了愛就知道了,哦~我可不是說咱們兩個搞‘同性戀’啊。”

    “你‘打算去紐約——想得到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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