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玉登時大聲氣憤道“是哪個潑皮無賴躲在暗處,居然放出草人來混淆視聽,還不趕緊給本小姐滾出來,否則本小姐就催動鑼鼓,把你像草人一樣撕個粉身碎骨!!”


    蟲兒也不心疼那些草人,自己是第一次試做,能有如此效果已經特別滿意。


    主要,她要得是出場氛圍足夠炫目,就好。


    漫天沉沉揚揚的碎綠色,仿佛給眼簾前拉上浪漫的綠色帷幕,蟲兒的飄搖身姿,就在漫漫星綠中,瀟灑登場。


    蟲兒搖扇輕笑道“昨日初見阮小姐,就覺得小姐的楚楚姿容驚為天人,今天再見小姐的身手,真是颯颯英姿,令人側目。”


    扇子果然是男人們的裝逼利器,恭維的話被徐徐的扇風輕吹,愈發顯得悅耳動聽,蟲兒簡直要被自己迷醉了。


    誰想這個阮小玉居然毫無動容,雙手輕闔,十個指頭流水一般點擊過鰷鼓鼓麵。


    噔噔登噔,規律的點擊聲雲崖雨霧一般環撒開來,所有的鑼鼓忽然一齊整齊轟鳴。


    漫天細細碎碎的草葉本如紛飛雪花,忽然被鑼鼓震蕩,瞬間粉碎做沉渣,被鼓風再吹,連個渣宰也不曾停留,雲消雨霽。


    浪漫出場被毀滅得幹幹淨淨,蟲兒準備迴憶一下櫻祭夜的撩妹手段,孰知阮小玉冷然言語道“這位公子,今日你可是前來比擂會友的嗎?”


    蟲兒趕緊追問道“阮小姐可把蟲某忘記了?雖然咱們昨日方才初見,可是阮小姐的音容笑貌已經在蟲某的心間深深銘刻啦。”


    阮小玉對甜言蜜語更無動容,隻說“本小姐從沒時間去了解別人的心情,若果公子不是前來比武的,就請迴去吧。”


    也不做任何請人離開的姿勢,隻忙著走到矮幾前端起銀耳燕窩,潤喉清咽。


    蟲兒勾唇冷笑,雙腿躍躍,已經飛至虎皮太師椅間,翹起二郎腿,嬉皮笑臉地打量起阮小玉的飲茶姿勢。


    “你想看什麽!!”阮小玉將玉盞往幾麵重重一磕,“話說,你想調戲本小姐不成?!!”說著又要去擊打腰間的鰷鼓。


    蟲兒連將骨扇搖曳,不緊不慢道“非也非也,蟲某今日雖然不是來與小姐切磋武技的,但也絕對不是登徒子。”


    “小姐雖然不肯說見過蟲某,令小人暗自神傷,但是我的兄弟此刻受得傷是鄙人的千倍,萬倍,所以還是厚著臉皮來求求小姐,快去救救他。”


    “你的兄弟受傷,難道不該去看大夫,看我來做什麽?”阮小玉莫名其妙地打量著蟲兒,發現他的笑意裏閃動著黠光,但是又不是極端討厭。


    蟲兒也看出對方不是很厭煩自己,趁熱打鐵道“小姐看來真是健忘,我的兄弟就是姬幽冥啊!”


    啊!是他!!


    阮小玉難眠得意笑道“我昨天根本沒有出手傷他,他怎麽就受傷了?怕是太沒出息,被本小姐驚嚇得摔了一跤吧。”


    蟲兒趕緊道“非也非也,是姬大哥的相思病犯了。”


    阮小玉再笨也聽明白了,不由轉身避開蟲兒的赤裸言談,蟲兒哪裏肯放過她,趕緊略身一閃,又迎著阮小玉的正顏。


    “姬大哥昨夜喝得叮嚀大醉,才跟兄弟我仔細道明,原來他對小姐早已經心生愛慕,而且愛你至深。”


    “昨天姑娘逼到家門口退婚,實在是叫他傷心入髓,所以才死死賴著,偏不肯寫那個退婚函箋。”


    提到退婚函箋,阮小玉終於想起蟲兒,玉手指到“原來我昨天真見過你,為什麽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蟲兒心裏鄙念,因為你的腦子被狗啃了啊,嘴裏依然痛道“是啊,可憐我的姬大哥有苦在心口難開,明明癡戀小姐,卻死活不肯說出來,所以我這個當兄弟的,今日就跑出來兩肋插刀啦!”


    阮小玉聽她碎碎之言,思慮片刻,道“其實,姬幽冥是本小姐的未婚夫之事,本小姐也是沒有什麽怨言的。”


    “可是他實在不是個男人,而且毫無大男子氣概,更讓我對其屢次失望,所以與其跟這樣的男人共度一生,不如早早離開。”


    蟲兒想,姬幽冥確實不是個好東西,連耍個流氓都不敢明目張膽的玩意兒,實實在在的道貌岸然。


    不由假意道“姬大哥人挺好的啊。”


    阮小玉聽此言,簡直觸怒雷管道“莫再說他,他這個人從小就是個膽小鬼,前前後後叫我失望無數次。”


    “第一次,是我幼時去姬府玩耍,特意給他帶去一隻萬年少見的三腿綠癩蟾,結果他非但不喜歡,甚至當場撂在池塘裏,說我傷害小動物。”


    “第二次是雷雨交加的夜晚,我給他一柄銅劍,說叫他給我捉一道閃電迴來,我要用來煉自己的鰷鼓。結果他說下雨了得趕緊迴家。”


    “第三次,也就是去年,他與我約在望春樓,穿了一件滿大街都會撞衫的黃色長衫,我說叫他趕緊脫掉,不然不要跟我講話,結果他又走了。”


    “昨日也是,我都把筆墨紙硯給他擺好,可他一見姬夫人出來,趕緊又逃迴家裏躲著。”


    “像他這種沒擔當,沒魄力,又沒有功法的家夥,誰會跟他百年好合啊!”


    阮小玉說得氣息灼灼,仿佛對方幹得都是天理難容的惡事。


    蟲兒也算了解二人的矛盾之處,不由自主又添加一句“可是姬大哥不知道小姐是因為如此原因,才拋棄他啊!”


    “不如這般,明天小弟做莊在望春樓重新辦一場宴席,咱們三人把話挑明,不是更好。”


    “不好!!”阮小玉早已經鐵心道“本小姐這輩子已經許下心願,隻嫁給能打敗我的男人,像姬幽冥這類懦弱男子,我是不會再看他一眼。”


    “所以,你迴去也勸他放棄吧,我和他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的了。”阮小玉似乎跟蟲兒說煩了,不由得揮揮手,叫她也趕緊離開。


    重要的信息蟲兒也聽個大概,趕緊與阮小玉道別,匆匆趕迴姬府。


    姬幽冥不在姬府,姬夫人作為東道主,依舊準備了更加豐盛的饗宴,今日還特意請來了歌舞藝妓,叫蟲兒盡興。


    蟲兒實在推諉不得,隻好滿口灌酒,再偷將酒水吐在袖子間,把滿嘴滿身糊弄的酒氣衝天。


    姬夫人看她醉得不省人事,專門叫小廝將蟲兒扶送迴屋。


    蟲兒路上故意暈暈乎乎,滿身酒味把小廝熏得痛苦難移,最終將人草草推上床榻,蓋上被衾,逃也似地離開。


    等人跑遠,蟲兒趕緊跳下床來,掏出自己沿路買好的去腥草,置再在舌尖幾片咀嚼除味,又將那日阮小玉穿過的同色綠紗裙穿好,背上籮筐翻身飛在高聳的房簷間,朝姬幽冥的房間跑去。


    等到了位置,蟲兒將房瓦一一掀開,透過孔隙往屋子裏一看,姬幽冥的床榻間空空蕩蕩,根本沒有他的身影。


    心尖冷笑一聲,將兩口袋火磷粉鬆手一揚,滿屋子裏飄得到處都是,這些火磷粉隻要等屋子裏的火燭燃燒,主動會燃起火來。


    重新蓋好簷瓦時,把水綠色的袖角撕下一塊,夾在縫隙間。


    一切準備好,蟲兒又掉轉方向,趁著夜色跑到姬夫人的房上,待姬夫人尚未歸屋時,依法炮製,同樣在她的屋裏撒上火磷粉,不過這次,蟲兒是坐在姬夫人的床頭上。


    姬夫人酒過三巡,也是嬌人微醉,被兩個環伺輕慢地扶入屋內,正準備要推門時。


    蟲兒在黑暗處壓低聲音道“莫開門!!敢叫出聲當心燒死你!!”


    一主二仆登時駭個半死,連推門的手也畏縮在半空,絕不動一分一毫。


    姬夫人頗為緊張道“誰?”推門的手往左麵的丫鬟腰間一掐,那丫鬟恍然大悟,偷偷踮起腳尖,去叫家中的護院。


    蟲兒並不能滯留太長時間,隻裝狠道“本小姐的事情被你破壞,來尋仇的!!”


    說時遲那時快,蟲兒瞬間打燃手裏的火折,往火磷粉處一扔,將房門一腳踢開,正把門口不敢妄動的兩個女人,橫撞得左倒右歪,哀哀痛唿。


    火磷粉遇火即燃,蟲兒的臉根本沒叫門外的人看清楚,熊然的烈火已經耀得整個屋子裏驟如徹日。


    姬夫人捂著自己被門沿撞痛的額頭,隻看見一襲綠色的紗裙從頭頂一閃而過,露出一截妖嬈的背影在火光中慢慢熔解在黑暗裏。


    姬夫人才要尖叫時,蟲兒已經極快得翻上牆頭,眨眼消失在姬府的林立黃脊間。


    蟲兒邊跑邊脫,露出裏麵的黑色勁裝,感覺護院的叫喊聲從身後追來時,又將手裏塗滿火磷粉的綠裙子點燃,扔在姬府的院子的草叢裏。


    而自己側身一滑,滑到了靠近自己休息的客房,翻身進去。


    推開門後又將脫下的沾滿酒香的舊衣穿起,在嘴裏重新含上偷存下的半盞酒,趕緊鑽入自己的被衾中。


    待她豎起耳朵細聽,整個姬府裏到處有人唿喚“走水啦!走水啦!!”


    簡直熱鬧得要炸鍋似的。


    她還來不及偷笑,房門被突然踹開,隻覺得昏暗中衝進來一個男人的影子,蟲兒趕緊裝作醉酒的昏沉模樣。


    姬幽冥二話不說,把蟲兒直接攔腰抱起,直往宅子外麵衝去。


    再看姬府中姬幽冥的臥房方向,火光裏也開始冒出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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