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越來越近,到了劉基軍營之外,數千匹戰馬一聲長嘶,紛紛停住了腳步。營中的士卒滿眼恐懼,那種強烈的聲浪衝擊,在晚上來的更加的強烈。

    萬千火把形成一條長龍,一眼望不到頭。梅乾經過初始的驚訝後,急忙率領大小將領前來拜見劉尚。

    劉尚滿臉疲憊,這還是他頭一次趕這麽遠的路,而且還是騎馬。說起騎馬,劉尚心中極度的窩火,這匹白馬好是好,就是有點馬來瘋。一路上劉尚吃盡了苦頭,到現在,渾身的骨頭都跟散架了似的,就連下馬這個動作,也是努力了好久才勉強完成。那馬兒打了個響鼻,討好的舔了舔劉尚的臉,經過一日一夜的奔波,它還是有點精力過剩的樣子,即使停下來,兩隻前蹄也不時刨著腳下的泥土。

    “末將梅乾參見主公!”劉尚還沒有下馬,梅乾就領著許多將校跪下迎接,臉色沉重的說道:“主公,劉使君去世了。”

    劉繇死了?劉尚下了馬,不禁愣在原地。雖然早有準備,但是乍一聽到這個噩耗,劉尚的心中也湧出一點悲傷。“什麽時候的事?劉基呢,他現在在做什麽?”

    “屬下估計劉基正在安排劉使君的後事吧,我已經派人密切注意劉基的一舉一動了,沒有發現營中有人出去。”梅乾道。

    劉尚望了眼前麵的軍營,沉聲說道:“父親去世,為人子者當前去盡孝,梅乾,你領兵看住劉基的大營,祖郎,你派人給劉基傳話,就說我要進營拜祭父親,讓他打開寨門!”

    祖郎答應一聲,急忙差了個靈活的小卒前去送信。營寨軍士也不阻攔,任由那名小卒進了軍營,又有劉基的親兵出來問明情況,然後帶著信使進了劉基的營帳之中。

    劉基正在六神無主之時,聽到劉尚要入營拜祭,猶豫了一會,才對那個小卒說道:“子任要進來可以,但是隻能帶百餘從人,其他人不得入內。”

    小卒得了迴音,也不多話,轉身就出了營帳,迴報劉尚去了。

    劉鑠臉色鐵青,恨聲道:“劉尚太囂張了,他要進來,再怎麽也該派一名校尉前來,怎麽隻是差遣一個小卒,這分明是小覷我等。”

    劉基苦笑一聲,道:“不管怎麽說,他能派一名小卒前來,至少說明他還不打算動武,我們不妨出去看看,也聽聽子任有何言語。”

    劉鑠僵硬的點點頭,也沒有心思再對劉基勸進了,一群人出了營帳,一直走到前軍,距離轅門不遠。隻見夜色之下,營外的空地卻是篝火處

    處,一大片火把迎風搖擺,照的四周亮如白晝。劉尚騎著高頭大馬,身上穿著一件麻衣孝服,正在大門之外等著。

    三兄弟對視了一眼。劉尚腦海中的迴憶漸漸清晰,當先開口道:“兩位兄長走的好快,明知道父親病篤,卻還強行載著他千裏奔逃,這樣子可不是為人子之道。”

    劉基麵有愧色,呐呐不知道該如何言語。劉鑠火爆脾氣,被劉尚當麵教訓,心中如何不怒,也迴罵道:“劉尚,父親剛剛病故,你就帶著大軍前來攻打,難道這就是你的為人子之道嗎?”

    劉尚哈哈大笑,怒指劉鑠道:“劉鑠,你休要顛倒黑白,是非曲直你自己心知肚明!我在鄱陽,你們暗藏甲兵欲要奪我兵權,我在南昌,你們又勾結黃祖,引狼入室,父親死的蹊蹺,我懷疑就是你做得手腳!”

    這一聲爆喝,劉尚用出了全身力氣,保證讓每一個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劉鑠大急,大聲叫道:“不是我,劉尚你可別血口噴人!”

    劉尚暗喜,滿臉嚴肅的喝道:“不是你?難道說真有人暗害了父親?說,到底是誰做得手腳,我看你說得這麽篤定,是不是你也是同謀!”

    “劉尚,你別胡說八道,父親是中了笮融的毒箭才傷重病逝的。”劉鑠氣得吐血,這還是印象中那個靦腆的劉子任嗎?這還是那個被他擠兌的偷偷抹眼淚的劉子任嗎?

    劉尚臉色更加的嚴肅,滿身正氣的喝道:“既然父親是被笮融所殺,仇人就在南昌,為什麽你們不去報仇,反而不顧父親身體,逼迫大軍往武昌趕去?難道你們的一己之私比父親的血海深仇更加的重要!”

    “你……你……”劉鑠欲哭無淚,這劉尚也太能顛倒黑白了,這不是因為你要攻打南昌,我們不得已才跑的嗎,隻是這個理由太尷尬,一旦說出來,在道義上就是他們的不是了,劉鑠臉色發白,實在氣極了,隻能罵了句“信口雌黃”。

    眼看劉鑠被劉尚說的啞口無言,劉基苦笑一聲,對劉尚拱手道:“三弟口才了得,愚兄佩服,不知今天你是來罵戰的?還是來拜祭的?”

    “當然是來拜祭的!”劉尚語氣沉重,也不再跟劉鑠鬥嘴,騎著白馬就要往軍營中衝去,祖郎等人寸步不離,皆手握武器,緊緊的跟在劉尚身後。

    劉鑠大驚,急忙叫道:“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進來!弓箭手,弓箭手準備放箭!”

    營中士卒看到劉鑠發令,紛紛拔出刀劍,堵在轅門之處。祖郎看到對麵拔刀,也大喝一聲

    ,飛快的擋在劉尚前麵,一千馬軍齊聲怒喝,就要催動戰馬衝鋒,梅乾看到劉尚被堵住,更是放起號炮,擂響戰鼓,大軍步步為營,來到劉尚身邊。

    劉尚臉色陰沉,滿含殺氣的瞪了一眼劉鑠,劉鑠心頭猛跳,強忍住害怕的情緒,強硬的叫道:“劉尚,你要進來可以,按照大哥說得,隻能帶一百從人,而且不能攜帶武器!”

    “笑話,這裏是父親的軍營,這裏麵的士兵都是豫章的百姓,你一無官爵,二無詔命,憑什麽命令他們?”劉尚哈哈大笑,催動戰馬跨前一步,對軍中士卒叫道:“將士們,劉尚此來隻為盡孝,絕無趁機攻打之意,我們來自同一片土地,豫章人不打豫章人!眾將士聽令,放下刀兵,我們空手入營!”

    “主公!”祖郎、梅乾雙雙驚訝,不解的望著劉尚,空手入營,這要是劉基心生歹意,他們沒有兵刃,不是束手就擒嗎?

    劉尚臉色一冷,喝道:“我說放下兵刃!”

    祖郎無奈,當啷一聲丟掉鬼頭刀,梅乾也丟了厚背砍刀,其餘將士紛紛丟下兵器,一雙雙眼睛注視著劉尚的舉動。

    劉尚傲然一笑,催動胯下戰馬,馬兒配合的輕輕走動,一步步進入軍營之中。劉尚大感滿意,覺得和這匹馬還是能夠溝通的。

    祖郎害怕劉尚有事,同梅乾一左一右護衛在兩旁,劉七本來想擋在最前麵,可是害怕被那匹白馬踹翻,隻得委屈的跟在後麵,兩隻眼睛隨時注意劉基的一舉一動。

    其餘軍卒麵無表情,邁著整齊的步伐緊緊跟在劉尚的後麵。營中士卒看到劉尚軍真的放下武器,心中漸漸不安,幾乎以與劉尚同樣的速度開始後退,不敢上前攔截。

    劉鑠大怒,劈手奪過親兵手中的長劍,衝著營中將士命令道:“大家上,弓箭手放箭,不能讓他們進來!”

    眾人麵麵相覷,沒有人敢貿然上前,一直讓劉尚靠近了轅門之外,隻差一步,他就要進入軍營。劉鑠看軍士不聽指揮,心頭火起,自己舞劍衝向劉尚道:“劉子任,你不要太囂張,這裏是柴桑,可不是你的湖口!”

    劉尚看也不看跑過來的劉鑠,自有祖郎上去攔截,他隻是冷冷的看著劉基,道:“大哥,這就是你的主意?想趁我無法自衛的時候殺掉我,然後你在同黃祖合謀,一起瓜分豫章?”

    劉基臉色慘白,他確定劉尚不知道自己和黃祖密約的內容,但是劉尚卻一口就道出了他心底最深的秘密,還敢赤手空拳的走進軍營,這份眼力,這份氣

    魄,都不是他能夠望其項背的。這一刻,他終於知道劉繇的選擇是多麽的正確,如果劉尚是嫡出,他連跟劉尚做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啊!”一聲痛唿驚醒了劉基,他抬眼看去,劉鑠正滿頭冷汗的被祖郎按在地上,兩人一個使劍,一個空手,交手不過一合,劉鑠就被祖郎生擒活捉。

    “大家放下兵器!讓三弟入營!”劉基歎了口氣,劉鑠被擒,他的身邊再也沒有親信之人,反觀劉尚,不但兵精將勇,還占據了豫章大部分地方,兩相比較,他隻能低頭認輸。

    營中將士同時鬆了口氣,紛紛收好兵器,讓出一條大道,方便劉尚的士卒進入軍營。他們雖然不懂政治,但是劉尚的表現無疑更加符合他們的心意,如果選擇,他們更加願意追隨強勢的劉尚,而不是隻有虛名的劉基。

    “多謝大哥,還請大哥帶我前去拜祭父親。”劉尚眼神黯淡,語氣哽咽的道。至始至終,他都沒有下馬的意思。

    劉基嘴裏發苦,想起劉繇臨終的囑托,他終於下定了決心,道:“三弟請跟我來,父親就在中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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