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忙擦了擦手,到客廳接電話。


    祝曉棉瞥了我一眼,然後摟著樂知繼續看電視。


    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一種緊張感油然而生,我拿著手機走到了陽台。


    “許亦如,晚上有個飯局,你來嗎?”周之放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喝了酒一般帶著些許的醉意。


    “你喝酒了?”


    周之放大笑了幾聲,“喝了一點兒。晚上我派車來你家接你。”


    “我不想去。”管他什麽飯局,隻要有周之放我都不想去參合。


    “來吧!對你對‘念遠’都有好處。就這麽說定了,五點見。”


    “喂……喂……”


    我拿著電話一陣吼,周之放卻早已經掛掉了電話。


    我不免有些煩躁。


    就連午飯都吃的心不在焉。


    -


    周之放安排的飯局安排在郊區的一家私人會所。


    車到的時候,周之放已經等在了會所門口。


    “怎麽安排的這麽遠?”我不免心生出一絲警惕。


    還好臨走之前,我和祝曉棉交代過,到了晚上十點如果我還沒迴來,一定要來找我。


    潛意識裏,我開始擔心周之放會不會對我不測。


    “別小看這家店,味道超級棒。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根本就進不來。”


    周之放得意的一笑,他走在我前麵,帶著我往裏麵走。


    “一會兒,少說話多聽。都是一些商界的大佬,對你公司的發展隻會有好處。”


    我點了點頭,然後悄悄的用微信給祝曉棉發了一個定位。


    祝曉棉迴複了我一個‘ok’的表情,我算是一顆懸著的心,落下了一大半。


    包廂裏,幾個中年男人看著周之放領著我進來,便停下了聊天,朝我們投來了目光。


    “周總,這位就是你說的許總?”


    其中一個大概三十出頭的男人朝我投來了目光。


    我禮貌一笑。


    周之放給我介紹,“這位是夏總,香港知名的投資人。”


    我在心裏打量這個夏總,或許是人太年輕就是知名投資人,讓我覺得可信度不高。


    雖然不知道周之放打的什麽算盤,但既然來了,那就看看他要出什麽牌咯。


    夏總走到我身邊,立馬的同我握手,“好幾次聽周總提起你,沒想到竟然這麽年輕。”


    “您也是。”


    包廂裏的氛圍稍微輕鬆了許多。


    周之放幫我拉開凳子,坐在他的身邊。


    緊接著周之放又給我介紹了房間裏的其他人。


    聽身份,都是商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可惜孤陋寡聞的我,一個人都不認識。


    他們聊著我聽不懂的生意經,什麽金融、股票、融資等等等。


    沒人教過我這些,縱然現在我已經是‘念遠’的總裁。


    可‘念遠’現在的規模,如果不是蘇紹愷在背後的支撐,騰出樂知百貨在全國各地的一席之地,恐怕‘念遠’還是一個無名的小卒。


    總的來說,我能站在現在的高度,全憑運氣。


    席間,夏總端起酒杯跟我碰杯,他的普通話說的很標準,“聽聞許總準備在香港開拓市場,如果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許總盡管開口。”


    我看了周之放一眼,有了周之放的示意,我便膽子大了些,說了幾句麵子話。


    夏總看著我,眼底全是笑意。


    “許總這次和周總聯手對付蘇氏,這一仗打的可真漂亮。”


    一個年長的微胖男人朝我投來了讚許的目光。


    他絲毫不吝嗇對我的誇獎,導致我一臉懵,我看著周之放,擰眉小聲問:“什麽聯手?”


    周之放端起酒杯及時化解了尷尬,“鍾總嚴重了,不過是運氣罷了。”


    “周總謙虛了。”


    被叫‘鍾總’的男人擺了擺手,“年輕人,我看好 你們。”


    又是碰杯喝酒。


    可是我已經有了些許的醉意,最後一絲理智告訴我,這酒是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恐怕我今天就沒命離開這裏了。


    夏總開口,“這次恐怕蘇紹愷是很難翻身了,許總的大義滅親,這種魄力,讓我們這些男人都十分的敬佩啊!”


    夏總雙手交疊放在桌子上,他麵帶笑意,竟然讓我渾身發冷。


    明明室內燈火通明,十分的溫暖,我卻是如同置身於冰窖中似的。


    “那,夏總,您看我們的合作?”


    夏總爽朗一笑,“合約帶了嗎?我們馬上簽!”


    我腦子一片空白,看著莫名其妙的簽合約,隻覺得,我像是被周之放利用了一樣。


    “他蘇紹愷肯定沒有料到,有一天會栽在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鍾總舉杯,作勢又要跟我喝酒。


    我趕忙擺手拒絕,“抱歉鍾總,我不勝酒力,再喝怕是要醉了。”


    鍾總並沒有強人所難,他收迴酒杯,自己一飲而盡。


    “真是爽!我現在已經能想象到蘇紹愷被逼的走投無路的樣子了,哈哈哈哈哈。”


    剩餘的幾個人也隨之附和著大笑。


    我算是明白了,敢情這幾個人是複仇者聯盟啊。


    周之放讓我抽走了蘇紹愷的流動資金,為的就是把蘇紹愷逼到絕路吧。


    看這樣的一幕,我忽然有一種看到了世態炎涼的感覺,人心叵測啊!


    “媽的!真解氣,蘇紹愷打壓我們的還算少麽,要是這次能逼死他,才算是大快人心呢。”


    鍾總說著,又喝了一杯酒。


    我觀察到坐在角落裏,一個一直沒有說話的男人。


    男人看起來五十多歲的樣子,很瘦,不健康的那種瘦。


    他手端著酒杯,反複的摩擦著杯壁,麵帶笑意,卻從未發表過任何自己的意見。


    夏總望向那個男人,“小叔,怎麽一整晚都沒見你喝過酒。”


    被叫到的男人也看向了夏總,“至堯,這酒,我一定要等到蘇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用蘇紹愷的血來佐酒的時候才能喝。”


    “君臨兄,大仇很快就要報了,放寬心。”


    我始終不動聲色,到這個時候,我終於搞懂這幾個人的關係了。


    夏至堯,那個最年輕的男人,是這個被叫做夏君臨的男人的侄子,和蘇紹愷不知道的有什麽樣的血海深仇。


    不過聽夏君臨的語氣,恐怕這其中的故事又是紛繁複雜了。


    鍾總,那個微胖的中年男人,早前應該是被蘇紹愷打壓過,所以懷恨在心。


    至於周之放,他和蘇紹愷之間的私人恩怨 ,我至始至終都不曾了解。


    我開始忐忑不安,我究竟處在一個怎樣的環境之中啊!


    恐怕是稍不留神,或者是說錯一句話,就會被這些人扒骨飲血。


    我有些坐立不安。


    鍾總笑笑,“要怪隻能怪姓蘇的這一家,做事都太絕,太不留餘地。當年我的公司被蘇紹愷逼到絕境,還好有夏總您慷慨出手相救,不然的話,也沒有我鍾黎明的今天。”


    鍾黎明舉杯感謝夏君臨。


    夏君臨舉杯,但是杯子裏的酒並沒有喝,“老鍾,事情都過去了。好在現在的結果,我們都還比較滿意。這都多虧了許總的功勞。”


    夏君臨話鋒一轉,又指向了我。


    我從來不知道,抽走蘇紹愷流動資金這個事兒,竟然能讓房間裏的這些人這麽激動。


    我想著,如果這些人知道這是蘇紹愷布的局,他們又會有怎麽樣的表情呢。


    此時此刻,我已經有些領略到了商場的殘酷。


    隻是,我沒想到的是,這次的和這幾個人的會麵,在之後差點要了我的命。


    可是,我們誰都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


    我預想到的危險,並沒有發生。


    吃過飯,才九點多,周之放親自送我迴家。


    因為喝了酒的緣故,車是周之放的司機開的。


    我和周之放坐在後排,車窗開了一條縫,讓車內的酒氣散了不少。


    我扶額,頭還是有些發暈。


    周之放笑著看著我,“你今天這麽鎮定,倒是讓我沒想到。”


    “怎麽?”我疑惑的看著周之放。


    窗外的夜景在迅速的倒退,我看著腦子就更暈了。


    “我還以為你會害怕,沒想到……”


    周之放揉了揉太陽穴,“從今以後,你最好都和蘇紹愷劃清界限,想看蘇紹愷笑話的人,絕對不止這幾個人。”


    我笑,“你不也是在等著看蘇紹愷的笑話麽?究竟你們兩個人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要讓你處心積慮的對付他?”


    “私人恩怨而已,不值一提。”


    很顯然,周之放並不想讓我知道太多。


    我不敢說自己了解周之放,但是隻要是他不願意說的,誰都別想猜到他的意圖。


    車子停在我的小區門口,周之放下車,繞道右側幫我打開車門。


    我和周之放誰都沒有說話,我轉身就走,隻希望這一別,以後不要再有任何的交際了。


    “許亦如。”


    我剛走了沒幾步,周之放忽然追了上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周之放拉過我,一把將我抱在懷裏。


    “你幹什麽?”


    我掙紮著想要推開周之放,沒先到他卻將我抱的更緊。


    周之放湊在我耳邊說:“蘇紹愷的車在旁邊。”


    我渾身一下子緊繃,周之放見我的反應,然後滿意的將我鬆開。


    “行了,你上去吧!”


    周之放輕輕推了我一把,然後轉身就走。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


    等周之放的車開走了,我才朝蘇紹愷的車走過去。


    我敲了敲車窗玻璃,隨即蘇紹愷打開了車窗。


    “你們剛剛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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