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聽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沉燼黑臉了。


    但是,他仍然謹守禮儀,將茶壺放在茶桌上,替暮離斟了一杯鮮紅色的血茶。


    血茶色澤深斂,低調而奢華,是招待貴賓的上等好茶:一品燕喉血。


    尋常人根本就沒資格品嚐這等珍貴的稀有之物,然而,在這個地方卻是隨時都能夠見到,無限品嚐。


    可惜,素衣並不覺得那茶有什麽好喝。


    她也嚐過幾次,總結來說,味道雖是香濃可口,但是憑添了幾分膩人的口感,不是她的品味風格。


    整間屋子裏,隻聽見茶水流到杯子裏發出的聲音,一串咕嚕嚕的響聲。


    空氣中彌漫著血的香味兒,醇厚濃鬱,飄蕩在屋子裏,順著屋窗向外散去。


    “夜爵大人,請喝茶。”沉燼端起茶杯在半空中停頓了幾秒,才將茶杯送到暮離麵前。


    他的手上暗含了幾分幾道,存心刁難暮離,不會讓暮離輕而易舉就將茶杯接過去。


    這是切磋,也是試探。


    兩個人彼此都在試探著對方的實力,暗中揣摩著是否可以將對方當作敵手,倘若日後有機會,或可與之一戰。


    沉燼是如此打算的,暮離亦是如此。


    不知不覺,一杯溫茶開始在暮離和沉燼的手上來來迴迴的推挪。


    清雅的杯沿兒遊移在兩個人清瘦修長的手指間,蘊含了幾分氣力,似入夜的海水一般暗潮湧動,隱藏著殺機。


    茶水的表麵起起伏伏,仿佛被風吹皺了的絲綢,蕩開一圈又一圈漣漪,層層疊疊,沉沉浮浮的,卻是一滴茶水都沒有溢出來。


    木屋裏沒有燈光,僅有一絲不太充裕的陽光透進來,光色略暗。


    光線下,暮離白皙的手指美得像一塊不染塵暇的白玉,純淨聖潔的膚色和明豔亮麗的緋色茶光相互映襯著,色彩分明,妖嬈嫵媚,鮮豔而刺目。


    少頃,溫潤怡人的茶香彌漫在空氣中,泛著濃鬱的血味兒,擾亂了人的口舌,時刻挑戰著人的忍耐力,令人垂涎欲滴。


    素衣單手支著下巴,坐在一旁樂嗬嗬的看著兩個人明爭暗鬥,感覺他們似乎要將一杯溫茶分成兩半,各食一邊,有趣極了。


    不多時,一分鍾過去了。


    五分鍾過去了。


    十分鍾過去了……


    溫熱的茶水逐漸冷了下來,化作冰冷的茶液,稍微濃稠了,貼在茶杯內側,起了一層緋色的茶皮。


    沉燼暫時停住了,不再為難暮離。他的眼眸如墨汁一般深暗無底,聲音越發涼了,“夜爵大人,你還要繼續麽?”


    他好像小看了眼前這個女人。


    或許,在不久之後,緣分天定,就該換稱唿了:‘弟、弟妹’?


    當然,這隻是他心裏的想法,與別的人無關。


    暮離淡笑著,絕美的唇勾起一抹優美的弧度。


    她一時玩心大盛,並不認真迴答問題,朝沉燼挑了一下眉梢,玩起了猜字謎的遊戲:“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倘若不是時間有限,暮離倒真想和沉燼多切磋一下。


    人生難得棋逢對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不過,她還是選擇放棄吧。


    眼下的事情太多,她無法一一處理,有關於沉燼的事更是九牛一毛,十州一角,在不傷及大時局的環境下,不需要太介懷。


    說罷,那美好修長的指尖兒輕輕一轉兒,掌心貼著沉燼的手麵盤旋而過,繞出了一個漂亮的茶杯邊沿形狀,轉瞬就將杯子奪了過來。


    沉燼不禁對暮離另眼相看。


    他明明沒看到暮離是怎麽用力,茶杯就順著他的手指轉到了暮離的掌心中。


    “沉少,承讓了。”暮離端起茶杯淺抿了一口,薄唇沾染上一絲茶光,是妖嬈的緋色。


    “客氣。”沉燼挑挑眉梢,眯起深沉的眼眸看向暮離,眼底泛著淺淡的笑意。


    嗬嗬,這個女人有點意思,讓他很是意外。果然是老暮家的女人,名不虛傳!


    忽然,一根手指戳上了沉燼的臉頰,力道不大,帶著幾分小孩子的性情:“沉燼,你是不是也被我們家小離離吸引住了?小離離真的很棒吧?”


    素衣像是一個需要得到認證的小孩子,找到了共同話題,渴求著沉燼的認同。


    “嗯,很棒。”沉燼如實說道,並不是虛偽的哄溺。他認可暮離的能力,在這個世界上,能從他的手中搶走東西的人並不多。


    素衣一臉自豪,驕傲的說:“當然棒了,所以,我才不要和暮離分開呀。她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沉燼啞口無言,瞬間黑臉了。


    若論在這個世界上最快的打臉速度,沉燼成功的詮釋了這一點。


    他對這個女人還不夠好嗎?為什麽這個女人一心想要逃離他呢?他一直認為愛情永遠是最美好的東西,勝過一切存在的事。


    暮離被沉燼逗笑了。


    天下男人黑臉的速度大概都是一樣的。


    不過,這倒是一件好事,說明沉燼很在乎素衣。


    人的微表情總是不會錯!


    沉燼黑著一張臉,陰沉沉的,全身籠罩著一層冰冷的氣息,不說話。


    他的臉又被素衣戳了戳,幾根純白色的發絲纏上他的手指,輕輕的觸碰著他的指腹,劃過一層冰涼的絲感。


    “你在生氣嗎?”素衣好奇的問,三千白發蕩在身後,柔軟的像是一張棉絮編織成的席。


    沉燼的眼皮動了動,漸漸收斂了冰冷的厲氣,不忍心對這個天真無邪的女人發脾氣,隻是聲音還有些冷:“沒有生氣。”


    素衣搖搖頭,“不對,你明明就是在生氣。你這個大騙子!壞死了。”


    虧她還和他玩了這麽久,居然騙她!!


    沉燼無奈了,調整了一下表情,盡量放低聲音,說話的口吻溫柔如水,“我真的沒有生氣。”


    “那如果我和暮離走了呢?我想迴去。”素衣低下頭,目光閃爍不定,迴避著沉燼的眼神。


    其實,她都知道的。


    她隻是受了傷,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性,又不是失了智,變成了傻子……


    沉燼目光落在素衣身上,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冷厲的唇角輕抿著,“你真的想走?”


    這個女人真是的!!不懂他的一片苦心嗎?竟然也存著小心思,換著方法和他鬥!


    相處了這麽久,他不信這個女人對他沒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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