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厚知順著張顯原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眼色一暗,神情複雜起來,沉聲說道:“以後,這個人怕是不能留。”


    “父親,您這是什麽意思?在昨夜天霧城之危中,李公子可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如果不是李公子率先在戰局中劈開一條裂口,我們可能根本無法一舉取得勝利。”張顯原不太明白張厚知的意思,也難以理解張厚知這般說話的理由。


    張厚知悶著一股氣,瞪了張顯原一眼,說道:“你知道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張顯原也被張厚知說得悶了,他將心裏的不解一股腦兒全都說了出來:“父親,在這個時代裏,難道不是有功者被讚揚歌頌,怎麽反過頭來,還會被抵觸,甚至是消滅?這種屠戮功臣的行為簡直就是人神公憤,為世人所不恥!”


    “閉嘴!”張厚知怒斥一聲,“你小子皮癢了是不是?”


    張顯原一揚頭,毫不畏懼,說道:“父親,就算你揍我,我也會這麽說。至少,”他話語停頓了一下,神情裏浮現幾分羨慕,說道:“至少,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比他更為出色的人,包括我們本族之人!哎呀!”


    張厚知一把拍在張顯原後腦勺上,用力很大,疼得張顯原驚唿出了聲。


    “父親!”張顯原覺得很沒麵子。


    張厚知惱火至極,“笨小子,你沒見過更出色的人,那是因為你見識短。別把無知當優點,還有,趕緊給我站崗去!別淨整些亂七八糟,沒用的。”


    “是,父親。”小小的矛盾總是三兩句就化解。


    張顯原臨去的時候特意往城下望了一眼,尋找那一道穿梭在叢林樹影中的素袍身影,可是,漫天皆是飛舞的暗夜長風,哪裏還有半點李氏公子的影子?


    瑟瑟夜風中,他側耳傾聽,隱隱聽到一聲又一聲的唿喊自那遠方深處,不知名的地方而傳來。


    ‘暮離,你在哪裏?’


    ‘等我……’


    …………


    是夜,月冷雲淡,星辰稀疏。


    暮離和顧珩行走在山野間,兩個共騎一頭血獸熊,行走在返迴女嬌城的路上。


    顧珩手中拿著一扇大骨架,邊走邊吃,雖然有風吹過臉頰,冰涼一片,但是勝在吃了食物,補充營養,倒也不覺得疲憊。


    不過,他還是有些尷尬,這邊走邊吃的行為,是不是有點不優雅?根本就不符合他顧家大少的風範!


    “離離,我們商量一件事好不好?”顧珩試圖和暮離打個商量。


    “不好。”暮離果斷迴絕顧珩。她都不用問,就知道顧珩準是沒有好事。


    “別這樣。先聽我說完好不好?”顧珩在麵前,態度和脾氣總是超級好。


    暮離看在伸手不打笑臉人的份上,挑挑眉梢,鬆口了,“行,那你說。”


    “我的意思是,以後能不能別這樣對我?讓我吃完晚飯再走!邊走邊吃,多麽不和禮貌。這種行為放在我們的世界裏,都有些影響市容了。”顧珩自認他這個要求沒什麽毛病,合情合理,證據充分。


    但是,他忘記一點。


    在暮離的眼中,什麽規矩、法律都形同虛設。


    她迴答道:“那你可以選擇不吃。”


    “不行,”顧珩一口否決,說道:“如果把我餓壞了怎麽辦?怎麽說,我也幫了天霧城大忙。”


    “你不是一直在站著?城下殺人的血腥活,都是李慕白辦的吧?”暮離毫不客氣拆台。


    顧珩一提起這件事情就心情發堵,意見很大。


    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替暮離解答疑惑:“離離,別鬧。我和李慕白是術業有專攻。他負責鏟除壞人,我負責保護美人。工作性質不一樣,但是,本質都是相同的。”


    “一邊兒去。”暮離瞟了顧珩一眼,忽然笑了,忍不住揶揄一句:“全天下的道理都是你的。”


    “這個可以有。”顧珩笑吟吟,低下頭,藏在暮離耳畔偷香一個,說道:“你放心,隻要全天下的女人不都是我的就行了。”


    “不要臉。”暮離徹底折服於顧珩的厚臉皮。


    她笑著看向顧珩,有些詫異,“顧先生,原來你是一個這樣的人!我怎麽早沒有發現?”


    顧珩抬著深情的眼眸凝望著她,笑語輕言,“因為,你從來不曾將時間放在我的身上。”


    說罷,一吻柔情,地老天荒。


    “暮離!!!”遠處傳來熟悉的人語聲,打破了這個甜蜜的時刻。


    李慕白一身涼意,漫漫風塵中追來。


    那素色的衣袍上沾了幾片零碎的青草葉子,袍尾出現幾道劃痕。


    顧珩迴首望去,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你看,我沒有說錯。總是在合適的時間裏,出現不合適的人。”


    “李慕白!!”暮離跳下血獸熊,一擁而上,躍入李慕白的懷。她的話語裏透著幾分責備:“怎麽才過來?你去哪裏了?”


    “嗯,有些事情,耽擱了。”李慕白捋順暮離被夜風吹亂的長發,輕聲淺語,說道:“下一次,不許亂跑亂跳。”


    他很擔憂暮離的小孩。


    暮離低頭看了一眼小腹,昂起頭與李慕白直視,一雙銀眸寫滿了自信,“沒關係,我好的很。”


    “那也不行。”李慕白淡淡開口。


    顧珩站在血獸熊旁邊,再次紮心了。


    什麽時候,暮離在見到他之後,也能這樣不顧一切的飛奔而來?


    他都忍不住懷疑自己,魅力真的那麽差?該不會是輸在了起跑線上?


    “李慕白,我隻把暮離借給你一會兒,別說太多,否則本少饒不了你!”顧珩牽著血獸熊往前方走去。


    那兩個人的告別,他不想參與,免得傷神。


    在顧珩的世界裏,除了顧氏集團,他似乎對任何事情都不關心。


    幼年時,成為獵管局一員,也不過是機緣巧合而已。


    迴憶起來,顧珩發覺,他對什麽都是無所謂的。但是,自從遇到暮離之後,一切就都變了。


    那一位教導過他四年古武的老師曾經說,在他的人生裏,應該會有一大劫。


    劫難,是為了償還過往雲煙裏的孽債。


    不過,究竟是緣還是孽,又有誰能夠分得清楚?


    月光下,公子溫潤如玉,舉世無雙,在結霜的冰冷地麵上拖曳出了一道瘦長的黑色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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