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副官在外麵焦急地等待著,烈日下,汗如雨般往下揮。


    “陳副官,您喝水。”一個士兵給陳副官送來水壺,已經是多次送了,士兵也渴的兩眼冒火。


    陳副官接過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旁邊站著的士兵全部喉結滾動,望著陳副官滿足地抹抹嘴。


    “怎麽還沒好?”陳副官看看日頭,自言自語地說。


    很快,太陽就落山了,陳副官焦急不安地在那裏走來走去。一開始,屋子裏還有些動靜,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了。他是又急又怕,急的是,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怕的是,萬一真的驗證了將軍的懷疑,跑了怎麽辦。他真想進去看看呀!可是,又對魏神醫之前的說法懼畏。真的是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如熱鍋上的螞蟻,沒有片刻的停息。


    “你,去看一下。”陳副官命令他身邊的一名小士兵。


    那個士兵一聽,立刻嚇的兩腿發抖。魏神醫對陳副官說的話,他在一旁是聽的一清二楚,哪敢去啊!


    “陳副官,求您,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頑童,您就放過我吧!”那個士兵立刻哭著哀求道。


    陳副官火了,啪的一巴掌打在那個士兵的臉上。嘴裏罵道:“你他媽的還撒謊,什麽上有老下有小。你當我是傻子,不要說你這嘴上沒毛,婚都不一定結。就算是有老有小,老的也不會有八十,你奶奶呀!”


    士兵一下子跪了下來,哭著說:“求求您放過我,我真的不敢去。”


    “陳副官。”


    陳副官正欲再發作,突然一聲暴喝,他嚇得趕緊迴頭,一看,竟是將軍來了。


    趕緊小跑著迎上去,一臉焦急關切地說:“將軍,您怎麽來了。魏神醫不是說讓你兩天不出來嗎,出來了就不靈了。”


    “什麽狗屁神醫,”葉翼童恨的咬牙切齒,怒喝:“人呢?”


    陳副官嚇了一跳,這架勢不對呀!口齒有些結巴地指著那座房子說:“在在那兒。”


    葉翼童快步走過去,一腳把門踢開。那門本就是一層夾板,他又用那麽大的力,門應聲穿過帆布,飛到了房子的另一麵。


    裏麵哪還有什麽人,早就空無一人。


    陳副官嚇癱了,這周圍幾百米,他是層層把關,根本是連隻蒼蠅都飛不出去的,人怎麽會沒了。


    “人呢?”葉翼童迴過頭,陰森地看著他。


    陳富貴的膽子都嚇破了,撲通一聲跪下,哭著說:“將軍,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是看著他們進來的,而且,周圍也都埋伏好了人手。是根本就不會出去的,剛才這裏還有動靜呢!我聽的真真的,怎麽一迴子功夫就沒人了。”


    葉翼童的眼睛看向這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除了一個沒有水的水桶,就是一個木錐。最後,把目光停留角落地上的一塊破布上。下麵鼓鼓的,似乎有什麽東西。慢慢地走了過去,掏出槍,對著那堆東西就是砰砰兩槍。陳副官嚇的心一沉,兩眼都要發黑了,最後才確認,槍聲不是朝他開的,也把眼睛轉過去。


    葉翼童猛地掀開破布,呆了一下,下麵竟是一個破箱子。他又把箱子打開,完全呆住了。原來,箱子底是通的,下麵是一個地洞,隻是黑乎乎的。可以確定,早已經被封死了。


    “他們是從這裏逃走的,”葉翼童喃喃地說,似是跟自己說,又似是跟陳副官說。


    陳副官機械地點點頭,隨後更心慌了,逃走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將軍還不要要了他的命。


    “我不是讓你跟著他嗎?”葉翼童的聲音不大,有些深沉,但在陳副官聽來,卻像是催命聲。


    “我…我是…是要跟著的,可…可是是魏神醫說,不不不,是共匪說說,跟…跟著…著過來,就就會沒命,所以…”接下來,陳副官不敢說了。


    “那你不跟來,你以為就會有命嗎?”葉翼童不慌不忙漫不經心地問。


    陳副官一下子把頭磕的咚咚咚響,聲淚俱下地哭著說:“求將軍看在屬下跟著將軍幾年的份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饒了我的狗命。”


    葉翼童笑了,這個時候,他不怒反笑,陳副官更加的心涼了。


    “好了,起來吧!不是你的錯,是我低估了她。”葉翼童緩緩地站起來,精力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慢慢地走了出去。


    陳副官呆呆地看著他,似是不敢相信。又伸出手來抽了自己一巴掌,嘴巴疼了一下,才確定,這是真的。


    原來,葉翼童對於魏神醫的說詞本就不是很相信,若不是因為妞妞,心急則亂。又有陳副官在一旁不住地挑唆,他是斷斷不會放心把賀工等人交予魏神醫的。本來,也是吩咐了陳副官做好一切預防準備,也應該是萬無一失的,卻獨獨忽略了那個姓魏的奸詐心計。


    他怎麽忘記了他是誰,怎麽能忘記這個奸詐的小子。魏洛,早在十幾年前他就認識的人。


    妞妞醒來,如魏洛所言,在他說的時辰醒了。那個時候,他是有些相信他的,但是,卻在傍晚時分,一封信到了他的手中。二十年來不相逢,相逢一見夢裏中。榮華富貴享不盡,獨獨忘卻出身中。這短短的幾句話,如晴天霹靂,那落款的一朵暗紅色的梅花,一下子把他點醒。思緒,被拉迴了二十年前。


    那個時候,他剛到英國,卻遇到了一個小偷。其實就是一個幾歲大的孩子,他當場抓住了他,並且要把他扭送到警察局。是蘇琰,蘇琰懇求他放過他,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第一次遇到蘇琰。一個美麗而高雅的女人,從此,像生了根一樣住在了他的心中。


    後來,他又遇到那個孩子,隻是,此刻,他成了蘇琰家的奴仆。蘇琰把他帶迴了家,給了他一份工作。那個時候,他為蘇琰的善良而感動。現在想來,原來,一切都是預謀。是他和蘇琰導演了這場戲,而自己,就是被他們玩耍的傻瓜。


    他到底怎麽了?為什麽,要一次次背叛他。


    葉翼童笑了,很大聲很放肆地笑,士兵們一字排開,驚恐地看著他,這個心目中的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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