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腳步遲緩。


    有時候,在這不容於世俗的世界裏,少了些許現代的氣息,一念之差,顧珩竟也忘了年月,陳舊了時間……


    …………


    寂靜的山路上,人煙稀少。


    僅有一兩隻野獸在月夜下咆哮,相互追逐著奔跑,盡情狩獵。


    李慕白鬆開暮離,牽著暮離的手行走在山間。


    天氣冷了,他單薄的衣袍似乎難以抵禦深夜裏的冰寒。


    “你冷嗎?”暮離感覺不到李慕白的體溫,但是,她能夠看到結霜的樹枝,和覆著一層白霧的路麵。


    李慕白輕輕搖頭,淡笑一聲,“你關心我?”


    “你說呢?”暮離瞥了李慕白一眼,將李慕白的手握得更緊了。


    “榮幸之至。”李慕白入鄉隨俗,說話的語氣帶著幾分少有的書卷氣。


    暮離隱約在李慕白的身上看到了往昔那位名垂千古的詩人影子,精致的眉眼間泛起濃濃的眷戀。


    忽然,她鬆開了手,十指長出鋒利的指甲片向李慕白抓去。


    李慕白驀然怔了一下,隨後輕鬆躲開,他握住暮離的手腕,將暮離攬住了,輕聲說:“你這個不安分的女人,小心一點。”


    “你關心我?”原封不動的話,一字不差的還迴去。


    暮離笑吟吟地望著李慕白,一雙銀眸裏閃爍點點華光,等待著李慕白的答案。


    “嗯,”李慕白的話音總是很淡,仿佛把別人隔離在心門之外,沒有過多的情緒。


    不過,他了解暮離的性格,索性先低頭服軟了。


    一句話罷了,有什麽好較真兒的。


    “李慕白,”暮離再次牽起他的手,說道:“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嗎?”


    “多數都不記得了。”李慕白說道。


    過往那麽多事,即使能夠記起來,他也不願意再提起那段糟糕的,充滿了傷害的迴憶。


    他不明白暮離為什麽忽然間提起這件事,因而變得有些緊張,始終還是不願意再麵對那樣的慘烈場麵。


    暮離顯然有些失望,“哦,原來你都不記得了。”


    “你希望我會記得什麽?”李慕白問道。他感受到暮離情緒不高,好像一直在懷念那段不完美的過往。


    “這種事情怎麽應該問我?難道不是應該問你自己?”暮離任性地鬧起脾氣。


    事實上,她真的有些在意。


    不管是好的迴憶還是壞的過去,在那一樁樁糟糕的事情,難道就沒有一點浪漫和溫情嗎?


    暮離不信。


    她不信在李慕白的記憶中,沒有屬於有關她們的一點點開心的過去。


    李慕白停下腳步,輕輕擁住暮離,哄著她說:“好了,別再鬧了。”


    臨走之前,溫柔的告別,不好嗎?


    為什麽一定得吵一架?


    那不是李慕白一路追來後,想得到的結果!


    “我沒有鬧。”暮離知道她有一些不合理的情緒,可是,女人在感情裏本來就充滿了不理智。


    “好,你沒鬧,都是我不好,向你道歉。”李慕白依然選擇妥協。


    他總是順著暮離,半點不依都不行。


    暮離也是被他慣壞了,脾氣裏的壞屬性全部展現出來,不依不饒:“那你告訴我,你哪裏錯了?”


    “哎,”李慕白一聲輕歎,昂首望月,竟無語凝噎。


    天知道,他哪裏錯了……


    “你不說?你還是不說?”暮離越發急了。


    她本是沒有多少氣,不過是一時興起的玩笑話,說說而已。可是,人不都有那樣奇怪的心理?說著說著,就急了。


    或許,哪怕是李慕白隨便應付暮離一兩句,暮離都不會當真生氣。


    暮離總覺得,當一個男人忘記了和你的過去,也便失去了留在你身邊的意義。


    “暮離,你到底想讓我說什麽?”李慕白神色淡然,凝視著暮離那一張精致絕美的麵容。


    在過去一個月中,這個女人的麵容經常會出現在他的腦海裏,是他夢裏最為重要的人。隻是,他還不習慣訴說。


    “我怎麽知道你會說什麽?”生氣中的女人都很蠻不講理。


    暮離亦然。


    她已經不再握緊李慕白的手,腳步也放緩了速度,刻意推延著離開的時間。


    在這一刻,她放任自己,退一步的想著,不管是什麽話,李慕白說了就好。


    然而,李慕白沉吟良久,卻說出了一句將她推開的話:“別再耽擱時間了,顧珩還在前麵等你,該去找他了。”


    “李慕白!!”暮離徹底爆發了,“你就這麽希望我快點走?”


    李慕白輕揉眉心,茶黑色的眼底泛起一抹濃烈疲憊感,淡聲說:“時間不早了。”


    “行!你別後悔。”暮離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去挽留的人。


    即使,這一場莫名其妙的吵架是她先招惹起來的。


    暮離從李慕白身邊走過,心中全然盡是怒火,無形中帶起一股冰冷的夜風。


    她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如果這是李慕白一心希望的結果,她完全能夠滿足。


    李慕白微微晃了一下,似乎被那股刺骨的冷意冰住了,薄唇不免動了動。


    他握緊手袖遮擋唇角,輕咳了兩聲,並不發出聲音。


    待到手袖攤開時,一灘鮮紅的血跡殘留在他的手掌心,妖嬈的色澤驚悸刺目。


    嗬!


    終究,還是傷到了。


    不過,幸好那個女人沒有看到……


    唿!


    唿!


    深夜裏,長風唿嘯,吹拂著人的麵頰,掠過人的耳畔。


    仔細看去,風絲裏竟藏著少許白色的霧粒。


    這就是血族四城的晝夜溫差。


    白日裏便是極冷。


    等到夜裏,則是非霜即雨,溫度低的嚇人!


    李慕白緩慢地行走在樹林中。


    他輕抿著唇角,盡量不咳出聲音,單手攬著素色的衣袍,盡量不刮到泥土和草屑。


    啾啾!


    四野裏,不知何時響起陣陣獸鳴,淒厲地叫著。


    周圍的樹林裏冒出一雙雙泛著熒光的眼睛,想來是貪食的血獸們聞到了人類獵者的鮮血味道,悄悄靠攏過來了。


    李慕白停下腳步,茶深色的眼瞳裏閃過一絲暖色係的薄橙色。


    他動作緩慢地垂下手袖,一柄青蓮劍漸漸落於手中。


    清冷的月光下,青蓮劍的周圍縈繞著一股藏青色的光暈,說不上是哪裏變化了,但是,偏偏就是不同以往了,如煙似霧,彌久不散。


    幾隻血獸終於忍耐不住,從草叢裏竄了出來。


    它們將李慕白圍在中央,兇狠地吼了起來:“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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