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離奇出現的船能夠一嚐越人心想見皇叔的夙願。若要問她皇叔為什麽對她如此重要,她也說不上來。也許是選擇了投靠他的這條道路,抑或是他舉手投足對她的照顧,總之,當她看到那個人時,就覺得他頭頂自帶光效,不僅耀眼,還照得她心裏暖和。


    越人心坐在小船上奮力遊著,隻是這船太破,劃了一會兒便開始漏水。更深露重,越人心初時還沒覺得是水浸濕了腳,等到那水漫上了大腿才算是發覺了。這什麽破外掛,越人心想著是這年頭穿書的人太多,123言情組織上經費有限,解救不過來了咩。


    還好這宮裏的湖不算多大,好歹在船沉之前她是劃到了。隻是這一遭,搞得她披頭散發,汗流浹背,連帶褲子袖子全都浸透,哎,可是此刻還能顧及什麽形象呢。


    看著芳香台的守衛正好打盹,她便從前躡手躡腳地穿過去,到得她之前睡過的臥房窗口。窗口一點燭光透出來,皇叔的側影映照於上,她瞧著瞧著竟然呆了,傻乎乎地伸手在窗紙上摸了一摸。


    裏麵的側影往窗口看了過來,她的心口砰砰直跳,等到那身影越來越大,將窗子打開,露出那張她天天期盼的臉時,她簡直要臉紅成猴屁股了。


    四目相對,越楓琰驚訝道:“陛下?”


    臥槽咧電視劇裏都說把頭發披下來就會被認出是女生的啊!皇叔你為何認!不!出!


    越楓琰四下警覺地望了望,說:“傾兒,你先上來。”


    越人心反應過來,順著皇叔伸出的胳膊爬了上去,但是她身上吃重,踩上窗台腳一空,自然而然地就撲在了皇叔的懷裏。這絕對不是她故意的。


    她這一撲,越楓琰便就勢接住,心道這越傾怎的較以前變輕了許多,身子也軟綿綿的,氣味也更沒有男子汗濕的味道。但還沒有來得及細想,他的衣衫也因這一抱盡濕了。


    他將他以為的越傾放下來,兩人滿地是水,便如剛剛出浴還未擦幹一般。越楓琰說:“外麵看得緊,我也沒有下人,洗是無法了,隻能給陛下換套衣裳穿。”


    越傾現在是皇帝,自然是要人伺候更衣了。越楓琰這麽想著,就拿了一套幹淨衣衫走過來,一伸手便解他鎖骨前的衣扣。


    越人心一慌,推開他的手,扯過幹淨衣服,說:“朕……自己能行,皇叔你也自便吧。”


    越楓琰翹了翹眉毛,沒有說話,便另準備一套衣服,就在她旁邊換了起來。


    越人心的喉嚨裏咯噔一聲。以往越傾都是叫他“六叔”的。在沒見到皇叔之前,她時時都想著如果見到皇叔,一定要告訴她真相,要他替她做主,為她出氣。可是真正坐在他麵前,心頭七上八下,忽然間卻有個聲音在腦袋裏盤旋,對她說:你現在被人整得這麽醜,臉被熏得發黃,聲音如同公鴨,胸口纏著的布條好久都沒有拆洗,如此的不男又不女,還是皇叔心裏那個呆萌的心兒嗎?不要丟人現眼了!


    人最怕自信被摧毀。一旦自卑起來,便是逢人想要繞著走,總覺得旁人腦袋後頭都長著一張乖張嘲笑的嘴臉。越人心此刻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麽渾,隻想著淋到這麽濕漉漉的,皇叔也沒有認出她是女子,她還有什麽顏麵再說自己是誰呢。


    這一消極,她更加不想說話了。皇叔卻不以為然,自顧自地開始脫衣。這一迴她發呆地功夫裏,皇叔便將上身脫了個精光,漏出那緊實的武者肌肉來。


    越人心呆呆望著他的身形,隻覺得他太過美好,仿佛不是現在的她能擁有得起的。


    她深吸一口氣,脫掉外衣,便將皇叔的衣服披在身上。越楓琰道:“你的裏衣也濕了。”


    越人心咽咽唾沫,沒精沒神地說:“侄兒不能久留,過一會便要穿迴去的。”


    說話間,越楓琰已經將炭盆點了著,將他那件濕透的外衣掛在火盆旁邊烤著。看她暖和了一些才問:“陛下深夜偷偷來芳香台,是有何事情?”


    越人心抿抿嘴唇:“六叔,你上次是說,你不喜歡劉蕊蕊那個姑娘吧?”


    越楓琰撇嘴一笑:“就是為來問這個?你也太少年心性。”


    越人心著急了:“你說給我聽吧。”


    越楓琰說:“婚約為先皇口頭承諾,如果真的結兩家之好,一者可以權衡朝中勢力,二者門楣教養相匹,其實於我於她無甚壞處。”


    哪裏教養匹配了,那劉蕊蕊分明便是個恃寵而驕的主。越人心按下不說,隻問:“朕問的是皇叔喜不喜歡她,皇叔說來說去,也沒說自己的喜好。”


    越楓琰說:“我未曾與她見過,談何喜歡?”


    越人心:“她送的那些東西可有讓皇叔動心嗎?”


    越楓琰哈哈一笑,添點炭火:“我還沒有那麽容易動心。”


    越人心被火一烤,臉有點熱:“那皇叔喜不喜歡心兒?”


    越楓琰手停了停,抬頭端詳他一會兒,意味深長地說:“心兒同你,都是我的至親,怎麽能和外人相提並論?還是陛下你尚不懂得區分男女之愛和親人之愛?”


    越人心不敢再抬頭看他,隻怕他能夠看穿什麽。“六叔,朕就算以前不懂,半月後也就懂了。母後要給我冊立後妃。”


    越楓琰伸手往她胸前碰去,越人心腦袋一慌,向後躲去。越楓琰笑說:“炭灰粘上去了。”他仍舊伸手過來幫她撣掉,這迴她也沒有再躲,隻是臉被燒得更加熱了。


    安靜了頃刻,越人心往前爬幾步,還是不敢看著皇叔,說:“其實也沒什麽事情來找皇叔,就是朕一個人深宮寂寞。”


    她一直低著頭,也不知道皇叔有沒有瞧她,隻是皇叔將自己的手掌覆蓋上她的手掌,將她的手從冰涼的地上握起來:“心兒在皇陵也很寂寞吧。”


    怎麽突然提到她……越人心盯著自己的手,內心叫道這不好,手小可騙不了人,尤其是皇叔對他們這麽了解。她緊張地抽迴手來,說:“朕,朕就是來告訴皇叔一聲,朕要娶妻了,說來也可笑,朕對這些男歡女愛都不懂哈哈。”


    笑完了皇叔也沒反應,實在是尷尬。越人心站起來說:“朕就先走了,迴頭再來跟你聊。六叔,萬一要是那左相毀了婚約,不將劉蕊蕊嫁給你,你也不要生氣,因為……因為是朕從中做了梗,朕知道對不起六叔。”


    越人心說完了便要去跳窗,又是被皇叔拉了迴來。皇叔的手今天極為不老實,出場次數太高,惹得她頻頻害怕,這迴又被拉迴去,差一點又要撞到皇叔懷裏去。皇叔看她站穩了,便走到桌前拿起一本小書冊,遞給他說:“心兒在皇陵恐怕無聊,替我將這個給她。”


    越人心接過來一看:“搜神記?神神怪怪的,她在皇陵看了會害怕的吧?而且子不語怪力亂神……”她怕皇叔認出來自己,非要裝模作樣地說些反話。


    越楓琰又伸出手來,這一迴是摸了摸她的腦袋:“她在道觀裏頭長大,給她看看說神誌怪的書,博她一個樂,另外她知道我記掛她,她就不害怕了。”


    越人心捧了書說:“朕會給她送去的。”


    越楓琰瞧她局促的樣子說:“婚姻的事全憑緣分,我渾不在意,你更不用自責,照顧好你自己,莫要鬼神一嚇,自亂了陣腳。”


    越人心點了點頭鑽出去,重新又跨上那破船劃迴去。123言情仍在原地等著沒動靜,她卻直到上了岸小心髒仍舊跳個不停。揣揣懷裏皇叔給的書,還好還好,書還沒濕。


    123言情扶著她一路走迴勤宣殿裏去,偷偷關上門說:“今天晚上說來也怪,守衛不見有到太液池邊巡邏的,小菊那一幫人又換班睡得舒爽,是老天爺幫忙了。雖然奴才也不知道您為啥就偏想見皇叔,但奴才就省得,您得需要就是我123言情的需要!”


    這迴是越人心扶著他起來:“你的衷心朕知道了。”


    123言情悄悄附耳說:“奴才聽來,大將軍派人勸說左相劉欒,左相果然懼怕將來被宸王的罪行連累,但又不想依附於太後這方受牽製,便打算坐山觀虎鬥,就說劉蕊蕊得了怪病,誰都不給啦。”


    自己說的話產生了蝴蝶效應,越人心還是高興的。這個左相也是聰明的,看哪方勢頭明顯了再依附,總比提早站錯隊的強。他必然也是預示到將來還有好戲看。


    不過至於劉蕊蕊,123言情也分析說:“依奴才看來,這劉蕊蕊鐵定是沒病,被左相藏起來了。這女兒也是一步好棋,留著將來再下,還是能謀得好處的。”


    越人心點點頭,不管將來如何,她見到皇叔,總算能睡個好覺了。


    不要問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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