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迴頭看,蘇紹愷手裏拿著一個鞋盒已經走進了店裏。


    “你怎麽來了?”


    我驚訝的看著蘇紹愷。


    “早上看著你穿著高跟鞋走的,就猜到可能會不舒服。剛剛助理巡樓的時候看到你了。我來給你送鞋子。”


    蘇紹愷說這話的時候,表現的十分的自然,絲毫沒有做作和扭捏。


    店裏的小姑娘豔羨的捂著嘴巴發出驚唿的聲音。


    我臉頰有些紅,低下頭正好看到自己紅腫的腳背。


    秘書搬來凳子讓我坐。


    蘇紹愷就蹲在我的身邊,當著那麽多的人麵將我的腳握在手心裏,“怎麽都蹭脫皮了?”


    他抬頭看著我,“腳疼自己不知道嗎?”


    “嗯?”被蘇紹愷突然訓了一句,我還沒緩過神來,傻乎乎的盯著蘇紹愷,沒了反應。


    店裏的小姑娘趕忙給我拿來了創口貼。


    蘇紹愷的動作輕柔,給我的腳後跟和小指頭各貼了一張創口貼。


    他給我拿了一雙黑色的淺口平底鞋,鞋底很軟,猜在地上的時候,雙腳也舒服了很多。


    蘇紹愷將高跟鞋放迴鞋盒,“鞋子已匯入我給你拿迴家。你什麽時候下班,要我等你嗎?”


    我張了張嘴,卻發現已經詞窮了。


    “那我先去接樂知好了, 你下班給我打電話?”


    蘇紹愷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我像是喝了迷魂藥一樣,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蘇紹愷衝我笑了笑,拿著鞋盒單手插在褲兜裏就走了。


    而我還想是在夢裏一樣,盯著蘇紹愷走得方向發呆。


    店裏的小姑娘忍不住對我說:“許總,真羨慕您,蘇總對您真好。”


    還有人興奮的小聲嘟囔,“我剛發了微博。許總還真是讓人羨慕呢!以前看蘇總的微博,還以為那些秀恩愛都是假的,今天竟然親眼見到了。這把狗糧我吃了。”


    梁超推了推鏡框,輕咳了兩聲,“咳咳,許總,銷售報表您要看一下嗎?”


    ……


    等加班開完會,早已夜幕降臨。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停車場,這才想起車還停在別墅。


    又走到一樓,準備打個車迴家。


    剛走出公司的大樓,就看到了蘇紹愷的車停在了路邊。


    他站在車前,不知在跟誰打電話,一臉的嚴肅。


    我本想趁他沒有看到我,趕緊走,誰料他放下手機喊了我一聲:“許亦如。”


    見逃不掉,我隻好停下了腳步,尷尬的衝了笑了笑。


    他快步朝我走來,自然的拉起我的手就往他的車那邊走。


    他的電話還沒掛,他十分公式化的說:“把協議擬好,通知公司所有人,從今天開始蘇氏進入備戰狀態。”


    掛掉電話,他便向我解釋:“是趙尋。”


    蘇紹愷一邊說,一邊打開了車門,“明天他會來公司找你簽字,然後財務會把款給你打過來。”


    我有點懵,隨後便想起來周之放讓我調走蘇紹愷公司流動資金的事兒。


    我猛地拍了一下腦門兒,最近這腦子是越來越不夠用了。


    到別墅的時候,我執意不肯進去。


    “我開車迴家就行,今晚就不留在這裏了。”


    氣氛一度有些尷尬。


    蘇紹愷握著方向盤,沉默了一會兒說:“要不要我把樂知叫出來?”


    “不用了,這會兒她應該已經睡了,我明天再來接她吧。”


    蘇紹愷點了點頭,“那你迴家開車小心點兒。”


    -


    周之放的行動很快,自從我告訴他已經調到了蘇紹愷的資金之後,還不到24個小時,電視新聞就爆出了蘇紹愷公司資產被凍結的新聞。


    微博上更是炸開了鍋。


    我一登上微博,私信、評論就差點把我的手機給轟炸死機了。


    我又兩個微博賬號,一個是非常隱私的小號,曾經是用來發泄負麵情緒的。


    還有一個就是背蘇紹愷艾特出來的那個,所有人都知道是我的賬號,那個賬號上沒發過幾條微博。


    上麵有的內容,都還是之前配合蘇紹愷微博賬號秀恩愛的幾條內容。


    微博下的評論全都炸了。


    類似:你老公公司資產都被凍結了,你也不出來說句話。


    還有網友抓住新聞的字眼,問我:為什麽隻凍結了蘇紹愷名下的資產,你們不是夫妻嗎?為什麽沒有凍結你的念遠服裝設計公司。


    更有惡毒的評論:蘇紹愷落得現在這個下場,是不是你處心積慮的結果啊!


    緊接著有網友爆料,我和蘇紹愷四年前就已經離婚了。


    這個料爆出來之後,新一輪的謾罵就又開始了。


    惡不惡心啊,都離婚了還捆綁前夫秀恩愛,為了推廣‘念遠’的知名度你可真是什麽都做的出來啊!


    ……


    我看著網絡上迅速發酵的消息,太陽穴突突的跳著疼。


    蘇紹愷的微博下麵更是不堪入目。


    看這些消息的時候,因為周末我正好在家休息。


    祝曉棉裹著睡衣,頂著一頭亂發的跑來安慰我。


    “亦如,還好你和蘇紹愷現在沒什麽關係了,不然啊,這一次非把你牽扯進來不可。”


    我想解釋來著,可話到嘴邊,又覺得解釋沒有什麽意義。


    幹脆就什麽都不說了,保持緘默。


    叮咚。


    房門響了,祝曉棉愣了一下,然後爬去開門。


    我也跟著走出房間去看,想知道這個是時候是誰會來。


    何嬸牽著樂知,還拖著一個行李箱,我驚訝的看著何嬸,“您怎麽來了。”


    何嬸苦澀一笑,“先生的事兒,您聽說了吧!先生讓我帶著樂知來找您,最近家裏都不太太平。”


    我這才恍然大悟。


    我忙安頓好何嬸,又開始發愁蘇紹愷那邊究竟會怎麽應對。


    何嬸一來,祝曉棉倒是輕鬆了,家裏有人打掃和做飯,什麽事兒都不用我們擔心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何嬸買了菜迴來在廚房做飯。


    我在一旁幫忙,順便打聽著蘇紹愷那邊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我在一旁摘青菜,何嬸正在燉棒骨湯。


    “許小姐,有些話,我知道我說不太合適,可是我看著先生這麽辛苦,確實是有些於心不忍。”


    何嬸突然打開了話匣子,我倒是有些應接不暇了。


    我瞅了一眼客廳,樂知正躺在祝曉棉的懷裏一起看動畫片。


    “何嬸,有什麽您就說吧。”


    我將摘好的菜放進洗菜盆裏,然後擰開了水龍頭。


    “其實先生真的特別特別喜歡您。”


    我本想迴避這個話題,可看著何嬸真摯的目光,最終還是沒有將拒絕的話說出口。


    “當年 ,其實您一走,先生就後悔了。許小姐……就是您姐姐根本就沒跟先生在一起。”


    何嬸說的這個我是知道的,蘇紹愷曾跟我解釋過這一點。


    “我們誰都知道小小姐的存在,我還記得那天蘇大小姐來找先生的時候,先生知道居然您生下的孩子還活著,興奮的當時就哭了,可是一聽說小小姐有心髒病,生命垂危,他一下子就懵了。”


    何嬸用勺子在鍋裏攪拌了一下,長歎了一口氣。


    “蘇大小姐用小小姐的命威脅先生來著,她讓許婉清小姐必須留在先生的身邊,可是這個時候先生已經知道了許婉清小姐拿照片陷害您出軌這個事兒了,先生怎麽可能會同意呢,但是沒辦法,小小姐要續命,需要一種特效藥,國內沒有,隻有蘇大小姐才有辦法。”


    “蘇瓷不是隻想要蘇家的家產麽,她為什麽要安排許婉清留在蘇紹愷的身邊?”


    蘇紹愷雖然粗略的跟我解釋過,可具體的細節我不是很清楚。


    況且,我對蘇紹愷說的話,一直都是將信將疑。


    “我到現在都看不懂蘇大小姐到底想幹什麽。蘇大小姐心思深,她可能享受掌控先生的這種感覺吧!”


    “許小姐。”


    何嬸叫了我一聲,“您是不是還怨恨您摔下樓的那件事兒?”


    我苦笑了一下,“始終是心裏的一個結,我遭了那麽大的罪,怎麽可能說放下就方得下。”


    “也是。”何嬸歎氣,“隻是苦了先生了。”


    “不過說真的,您不在的那幾年,先生和許婉清小姐過的都不好。我知道您也一樣。”


    何嬸也算是見證了我們感情糾葛始末的人,她十分心疼蘇紹愷,不止一次的提到:“可能所有人都覺得先生是個壞人,是個奸詐的商人,覺得先生冷血。可是先生這個人啊,外冷心熱,心裏明白著呢。隻是不善於表達,什麽都藏在心裏。那幾年許婉清小姐和蘇大小姐可沒少折磨先生。”


    我聽的入神,仿佛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


    我發現,我從旁觀者的角度,聽何嬸談論蘇紹愷的時候,我少了很多的戾氣。


    “那他就沒有反擊的能力麽?”我問。


    “哪裏敢啊!她們掐著小小姐的命呢!”


    說到這兒,何嬸放下勺子,將砂鍋的鍋蓋蓋上,“您知道為什麽小小姐要叫樂知嗎?”


    “聽許婉清說過。”我莞爾一笑。


    何嬸拉過我的手,緊緊的握著:“許小姐,先生是個好人,您能不能嚐試著重新接納他,多了解他,你會發現他的好的。”


    “何嬸,我……”


    我剛想迴答,樂知在客廳喊了我一聲,“媽媽,你的電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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