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豐饒,人口眾多,加上有江漢之險,凡是占據其中的人,可以說進可以窺視中原,行那楚莊王問鼎之舊事,退可以自守一方,做那逍遙一方的土皇帝。這條建議,早在劉表初入荊州的時候,蒯氏兄弟就曾經給劉表說過,而事實上,劉表也是一步步按照他們的建議來做的,隻是劉表重視名聲,事事都要依照義禮,這步子才邁的有些慢。

    今日聽到蒯良再次提起稱霸全楚的計策,劉表依然有些顧慮,猶豫道:“我同正禮,乃是兄弟,劉尚更是我的侄子,同室操戈,恐怕於禮不合,而且,是黃祖先攻劉尚,劉尚才會反擊,如果我再去攻打他,這樣子恐怕不合適吧?”

    蒯良臉色肅然,冷聲笑道:“主公當他是侄子,他未必當主公是叔父,此人狼子野心,前在豫章,就搶奪兄弟兵權,我聽說,直到現在,其長兄劉基還在守墓,身邊由數百兵士看守,與囚徒何異?他既然不講義理,主公何須顧忌?”

    劉表一愣,明顯被蒯良說的有些心動,不過,想到近在咫尺的張繡,他的心中又開始搖擺,道:“劉尚兵強,又是大勝之姿,士氣正強,想要攻破,非起大軍不可,如果我們大軍一動,張繡卻來襲取襄陽,該當如何?”

    一邊的蒯越聽說,麵上帶笑,眼皮也不抬,道:“張繡匹夫之勇,能知道什麽大事,主公既然擔心此人,何不派使者前去安撫,隻需同意以南陽之地給其養兵,然後雙方結盟,許以互不侵犯,正好令其為襄陽屏障,等到主公打敗了劉尚,征服了荊南,張繡獨木難支,又仰我鼻息,如何能夠翻起風浪!”

    劉表大喜,道:“兩位所言,深合我意,隻是張繡處,誰可為使,前往說合?”

    蒯良想了一想,認為張繡隻是武夫,要是選了一個高門之人過去,恐怕別人未必願意,反而會埋怨自己,平白結仇,隻能尋個家世普通的官員過去才好,想來想去,卻是想起一人,乃是荊州屬員,命喚宋忠的。此人雖然無甚才能,也頗有些口才,倒是個出使的好人選,於是諫言道:“屬員宋忠,頗有才幹,人也親和,更兼通些武藝,正好出使!”

    劉表頷首,命人找來宋忠,把事情交代一番,道:“原本此事,該交給荊州大員前去才是,隻是子柔數次在我麵前舉薦於你,說你甚有才幹,這次出使,事關重大,萬萬不可輕忽了!”

    宋忠暗暗歡喜,又感激的看了蒯良一眼,知道這是個機會,如何不牢牢的抓住,頓時叩首道:“主公但請放心,屬下此去,必定說的張繡同意,如果不

    成,請斬我頭!”

    屬下如此表明心跡,劉表也是大感滿意,令人賞了些金銀,然後選了是數十個隨員,就以宋忠為使,前往宛城進發。

    宋忠初次接受大任,這心裏也是火熱,路上片刻也不肯耽誤,急忙往宛城趕去。這時候,張繡正在操演軍馬,聽到劉表處來了使者,不解其意,但是畢竟劉表勢大,在他落魄之時,也曾經厚待,所以,張繡也不好不見,隻得令軍士自行操演,然後帶著從人,一起迴了宛城太守府中。還沒有坐定,探子又是來報,江夏方向,也是來了使者,卻是劉尚軍中出來。

    張繡心頭一驚,劉尚之名,他也聽說,兩人年紀都是不大,今年的張繡,不過二十五歲,同為青年才俊,這感覺自然不同,而且,劉尚明明在豫章,如何使者卻從江夏出來,他的心中也是好奇,急忙令人接待使者,先同宋忠一樣,都等著,他要好好的想一想,這兩家同時找上自己,如果沒有準備,萬一鬧出了笑話,卻是不好。

    隻是,張繡粗心大意,忘了吩咐從人把兩撥人分開接到,他的手下,也盡是些粗魯的軍漢,如何明白其中奧妙,心想反正都是使者,宛城雖大,招待使者的地方卻是隻有一處,那些人不分好歹,既然把宋忠與司馬芝一起安排了進去。

    冷不丁發現劉表的使者,司馬芝心中大驚,卻是從容不迫,他是後腳進去,路上給了軍漢許多銀錢,所以提前知道了消息,宋忠雖然是小官,到底也自認有那麽些驕矜,不屑同軍漢攀談,這兩相對比,曾經親自耕種的司馬芝,無疑更加的對人胃口,一路上,這些人談天說地,不知不覺就把劉表來使的事露出來了。

    司馬芝心中合計,自己前來,可是打定了隻許成功的主意,而且,三家結盟的計策,也是他出的,如果失敗而迴,他還有什麽麵目為劉尚效力,一路行走,看看到了驛館,司馬芝卻不進去,看了軍漢的穿著,又悄悄的取出許多銀錢,就要買下他們的衣服,西涼兵都是苦哈哈的,整日為吃飯發愁,看了許多銀錢,隻為買身上的破衣裳,這心裏高興壞了,急忙脫了衣服,捏著手裏的銀錢,喜滋滋的離去。

    看到軍漢離去,司馬芝卻是選了從人中身材高大,麵貌粗狂的大漢,換上西涼兵的衣著,雄赳赳的跟在自己身後,大模大樣的走近驛館,笑著問館中小廝道:“劉表的使者再哪,快帶我前去!”

    小廝看到司馬芝儒雅,氣勢宏大,又見了許多高大的西涼士卒,雖然不認識,也不以為意,這段時間,前來投奔的西涼人多不勝數

    ,他哪裏記得過來,隻是看了衣服,想當然的以為司馬芝必是新近投靠的大官,慌忙侍候在一旁,陪著笑臉道:“大人想找劉表的使者,這可巧了,那人是小人親自接待,大人這邊請,當心腳步,這地方頗有些雜亂,恐怕汙了大人的鞋底!”

    司馬芝暗笑,麵上卻是一副飄飄然的樣子,讚許道:“你不過,人也知趣,就是可惜了,隻是個小廝,迴頭叫你家大人來見我,你這樣的性子,位置也該升一升!”

    那小廝更喜,忙前忙後,圍著司馬芝團團轉,一直引到了宋忠下榻之處,也不離去,反而鼓起力氣,大聲跑去叫門,道:“裏麵的使者注意了,我家大人到了,還不出來迎接?”

    房間裏麵,宋忠正同隨從商議見了張繡之後,該如何應對,沒想到才來一會,就聽到外麵叫門。說什麽大人到了,宋忠心裏一喜,道:“看來張繡也知道主公勢大,不敢輕慢,看來此次出使,必定順利的很!”

    隨從聽說,人人歡喜,都是這般想法,急忙打開房門,宋忠在前,果然迎了出來,看了司馬芝衣衫華麗,麵容俊逸,雖然沒有官服,依然不怒自威,令人不可忽視。身邊從人,個個彪悍非常,一看就是西涼的勇士。

    宋忠更驚,想來可能是張繡身邊的心腹幕僚,不敢怠慢,急忙拱手道:“在下宋忠,奉我主鎮南將軍之命,前來求見張將軍。”

    司馬芝也是客氣迴禮,道:“我乃司馬芝,現為主公身邊從事,因為軍務纏身,我主暫時無法前來,所以特命我先來接待,驛館簡陋,還請宋大人不要介意!”

    宋忠不疑有他,連道不介意,又讓司馬芝進了屋子。兩人分賓主落座,宋忠疑惑的看了司馬芝一眼,總覺得這名字耳熟,卻是想不起來,不時拿眼睛上下打量司馬芝。

    司馬芝心髒亂跳,麵上卻是作出不悅的樣子,仿佛有些生氣,道:“宋大人打量夠了吧?我是奉主公之命前來接待,可不是什麽物事,任人圍觀的!”

    被人誤會,宋忠臉上一紅,急忙請罪,道:“在下魯莽,先生勿怪,隻是先生名字,我卻有些耳聞,不知先生可是江夏躬耕的那個司馬芝嗎?”

    司馬芝大笑,心中的擔心也是放下,道:“正是在下,前些日子,剛好守孝完畢,因為同主公有舊,所以前來投奔!”又肅容道:“我主同劉鎮南一向相安無事,近日為何襄陽兵馬雲集,你此次前來,可是來宣戰的!”

    宋忠一愣,暗道原來如此,怪不得耳熟。又聽到司馬芝

    喝問,語氣極為嚴厲,他腦子轉不過來,急忙辯解道:“先生誤會了,我這次前來,乃是奉了我主之命,前來締結盟約,雙方修好的!”

    兩人要結盟!司馬芝暗自驚詫,卻不露出來,依然冷著眼看著宋忠,道:“結盟,你們也配!我主雄兵數萬,西涼鐵騎之下,無人能擋,反觀你主,荊南不順,江夏戰事又起,卻不是打的緩兵之計,想要逐個擊破!”

    宋忠又是一愣,暗道這事卻是蒯良之謀,他如何知道,看來智者所見略同,不過,自己前來,可是用人頭擔保過的,如果不成,性命休矣!必須得說服此人,才好行事!他到底也有些機智,如何會被司馬芝三言兩語就說退,腦子飛速一轉,也想好了說辭,當下,不慌不忙,道:“先生之論,在下不敢苟同,可否聽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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