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陶陶站在廚房中,看得出洛青餘手中動作不自在的樣子,識趣的往一旁退了一步。


    雖然是拉開了距離,聞著糕點的香氣,屋外就傳來了李公公的聲音,洛青餘添加柴火的動作一滯,不急不慌的起身走出去。


    好奇心驅使著樂陶陶跟上去,今日也沒有什麽事情啊。


    悄悄地躲在廚房的門框處,洛青餘和李公公站的地方太遠,說話聲音又小躲在這個地方很難能聽得見。


    感覺沒有幾句的時間,洛青餘又折身迴來了,繼續著方才添加柴火的動作,就是和剛才出去的時候相比,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的樣子。


    猶豫再三,樂陶陶沒有問出口,師傅心情不好,自己還是悄悄的走出去吧。


    廚房中變得安靜,洛青餘的眸光中折射著柴火燃燒的紅色,洛星師,皇上說了,近些日子沒有召令還是不要出了占星閣。


    手中的柴火應聲而裂,下一秒就進入火海,燃燒不見。


    司馬雲霆是知道,這就是洛青餘心中此刻極為清楚的認知,可是,皇上到了這個關頭,為何不願意將樊伯季樊大將軍屍骨所放之處說出來,以此換得樊伯懿主動的入獄。


    這……不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嗎?


    洛青餘一時之間想不通,司馬雲霆的做法,唉。


    樊伯懿在廚房正上方的煙熏火燎最為旺盛的時候出現了,坐在院中等待的樂陶陶感受到注視的目光突然抬頭,“煩人的樊伯懿,今日你怎麽又來了。”


    一開口就是滿滿的不耐,樊伯懿每次出現之後,師傅總會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失神。


    正是一次次的看到了洛青餘失神的樣子,樂陶陶現在才是更加不想看到樊伯懿的出現,師傅,會難過的。


    自己那一日和師傅說的話也隻是讓師傅在當時的時候想通了就那麽一會兒的時間,樊伯懿的每一次出現都是在和師傅提醒著那一件事情。


    “今日倒是比昨日,怒火更為嚴重了幾分。”


    樊伯懿今日說話的時候語氣平平淡淡,倒是沒有了前幾日的激動,樂陶陶看不慣樊伯懿的出現,人,自己又趕不走,轉身背對著,視而不見。


    糕點和洛青餘一起出現在樂陶陶眼前,樂陶陶順延著視線中的鞋子上移,“師傅,他又來了。”


    洛青餘把糕點放在桌子上,摁住樂陶陶的肩膀讓她專心吃糕點,自己則是走到廚房的屋簷下,和樊伯懿定定的看著對方。


    糕點送到樂陶陶的嘴邊,眼神卻在注意著洛青餘。


    兩個人眼神的僵持持續著,一言不發。


    站在高處的樊伯懿拿出腰間的短刃,指尖輕輕的在刀刃上來迴摩擦著,先一步移開目光看向“一心二用”的樂陶陶,“洛星師,倒是有閑情雅致,還有心情做著糕點。”


    洛青餘迴頭看著瞬間低下頭的樂陶陶,嘴角揚起一抹淺笑。


    “閑、情、雅、致。”隨即傳來一聲輕笑,“有人想吃,我自然就會做,這件事情,樊伯懿可是你多嘴了。”


    吃著東西的樂陶陶以最小的幅度點點頭,嘴裏嘟囔著:“就是就是,這是師傅做給我吃的,豈是你能覬覦的。”


    牢牢地把糕點護在自己的保護範圍裏。


    露出護食兇猛的眼神,直直的盯著樊伯懿。


    洛青餘步伐後退擋在樂陶陶的身前,眼神突然就變的淩厲,射在樊伯懿的身上,“有何事,說就是了,收迴你的眼神。”


    樊伯懿手一抖,銀白色的刀麵上馬上就出現了血,沿著刀邊的方向滑落,掉落在瓦片上,難以看清。


    接著語氣就變得玩世不恭的樣子,“洛星師護著自己的徒弟,倒是沒有分出來心神去好好的找找我兄長的屍骨。”


    “這屍骨一日沒有找到,這一日,我便不會主動入獄的。”


    握在身後的拳頭收緊,樂陶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四下尋找著能夠阻止洛青餘進一步捏緊拳頭的工具,可是入目都沒有找到一件。


    情急之下,樂陶陶上手製止著洛青餘捏起的拳頭,防止捏傷。


    師傅的情緒現在又是不穩定的了,樊伯懿的出現真的是讓人討厭至極,“既然在沒有結果之前不會入獄,那也沒有必要日日出現在皇宮之中。”


    “找不到,便就是找不到。”


    “樊伯懿,你到現在還沒有相信樊伯季的屍骨早已經變成世間的一粒塵土,是否?”


    “是有人告訴過你什麽。”


    樊伯季在洛青餘說話的時候將短刃重新放迴到腰間,從屋頂上一躍而下,悠哉遊哉地走到洛青餘的麵前,“洛青餘,你這番套話屬實是,明顯了。”


    “套話?”樊伯懿輕蔑一笑,“我就是在直截了當地問你,是有人告訴過你,樊伯季並非是隨手埋在了那片農田裏。”


    “那個人到底還說了些什麽?”


    被洛青餘反問,樊伯懿正視著洛青餘的眼睛,“如此看來,洛星師神通廣大,倒不如自己在更深一步好好的,猜一猜?”


    樊伯懿這種說話的語氣讓人非常的不爽,現在要求要找樊伯季屍骨的人是他,不告知剩餘條件的人也是他,既然不願意說,那就不要找好了。


    樂陶陶心中這樣想著,順應著嘴上就說了出來,“要找的人是你,什麽也不說的人是你。”


    “兩手操作。”


    洛青餘捏緊樂陶陶的手,示意著她安靜的看著就好。


    明明就是眼前的這個人惹是生非,犯下的人命,朝中上下竟然找不出來一個能夠處理掉眼前的這個人的人,事情都交給師傅來處理。


    樂陶陶心中的抱怨聲更加的大,洛青餘頓了頓開口:“樊伯懿,你最好認清楚現在的局勢。”


    “這麽多年找不到屍骨的人,是你。”狠狠的紮在樊伯懿的心上。


    “朝廷抓捕不到的人,是你,我洛青餘不過是受命輔佐解決這件事情。”


    “最後抓不抓的到,與我又沒有多大的責任,最多,也就是忽略可不計的懲罰,僅此而已。”話語間充斥著洛青餘此時的滿不在乎。


    這件事情,最後的、最壞的結果就是,樊伯懿一直在逃,找不到樊伯季的屍骨,還有,自己留下來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握在身後的拳頭忽然鬆開,反手將樂陶陶的手腕握住,確保著她站在自己的身後。


    樂陶陶盯著洛青餘的後背出神,師傅這是……想通了嗎?剛才的話……眼神中幾種情緒夾雜在一起,凸顯出來就是些許的難以置信。


    高大的後背擋住了樊伯懿的樣子,以至於樂陶陶沒有辦法看到樊伯懿此刻的模樣。


    洛青餘神色淡然,看著眼睛肉眼可見猩紅起來的樊伯懿,寥寥幾句話,一字不拉地紮在樊伯懿的心上,樊伯季三個字刺激著樊伯懿的神經。


    須臾,樊伯懿站在原地大笑。


    就像是瘋了一樣。


    “洛青餘,你這幾句話倒是說的真實,這麽多年來,找不到屍骨的人,的的確確是我。”


    轉而就變得兇狠,“可是,洛青餘,不要忘了,我現在也能讓站在你身後的那個人變得和我兄長一樣,隻剩下一具屍骨。”


    雙眼死死的盯著洛青餘胸膛的位置,後麵,就是樂陶陶的腦袋。


    “屍骨?”洛青餘反問道。


    “樊伯懿,你大可先試試,到底是你先死還是,我先。”兩個人一旦交手起來就是難分上下的程度,先前又不是沒有交手過。


    沒有完全的勝算。


    樂陶陶站在洛青餘的身後,心髒撲通撲通的跳著,這是自己第一次,親耳聽到樊伯懿用這樣兇狠的語氣說是要讓自己變成一副屍骨。


    樊伯懿朝後退一步,洛青餘接著又說道:“樊伯懿,你最好搞清楚,現在是你不告訴我能夠促使我找到樊伯季屍骨的消息。”


    樊伯懿啞言,不久又恢複到正常。


    “我知道,我知道,我心中清楚的很。”樊伯懿心中清楚的知道,剩下的消息是不能告訴洛青餘,自己要是在洛青餘的麵前對樂陶陶下手,是不可能成功的。


    兩個人還可能變得雙方都是慘敗的下場。


    一瞬間開始怨恨起自己為什麽沒有在洛青餘鬆懈的那段時間解決掉樂陶陶,明明……自己擁有大把大把的機會。


    “收起你心中的悔恨,因為當時我心中也知道,你不會再那個時候動手。”


    “樊伯懿,你自己一直不知道,你越在冷靜的情況下,反而不會對著自己的目標人物出手,這是連你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


    洛青餘一陣見血的指出樊伯懿心中的想法,迴頭看著到自己胸膛位置的那顆腦袋,“即便是你動手了,也未嚐能夠完全,出的了皇宮。”


    樂陶陶迴想著樊伯懿最為靠近自己的那一次,刀尖對著自己的時候,自己害怕嗎?


    迴答著自己心中的問題,害怕,當然是害怕的,但是當時聯係不到係統,自己又想著如果真的被樊伯懿殺死,自己會不會更為直接的就變成妖,一步達成自己的目的。


    現在隻是更加的害怕,因為係統告訴自己,自己要想辦法讓樊伯懿入獄,要陪著師傅完成這個世界的任務。


    自己距離成妖就差一步了,靠近自己的心心念念也就隻剩下這一步了。


    心中就止不住的害怕,如果自己沒有辦法陪著師傅完成任務怎麽辦,那不就是自己全部的努力都前功盡棄了。


    “樊伯懿。”這一次是樂陶陶開的口,方才心中紊亂的時候,樂陶陶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既然你固執地想要找到樊伯季的屍骨,那就證明了即使現在你手中掌握著消息,你也不能用到。”


    “那就請你清楚,現在有求於人的是你,不要一直拿著我師傅的愧疚當作你任意妄為的理由。”


    “我可沒有愧疚,我隻知道是你,現在找不到的人,是你。”最後兩個字的時候,樂陶陶加重語氣。現在雙方都處在互相牽製的地步。


    樊伯懿剛壓下去沒有多久的氣憤再一度湧上來,樂陶陶的話就是在提醒著自己的無能,“閉嘴!”


    喊叫著欲要繞道洛青餘的身後揪出來樂陶陶,樂陶陶摁住洛青餘抬起來護著自己的那隻手,顧不上理會洛青餘眼神,目光堅定的看著樊伯懿,沒有絲毫的躲避。


    “是我,說對了。”再一遍強調自己的肯定。


    就是在提醒著自己,提醒著自己到現在整整近七年的時間裏都沒有找到樊伯季的屍骨,沒有讓自己的兄長能夠迴到家中,沒有按照樊伯季教給自己的忠君。


    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


    樊伯懿對樂陶陶方才的那聲喊叫,無不是在證明著自己的無能。


    反觀自己到現在有什麽,在外四處逃竄的落魄,自己費盡心思建造起來的手下,也多半被朝廷所捕,也就,隻有這些了。


    “是,你說的對又如何。”


    一次次的找到洛青餘,樊伯懿心中最想要的就是借著洛青餘的人脈權力更快的找到樊伯季的屍骨,好讓自己在入獄之前接兄長迴家。


    遲遲的沒有等到動靜,就把這個提出當作自己入獄的唯一條件。


    “對又如何,洛青餘,我隻能告訴你,東西在司馬雲霆的手中,剩下的……”不過是一些模棱兩可的信息,樊伯懿費盡心思也沒有打撈到多少。


    那麽說,隻是詐一詐洛青餘,罷了。


    原本想借著洛青餘得到更多的消息,現在看來,也沒有多少。


    樊伯懿的情緒經過了劇烈的起伏,最終走向了平靜,掌控不住自己的情緒,讓樊伯懿更加的覺得自己失敗,一無,是處。


    有時候樊伯懿都在懷疑自己,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可惜,這個問題,到現在都是無解。


    “隻是在皇上手中嗎?”


    “可是,這件事情在朝廷上不早早的就是已成定論的事情,若是貿然朝著皇上問出,不就是在質疑著皇權嗎,還有先帝。”


    樂陶陶串聯起假設,可是不知道,自己的師傅今日出去的時候就是朝著司馬雲霆這樣去問了,而且已經得到了司馬雲霆對洛青餘變相的禁足。


    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洛青餘再開口的樊伯懿離開,最後深深的看了洛青餘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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