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曆史上最勤勞的皇帝之一,朱元璋希望臣子都像他一樣勤勞。


    說實話,洪武年間的臣子們要比以後的那些臣子辛苦不少。


    但是,陳鬆是個例外,幾乎每次放衙都是第一個迴家。


    也幸虧陳鬆在太醫院,要是在其他衙門,定然要受到朱元璋敲打。


    看完陳鬆的行蹤後,朱元璋將紙張放下,讓人存檔。


    朱元璋又開始批閱起奏折,胡惟庸被殺了,六部的奏折全都送到了朱元璋這裏。


    這個工作狂完全不覺得疲勞,孜孜不倦,如癡如狂。


    好像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事情就是批閱奏折了。


    陳鬆迴到家,朱靜安端上了一杯熱茶。


    陳鬆坐在前廳的主位上,從朱靜安手中接過熱茶,笑眯眯的說道:“今天在家裏都幹了些什麽啊?”


    和朱元璋的性格有著極端的反差,朱靜安在曆史上可是出了名的知書達理,寫的一手好字不說,還非常善解人意。


    盡管在家裏很無聊,但朱靜安不會表現出來,更不會讓陳鬆不舒服。


    “在家都好,在家裏可要比在宮中好上不知道多少。


    雖然我爹是皇帝,但是宮中的規矩繁多,很少會讓我出宮。


    在家就不一樣了,在家的話,時不時還能出去走走,自由自在的,比宮中好多了。”


    朱靜安語氣輕柔,沒有任何不滿。


    “話雖然是這樣說的,可要是將我這樣一直放在家中,我是會很無聊的。


    這樣吧,要不我過一陣子請個假,帶你出去玩玩?”陳鬆測過身子,笑著看向朱靜安。


    朱靜安一喜,可是很快又恢複原樣。


    “你是太醫院的院判,還是以公事為主,我在家一切都好,沒事的。”朱靜安為了陳鬆的事業著想,說出了一番違心的話。


    “不礙事,不礙事。太醫院不是其他衙門,事情不算多,完全可以,就這麽說定了。”


    不等朱靜安反對,陳鬆就將這件事情決定了下來。


    朱靜安見陳鬆已經決定,不再勸說,一臉笑容的嫌棄陳鬆不應該這樣。


    在男尊女卑的明朝,能這樣對妻子的,實在是太少。


    站在朱靜安旁邊的張言看了看陳鬆一眼,心中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說話之間,周燕燕來到了前廳。


    “先生,夫人,吃飯了。”周燕燕對著正在說話的兩人說道。


    陳鬆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道:“好,吃飯吧。”


    陳鬆帶著朱靜安朝著飯廳走去。


    今天晚上的飯菜說不上好,但也不差,就是普通的家常飯。


    這樣的飯菜對於陳鬆來說,也就是那迴事。


    可是,在朱靜安看來,卻是天下間少有的美味。


    飯菜中的調味料都是陳鬆從醫院當中弄出來的,在沒有味精等提鮮調味料的明朝,味精對人的誘惑力不可謂不大。


    朱靜安的飯量比較小,可是自從嫁給陳鬆之後,飯量日益增大。


    吃完飯,朱靜安的肚子鼓了起來,就那樣坐在椅子上,輕揉著發脹的肚子。


    “吃多了吧?每頓都吃的這麽多,會傷腸胃的。


    等著,我去給你找點健胃消食的藥,以後可不能這麽吃了。”


    陳鬆站了起來,走出了飯廳。


    看著走出去的陳鬆,朱靜安的臉上滿是笑容。


    張言站在朱靜安的身旁,不停誇讚,“駙馬如此溫柔,真是一大幸事。”


    朱靜安笑而不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陳鬆出而複返,拿著一個用油蠟紙包裹的山楂丸。


    來到朱靜安麵前,陳鬆將山楂丸的油蠟紙剝開,放在朱靜安的嘴邊。


    “來,張嘴!”陳鬆笑眯眯的看著朱靜安。


    朱靜安臉色瞬間通紅,盡管已經是陳鬆的妻子,可在傳統觀念的影響之下,朱靜安還是很傳統的。


    朱靜安張開嘴,臉紅到了耳根子上。


    陳鬆將手中的山楂丸輕放進朱靜安的嘴中,笑眯眯說道:“這藥是用山楂做的,消食解膩。


    但藥總歸是藥,吃多了也不好。以後吃飯慢慢吃,不要這麽著急。”


    朱靜安捂著自己的嘴,一臉嬌羞的點點頭。


    ......


    入夜,陳鬆躺在床上,朱靜安依偎在他旁邊。


    房間中沒有光亮,兩人就這樣靜靜的躺著,說著話。


    女官張言蹲在窗外,耳朵貼著牆壁,靜靜的聽著裏麵的聲音。


    “恐又沒有房事。”女官暗道一聲,聚精會神的聽了起來。


    第二天天亮,陳鬆起床吃早飯穿衣,做完一切之後,朝著皇宮出發。


    說實話,陳鬆實在討厭早朝。


    如果是大官的話,跑去上早朝陳鬆還可以理解。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太醫院院判,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駙馬都尉,跑去上早朝有什麽意思?


    陳鬆行走在路上,看著眼前還漆黑的道路,打了一個哈欠。


    趙峰和李三娃跟在他的身後,保護著他。


    一輛又一輛馬車朝著皇宮而去,這都是前去上朝的官員。


    趙峰和李三娃將陳鬆送到皇宮後就迴去了。


    時間緩緩而過,陳鬆站在大殿上,和往常一樣,低著頭,神遊海外。


    朱元璋坐在皇位上,靜靜的看著大殿中的官員。


    “陛下,臣有事啟奏。”


    沒等朱元璋開口,一個中年人站了出來。


    陳鬆順著聲音響起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這人。


    “長得有些像宋濂,該不會是宋濂的兒子吧?”陳鬆細細的打量著他。


    此人正是宋濂的次子宋璲,如今翰林院承旨。


    對於宋濂一家,朱元璋還是比較看重的。


    他看著站出來宋璲,笑眯眯的問道:“宋愛卿有什麽事情?”


    宋濂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將手中的笏板舉過頭頂,“陛下,奸相胡惟庸已經伏法,可是丞相不可一日空缺,還請陛下早日敲定丞相人選。”


    宋濂的聲音在大殿中不停的迴蕩著,陳鬆看著宋璲,暗道:“完,廢了,你算是廢了。敢在這個時候對朱元璋說出這樣的話,不就是在找死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朱元璋現在不想敲定丞相的人選,你說你湊什麽勁?”


    果然,朱元璋的臉色幾乎在同一時間變得陰沉,陰沉的就像是夏日的暴雨天氣一樣。


    “宋愛卿說,要早日敲定丞相的人選?”朱元璋冷聲說道:“可是,萬一再來一個像胡惟庸這樣的人,那該怎麽辦?你們讀書人常說,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若是再出一個胡惟庸,該如何?”


    “陛下,奸相胡惟庸不過是漏網之魚,不可能再會有胡惟庸這樣的人。臣篤定,胡惟庸這樣的人隻是少部分,不可能再會有像胡惟庸這樣不知皇威浩蕩的奸佞。”宋璲一臉正氣,看向朱元璋的眼睛中沒有任何退縮。


    宋濂一家治學嚴謹,家風淳樸,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


    朱元璋的臉上滿是冰霜,陰冷異常。


    他眼睛中射出一道冷光,直逼宋璲。


    “嗬嗬!”朱元璋的臉色更冷了,他冷笑一陣,接著說道:“你保證?你拿什麽保證?你有什麽資格保證?人心隔肚皮,胡惟庸事發之前,你可知道他的想法?”


    宋璲沒有直接迴答這個問題,而是勸說起朱元璋:“陛下,雖然胡惟庸是個奸臣,但是陛下不能因為這樣從而因噎廢食,若是沒有丞相,就沒有人處理六部之事。


    還請陛下為了江山考量,早日敲定丞相人選。”


    宋璲的話剛剛說完,就有一大部分官員站了出來,給宋璲壯大聲勢。


    這些官員以文官居多,大部分都是翰林院的官員。


    其中也有不少的禦史以及六科給事中官員。


    至於六部尚書以及那些武將,絕大部分隻是靜靜的看著這些官員。


    看著跪倒的眾人,朱元璋看向宋璲的眼睛中滿是憤怒。


    作為掌控欲非常強的皇帝,朱元璋最討厭臣子和自己唱反調。


    但念在宋璲的父親輔佐自己的功勞之上,朱元璋還是強忍下了這口惡氣。


    “宋璲,這件事情就到這裏吧,俺心裏自有考量。”朱元璋緩緩說道。


    朱元璋已經很給宋璲麵子了,要是換做其他人,說不定就開口嗬斥了。


    見朱元璋一直迴避這個問題,宋璲隻好退了迴去。


    那些給宋璲壯聲勢的官員,也大都退了迴去。


    可陳鬆知道,這件事情遠不止於此,這件事情遠遠沒完。


    曆史上的宋濂一家因為和胡惟庸有染被朱元璋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如果不是朱標和馬皇後竭盡全力給宋濂求情,朱元璋甚至想連宋濂一起殺掉。


    陳鬆可不認為事情真的如同史書上記載的那樣,恐怕他們真正的死因,是因為丞相之事上。


    胡惟庸案看上去是絞殺以胡惟庸為主的奸佞,其實是皇權和相權的對抗。


    不然的話,不可能波及那麽廣。


    陳鬆迴頭看了一眼退迴去的宋璲,微微搖搖頭。


    真正的暴風雨正在凝聚,希望事情不會徹底失控。


    陳鬆官低位卑,而且朱元璋又是說一不二的主,陳鬆不覺得自己能說動朱元璋,讓朱元璋少開殺戒。


    更何況,這些官員和陳鬆關係不大,陳鬆又不認識,陳鬆也沒有必要替這些官員求情,替這些官員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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