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疼祝曉棉,打心底裏心疼她。


    她越是裝作什麽都不在乎,其實心底裏比誰都在意。


    我完全能理解她的行為,正是因為被傷害過,所以,她穿了厚厚的盔甲。


    隻有假裝無所畏懼,才能避免被傷害。


    很大程度上,我們都是一種人。


    我們總是小心翼翼的去試探前方是不是有危險,沒有人能保護我們,我們隻能最大化的保障自己不被傷害。


    祝曉棉終於還是痛痛快快的在我麵前哭了一場。


    餐廳的服務生朝我們投來了打量的目光,可我們明明很難過,總不能因為別人探究的異樣目光,就壓抑自己內心的痛苦吧。


    我坐在祝曉棉的身邊,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


    等她哭完,我適時的遞上一張紙巾。


    祝曉棉抓著我的手,“小如,他為什麽不給我請柬,難道就那麽討厭我嗎?”


    “學長知道即使給了你,你也不會去。既然分開了,就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祝曉棉擦幹眼淚,拿出粉餅,用粉遮了遮哭過的淚痕。


    她噘著嘴,“這麽貴的化妝品,哭花了多可惜啊!”


    我“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同時又覺得苦澀。


    每個人的人生都荊棘遍地,誰都不好過,可又都必須帶著傷痛繼續走下去。


    我們對現狀無可奈何,能做的,也僅僅隻是讓自己走下去的姿態盡量的灑脫一點。


    祝曉棉叫來服務生買單,她牽著我的手,昂頭闊步的走出餐廳。


    陽光炙熱,街上行人匆匆。


    “許亦如,你也別難過,以後我都會陪著你。”


    我拚命的點了點頭。


    其實,自從顧深遠死後,我整個人都清醒了。


    至少,今後的人生裏,我不會再妄想任何一個人給我安全感。


    如果將所有的期許都投射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那麽現在所遭遇過的困苦,一定還會卷土重來。


    我能做的,就是更好的愛自己,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


    我們在樂知幼兒園附近的商場逛了一會兒,我給樂知買了兩套衣服。


    差不多到了樂知放學的時間,我和祝曉棉便直接去幼兒園準備等樂知放學。


    等到了幼兒園我才知道,我們並不是最早到幼兒園的家長。


    幼兒園門口停滿了各種車輛。


    等候孩子放學的家長早已將幼兒園的大門圍的水泄不通。


    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媽媽……


    我看著盯著烈日的家長,感到頗為的震驚。


    因為我機會沒有來接過孩子,根本沒有見過這樣的壯闊的景象。


    我和祝曉棉站在一顆樹下,茂盛的大樹,勉強幫我們擋住了陽光。


    天氣有些悶熱,不知道會不會下雨。


    “曉棉,你平時來幫我接孩子,這裏都是這樣嗎?”


    “肯定啊!哪個孩子不是家裏麵的寶啊!一家人圍著一個孩子團團轉,幸好我沒有孩子,不然啊,過不了多久,我也和他們一樣了。”祝曉棉拿出紙巾擦著額頭上的汗。


    人群中,有很多跟我年紀差不多大的女人。


    看他們的打扮,估計是全職太太沒錯了。


    他們為了孩子和丈夫,為了自己的家,舍棄了自己的理想和事業。


    我不免又開始感性了,我戳了戳祝曉棉,“你說,萬一他們老公出軌了,他們該怎麽辦啊!”


    祝曉棉白了我一眼,“先管好你自己。別人怎麽樣,關你什麽事兒?”


    我想發出的感歎,因為祝曉棉的話被如數的梗在了喉嚨裏。


    是啊!


    跟我有什麽關係呢?


    我自己的生活,都被我搞的一團糟。


    不過看到她們,我真的像是看到了我自己。


    沒過一會兒,幼兒園放學了,老師領著自己班上的孩子,有秩序的從幼兒園裏走出來。


    那些家長看到自己的孩子,蜂擁而上,對孩子的愛,根本就藏不住。


    畢竟是小朋友,看到周圍有賣吃的,都走不動路了,非要吵著家長給買吃的。


    家長也很自然的接過孩子的書包拎在手上。


    都是自己的寶,當讓都舍不得孩子吃一點點的苦。


    我看到樂知從學校裏走出來,她手裏拿著一朵大紅花,很乖的跟老師揮手說再見。


    我指著樂知手裏的花,“是不是老師表揚你了呀?”


    樂知笑顏如花,“老實說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要送我一朵大紅花。”


    我點頭跟老師說謝謝。


    這一瞬間,怎麽說呢,我很慶幸自己參與了樂知的現在。


    出門的時候,我們沒有開車,所以隻能打車去取蛋糕,然後再打車迴家。


    迴家的路上,還遇到了堵車,司機看著導航上一路飄紅,不免有些焦急。


    “叔叔,你不要著急,我們不趕時間。”


    我沒想到樂知突然跟司機說了這麽一句。


    司機也很震驚,他轉頭看了我們一眼,隨即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快到公寓的時候,我們開到好幾輛消防車開過。


    樂知偏著頭問我,“媽媽,這麽多消防車,是不是有地方著火了啊?”


    “是啊!我們樂知知道的真多。”祝曉棉刮了一下樂知的鼻梁,借此機會還不忘給樂知科普了一下遇到火災的時候該怎麽辦。


    隻有我,傻傻的楞在哪兒,壓根不知道,還可以這樣教小孩子。


    終於車子像蝸牛一樣爬到了公寓門口。


    我們這才發現,那些消防車都是開往了我們的公寓。


    看樣子,不知道是我們公寓哪一家著火了。


    來了這麽多消防車,看來火勢應該是很大了。


    我們一下車,撲麵而來的就是空氣裏夾雜著的煙味兒。


    我忙拿出濕巾捂住了樂知的口鼻。


    公寓裏圍觀的人群太多了,我們擠過人群,等走到我們那一棟的時候,才知道,原來著火的居然是我們那一層樓。


    樓層太高了,救火困難。


    在樓下甚至還能看到有明顯的火苗和濃煙。


    我的心一下就緊。


    濃煙太大,我甚至不能清楚的辨別究竟是我們家著火了,還是我們隔壁的鄰居。


    祝曉棉有些慌了,“怎麽會著火了?不知道有沒有人員受傷或者被困啊!”


    正說著,我看到一個身影從我們眼前飛快的晃了一下。


    他手裏拎著一個滅火器就要往樓上衝。


    消防人員果斷的將他攔了下來,“先生,我們正在救火,裏麵的情況很負責,你不能進去!”


    “我老婆孩子還在家,我要去救她們!”


    人太多,擋住了我的視線,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祝曉棉被濃煙嗆的咳嗽了幾聲。


    消防人員拉著警戒線,不斷的讓我們後退,退到安全地帶。


    物業的人在反複確認,這棟樓是不是每家住戶都撤離了。


    現在一片混亂,我手裏提著蛋糕,又要護著樂知,根本顧不上去想其他。


    隻聽到負責指揮滅火的消防員的對講機裏傳來聲音:“起火的是2107,有家屬稱他的老婆孩子在家。”


    現在的氣氛十分的凝重,我聽到負責指揮的消防員,握著對講機說:“一隊,再多加一條水帶,二隊立馬破門,救人!”


    “喂!先生,您不呢進去!”


    公寓樓下又是一陣慌亂。


    對講機裏說:“2107的家屬拎著滅火器衝進去了。”


    指揮員大罵了一聲:“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一個男人都看不住!馬上把人給我帶出來。”


    我不斷的聽到‘2107’這個數字,腦子裏一片空白。


    著火的居然是我家,我又很慶幸是我家,因為家裏沒有人,至少不是鄰居家有人被困。


    等等……


    “許亦如,你聽到沒有,他們說2107的家屬衝進去了,會不會是蘇紹愷啊!”


    我轉頭和祝曉棉四目相對,電光火石間,我一下子就懵了。


    手裏的蛋糕掉在了地上。


    蘇樂知拉了拉的手,“媽媽,2107不是我們家嗎?可是我們不在家呀!”


    我將樂知往祝曉棉的懷裏一推,然後拉開警戒線就衝了進去。


    消防人員第一時間將我攔住,“女士,我們在救火,你就別添亂了,趕緊退到安全地方去。”


    我拽著消防員的手臂,“我是2107的住戶,我們家裏沒人,我和我女兒,還有我朋友都在這兒,我們不在家。”


    負責指揮的人朝我看了過來,“你是2107的住戶?”


    我點了點頭,“剛剛那個男人……”


    我話還沒說話,負責人已經拿起對講機,“二隊二隊,2107的住戶不在家,你們搜索的時候注意一下屋裏有沒有其它被困人員。”


    “二隊收到。”


    “三隊,三隊,趕緊把衝進去的男人給我帶出來!”


    男人在咆哮。


    說實話,我被嚇的渾身抖了一下。


    我發現我身體在打顫,嘴唇都在顫抖。


    “三隊收到,我們已經下來了。”


    我死死的盯著樓道,知道幾個消防官兵架著一個灰頭土臉的男人從裏麵走出來。


    “你們為什麽不讓我去救人!我老婆孩子還在家!”男人扯著嗓子大吼,手裏還緊緊的拎著滅火器。


    我聽到男人的聲音,再仔細一看。


    渾身瞬間冒出了薄汗。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竟然真的是蘇紹愷。


    “先生,您冷靜一點,我們已經確認了2107沒有人。”


    蘇紹愷試圖掙脫消防員的禁錮。


    “蘇紹愷!”我扯著嗓子喊了他一聲,這才發現,剛剛喊出的三個字破了音。


    蘇紹愷聞聲抬頭,他一眼就看到了我。


    手裏的滅火器“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隊長隊長,2107火勢已經完全撲滅,沒有人員被困,沒有人員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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