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紮著要出院,蘇紹愷拗不過我,隻好去給我辦手續。


    瓶子裏的液體輸完,我等不及護士來,就自己拔了針。


    蘇紹愷開車帶我迴家,我將蘇紹愷關在門外,隔著房門我癱坐在了地板上。


    肚子裏竟然又有 一個小生命,這是我始料未及的。


    和蘇紹愷糾纏的無數個晚上,明明他都做了保護措施,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我想不明白,不願意去想了。


    我已經做了決定,等明天天亮醫院上班之後,我就去做手術。


    這個孩子不能留,和蘇紹愷複婚也絕對不可能。


    蘇紹愷不停的敲門,我都置之不理。


    漫長的夜晚,我做了好幾個噩夢,夢到一個胖嘟嘟的孩子站在我麵前,睜大了眼睛看著我,叫我‘媽媽’。


    醒來,樂知趴在床邊,嘟囔著說:“媽媽,爸爸沒帶鑰匙,昨晚家門口睡了一夜。”


    我頓時就清醒了,等我打開門走出房門,毫無意外的看到蘇紹愷正在廚房裏準備早餐。


    溫熱的豆漿擺在了餐桌上,他正在廚房裏煎蛋。


    我扶額,腦子有些昏沉,礙著樂知的麵,我也不好直接趕蘇紹愷走。


    我站在廚房門口,單手撐著門框,“你到底要幹什麽?”


    蘇紹愷頭也沒迴,關了爐灶的火,將煎蛋放進盤子裏,“快洗手吃飯,你一會兒還要上班。”


    蘇紹愷繞過我將煎蛋端上桌。


    樂知剛洗漱完,提著書包從房間裏出來。


    “爸爸,你一會兒先送我可以嗎?我快要遲到了。”


    蘇紹愷看了我一眼,然後對樂知說:“好。”


    送完樂知,蘇紹愷並沒有直接送我去公司,而是帶我去了婦產醫院。


    我本能是抗拒的,但是蘇紹愷拉著還是乖乖的走了進去。


    我萬萬沒想到,蘇紹愷居然會帶我來產檢。


    當聽到叫我的名字的時候,我還有些走神。


    蘇紹愷倒是站起來應在,“在。”


    醫生詢問了一下我的情況,然後便開單子讓我去驗血。


    當我親耳聽到醫生嘴裏說出我懷孕的消息,我還是震驚了一下。


    “懷孕四周,你的各項指標都挺正常的。懷孕初期多注意休息,不要太勞累,也不要劇烈運動。”醫生看了一眼蘇紹愷,“前三個月都不可以有xing生活。”


    蘇紹愷忙點頭,“知道了,謝謝醫生。”


    看得出來,蘇紹愷比我緊張。


    我當時懷上樂知的時候,蘇紹愷從未陪我產檢過。


    那會兒他總是借口說忙,每一次都是何嬸陪我去的。


    我可以理解為,是蘇紹愷想要彌補我。


    可是我已經沒有了初為人母的喜悅。


    快要走出醫生辦公室的時候,我掙脫掉蘇紹愷的手,直接衝到了醫生的辦公桌前,雙手撐著辦公桌,問:“醫生,我要做流產,最快什麽時候能做。”


    醫生詫異的看著我,仿佛還沒迴過神來。


    蘇紹愷已經一把拉過我,將我摟在懷裏。


    “醫生,她開玩笑的。我們不做流產手術。”


    蘇紹愷將幾乎是將我拖出醫生辦公室的。


    我情緒一直很不穩定,拚命的捶打著蘇紹愷的胸口,“你放開我。”


    蘇紹愷態度強硬,他將我抱上車,然後給我係上安全帶。


    他附身,和我的臉隔著很近的距離,我甚至能看到他臉上的毛孔。


    蘇紹愷一字一頓的說:“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打掉這個孩子。”


    我嗤笑了一聲,“你管得著嗎?孩子在我的肚子裏,我想什麽時候打就什麽時候打。”


    蘇紹愷的雙眸腥紅,太陽穴附近的青筋都凸起了,“我不準!”


    蘇紹愷憤怒的關上車門,開車帶著我在路上狂奔。


    “你停車,我要去上班!”


    蘇紹愷哪裏還會理會我,他怒視著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手很用力,恨不得把方向盤捏碎似的。


    沒過多久,我的手機響了,看到是梁超的電話,我忙接起來。


    “許總,您什麽時候來。有個事兒要跟你商量一下。”


    我剛想迴答,蘇紹愷便奪走了我的手機,衝著電話裏的梁超一陣怒吼,“許總今天請假不來公司,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蘇紹愷說完,直接掛掉了電話,將手機關機仍在了一旁。


    我伸手去拿手機,蘇紹愷直接打開車窗將手機扔了出去。


    “你發什麽瘋!”我怒了,衝著蘇紹愷歇斯底裏的大吼。


    “你安靜點,你現在是孕婦,不要傷到孩子。”


    “我偏不!”我拽著蘇紹愷的衣袖,瘋狂的用手打他。


    巴掌落在他的臉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蘇紹愷一直咬牙忍著,直到他把車開到了民政局的門口。


    我一下就慌了。


    蘇紹愷拉我下車,我死活都不下。


    “你個瘋子,我說過了,不會跟你複婚的。你有毛病,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我拿腳踹他,蘇紹愷直接用手拽住了我的腳踝。


    他伸出手,準備抱我,我直接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天氣悶熱的,我稍微一動渾身都是汗。


    蘇紹愷將我摁在椅子上,一字一頓的跟我說,“許亦如,你給我挺好了,當年我們是簽了離婚協議,但是你別忘了,我們沒有來辦離婚手續。所以,從法律意義上來說,你還是我的妻子。”


    “你混蛋!”對於蘇紹愷耍流氓的行為,我嗤之以鼻。


    “你當我傻,你可別忘了我們打過樂知撫養權的官司。判詞寫的很清楚,樂知的撫養權歸我。”他拿法律唬我,我可不吃他那一套。


    蘇紹愷見唬不住我,一下子縮迴了手。


    他站在車門前,垂著頭笑了笑,“你果真是變了,和以前不一樣了。不再是我隨便編個瞎話就能騙到的許亦如了。”


    我哼了一聲。


    我可沒忘在他抽屜裏看到過的離婚證。


    蘇紹愷又通天的本事,區區一個離婚證,即使我沒有出現,也並不妨礙他通過正規渠道拿到離婚證的事實。


    半晌,蘇紹愷低沉著嗓音問我,“你要怎麽樣,才不打掉這個孩子。”


    “不管怎麽樣,這個孩子我都不會留著。開車,我要去公司!”


    蘇紹愷沒轍了,隻好將我送迴公司。


    梁超看著我和蘇紹愷一前一後的出現在公司,頗為震驚。


    “你不是有事兒要跟我商量嗎?走,我們會議室談。”


    我拽著梁超往會議室走,梁超走了幾步又迴頭打量了蘇紹愷一番。


    他悄悄問我,“許總,你和蘇總鬧矛盾了?”


    “不該你問的別問。”


    我一身的怒氣,稍微一碰我就炸了。


    梁超閉嘴不敢再逾越。


    從會議室出來,蘇紹愷立馬跟了上來。


    我辦公,他就搬了個凳子坐在我的身邊。


    一會兒給我遞熱水,一會兒又是不停讓囑咐我勞逸結合,要多休息。


    整個一天,我都處在一個情緒爆炸的邊緣。


    到了下班的點兒,蘇紹愷依舊像個跟屁蟲一樣,怎麽甩都甩不掉。


    剛到家,就有快遞公司不停的送東西來。


    什麽育兒書籍、孕婦防輻射衣、孕婦專用沐浴露、洗衣液……凡是和孕婦沾邊的東西,差點堆滿了客廳。


    正當我要發火的時候,樂知幼兒園的老師將樂知送迴了家。


    我一拍腦門兒,十分懊惱,今兒這一天都和蘇紹愷扯個不清,都忘了要接樂知這件事兒了。


    我忙和老師說抱歉。


    誰料老師笑吟吟的對我說:“恭喜你啊蘇太太。蘇先生已經跟我們打過招唿了,以後每天放學我都會鬆樂知迴來,不麻煩你們去幼兒園接了。”


    我轉身瞪了一眼蘇紹愷。


    送走老師,我才終於是發了火。


    “蘇紹愷,你還嫌我的生活不夠亂是不是。”


    蘇紹愷故作無所謂,“我出錢入股了他們學校,他們幫我送孩子是應該的。”


    我一口老血差點被氣出來,果真是有錢了不起。


    見我生氣,蘇紹愷忙指使樂知來安慰我。


    “樂知,媽媽的肚子裏有了你的小妹妹或者是小弟弟,你快勸勸媽媽不要生氣了。”蘇紹愷簡直像一條癩皮狗使得。


    樂知一聽,一下子雙眼都放了光,“爸爸,你說的是真的?”


    蘇紹愷點頭,“真的。”


    “那……爸爸,我想要個弟弟可不可以?”


    “好啊!”


    蘇紹愷和蘇樂知像是完全忽略了我似的,竟然開始商量起以後有了弟弟,要怎樣怎樣。


    我在一旁聽著,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


    兩父女狼狽為奸,我隻能成了手下敗將。


    吃完晚餐,我又被兩父女硬拉著出門散步。


    拉直站在我和蘇紹愷的中間,兩隻手一邊拉著蘇紹愷,一隻拉著我。


    “媽媽,以後有了弟弟,我們也這樣帶著弟弟出來散步好不好?”


    對於弟弟這件事,蘇樂知倒是特別的期待。


    我真不好在這一刻就告訴樂知,她不會有弟弟也不會有妹妹。


    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散完步迴家,蘇紹愷接了一個電話,神情複雜還特意躲著我,去了陽台。


    這一通電話打了挺長時間的,我本來打算最後一次心平氣和的和蘇紹愷談談的。


    誰知道,等到我睡著了,都沒有等到他打完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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