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崇禎五年的最後幾天,所有的司法部門全部開始加班了。


    這一次是李自成來掛帥親自查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帝這是給李自成機會立威來著。


    現在三法司部門全部得配合李自成辦事。


    誰要是稍微有點不積極,立刻就被打上謀反的標簽。


    例如大理寺左寺丞李家慶在對衍聖公的司法審問,當天就被革職查辦。


    理由是有與衍聖公同黨嫌疑。


    吏部的效率從來沒有如此高過。


    據說是李自成中午十二點親自去了一趟乾清宮,十二點半,吏部的人就去大理寺讓李家慶交官印了。


    交完官印,轉身刑部的人就過來,把李家慶關入了刑部大牢。


    被關入刑部大牢後半個小時,就有人來審問李家慶,審問的內容也很明確:他是如何勾結衍聖公的。


    整個流程極其順暢,可以說一氣嗬成。


    什麽是政治遊戲?


    這就是政治!


    這件事發生,李自成接下來的工作開展,簡直是順風順水,沒有任何人再敢多說一句話。


    兩天後,張誌安還沒有被抓到北京來,王長喜則在昭獄裏畏罪自殺了。


    死前他寫了一封認罪書,是關於他送給衍聖公的那封信裏的內容,他在認罪書裏明確說明了張誌安串通孔胤植謀反。


    他為此感到良心不安,所以畏罪自殺。


    這再一次證明了昭獄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同時也證明了,政治鬥爭,是有魔法攻擊的,它可以讓人突然變得“誠實”起來,並且“良心不安”。


    十二月二十七日。


    畢自嚴提交了崇禎五年的稅收情況。


    崇禎五年發生了太多事,尤其是三大案發生後,引起了天下震動。


    一批地主階層被清洗掉,被清洗的一些省在推行官府放款買田。


    這中間空出來的時間,多多少少影響到了農業。


    崇禎五年兩京十三省收上來糧食總共隻有2000萬石。


    這些稅糧去掉路途上的耗羨,折算成銀子,差不多有700萬兩左右。


    至於商稅,也不過才20萬兩,實在少的可憐。


    其他的雜稅就更不必提了。


    崇禎現在有沒有錢?


    當然有!


    他在南直隸搞了一億多兩銀子,有的是錢。


    但這份稅收報告卻依然讓人憂心忡忡。


    最重要的不是錢,而是賺錢的方式。


    隻有賺錢的方式健康、良好,才是保證以後有源源不斷的財政收入。


    等等,今年不是確定要給稅務部門安插武裝,來暴力催收的嗎?


    沒錯,不過那是政策,政策頒布了,要執行到位,不是幾個月就能完成的。


    總有一個過程在裏麵。


    其實現在張晨已經頒布了不少新政了。


    執行最廣泛的還隻有新農政而已,算是全國在推,至於是否全國都執行到位了,還不一定。


    而其他的新政,例如票號,例如新村鎮官,例如新學,還有新軍政,都僅僅局限在順天府一帶而已。


    唯一稍微推行的廣一點的是新商業。


    乾元堂在北京、南京、蘇州、開封、太原和濟南都有開設分店了。


    這些分店的供貨商都是北京製造局。


    這兩年,北京製造局在除北京之外的五個地方開設了製造坊。


    主要生產香皂、香水、衛生紙、牙膏等商品。


    不要小瞧了這些輕工業商品,一旦產能提升起來,利潤是非常可觀的。


    例如順天府其他縣,就有不少有錢人做馬車趕路百裏到北京城購買香皂,一買就買100塊,甚至幾百塊。


    沒錯,他們就是經銷商。


    不僅如此,他們還在北京挖人,挖那些會製造香皂、香水、衛生紙、牙膏的手工藝人。


    挖走後,自己在地方上搭建起小作坊來賺錢。


    由於後端原材料開采速度極具提升,北京製造局產能也隨之提升,這些生活用品的價格進一步下降。


    現在北京至少有一半的人平時用香皂。


    一半是多少人?


    差不多80萬人。


    而這80萬人中,有大概60萬人選擇購買乾元堂的商品。


    假設三個月買一次,一年買4塊,每塊香皂100文錢,60萬人一年買240萬塊香皂。


    流水就能達到2.4億文,相當於24萬兩。


    衛生紙和牙膏這種比香皂更加高頻的商品,流水就更大了。


    這兩樣商品的流水,在崇禎五年的北京,分別達到了50萬兩和70萬兩。


    香水的受眾小一些,流水在10萬兩。


    總流水154萬兩。


    這種商品目前的淨利潤占比高達40%,相當於賺了近62萬兩。


    這隻是北京哦。


    其他五個地方,加起來賺了100萬兩。


    乾元堂在崇禎五年的總淨利潤是162萬兩。


    這和崇禎把南直隸抄了得到1億多兩比起來,是不是九牛一毛?


    但是,這對崇禎來說,比抄了南直隸更賺錢!


    更賺錢?


    這特麽相差這麽多,怎麽就更賺錢了?


    還是那句話,抄家是一錘子買賣。


    一個國家的經濟要正常發展,必須依靠產業,而不是抄家。


    目前隻能從輕工業開始做起來,一旦輕工業的產能和產業鏈都拉動了,別說到時候開海玩遠洋貿易了,就大明內部的2億人市場,足夠賺得盆滿缽滿了。


    到時候可不是162萬兩的淨利潤了,產業線全部鋪開,可能再翻10倍,1620萬兩(約10億元)。


    如果再加上海外的收入,幾千萬兩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告訴你,隻要朝廷有錢,內部的許多矛盾都可以用錢來緩和。


    例如皇帝殺官員這件事,一口氣砍幾百個,也沒人敢說什麽,因為可以加俸祿,給足夠的錢。


    軍隊的福利、裝備,工業的升級,醫療的研發,社會福利院的建設,交通體係,都可以用錢來解決。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目前的時機情況就是,今年的稅收依然很少,今年北京製造局的收入也不算多。


    但是張晨現在有信心。


    把衍聖公解決掉,趁機把曲阜孔家封了,抬高孔貞運的位置,讓孔貞運來做個吉祥物,緩和儒生們的心理衝擊。


    隨後讓李岩在各地開始建設新學。


    一旦新學人才開始輸出,更多進入官場,改革的阻力勢必進一步減小。


    所以啊,衍聖公真的是個關鍵人物。


    就用他的人頭來為新政鋪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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