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法正有些尷尬地在屋中坐下。


    龍潛向來是個臉皮厚的,杜遙也一幅全然破罐子破摔無所謂的模樣,龍潛沒讓他迴避,他便也暫時沒有離開的打算。


    龍潛細細地將蘇澈隕落後太昊天罡陣失靈,蘇澈的神識蕩到了無赦穀,附在了被傀儡術折了魂魄的青言身上的事娓娓道來。


    法正聽了立即皺眉道:“看來這次蘇宗主隕落之事必另有玄機,但能讓天劫更動九雷共凝的,定不是泛泛之輩。若其真有異心,這天下恐怕就難安了。”


    龍潛見法正抓住了事情的關鍵,自然點頭以表讚同。


    原本還想將話題引到天下大事上去,誰知法正立即又接著追問道:“既然龍宗主已得知蘇宗主身在無赦穀之事,為何不告與貧僧知?你們又緣何都聚在這赤焰峽,蘇宗主又是如何受傷的?”


    茲事體大,龍潛自知法正定會想方設法地弄清真相,倒沒有隱瞞之心。再說,三天的時間也足夠他想好了應對的說辭。


    “安齊遠認出蘇澈的身份之後,就一直暗中庇護著蘇澈。後來聽說他們在青陽洞的內門禁地裏找到了可以恢複蘇澈修為的秘術,這秘術所需之物的其中之一就是聚火蜥的靈筋。”


    “可聚火蜥畢竟是高階靈獸,而且這靈筋必須在聚火蜥活著的時候抽出,單憑安齊遠一人之力無法為之,所以就求到了我的頭上。”


    “您也清楚,原本我就是以養傷為借口才從青陽洞迴到龍劍山莊的,若再將事情告知於你,你定然按捺不住要一並跟過來。這樣一來,青陽洞那邊就沒有人鎮場了。”


    龍潛話鋒一轉,又道:“再說,法正宗主您與安齊遠向來不合,我當時也沒大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自然輕易不敢告知,免得引發更大的麻煩。”


    龍潛的話音剛落,法正的視線就非常巧地落在了還懶洋洋地靠在軟枕上的杜遙身上,雖然未置一詞,但已明顯地表露出“莫要將貧僧當白癡”的潛台詞來。


    龍潛心下一虛,掛在嘴角的笑意維持得有些勉強。


    杜遙雖然一直默不作聲,但卻一直關注著這邊的動靜,又見法正的視線往他這邊掃了過來,他雖不動聲色,心下卻暗自幸災樂禍起來。


    他倒要看看龍潛要怎樣把他那趁火打劫的不入流行徑給好好地圓迴來。


    杜遙正豎著耳朵聽,誰知原本坐在八仙凳上的龍潛卻忽然站起身來,三兩步走到他身邊坐下,長臂一伸,自然而然地摟住了杜遙的肩膀。


    杜遙錯愕,但卻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龍潛說道:“說來慚愧。”


    “實不相瞞,安齊遠為了此事特派了手下愛將杜遙杜護法過來與我說項。”


    “我原本還以為其中有詐,並不想答應。但這一來二去的……倒是對杜護法生了好感。”


    龍潛故意歎了口氣,語帶無奈地道:“緣分這種東西就是這般奇怪。”


    “我一見著杜護法,這魂就沒了一半,於是也就顧不上什麽陷阱不陷阱的了。哪怕明知前路是刀山火海,我也樂意去跳。”


    “安齊遠也答應我,在事成之後就將杜護法許配於我,但開出的條件是讓我對此事守口如瓶,不得告知其他人。”


    “在下實在不才,為了心愛的道侶,也就顧不上正道大義了,便隻得狠下心腸對法正宗主您隱瞞了下來。”


    若不是親耳聽見,杜遙還真不知龍潛竟然還有這等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當即就瞪大了雙眼想要反駁,誰知卻被龍潛伸到被子中的手一下就掐到了極為敏感的腰眼上。


    杜遙的身子頓時都酥了一半,強忍著不叫出來就已經不錯,哪裏還有餘力再與龍潛爭辯?


    龍潛笑吟吟地道:“如今雖然出了些意外,但多得法正宗主出手相助,也算是有驚無險。”


    “我現下已完成使命,隻盼早日向無赦穀下聘,也好將杜護法名正言順地接到龍劍山莊來。”


    在沒有聽到龍潛這番話前,法正是不大願意相信龍潛之前的那套說辭的。


    但現下若從姻親的角度來看,龍潛要想從無赦穀中帶走這樣一個舉足輕重的高階修士,不給安齊遠出點力是斷然不可能達成的。


    這樣說來,倒也能說得過去。


    法正身為方外之人,本不應過問世俗之事,但蘇澈又與他是多年故交,他實在不能就此袖手旁觀,便隻得破例問道:“即便如此,但蘇宗主前身乃道修之首,也與魔修理念不合。蘇宗主又怎會願意假借安宗主之手,為他搜尋奇物恢複修為?”


    法正直覺覺得,蘇澈並非是自願呆在安齊遠身邊的。


    他如今來尋龍潛說話,也並非想要追究龍潛秘而不宣的責任,而隻是想從龍潛那裏得到一個準信,也好有個正當理由將蘇澈全須全尾地從安齊遠手中帶走。


    見法正這般問,原本在龍潛懷裏不斷掙動的杜遙突然怔愣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一動不動地盯著龍潛看。


    雖是被安齊遠送給了龍潛,但在杜遙的內心深處,卻依舊將安齊遠的再造之恩看得很重。


    龍潛現下對法正的答複事關重大,他並不希望看到修真界各大名門正派在若耶閣的帶領下圍攻無赦穀的事情發生。


    龍潛挑了挑眉,眼中似是在說“你若不跟我鬧我便不揭安齊遠的老底”。


    杜遙咬了咬牙,便也低頭忍了,看樣子是默認了龍潛不日將要前往無赦穀提親的說法。


    龍潛看杜遙氣鼓鼓地低著頭不說話,便也笑道:“那是安齊遠和蘇澈之間的私事,我身為外人不好過問,自然也不好在背地裏說些什麽。”


    “不如等蘇澈身體好些,您再詳問他本人為好。”


    法正聽言無奈。


    他直覺覺得,蘇澈極有可能是落了什麽不能言說的把柄在安齊遠手上,所以才被困於一隅無法脫身。


    他原本還指望能從龍潛這裏探聽到蘇澈的苦衷,也好暗自動手替蘇澈解圍。


    可如今見這龍潛竟被無赦穀的絕色護法給迷了個七暈八素,根本不打算如實告知。


    法正又強求不得,隻得再度告辭出了門,在客棧裏暫時住了下來。


    這邊法印才剛走,屋裏的蘇澈便掙紮著要坐起身來,安齊遠壓著他的肩膀不讓他動彈,兩人無聲對峙了半晌,蘇澈覺得胸悶氣短,無奈之下隻得靠著軟枕消停下來。


    安齊遠索性拿了方才剛喂了一半的羊乳,遞到蘇澈麵前道:“既然有氣力跟我鬧,還不如再多喝點,若是能走能跳了,直接跟著法正走豈不是更好?”


    話語中有著濃濃的醋味,蘇澈就是再遲鈍也感覺到了。


    將安齊遠的手撥開,蘇澈正色道:“我與法正本是摯友,若不是有你攔著,我與他早該碰麵。”


    安齊遠不以為然道:“那又如何?”


    “法正雖與你交情匪淺,但卻是方外之人。你若想重登仙途,難不成還指望他給你抽聚火蜥的筋,陪你去找朱雀巢不成?”


    聚火蜥本是仙獸,又深居寸草不生的峽穀,並不與人為惡。即便法正願意出手相幫,但卻不能對無害的生靈大開殺戒,更何況如今他們殺的還不止是一頭,就連雌蜥和新出生的小蜥也都一並殺了。


    這種殺戮對於佛修來說,實是破戒之舉,若讓若耶閣的戒律院知道,就是法正也難善其身。


    蘇澈又何嚐不知安齊遠的話有理?


    隻是他時隔許久才見到心心念念的摯友,不過是想要長談一番,卻未曾像安齊遠想的那般長遠,可現下卻被安齊遠一陣念叨,心下實在不愉。


    安齊遠見蘇澈與自己置氣不說話,心下翻騰的醋火又燒得更旺了些。


    “你三日未曾進食,趕緊先把這半碗羊乳給喝了。”


    蘇澈索性撇過頭去不再搭理,誰知下一秒就被安齊遠捏著下巴轉過了臉來,而後又被狠狠地吻住了雙唇。


    “唔嗯!你……”


    蘇澈剛想開口罵,誰知就有羊乳從安齊遠口中哺了過來。


    蘇澈一驚,頓時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嗆了個天昏地暗,羊乳也順著他的唇角流到了脖頸處,潤濕了衣袍的前襟。


    “你,你瘋了不成?!”


    蘇澈剛緩過一口氣,就立刻在朦朧的記憶中想起似有人在他昏睡之時喂他喝過羊乳的片段,登時瞪大了雙眼問道:“你莫不是當著法正的麵這般喂我?”


    見蘇澈又提起別的男人,言語間還十分在意法正對他的看法。安齊遠瞳孔一縮,也沒答話,直接又大大地喝了一口羊乳,直勾勾地盯著蘇澈看。


    蘇澈被他看得寒毛直樹,有些狼狽地用衣袖擦著嘴角。


    “你竟敢……嗚!!!”


    誰知話還沒說完,蘇澈就又被安齊遠狠狠地堵住了嘴。


    這一次,安齊遠用手捏開了他的下頜。


    蘇澈避無可避,隻得十分被動地將羊乳吞咽了下去。


    誰知待他吞完,安齊遠也並未放開他,反而趁勢將舌探入他的口中,胡天海地地一頓翻攪,弄得蘇澈險些窒息。


    待好不容易被安齊遠放開,差點憋死的蘇澈這才抓著胸口的衣襟大口大口地唿吸。


    可誰知還沒等一口氣全緩過來,安齊遠又含了一大口羊乳哺了過來。


    如此這般幾次三番,蘇澈全身都脫了力,嘴唇也被吮得破了皮,隻得靠在安齊遠的胸前,就連溢到臉上、胸前的羊乳都沒力氣擦了。


    看著青絲散亂、麵色酡紅的蘇澈,安齊遠眸色一深,大掌扶著蘇澈的後頸將他弄到了自己跟前。


    慢慢地用舌將蘇澈臉上、脖子上沾染的羊乳一一舔去,安齊遠的眼中閃過一抹殷紅。


    “阿澈,別逼我對法正動手。”


    這明明是句赤/裸/裸/的威脅,但蘇澈卻莫名地從中聽出了幾分經過了刻意壓抑的痛苦。


    安齊遠的雙手扶著蘇澈的臉頰,將兩人的額頭相抵,強迫他與自己對望。


    “永遠,永遠不要試圖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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