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見李琪和寒月的來到後,很熱情的迎了上來。從房舍的台階往下,寒月看到了整個漁塘。那是個不大的漁塘,在樹蔭的掩映漁塘的水顯得格外的綠。漁塘中央還有一個噴泉,剛才寒月所聽到的水聲便是由那裏發出的。在寒月四處打量的時候,老板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漁杆和漁餌。李琪順手拿了兩把椅子到漁塘邊的樹蔭下,寒月則跟在後麵。

    “你喜歡釣魚?”寒月在李琪旁邊坐下的時候問道。

    “當老師的時候喜歡,不過現在很少有時間了。”李琪一邊說一邊把魚餌上鉤,然後把漁杆遞給寒月。

    “我不會。你釣吧!”

    李琪把鉤甩了出去,然後便靜靜地坐在一邊等著魚兒上鉤。寒月則打量著身邊的一切,她發現漁塘邊種了不少葡萄,仔細看看,架上還掛著不少綠綠的葡萄呢,再過一些日子,葡萄也就該熟了。而葡萄架的旁邊還種著不少芭蕉,隻是上麵不曾掛有果實,多少讓寒月有些失望。

    李琪的鉤連下了幾次,魚餌都被魚吃掉,但卻不曾有魚咬鉤。

    “我今天可是等著吃你釣的魚哦!你可別讓我等一天也吃不上。”當寒月又一次看到李琪往鉤上掛魚餌時,她忍不住說道。

    “這釣魚就是圖個過程,能不能釣到,反倒不那麽重要。當然,不管能不能釣到,中午都會上你吃上魚的。”

    寒月覺得坐在那裏多少有些無聊,站起來正欲四處走走時,她發現站在漁塘邊上,便能看到山下的嘉陵江。

    “下麵是嘉陵江吧?”

    “嗯。所以你要從這裏滾下去了,沒準就進嘉陵江的魚肚子裏。”

    “照你這樣說,今天還指不定是我釣魚還是魚釣我了?”

    李琪笑了兩聲,然後又揮杆往漁塘裏。不過,這一次,他的魚鉤卻勾住了寒月的頭發。

    “你幹嘛,還真把我當魚餌啦?”寒月一下子便拉住了線,李琪也趕快站了起來。他小心的拿掉勾在寒月頭發上的鉤子。

    “坐下吧,你老這樣不安分,魚都讓你嚇跑了。”

    寒月不喜歡釣魚,但這樣坐在李琪身邊,她還是覺得挺開心的。見李琪老半天不曾把魚釣上來,她開始擺弄起新手機來。新手機的照相功能寒月還不曾用過,所以當他把鏡頭對準李琪時,她沒有多想的便拍了下來。李琪隻是迴頭笑了笑,然後又專注在水麵上。

    “看看,拍得不錯吧!”寒月把手機遞到李琪麵前,李琪隻是微微側了一下身,看了一眼。

    “怎麽樣?”

    “我長得好看,當然怎麽拍都不錯了。”寒月笑了笑,這一次她沒有再跟李琪鬥嘴。李琪見寒月沒有乘機打擊他,他也衝寒月笑了笑。

    “這個,還給你!”

    李琪看了一眼寒月遞過來的手機,“又怎麽了?”

    “這手機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給你的,你就拿著。”

    “我真的不能要。你這手機相當於我半年的工資呢。”

    “上個月不是你生日嘛,那是給你的禮物!”

    “啊?”寒月一下子沒太反應過來,她的生日。對,她的生日可不就是在上個月嘛,風走的時候她還記得呢,後來跟李琪鬧別扭,一下子就給忘記了。

    “那……謝謝你!”

    “謝就免了。以後別跟個刺蝟似的,動不動就堅起身上的刺來。”

    寒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也搞不明白為什麽見到李琪就容易那樣,她跟別人的相處都是挺融洽的。

    “對了,關權跟夫人怎麽走到一起的?”這個問題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寒月就挺想問的,不過因為關權一直跟李琪談著學校的事,她就沒有問出口。

    “這個嘛,”李琪抓了一把魚餌甩向漁塘,“好象是他的學生。初中畢業後因為家裏沒錢讓她再上學,就沒在讀書了。本來,她可以象村的女孩一樣外出打工的,但因為當時學校差老師,她便到小學裏當了一名民辦教師。學校的情況你也有看到,在我們去之前的幾年裏,那裏的條件更差。雖然每年縣裏都有分老師去學校,但去的人極少,就算去了,幹不了幾天也走人了。也就因為這樣,她就一直在學校裏教書。這幾年也難為她陪著關權走過來,可能是患難見真情吧。關權那樣的人值得人愛,也應該有人愛。他老婆也不錯,難得的一個好女人。”

    李琪在敘述關權的這段戀情時那樣平淡,雖然言語平淡,但寒月還是在李琪淡淡的語氣裏聽出了他對關權夫婦的敬佩。

    “是挺難得的。”寒月感慨了一句。

    “要是當初你畢業的時候,學校也把你分到那樣一個地方,不會也幹兩天就跑了吧?”

    “我是那樣的人嗎?”

    李琪淡淡一笑,他這一笑裏有很多層意思。

    “現在社會上有很多機構,很多人,很多民間團體他們支助教育事業,也有儲如象你我一樣的個人或企業。不過,大都以財力和物力給予支持,如果讓大家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去西部或是邊遠山區從事一年的教育工作,恐怕很少有人能做到。”

    “不會呀。每年不是都有青年誌願者去西部和貧困山區支教嗎?”

    李琪點了點頭,“他們都挺了不起的,至少我就做不到。”

    “每個人支教的方式不同,貧困山區教育的發展既要人力的支持,更要物力和財力的支持。所以,你還是多賺點錢,那樣才能有錢資教。”

    “你呢?”

    “我嘛?如果有機會,我能象那些青年誌願者一樣去西部或是貧困山區支教啊。別人能做的事,我自然也能做好。再說了,到哪裏也都是教書。”

    “行啊。你要真去山區支教,我給你發工資。”

    兩人正閑聊的時候,魚也咬鉤了。李琪一邊讓寒月扶住魚杆,自己則拉住魚線把咬鉤的魚兒往岸上提。魚兒在水裏擺動得厲害,寒月提醒著李琪別讓魚給拉到漁塘裏去了。咬鉤的魚總算是給拉上來了。李琪小心的把魚鉤從魚嘴裏取出來,寒月則不忍看著,別過臉去。

    “這魚有三斤吧?”李琪把魚拿在手裏掂了掂。

    “差不多吧。不過,剛才看你取鉤的樣子,魚嘴裏流血了,肯定疼,真殘忍!”寒月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是有點,不過,吃的時候你就不覺得了。”

    李琪把魚拿去房舍讓老板給做上,在此之前他特地問了寒月能不能吃辣的,在知道寒月不太能吃辣的後,他讓老板把魚做成酸菜魚。

    到吃午飯前,李琪再也沒有釣上魚來,用李琪的話說,釣魚就是個樂趣,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

    看來漁塘老板的廚藝還有待加強,酸菜於太鹹,寒月吃了兩口便不想再動筷子。幾個時令小菜做得也不盡人意,寒月有些頭疼的看著眼前的這桌菜,而李琪卻吃得津津有味。

    “實在不想吃,就別吃了。一會迴城再吃別的。”當李琪給寒月倒來一杯開水後說道,“魚是有點鹹了。”雖然李琪那樣說,但寒月也不好當真放下筷子。

    吃過飯離開漁塘時,時間尚早。李琪知道寒月沒有吃什麽東西,所以他想早一點帶寒月迴城,別讓寒月餓著肚子。從漁塘上到公路,寒月走得很慢,李琪走在前麵不時停下等著寒月。寒月走得慢,倒不是因為肚子餓了,事實上她根本不沒感覺到餓。她隻是覺得難得跟李琪在這樣的環境裏,享受這份難得的從容和平靜。

    “今天也沒有太陽,好象沒有多少人出遊啊!”

    迴去的路上,無論農家樂也好,還是漁塘也好,都顯得有些冷清,寒月不由得如此說。

    “大假最後一天,都在家休息吧。”

    半路上,周英來了個電話,寒月不方便在電話裏多說,便匆匆掛了電話,說是晚上再給她打過去。

    “男朋友嗎?怎麽那樣就掛了。”

    “不是。周英表姐。”

    “她還好嗎?”

    “有了女兒,我想應該會很好的。你不是哥哥嗎,怎麽也不關心關心?”

    李琪笑了笑,他不算是個善於表達感情的人。他也關心周英,怎麽說那都是他的表妹,但是,他卻不善表達。

    “對了,上次不讓我幫你找對象嗎?現在還要嗎?”

    “啊!”寒月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就是隨口一說的。”

    “怎麽?有喜歡的人了?”

    寒月想了想,點了點頭。

    “那個老師?你們後來有見?”

    寒月又想了想,然後又點了點頭。

    “他有那麽好嗎?”李琪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

    “好象沒那麽好。”寒月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的笑了起來,“又好象真的很好,說不清楚。是那種在心頭揮之不去的感覺。”寒月說得有些陶醉了,她全然沒有注意到李琪冷俊著的那張臉。

    迴到城裏,李琪把寒月載到長途車站就撂下了,他隻說公司裏還有事,便駕車離開,全然已經忘了寒月中午還不吃什麽東西。寒月看著李琪的車消失在車流裏,她在心裏在默默地說:注意休息,別太累著自己。

    在車上看著手機裏李琪的相片,寒月淡淡的笑著。

    晚上寒月給周英打了個電話,因為下午周英來電話時問及新手機的事,寒月因有李琪在不便多說。

    “周浩那小子嘴可夠快的。”

    “也不是。爸爸不是病了嘛,打電話迴家的時候,周浩就順口提了一句。對了,白天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在哪裏,好象不方便講話。”

    “因為有朋友在,所以。”

    “那個送你手機的?那個老師?你跟他在一起?”周英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根本沒給寒月迴答的機會。

    寒月大概的講了一下,說是他們有個共同的朋友結婚,所以才在一起的。

    “打算跟他交往嗎?聽起來,你們的故事就象做夢一樣,有點虛。”

    其實寒月自己也覺得不太真實,就比如說今天這一天,她能跟李琪那樣無拘無束的坐在漁塘邊釣魚閑話。因為覺得不真實,迴來的路上她還曾掐過自己幾次,除了真的覺得疼,手機裏李琪的相片自然也是假不了的。

    “對了。孩子怎麽樣?”

    “挺好的。舅媽迴家後舅舅有說什麽嗎?姑媽離開的時候肯定很傷心,都怪我自己不爭氣。”

    “爸爸挺生氣,說是如果當時他有去,非把你帶迴來不可,怎麽也不讓你受那份氣。不過,我想一切都會好的,現在有了女兒,姐夫也對你很好,雖然婆家人……不管怎麽說,姐夫對你好就行了。”寒月不知道怎麽去安慰自己的表姐,人們常說站著說話不腰疼。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外人是永遠無法體會當事者在那時那地的處境的。

    “也就是你姐夫還好,不然,我當真要跟他離婚了。等滿了雙月,我就帶著孩子迴去。你姐夫外出打工去了,剩下我帶著孩子,在家裏也沒什麽意思,也許不在一起,反倒少些糾紛。爸爸一個人在家也不太放心,他應該也很擔心我吧。那天給姑媽打電話的時候,姑媽一個勁的在電話裏歎氣,我是沒臉再見姑媽了。當初姑媽那樣反對我嫁給你姐夫,我執意如此已經讓姑媽傷心了。如果我現在過得好……現在過成這樣……。”周英說著說著便有些哽咽了,寒月趕快勸住了她,這個時候她是不能哭的。

    寒月原本想跟周英說說自己的心事,哪想扯到這個話題,兩個人都沒有再聊下去。周英說孩子醒了,該去喂奶了,那就是她所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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