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你一個人來嗎?”


    陳鬆看到隻有夏楊一輛馬車,便開口問道。


    夏楊點點頭,說道:“是啊,就我一個,我走的最早,是所有人當中走的最早的。”


    “原來如此,這樣吧,進去說話。”陳鬆帶著夏楊走進了大廳。


    坐定之後,陳鬆問道:“你是工部營繕清吏司的主事,怎麽突然變成市舶司副提舉了?這裏麵有什麽事嗎?”


    突然之間從正六品變成從六品,從京官變成地方官,變化實在是太快了。


    夏楊笑了笑,說道:“大人,這裏麵沒有什麽其他的事,來市舶司是我向上麵申請的。


    市舶司前途光明,下官在工部一言難盡,下官相信,有大人在,早晚有出頭的那天。”


    陳鬆愣住了,市舶司雖然看起來前途不錯,可終究不是京官,目前也比不上工部營繕清吏司。陳鬆想不明白,為什麽夏楊不待在更為穩定的工部,反而跑到了這裏。


    夏楊有自己的心思,其實和俞敏的心思差不多,那就是往上爬。


    工部營繕清吏司主事看上去是很好,可像夏楊這樣的主事還有兩人。


    人一多,手中的權利自然就會縮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句話放之天下皆準。


    夏楊性格正直,遠沒有另外兩人圓滑,故而備受排擠。


    之前協助陳鬆營造市舶司之事是一件苦差事,所以落在了夏楊的頭上。


    和陳鬆相處這麽長時間,讓夏楊對陳鬆有了深刻的認識。


    年齡不大,但為人處事挑不出毛病,與其在工部受氣,還不如來這裏。


    隻要市舶司走上正軌,有陳鬆領頭,不怕沒有出頭之日。


    陳鬆愕然,“雖然我在陛下那裏說市舶司以後會很好,可如今還沒有走上正軌,一切都不過是紙上談兵,你如何如此決定?就不怕市舶司失敗?”


    “有大人在,我不覺得會失敗。再說了,與其在工部受氣,還不如來市舶司這裏。


    山高皇帝遠的,也不用看那些人的臉色。”夏楊毫不在意的說道。


    陳鬆從夏楊的話裏聽到了不同尋常之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陳鬆也沒有追問。


    “既然如此,那就在市舶司好好幹。市舶司現在看起來不怎麽樣,有朝一日定然會被朝廷倚重。”陳鬆勸慰幾句。


    “對了,出來之前,我聽到了一些風聲,可能對大人不利,還請大人早做準備。”


    夏楊忽然收起表情,一臉凝重。


    陳鬆坐直身子,問道:“何事?”


    “和韓國公有關,如今攻略西南的大軍開拔在即,聽說韓國公有意讓陛下將你調到雲南,跟隨大軍攻略西南。”


    話剛剛說完,陳鬆心裏咯噔一下。


    “李善長,可真有你的啊。竟然給我來這一出!”陳鬆心中喝罵幾聲,旋即追問:“可知他的目的是什麽嗎?”


    夏楊搖搖頭,“這個倒是不太清楚,但肯定是奔著市舶司奔著大人來的,還望大人小心對待。”


    “我知道了。”


    陳鬆的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這個李善長,真是狗皮膏藥,一直追著不放。


    “大人可曾得罪過韓國公?”夏楊有些好奇。


    “沒有,誰知道他是怎麽一迴事,可能他看我不順眼吧。”陳鬆隨意的糊弄了兩句。


    ……


    接下來的幾天,市舶司剩下的官員全部到達。


    和這些官員一起到的還有朱元璋的命令,陳鬆之前上書朱元璋迴去一趟,朱元璋見市舶司已經興辦起來,索性同意了陳鬆。


    陳鬆坐上迴去的馬車,往應天府而去。


    秋高氣爽,天高雲淡,日頭逐漸偏西,馬車進了應天府城門。


    迴到家時,天色還早,陳鬆換好衣服,直奔皇宮。


    朱元璋和往常一樣,批閱著送上來的奏折。


    丞相人員懸而未定,幾乎所有的奏折都要送到朱元璋這裏。


    陳鬆走進禦書房,躬身行禮。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朱筆,看著陳鬆,笑道:“起來吧。”


    陳鬆順勢站直身子。


    “這次迴京又為了什麽事情?為何不在奏折中明說,還要當麵稟報?”朱元璋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事情必須要迴京一趟,難不成又有人劫殺信使?


    陳鬆一五一十的說道:“陛下,臣這次迴來主要是為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新式火器之事,臣現在是市舶司提舉,可也身負新式火器製造之事,所以臣想迴來看看,陶大人新式火器造的怎麽樣了,有沒有什麽無法解決的問題。”


    “那第二件事情呢?”朱元璋問道。


    陳鬆從懷中取出一封奏折,說道:“這就是臣的第二件事。”


    旁邊的執守太監從陳鬆手中取過奏折,放在了朱元璋的麵前。


    朱元璋拿起奏折,認真的翻看著。


    這封奏折是陳鬆書寫的規劃,是當前階段市舶司的主要工作。


    “陛下調撥過來的商船和水師已經到位,臣就想著趁早將該幹的事情幹起來。


    所以,臣打算讓商船出海貿易。


    可是海路斷絕多年,若是貿然行動,可能會有不小的損失。


    臣就想讓水師出海探查虛實,可海麵倭寇橫行,為了以防萬一,所以臣就想著,看陛下能不能從陶大人那裏調撥一些武器,充實水師。”


    陳鬆的聲音在禦書房中迴蕩著,朱元璋一邊看著奏折,一邊聽著陳鬆說的那些話。


    過了一段時間,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折,說道:“新式火器已經製造成功,隻是產量有限,十把火銃裏麵隻有一把能用。


    俺已經將能調動的工匠全都調到陶成道那裏去了,到目前為止,也不過打造了兩千餘。攻略西南在即,這些火銃要配發給大軍。”


    說到這裏,朱元璋停了下來。


    十來個唿吸後,朱元璋再次說道:“這樣吧,俺給你新式火銃一百杆,新式火銃威力巨大,速度夠快,這一百杆足以應對倭寇。”


    當前,市舶司沒有攻略西南重要,可這以後很有可能就是朝廷的錢袋子,所以不管怎麽說,朱元璋還是要抽調一些火銃出來。


    “臣謝過陛下。”陳鬆躬身行禮。


    朱元璋說道:“行了,起來吧。市舶司的事已經差不多了,接下來可要忙碌不少,你在家裏好好歇息幾天,養足精神,準備好好做事吧。”


    “臣遵旨!”


    陳鬆站起,走了出去。


    出了皇宮,陳鬆直奔家裏。


    周燕燕早已經準備好了飯菜,隻是陳鬆沒迴來,一家人沒有一個提前動筷子。


    迴到家,洗漱一番,陳鬆坐在了後廳的飯桌前。


    朱靜安坐在陳鬆的身旁,一臉雀躍。


    “夫君辛苦了。”


    陳鬆剛剛坐下,朱靜安一臉笑容的問候道。


    陳鬆咧嘴一笑,道:“不辛苦,為國為民。”


    “夫君乃真君子也!”朱靜安誇讚著陳鬆。


    在朱靜安的眼中,陳鬆身上就沒有缺點,全都是優點。


    不管陳鬆做什麽,朱靜安都會堅定不移的站在陳鬆身後。


    “嘿嘿,這話說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陳鬆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放在了朱靜安的碗中。


    “這次在家差不多能待五六天的時間,這五六天裏,我帶你出去玩玩?”陳鬆咽下一口菜,看向朱靜安。


    朱靜安笑道:“隻要有夫君相陪,去哪裏都行。”


    “那咱們去神烈山?”陳鬆問道。


    “好!”朱靜安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神烈山也稱紫金山,位於皇宮東麵,景色秀麗,風景極佳,是個遊玩的好去處。


    關於神烈山還有一件軼事:相傳朱元璋興建皇宮時,曾帶著朱標朱棣他們以及文武百官登上紫金山。


    站在紫金山最高峰,可以俯瞰整個皇宮。


    朱元璋見皇宮氣勢恢弘,興致頗高。


    眾官員趁機拍馬屁,皆說皇宮宏大雄偉,唯獨朱棣眉頭緊促。


    朱元璋見此,問他為什麽這幅樣子?


    朱棣說:紫金山上架大炮,炮炮擊中紫金城。


    朱棣此言,驚出朱元璋一身冷汗。


    “既然如此的話,那後天我帶著你去一趟,咱們在山上打點野味。”陳鬆笑道。


    朱靜安坐直身子,看著陳鬆,“這事先請示一下我爹吧,神烈山就在皇宮邊上,尋常時間都是皇家禁地,如果沒有我爹的命令,能遊玩的地方非常有限。”


    “行,待會我就寫折子,請示一下陛下。”陳鬆說道。


    神烈山位置險峻,如果沒有朱元璋的命令,雖然能上去,但活動範圍非常小,也就邊緣能轉轉。


    吃完飯,陳鬆寫了一封折子,陳鬆的折子很快送到了朱元璋的桌子上。


    朱元璋看著陳鬆的折子,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麻的腿,嘟囔道:“這小子剛迴來不好好歇歇,就到處亂跑,還要上神烈山!”


    站在旁邊的朱標小聲插話,“爹,要不咱們也去一趟?爹許久未曾出宮,出去一趟打打獵,活動一下?”


    自從胡惟庸被收拾之後,朱元璋的活就多了不少。每天幾乎被奏折淹沒,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外出活動過。


    朱元璋是個拚命三郎不錯,可也是人。


    “你說的不錯,那就去一趟。這樣吧,通知儀鸞司,讓他們做好準備,後天準備上神烈山。


    對了,各項禮儀儀仗一切從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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