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心中已有計議,聞言冷冷道:“這事與鐵索團無關係就好。銅牙三,咱們的事該了結了!”


    蘭辰暗暗點頭,這個老黑還挺詭詐的嘛,先堵住銅牙三的口,再向他搦戰,這樣就不得罪鐵索團,免了後顧之憂。但是鐵兵得知此事後會甘願罷休嗎?要借口還不簡單?這家夥不夠聰明。


    銅牙三拉下麵巾,用力丟在地上,被接連說成抹布,他都感覺麵巾有味道了。“老黑,你招子放亮點,我銅牙三至於對付一個破書生、破小孩嗎?”


    蘭辰心髒狂跳,這話再明白不過了,除非老黑是傻子,不然他定能明白。好不容易來一個人,若老黑怕了、走了,那今日可在劫難逃了。


    “鏘~”一聲激鳴,老黑已從背後拔刀在手,雙眉倒豎,怒喝道:“銅牙三,活該你今日沒帶刀,讓我將你砍成八段!”竟似完全沒聽到銅牙三剛才所言。


    蘭辰又驚又喜,又有些疑惑,這個老黑絕對不傻,他何以冒險行事?


    銅牙三又驚又怒,同樣有些疑惑,但他可沒時間多想,大刀正當頭砍來呢。


    刀鋒淩厲,銅牙三雙目一圓,急忙後撤,手第一時間往腰部摸去,聞聲想起來為了掩飾身份,他的確沒帶刀。


    這當兒刀鋒已近在咫尺,他反應也是了不起,翻身一滾,身體矮了半截,猛地以手撐地,頭下腳上,踢向老黑拿刀的手腕。


    老黑喝到:“來得好!”手腕給腳掌一觸及,立即一抹一轉挪開,刀鋒往外劃一道半圓的弧,兜轉迴來,削向銅牙三的腿。


    銅牙三麵色大變,極速收腿,卻聽“嗤啦”一聲,褲管已給割破,所幸腳沒事。驚怒交迸下,大聲道:“老黑,別說我沒提醒你,今日這事你敢插手,以後別想在福穆城混!”


    他功夫本不如老黑,又暴露麵目,自知以畢學文現在的影響力,一報官,治安部肯定不能坐視不理,自己免不了進牢房一遊。心慌意亂,再加上趁手兵器不在,如何敵得過老黑。三五招之間已打了幾次滾,灰頭土臉,險象環生。


    老黑哈哈大笑,猛地一刀麵拍在銅牙三大腿上,“啪”的一聲大響,刀鋒割出一道淺口。口中道:“我會懼你銅牙三!”手掌一搓,大刀淩空翻麵,轉得日光閃閃發亮,一握住,以刀背砍在銅牙三胸口。


    接連兩擊,銅牙三痛得哇哇大叫,一跤跌倒,手捂胸口,咳了一口血出來,恨意森森地盯著老黑。


    那四個地痞見勢不妙,連滾帶爬,躲到街角。


    除非生死大仇,否則城內鬥毆事件的主角一般都不至於下殺手,但打還是必須打,為了顏麵。


    老黑大刀一振,刀尖一突,凝在銅牙三麵門前,喝到:“銅牙三大爺,是不是該你道歉了!?”


    銅牙三唿唿急喘,咬牙切齒道:“好,好!老黑,我向你道歉,搶你任務是我不對。”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個大爺不敢當,倘若嘴硬,身上難免再多一兩道口子。


    “還有呢!”


    “酒樓裏是我不對,我不是你對手,倚多為勝,我卑鄙!”


    “算你識相!”老黑收刀迴背,對蘭辰兩人道:“走。”


    蘭辰、畢學文喜笑顏開,總算逃過一劫。


    銅牙三在後麵大聲道:“老黑,趁早出城躲著吧!”


    老黑腳步稍一滯,悶哼一聲,大步前行。


    畢學文偷偷咽咽口水,心髒砰砰直跳。


    蘭辰忍不住道:“喂,老黑,你該知道這事與鐵兵有關吧。”


    畢學文瞪眼斥道:“蘭辰!你怎麽說話的。什麽老黑,這位……”他停了一下,老黑卻沒自我介紹的意思,隻好接著道:“大哥,多謝你仗義出手救了我們。”心裏好不無奈,直怪練武之人不知禮儀。


    老黑掃了兩人一眼,道:“我不知道、我沒救人,我隻是找銅牙三報仇罷了!”走了幾步,卻忍不住露出笑意,道:“我不管你們要做什麽,若你們能讓鐵兵吃憋,我就是出城躲三個月也願意。”


    蘭辰微微一笑,這家夥有點憨嘛,看來是恨上鐵兵了,若是實力足夠,應該不僅打銅牙三,連鐵兵他也要打。


    老黑轉頭下視蘭辰,道:“你這小孩拳腳功夫不錯,你師父是什麽人?”


    蘭辰道:“我師父很厲害,不過我學藝不精,現在還不能報他名號,丟他的人。”他這話倒算誠實,心中卻暗道:“原來你這家夥在我動手時就到了,不老實!”


    畢學文卻覺得蘭辰不老實,說到師父,隻有關虎傳了他半晚功夫,而關虎的實力,至多跟這位老黑大哥持平,談不上厲害,還加“很”字就更過分了。


    倒是老黑還算老實,他之所以遲遲未出手,隻要當時還未想出令銅牙三與鐵索團撇清關係的計策。而這樣的計策,蘭辰臨場發揮估計也能滴水不漏。


    老黑聽蘭辰這樣說,有些失望。他的想法跟銅牙三一樣,都認為蘭辰的師父是個厲害人物。他本想若蘭辰抬出他師父的名號,他也許就不需要出城躲藏了。


    老黑說要走,蘭辰請他護送兩人到沙士雅居。誰知道後麵的路程還有沒有埋伏呢?


    蘭辰這樣想是高看自己了,鐵兵根本沒想過需要兩重埋伏,甚至沒想過銅牙三需要親自動手。


    老黑問:“鐵兵在?”


    畢學文道:“這個……不確定。”他寧願鐵兵不在,心底終究有些怕他。


    蘭辰道:“他既然派人攔截我們,那基本肯定是在的。而且他一定以為我們到不了,如果我們突然現身,你說他的臉色好不好看?”


    老黑覺得應該挺好看,便道:“好!我送你們過去。不過到了近處我隻能暗中保護,然後我會在一旁等著看熱鬧!”


    畢學文、蘭辰這邊給一阻攔,沙士雅居那邊就熱鬧了。


    畫展計劃確定後,沙士雅就悄悄將左右兩邊的書店給談了下來,隻是一直關著門,旁人隻道這兩家店爭不過沙士雅居倒閉了。今日來一看,竟然三個店麵全部大開,門口還擺著慶賀花籃,才知道沙士雅這一次手筆不小。


    三個門店貫穿,寬敞明亮,地上擺著一個個畫架,三個三個畫架相靠形成一個圓形,蓋著黃布,神神秘秘。


    畫架這玩意頗為新奇,在此之前,誰也沒見過,大家都樂意看一看。但大家終究是來看畫的,一等再等,都憤憤不平起來。


    沙士雅人麵廣,這次邀請了不少書畫界名人,其餘的都是自發而來書畫愛好者,許多權貴人家的子女也來見識令人觀而淚流的名畫,從店裏到店外,人頭攢動,少說也有三四百人。


    沙士雅一再致歉,跑前跑後,汗流浹背,又是焦急,又是羞愧。


    鐵兵忽然道:“沙老板,時間已到,為何還不開展?莫非是畫家還未到?真是好大的架子。”


    沙士雅麵色一變,這次畫展是要為畢學文博得大好名聲,落下“架子大”的印象,名聲再大,也談不上多好。急忙道:“這些畫作都是畫家嘔心瀝血而成,他本該準時達到,卻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以致於延誤了,實在愧對各位雅客。”


    這麽說著,沙士雅心頭狂跳,鐵兵一言點出畫家未到,莫非……駭然向他看去,卻見他嘴角含笑,眉眼間滿是戲弄,不由暗叫不好。


    在場男士多是文人騷客,都穿著儒雅長衫,鐵兵卻是一身勁裝,突顯出強健的身材,白衣黃帶,即顯尊貴,又甚英挺,在一群文弱人士之中更是英武不凡,惹得無數女兒家歡心鹿撞,時時偷眼瞥他。


    鐵兵誌得意滿,輕搖紙扇,道:“在場多是文壇前輩,這位神秘畫家的身份定然十分尊榮,如此姍姍來遲,沙老板不妨先公布他的身份,好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


    說來說去,話裏的意思還是“架子大”。沙士雅不敢給他再發揮下去,嗬嗬一笑,道:“這位畫家的身份定會叫各位大吃一驚。”


    眾人聞言,這會兒就吃了一驚,沙士雅的意思顯然是表示在場的各位都猜不到畫家的身份。早在畫展之前,大家私下聚會就議論紛紛,甚至有人為畫家身份打起賭來。


    沙士雅縱觀全場,心下稍安,看樣子還能把控住局麵,繼續道:“這位畫家其實很年輕……”


    “哦~!?”人群裏響起不少訝異之聲。


    “可以說是籍籍無名。”


    “哦~?!”


    沙士雅微微一笑,道:“既年輕,又無名。我猜他遲到會不會是因為知道今天在場的都是前輩高人,他擔心自己的畫作難入各位法眼,故而怯場不敢現身。”


    隨著沙士雅哈哈笑幾聲,店中氣氛大為鬆弛,不少德高望重者紛紛撫須長歎,敦厚地說:“原來是年輕人呀。難怪難怪,這等新穎畫法,我們老頭子真是畫不出來。”


    許多人自稱“老頭子”時通常強調的是自己的輩分,沙士雅這番話效果甚佳,許多老頭子紛紛自稱老頭子,同時展現出長者之風,十分寬容大度,表示該給年輕人機會,該給年輕人時間。


    鐵兵不得不佩服沙士雅這張嘴,低哼一聲,暗道:“怯場!他當然怯場。不過再怯場我也要他現身丟臉!”見沙蓮捏著衣角,一副憂慮焦急的模樣,眼神大冷,咬牙切齒低低道:“你還穿了件漂亮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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