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如果她在祝文安心目中和段小柔一樣重要,祝文安又豈會在她麵前戒備森嚴?可惜挽茵沒有一個和祝文安是摯友的亡故兄長,挽茵隻能靠自己提升在祝文安心目裏的地位。


    “你為什麽這麽賣力幫我報仇?”分別前,挽茵狐疑地問星辰,星辰是個怕麻煩的人,對他沒好處的事他才不會做。


    星辰輕拍一下挽茵的後腦勺:“挽妹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


    雖然這句話說得溫暖又曖昧,挽茵覺得不自作多情又合理的解釋是:有人雇他殺祝文安了吧?


    祝文安這麽招人恨,有人買兇殺他太正常不過,以前挽茵就想過,她要是有錢就把世界各地的殺手都買下來,天天不重樣地刺殺祝文安,殺不死他也累死他。後來她才知道,不是所有殺手都願意接殺祝文安這活,殺手也是人,也是人生爹媽養的,也要考慮自身安全。


    挽茵將星辰和祝文安在心裏比較起來,不知星辰和祝文安打起來會怎樣,兩人年紀相仿,都身懷絕技,挽茵雖沒親眼看過星辰出手,星辰執行任務時喜歡帶上青麵獠牙的麵具,青榜的獠牙刺客在江湖上盛名已久,但首先在健康上,星辰就輸了。所謂禍害遺千年,祝文安那體格甩星辰兩條街。


    所以星辰才需要借自己之手吧,挽茵這樣想,是利用也好還是怎樣都好,隻要能報仇,挽茵不在乎。隻是挽茵有點好奇這個委托人會是誰,段彌君的事就是這個委托人透露的吧,挽茵在一言堂呆的日子也不短,關於段彌君的隻言片語都沒聽到,想必是一言堂禁忌的話題,這個委托人怎會知道,想必和一言堂關係匪淺?祝文安呐,你到底樹了多少敵人。


    “星辰,你的病……沒有惡化吧?”


    “當然沒有,每日按時吃你的藥,想死都難。”錦衣男子笑得倜儻,明明是在騙人卻笑得這樣問心無愧,撒謊簡直是他的天賦。


    “那就好,北淮氣候對你身體不利,你快迴去吧。”


    “你自己能行?你了解男人?”


    挽茵挺起胸膛,驕傲地說:“那當然,我對男人的了解說不定比你還多,醫書上什麽樣的男人都有,男人的身體真的很神奇,比如你和窮奇的就不一樣……”


    “別說了!”星辰喝停挽茵,挽茵再說下去一定會說出不得了的東西:“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心,祝文安的心你懂麽?你知道他喜歡什麽樣的女人?”


    “膚白,貌美,胸大?”


    星辰怒火中燒:“他要真是這種膚淺之輩,我就直接讓牡丹過來,你啊你,拿出你看醫書一半的勁兒來想想吧!”


    挽茵委屈極了,她看祝文安就是這麽膚淺,每本關於他的小說裏都會有“他盯著女人渾圓的胸不能自製”“他盯著女人渾圓的臀不能自製”這樣的句子,可惜挽茵現在的身體既沒渾圓的胸也沒有渾圓的臀,不然就露給祝文安看,趁他不能自製給他一刀。


    “對了,我弄到了徐家的祖傳醫書,一定能治好你的病,你可千萬要保重身體,一定!”最後,挽茵再三叮囑星辰,雖然星辰一切如常,身為醫生,挽茵總覺得他身上病怏怏的味道越來越濃了。


    “恩。”


    眼前病怏怏的公子哥明眸淺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信了,畢竟關於他的病,挽茵保證的次數太多,從來沒有做到過,沒有人能預言,是不是閱遍天下醫書就沒有治不好的病?


    挽茵最後還是得抱著藥箱去給祝文安治傷,她心裏一百個不樂意,臉色臭得跟臭豆腐似的,守在祝文安身邊的那些一言堂弟子等她遲遲未歸早就急不可耐。挽茵也不用多解釋什麽,一個翠綠瓷瓶往桌上用力一拍:“我去配了副十全大補丸,給祝掌門化水服下,半個時辰後再給他施針逼毒。”其實這藥才不是給祝文安配的,隻是挽茵閑著無事搓了幾個藥丸放在身邊防身,反正祝文安體壯如牛,就是喂他吃草也死不了。


    弟子們燒水碾藥各忙各的,既做好了打算,挽茵也強斂心神,走到祝文安床邊查探他的傷勢。


    “誰惹你生氣了?”祝文安雖然在床上躺著,氣色一點都看不出受了傷,果真禍害遺千年。


    “生自己的氣,我明明在,還讓你受了傷。”挽茵心裏真正想說的是:我明明在,竟然沒弄死你!


    “你知道如果那時我沒有推開你,你會怎樣吧?”


    挽茵點點頭,怎麽會不知道,鐵鉤從身邊擦身而過的陰寒還能想起來還會汗毛戰栗,她看過很多人的生死,自己死掉的樣子可從來沒想過,當時也是因為時間太緊迫,她腦子一熱下了那樣的決定,如果現在讓她冷靜地多想一想,她才不會再拿自己的命賭祝文安未知的行動。


    “你為什麽喜歡我到這種程度,因為我的長相還是因為我是一言堂的掌門?”


    ……為什麽有人會一本正經問出這樣的問題!為什麽有人會這麽不要臉地說別人喜歡他的臉和地位?太不要臉了!挽茵都被嚇到了!


    “我才不會因為長相地位這種膚淺的東西喜歡一個人!”


    “那你說,你和我相交不過短短三兩月,你了解我什麽?喜歡我什麽?在金刀門時,你偷看我洗澡,我隻當你孩子心性,又久居山野不諳禮教,你今天又為我不惜性命,難不成你也不諳生死?我聽說醫者最惜命。”


    他說的好有道理,挽茵竟無言以對……反正他就一口咬定挽茵喜歡他,也不怪祝文安會這樣想,從小到大,這樣的女子幾乎伴隨了他的成長,從小就長了副好皮囊,從小就是老堂主寶貝的獨生子,從小就有著天資聰穎的名聲,有太多姑娘一見到他就半掩嬌容,暗送秋波。她們了解他什麽?不過是外麵的名聲和眼裏的相貌,祝文安一直都清楚,也習慣了這樣被殷勤圍繞的日子。


    所以,挽茵總是盯著他看,四處打聽他的喜好,這些祝文安並不奇怪,很多女子都會這樣做,祝文安早已習慣,隻不過挽茵的年紀著實小了點,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大概山野姑娘都早熟。但當他發現洗澡被挽茵偷窺,他表麵上處之淡然,其實內心已經受到了創傷,怎麽說他也是看四書五經長大,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君子,他還沒去偷看姑娘洗澡反被姑娘偷看,這叫什麽事兒?


    直到這次挽茵不顧生死替他擋招,他才真的正視這個小姑娘對他的感情,她還這樣小,跟他也不過簡短的相識,何以迷戀他至此?況且他,根本不能迴應她的感情。


    “我知道一言堂是祝公子的地盤,難道在祝公子的地盤,挽茵連做自己想做的事都不可以嗎?”


    這句話頂得祝文安啞口無言,挽茵雖然做了很多,確實從來沒讓祝文安表示什麽,她不過是默默地做著自己想做的事,這樣說來,他真的沒立場阻攔。祝文安隻得深深歎了口氣,反正她年紀還小,待她再大一點也許就想明白了。


    待祝文安喝了弟子端來的藥,挽茵開始給祝文安施針逼毒,為了讓祝文安能保持清醒用內力協助逼毒,挽茵沒給祝文安吃半點緩解痛覺的藥,當然也有想讓祝文安多受點罪的心態。祝文安全程都沒有喊過疼,連點吃疼的聲音都沒有,挽茵好奇問他:“是不是你們習武之人受傷慣了,痛覺都不靈敏?”


    “我很少受傷,大多時候都是讓別人受傷,能讓我受傷的人很少。”


    “你們讀書人不都該謙虛點兒麽,你怎麽色膽包天!”


    “……你是想說大言不慚之類的吧,挽姑娘聽我一勸,你少看點亂七八糟的小書多看點我給你的詩經好不好?”


    “好好好,我去看詩經,以後我就用詩經給你治傷,祝公子看這樣可好?”


    “不好,罷了,論強詞奪理你倒不用學。”


    挽茵狠狠紮了一針下去,故意紮錯穴道,祝文安輕輕嗔了一聲:“我錯了,挽姑娘你別怒,我可算明白,唯小人和大夫難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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