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雪冷冷道:“彼此彼此。我也是難得到江湖上走一遭,今日一到青州便得遇當今高人,能與‘情天恨海’的三大高手過招,當真是不勝榮幸之至。”

    古井夫人輕移蓮步,從背後取下一個金光燦爛的玲瓏黃金塔,緩緩地道:“今日我們出手的目的是為了救人,並不是比武過招,即便老身不敵,他們二人也會和閣下過招的。”

    公主雪昂然道:“三位即便一起上,公主雪又何懼?”說完雙手一分,兩道太陰冰焰飛速地向古井夫人飛去。

    古井夫人輕舞黃金塔,一招“分花拂柳”,將兩道冰寒之極的火焰分撥開,跟著踏中宮直進,徑取公主雪麵門,攻勢之快,招式之淩厲,實屬罕見。

    公主雪冷哼一聲,雙手並攏,隻聽“轟”地一聲火焰冒起的聲響,從她的雙手中間噴出一團巨大的冰焰,火焰閃耀不定,火舌吞吐閃爍,顯示著其蘊含著無比深厚的內力,火焰一噴出,便如同活物一般,非常靈活地纏上了古井夫人進攻來的玲瓏黃金塔。

    雖然玲瓏黃金塔的進攻快速無比,但是一經那火焰的纏繞,猛地停在了半空,和那火焰竟僵持,而且那火焰越燒越旺,隱約竟聽到了劈劈啪啪的火燒燃物的聲響。

    這玲瓏黃金塔乃純金鑄就,堅硬無比,再加上古井夫人運注到其上的內力,已經遠遠超過一般的黃金硬度,可是竟給那冰火燒出了劈劈啪啪的可怕聲響。

    古井夫人大驚,不斷地往玲瓏黃金塔中灌注內力,企圖化解火勢的纏繞,但是那火勢竟越來越大,而且在玲瓏黃金塔上表麵凝結了一層灰白的冰柱。

    古井婦人大喝一聲,帶著玲瓏黃金塔猛地後退,那黃金塔上麵的火焰才紛紛潰散,不過還是有不少殘留在上麵,經過冰凍火燒,那本來異常燦爛的黃金塔表麵已經變得非常暗黑。

    公主雪停在原地,臉帶微笑,彷佛如春花盛開,靜靜地瞧著古井夫人。

    古井夫人清嘯一聲,抽塔再上。這次她改變了戰術,招式詭譎靈動,遊走不定,一麵避開火焰的纏繞,一麵伺機進攻公主雪的破綻。公主雪神態悠閑,雙袖飛舞,將她那淩厲狠毒的攻勢一一化解,不時還上一招。

    兩人翻翻滾滾鬥了將近五十餘合,忽地隻聽古井夫人痛叫了一聲,跟著招式一緩,公主雪乘機一揮手,一道冰寒之極的火焰掠過她的頭頂,將她一根玉簪一切兩斷。古井夫人麵色大變,連連後退,穩住身形,手捂住胸口,厲聲問:“公主雪,你用了什麽歹毒的暗器?”

    公主雪冷笑道:閣下身為‘情天恨海’的高手,竟連這點見識也沒有,實在是可笑。我用什麽暗器?我剛才不過是為了早點結束戰鬥,發了一根我的‘恆河沙針’而已。你說我偷襲你,可真的是冤枉了我了。我公主雪豈是偷襲暗算之人?”

    “恆河沙針”,古井夫人麵色連變,歎道:“難怪你年紀輕輕,就能夠成為光明教的第一高手,這恆河沙針的確是令人防不勝防。”

    她話音未落,情僧已經撲到了公主麵前,揮舞雙袖,向公主雪攻去。本來軟綿綿的袖子,在他內力灌注之下,如同吃飽了風的船帆一般,而且表麵堅硬如鐵,每一袖擊出,總帶著淩厲的破空之聲。

    他的這一絕技“袖裏乾坤”的確是厲害無比,功力稍差的人隻要給他的袖子拂中,保不定會骨頭折斷,而且他將念珠藏在袖中,伺機拋出,纏住對手,以往他也不知道用這樣的招式擊敗了多少江湖好漢。

    可惜他遇到的對手是公主雪,她隻那樣輕輕地左一劃,右一圈,不停地從手心噴出冰冷的寒焰,立即就可以將情僧的袖子攻勢封住,而且不時地反擊,會令他非常顧忌,剛才那黃金塔那樣的東西尚給這詭異的火焰燒壞,更何況他的那一雙衣袖。

    一開始,情僧招式大開大合,氣象萬千,真的是不愧為“袖裏乾坤”,公主雪還要窮於應付,但幾招一過,形勢力變,畢竟那火焰靈活,而且可以燒壞衣袖,因此情僧的攻勢緩慢了下來。這時公主雪又發出了數道火焰,情僧雙袖一揮,堪堪將那火焰吹散,但是最後一道火焰,卻是頑固異常,不但沒有給吹散,反而纏上了他的一隻袖子,他大是惶急,剛才古井夫人的黃金塔情形他已經看到了,不想重蹈覆轍,忙不迭地發力,想運氣滅掉那火焰,手上進攻一緩,公主雪立即欺身而上。

    他大急之下,手中念珠脫手飛出,直砍向公主雪的麵前,自己借這個機會退後。公主雪雙掌一合,將那念珠夾在手中,跟著分開,那本來是情僧很厲害暗器的念珠化作齏粉,紛紛飄下,四散不見。眾人見了公主雪這一功夫,無人不駭,光明教眾紛紛喝起彩來。

    死水大師一躍而上,徑直攻向了公主雪。

    死水大師所用的兵器是一拂塵,拂塵須是用質地非常柔軟而又非常堅硬的材料製成,不但可以當做劍刺,也可以當做點穴撅使用,還可以當軟鞭,端的是變化百端,令人防不勝防。拂塵在她飛舞下,化作一團團白色的雲霧,竟將公主雪籠罩在了其中,似乎大占上風。

    但是沒過多久,那白色的雲霧中霍地冒出了一道火焰,公主雪從白色雲霧中竄了出來,而死水大師則麵色發青,連連後退,手捂著胸口,拂塵已經不在她的手中。盡管手裏已經沒有了拂塵,但是她用拂塵揮舞而成的雲霧還盤旋在空中,足見她在拂塵上的造詣已經達到了異常深厚的地步。她連連道:“好厲害的‘恆河沙針’,好厲害的‘恆河沙針’……”腳步踉蹌,一名紺衣少女上前扶住她。

    一時間,恨天情海的三員大將先後敗在了公主雪的手下,看樣子已無人再來組織公主雪來擒拿牛郎。

    牛郎對著古井夫人三人道:“恨天情海的各位英雄,你們的大義我感銘在心,我今生不能報答諸位,來生再來報答諸位的大恩大德!”說著和織女對著古井婦人等人團團一拜。

    公主雪冷笑道:“牛郎,你既然決心去死,我也沒有辦法。本來想請你到總壇休養一段時間的,但是你執意不從,那也隻好由你自盡了。”她向牛郎走近幾步,想親眼看著牛郎自盡。本來一開始牛郎要自殺的時候,她還想阻止,但是冒出了情天恨海的人,雖然已經敗給了自己,不過保不準會有什麽意外發生,索性就任由牛郎自殺算了,省的夜長夢多,給什麽人救了去,那不但自己的顏麵掃地,牛郎得知的本教秘密也有可能泄露出去。

    “且慢!”古井夫人忽然大喝了一聲。

    眾人吃了一驚,牛郎也停住了手,朝她看去。

    公主雪冷冷地道:“難道你還要插手不成?”

    古井夫人道:“情天恨海的人從來就沒有一次因為事情難辦而退縮過。”

    牛郎含淚道:”夫人,你已經盡力了,何必為了我這樣一個浪子再費力氣?”

    公主雪冷笑道:“你有什麽手段,不妨全施展出來吧!”

    古井夫人喝道:“花前、月下!”眾人不解其意,不知道她說什麽。這時隻見她身後兩名抬著錦繡包裹的兩名少女快步走到她身邊。眾人這才明白,敢情她是叫那兩名少女。

    隻見古井夫人躬身對著錦繡包裹道:“有請本門重寶!”

    兩名少女將那包裹慢慢打開,裏麵竟是一把形式古樸的長刀,刀鞘通體烏黑。

    公主雪麵色大變:“傷心劍!”

    古井夫人頷首道:“公主雪果然見多識廣,居然認識本門重器傷心劍!”

    傷心劍是情天恨海的鎮島之寶,和另一把情人劍同為情天恨海的鎮島雙劍。

    傷心劍通體烏黑,明明是刀,但是卻叫做“傷心劍”,名字古怪,作用更是古怪。傷心劍神鋒駿利,據說任何兵器隻要給它輕輕一磕,即便斷裂,隻要主人持有該劍,對手不論多高的內力,均不能傷害到他。傷心劍一出,必定飲敵手的血才會入鞘,否則將會反噬主人。

    故而公主雪見到這樣的兵器也是臉色大變,她臉上陰晴不定,道:“夫人就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竟出動了貴派的鎮島之寶?”

    古井夫人道:“凡情義所在,我們必有所為,我們力有不逮,傷心劍必出!”

    公主雪一跺腳道:“情天恨海,好個情天恨海,我公主雪今天算是認栽了。牛郎織女就交給你們了,告辭!”說完扭頭就走,光明教眾一聲不吭地跟著她走了幹幹淨淨。

    王鼇雖然也希望牛郎不死,但是公主雪走了後,他竟一陣迷惘,公主雪白衣勝雪,天生麗質,可惜衣香人影太匆匆,今後自己也許再也見不到這樣的絕色了。跟著獨眼龍、張朝奉和山賊等也走得一幹二淨。

    牛郎織女上前拜謝情天恨海之人出手相救,古井夫人拉著織女的手道:“妹妹,你的事情,我早就聽說了,我們大老遠地趕過來,本想接你到離恨島小住一下,不想你們遇到了麻煩,好在我們來的及時,現在你們脫離了光明教也好,可以到我們島上,我們歡迎得很。”

    牛郎織女二人連聲拜謝,之後牛郎道:“多謝夫人美意,我們二人既然已經離開了光明教,也沒有地方可去,去情天恨海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我們夫妻二人還有一點俗事未了,待此事一了,即到貴島。”

    古井夫人喜道:“那好,我這裏有一幅海島的地圖,給你吧,好讓你去得順利。我們還有其他事情,就此別過,三個月後,我在離恨島恭候二位大駕。”一名少女給牛郎送上地圖,情天恨海的人也走得幹幹淨淨。

    王鼇的夥計催著他趕緊走,王鼇卻不願意立即就走,他上前拜謝了牛郎的救命之恩,牛郎道:“不必了,我們也是舉手之勞而已。”

    王鼇心潮起伏,以前一直想著掙錢,現在才知道有了錢有什麽用?遇到強盜,隻有任人宰割。他期期艾艾地道:“牛大哥,你那一身好功夫,是從哪裏學來的?真叫人我羨慕死了。”

    牛郎歎道:“我今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連自己也保不住,哪裏有什麽功夫?”

    王鼇替他辯解道:“那些人是天底下最厲害的高手,遇到了那些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隻要有點功夫,能夠對付山賊就好了。”

    牛郎看了他一眼道:可惜你年紀大了,要不然我倒可以接引你到大岱宗學一點拳腳功夫來防身。”話音剛落,他突然痛苦地捂住肚子,臉色蠟黃,王鼇正想問他怎麽啦,織女也是同樣地痛苦不堪。

    跟著兩人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顯然兩人均是受了重傷,疼痛難忍,不過他們一個個咬著牙一聲不吭。

    王鼇擔心地問:“你們剛才不是好好的嗎?怎麽啦?”話中已經帶著哭腔。

    牛郎和織女對望了一眼,他們的手費力地握到了一起,眼睛中流露出的神情非常複雜,既有震驚,也有痛苦,也有兩人仍在一起的欣慰,牛郎喃喃道:“公主雪,你太狠了,恆河沙針,太毒了……”

    原來那恆河沙針是公主雪最厲害的殺手鐧,她的內力已臻化境,可以將內力化作一根根無形的細針一樣當做暗器發出去,每一針發出,均是對著對手的生死穴位,這麽無形的氣針對手看不見,防不勝防,根本就沒有機會躲閃,而且這氣針由她體內內氣所化,無窮無盡,如同恆河沙數,所以公主雪才得了光明教第一高手的稱號。剛才她用恆河沙針對付情天恨海的人,用的是純陽內氣,痛苦得讓他們立即可以知覺,好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厲害,知難而退。可是當古井夫人要取出傷心劍對付自己,自己自忖沒有十足的把握對付傷心劍,就假意答應他們放了牛郎二人,但是在她臨走之前,用純陰的內氣偷襲了牛郎織女二人,當時所有人均不知道,現在卻發作了起來。

    牛郎說話也說不下去了,頭上汗珠滾滾而下,他費力地從懷中取出一隻牛首玉佩,艱難地道:“小兄弟,你……拿著這個玉佩,到……大岱宗的……的……朝霞峰,找楚門主,他會……教你武功……你一定……一定要告訴……告訴他,要他們……保護好洗髓……一定要保護好洗髓池……”

    王鼇不住地點頭,表示記著他的話,他一邊艱難地說著,一邊努力地想擠出笑容來鼓勵王鼇,但是沒等他說完,剛剛露出笑容,他就停止了所有的動作,那笑容就永遠定格在了那裏,一代武林宗師就此告別人世。

    王鼇想哭,卻哭不出來,想喊,卻喊不出來。他離開家鄉後,東奔西走,沒有一個知心朋友,和牛郎不過僅僅初次見麵,就覺得他非常親切,和他非常投機,覺得他是自己的兄長、老師和朋友,可是說了幾句話就後離自己而去。

    織女也幾乎在同時閉上了眼睛。

    王鼇緊緊攥著牛郎給他的牛首玉佩,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不管自己到不到大岱宗學武,無論如何一定要把牛郎的話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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