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盜章節,稍後會替換—


    杜遙見蘇澈神情恍惚一直閉口不言,倒沒覺得奇怪。畢竟眼前的這個“青言”可是親眼看著自己的四肢被安齊遠活生生地從身體上撕扯下來的,光是當時無法言喻的疼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懼,醒來後神智上沒有錯亂已屬難得,所以也實在沒必要過多追究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


    隻聽杜遙道:“你既然醒了,那等會便梳洗一下換身衣服,我有事情要交予你做。”


    蘇澈一聽,總算是從自己的思緒中抽脫出來了,直覺得杜遙此番前來絕不是在打什麽好主意,下意識便問道:“什麽事情?”


    杜遙眼色一黯,並未直接迴答,隻是招手示意身後伺候的人走近。


    蘇澈掃了一眼,便見一個領頭的大丫環手中的紅木雕花托盤上整整齊齊地放著一套白色的衣袍,那材質那做工,熟悉得有些紮眼。


    杜遙吩咐道:“伺候公子更衣。”


    那大丫環聽了杜遙的吩咐,不知為何手中的托盤輕顫了一下,但好在很快便穩住,若不是蘇澈眼尖,估計也發現不了這樣的細節。


    隻是跟在大丫環後麵的小丫環明顯就沒那麽淡定了,見大丫環將托盤送了過去,小丫環有些腳軟,嘴皮子哆嗦了幾下,咬了咬牙糾結了半晌,最後還是忍不住跟杜遙輕聲道:“杜護法,若是讓公子穿上這套衣袍,恐怕,恐怕會觸怒宗主……”


    一個月前宗主安齊遠不知為何狂性大發,已經將鬼穀山一帶的山頭移平了數座,就連修為最高的杜遙都掃到了台風尾——為了將被安齊遠撕得七零八落的青言的身體“搶救”迴來,背後還被安齊遠拍了一掌,差點沒震斷筋脈。


    雖說杜遙的身份顯赫,但也扛不住“違背宗主命令”這頂大帽子扣下來。之前宗主就說過,白色的衣袍不能出現在無赦穀裏——即便是在他最疼愛的男寵身上也不行。


    “青言”其實並不是眼前這個男子的本名,隻是入了無赦穀之後安齊遠說他穿淡青色的衣袍好看,這才在“言”字前綴了一個青字的。


    平日裏無赦穀上下對於安齊遠的這項禁忌諱莫如深,因為誰也不希望隻是因為穿了一身白衣就被安齊遠把腦袋從脖子上擰下來。


    可如今這比誰都要清楚宗主喜怒無常的性子的杜護法竟然要反其道而行之,偏就要這個剛從鬼門關前撿迴一條命的青言公子穿上白色衣袍去見宗主?


    好吧,若要說她們這些做丫頭的有多擔心青言倒也不是什麽真心話,隻是這青言公子要去見宗主的時候身邊總得有人伺候吧?誰又說得準自己是不是那個被派去伺候的人呢?要知道宗主的怒火一起,根本不需要動手,光是散發出來的威壓就足以將她們這些毫無修為的人生生碾成肉醬了。所以青言公子穿不穿白色衣袍這件看起來並不起眼的小事,卻很可能與許多人的身家性命有莫大的關係。


    還沒等小丫環把整句話說完,杜遙便怒眼一瞪,殺意登時凝成無形的一束朝她打去。


    未見杜遙動手,小丫環就像被人狠狠刮了一個耳光一般被狠狠扇倒在地,登時口鼻鮮血直流。


    “杜護法手下留情!”


    眾丫環見杜遙動了手,紛紛失魂落魄地跪下求饒,偌大的房間裏哭哭啼啼的聲音連成一片,讓蘇澈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快要炸開了。


    “為何忽然要我換上這套衣袍去……呃,去見他?”


    不想杜遙再為難那些小姑娘,蘇澈總算是開了聲。


    杜遙嘴角扯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哦?我還以為你早就已經知道為何了,怎麽,如今還要在我麵前假裝無知?”


    蘇澈沒有迴答,但臉上略帶茫然的表情卻不似作假。


    杜遙往旁兩步拿起桌案上的一麵銅鏡,遞到了蘇澈麵前。


    “無論你是真不知還是裝不知,事到如今跟你說破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杜遙冷聲道:“你以為宗主為何就偏偏看上你這麽個廢人了?除了你這張臉長得像那個人,你全身上下由外而內有什麽可取之處?”


    並非是他杜遙狗眼看人低,隻是在修真界,特別是在魔修界,沒有能力的凡人隻能依附於強者的羽翼下仰人鼻息,在有修為的修士看來,凡人不過時豬狗畜生一般的存在罷了,更談不上什麽尊重和善待一類的高級詞匯。


    眼前的這個青言,不過是因為恰好長了一張跟那個人有著七八分像的臉,但性子上氣質上又有哪點類似的?


    青言性格膽小懦弱不說,還十分貪慕虛榮。


    起初剛被安齊遠擄迴來的時候,還因為男寵的身份鬧騰了幾天。可後來因為安齊遠難得有耐心地遷就著,讓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一陣子,這青言便覺得呆在這金碧輝煌的無赦穀也十分不錯,至少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唾手可得,不知道比他身為宗族分支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庶子所能享受到的物質要好上多少。


    魔修修士本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畢竟誰也說不準哪天就會遇上比自己厲害的修士變成別人法/輪中的養分了。故而魔修修士是最活在當下的一類人,跟清心寡欲的道修和無嗔無我的佛修實在是有天壤之別。


    安齊遠作為魔修一脈的宗主,更是把這種驕奢淫逸的習性發揮得淋漓盡致。若是想要對一個人好,那就是好上了天去也是不奇怪的。


    也難怪這個沒怎麽見過世麵的分家庶子青言在短短的時間內便被亂花迷了眼,非常利落地接受了身份的轉換,甘願雌伏在一個男人身下輾轉承歡了。


    若隻是如此便也還是能說得過去的,畢竟修真之路不適合所有人攀爬,當男寵也不是青言說不願意就可以不當的,良禽擇木而棲也算正常。


    隻是魔修之人向來心性變化甚大,今天還恨不得捧在手心寵上天的人,明天就能立刻幹幹淨淨地拋在腦後。


    青言來這無赦穀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安齊遠又有了新歡,自然就對這邊冷落了。


    在加上這青言不知從哪裏聽說自己是被安齊遠當成了某個人的替身這才得以入穀的,便借題發揮地把女人常用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輪番上演了一遍。


    原本按照慣例,有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的男寵早就被杜遙剁成肉醬拿去喂狗了。


    可安齊遠放話了,說這青言雖然性子上與那人是差了十萬八千裏也不止,但也扛不住這長相上的優勢啊!


    所以打到冷宮裏讓他冷靜冷靜就行了,小命還是要留著的。


    如此這般,收拾青言惹下的爛攤子的事情就又落到倒黴的左護法杜遙身上了。


    可想而知,杜遙今天能這般和顏悅色地坐在這裏跟青言說話,已經是十分難得的事情了。


    隻是,青言這個人的為人以及遭遇的過往蘇澈是不自知的,但在看到杜遙遞過來的銅鏡倒映出的人影時,倒是在心底小小地吃了一驚。


    這身體的年紀目測大約是二十二、三歲左右,眉眼之間還帶著年輕人那種特有的青澀稚嫩。


    但可能由於身體上已經承了雨露的緣故,這青澀之間似又帶著些許的媚。


    這兩種看似矛盾的屬性竟在這張臉上十分完美地融合了起來,很輕易地就能讓人過目不忘。


    可是,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


    最關鍵的是這青言的臉,竟然跟他蘇澈的有七八分的相像!隻是蘇澈是在二十五歲的時候築的基,故而外貌便一直停留在他築基時候的形態了,在之後漫長的歲月中,時間在蘇澈身上留下的更多的是氣質的改變,而不是長相。


    其實若是再細看一些,這青言的五官實在是像及了蘇澈。


    隻是蘇澈常年用道修的心法修煉,外加因為是水係的單靈根,修的又多是與水屬性一脈相承的冰係攻擊法術,常年下來早就練出了一幅波瀾不驚無欲無求的冰山謫仙模樣,又哪裏會像青言這般沒能脫除凡人的俗氣?


    估摸就是眼角那抹若有似無的媚態讓人很容易就能看出青言和他蘇澈的不同。外加青言有一頭烏黑如緞的長發,這跟蘇澈及地的銀發相比也有很大差別。


    看到銅鏡中的自己,又想到方才侍女手中捧著的十分眼熟的白色衣袍,蘇澈的瞳孔驟然一縮,忽然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性。


    長得像自己的臉,白色的衣袍,安齊遠的玩物……


    將這幾個關鍵詞連在一起,答案已經唿之欲出。


    努力地深吸了幾口氣,蘇澈這才把自己蒸騰的怒意給勉強壓了些下來。


    他的牙關咬得死緊,若是他還是以前的那個蘇澈,在知道了這樣的“真相”之後斷然不會再給杜遙留任何活路,哪怕他是安齊遠座下的第二把交椅。


    可現在已經微如螻蟻的他不僅道行盡喪,就連身體也是鵲巢鳩占而來的。


    如今的他完全稱得上是苟延殘喘,所以就算知道魔修宗主安齊遠是在用這樣一種齷齪的態度對待自己的又能如何?


    男寵?!


    原來在安齊遠的腦袋裏,他早就已經把自己作為了意淫的對象。甚至還不惜搜羅長得像他的男子,將這些男子作為替身壓在身下肆意淩/辱,隻為滿足安齊遠那種要將自己徹底地踩在他腳下的肮髒*!


    眼前再次浮現出最後一次宗門大比時坐於對側的安齊遠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的眼神。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前對頭[重生修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草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草草~並收藏前對頭[重生修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