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差點閃了腰,這個維斯坦斯還真是叛逃了啊。


    “這並不能證明什麽,”心中將信將疑,麵上卻還是不給機會。“除非把你們來扶桑的前因後果交代清楚,再說清楚郎世德的動向。同時還要解除武裝,接受暫時成為囚犯的待遇。”


    “比我預料的條件要少很多。”維斯坦斯說:“不過我必須糾正一下,我並不是來投降的,隻是希望能跟你合作。你提了四個條件,前兩個我都能接受,後兩個可不行。”


    他拍了拍身上的戰甲,“這不僅是我們的武裝,也是我們賴以生存的器具,我們跟它是一體的。”


    “合作什麽呢?”高德腦子裏還轉著名為陰謀的泡泡,對方來意恐怕更多是為了奪取麗德號,不過能跟對方多溝通一下也是好的。“我們好像並沒有共同的目標,我是說就現在扶桑的情況而言。哦……不對,是有共同的目標,不過按郎世德的說法,那不是合作,是讓我們投降。”


    “啟示錄對團長來說並不是最終的目標,真正目標是用啟示錄解決滅世危機。”維斯坦斯的語氣更加嚴肅。“而且在這個大目標之前,還有就在眼前的危機,比如說……深海惡魔。如果沒拿到啟示錄的話,來自風暴之眼的惡魔之潮就會吞噬整個扶桑,甚至威脅到震旦大陸。”


    “深海惡魔?”高德暗中恍然,白虎還有唐幕說到魔斯達的時候,不僅沒把魔斯達到來看做威脅,相反還明示必須與這些魔斯達聯合,不然無法應對跟隨魔斯達而來的惡魔。現在看來,這個消息是確實的。


    “郎世德團長帶著我們在風暴之眼挖掘了上千年,想找到遺失的帝神碎片。”維斯坦斯這就開始交代了,“碎片是找到了,但失去了尋找其他碎片的線索,也不清楚該怎麽激發碎片的力量。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風暴之眼底部埋葬著一支義思達艦隊,因為失去了帝神碎片的壓製,被腐化的義思達靈魂自混沌跨入現世,跟肉身融合,變成了深海惡魔艦隊,正朝著扶桑這邊衝過來。”


    “義思達艦隊?”高德一頭霧水,風暴之眼他倒是聽說過,那是自巴托和新大陸航向震旦的一處奇異之地。那裏天海顛倒,黑霧彌漫,宛如世界的bug。來往的海船必須很小心的離得遠遠的,稍稍靠近一點,即便是萬噸蒸汽鐵船,也會被拉進黑霧裏變成魔船。


    不過維斯坦斯後麵的話又讓他憤怒異常,“也就是說這是郎世德整出來的禍事,他這是禍水東引,把我們也拉下坑了啊。”


    “沒有團長帶著我們在風暴之眼奮戰了上千年,那支惡魔義思達艦隊早就衝出來為禍震旦了。”維斯坦斯為上司辯解。“細節可以慢慢解釋,總之團長來扶桑是為了郭瑞德留下的啟示錄線索,希望能解決尾隨而來的惡魔艦隊。隻是他與你……與郭瑞德,在血脈和力量這些事情上的矛盾無法調和。”


    “但我……還有我這些夥計不同,我們認為在更大的矛盾麵前,這些矛盾都可以放下。所以我來了,希望跟你一起解決這個危機。”


    “你說的這些事情我確實很感興趣,如果真有什麽惡魔艦隊正衝向扶桑威脅震旦,我也樂於跟一切願意合作的人合作。”高德指了指旁邊說:“不過你們真的可以丟下所有恩怨?別忘了我們這邊不僅是我,還有相當於你祖父的存在。對你們而言,他是十惡不赦、比惡魔還邪惡的存在。對他而言,你們也是可恥的背叛者。”


    金光熠熠,凝結成郭瑞德的投影,自然是艦靈郭瑞德。


    “風暴之眼……義思達艦隊……”


    這家夥故作深沉的自言自語,“那家夥還真的追過來了啊,結果沒追到我,反而成了惡魔的美食。”


    “迪納貝文,原初義思達之一。”它轉頭向高德解釋,“我離開巴托的時候,是他帶著戰團艦隊追擊我。我跑得快早早就跨過了風暴之門,也就是震旦跟巴托交界的海域,不清楚他的情況。沒想到他就在後麵,看起來是先遭遇了惡魔襲擊,然後沉到了風暴之眼裏。”


    “如果他還活著並且投向了惡魔的話,那還真是糟糕了。”艦靈郭瑞德的投影飄搖起來,似乎是觸及到了郭瑞德的什麽強烈記憶,“他會是混沌四魔的直接具現,按震旦這邊的劃分,也就是比魔王還要高一級的存在,僅次於四魔直接降臨了。”


    維斯坦斯補充:“除了他本人之外,他麾下的義思達惡魔和艦隊也是異常恐怖的,遠遠不是卻敵號和榮譽號能匹敵的。”


    接著再道:“我並不是郭瑞德的子嗣,並不清楚當初郭瑞德與郎世德團長的恩怨。隻知道對當時的義思達而言,郭瑞德才是叛徒。不過現在已經過去了十萬年,帝神也分裂成了無數碎片,再追究誰對誰錯毫無意義。我們隻想解決這個麻煩,再湊帝神的碎片,希望能掙脫這個世界的束縛。這至少需要對混沌造成重大打擊,讓壓迫整個世界的混沌鬆開,這個目標應該也是你們樂於見到的。”


    “可對於我們震旦而言,尤其是對於凡人而言,你們魔斯達跟惡魔並沒有區別。”高德歎氣攤手:“讓我們相信魔斯達會與凡人攜手對抗惡魔,難度太高了。”


    “我們魔斯達不過是把力量的根源從帝神那裏轉移到了混沌,”維斯坦斯簡直是秘密大清倉,什麽都說了。“本質上跟震旦這邊的魔人一樣……不,準確的說,是魔人裏的調和者。當然也有區別,我們有魔斯達戰甲,力量異常強大。我們還有混沌搖籃,可以永生不死。我們的靈魂如鋼鐵般不朽,不受混沌惡魔的浸染。所以我們可以驅使惡魔,還不像調和者那樣,隨時會有靈魂被惡魔奪取的危險。”


    “但我們終究不是惡魔,我們隻是……”


    維斯坦斯頓了頓,用了異常通俗易懂的比喻:“把自己的靈魂從惡魔的美食變成了惡魔沒辦法消化的渣滓。”


    “我知道。”艦靈郭瑞德說:“這本來就是當初義思達分裂的原因,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選擇了這條道路,他們都絕望了。”


    “那個……迪納貝文,他的惡魔艦隊什麽時候迴到扶桑?”高德追問,終究是可能的現實威脅,信息越詳盡越


    “深海惡魔的行進沒那麽簡單,他們需要在海中延伸混沌縫隙。”維斯坦斯說:“粗略估計,最多兩個月之內就會抵達。高提督,不要對我們的提醒有所誤會,迪納貝文的確是在追蹤我們團長,因為他那裏有帝神碎片。但隻要迪納貝文到了扶桑,祂必定也會把這艘戰艦列為目標,優先級應該比我們團長更高。”


    “這倒是可信。”艦靈郭瑞德肯定了他的說法,“那家夥終究是來追我……追卻敵號的,就算卻敵號變了,至高神火也變了,也瞞不過祂。千裏之外祂就能感應到這艘戰艦的存在,這上麵還有我……呃,郭瑞德的味道。”


    “我還是沒辦法相信你們。”高德做了決定,“除非接受剛才的條件,戰甲可以不脫,武器必須放棄,隨時接受我的問詢。如果察覺你們隱瞞或者誤導,你們的下場會很糟糕。不要仗著永生不死就能逃脫我的懲罰,那對我沒用。”


    “這個我相信。”維斯坦斯努力壓抑著什麽情緒,低沉的說:“你改變了至高神火,讓這艘戰艦的主炮也產生了變化,它已經讓我的五個夥計永遠安息了。”


    記起維斯坦斯說過他就是那艘沒有護盾的魔斯達戰艦的操縱者,挨了一發主炮大概是沉了,沒想到那一炮還打死了五個魔斯達,讓高德心情好了不少。


    “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來找我合作?”高德也因此更不解了。


    “通過混沌搖籃實現的永生不死,對我們來說也是一種詛咒。”維斯坦斯幽幽的道:“那五個夥計能這樣安息,其實挺幸福。”


    信你就是見鬼了……


    “你們必須放下武器,呆在門神島上,不能隨意活動,由我們的人時刻監視。高德終究不願隻靠對方一番唇舌就放鬆警惕,做了最後宣告。


    猶豫了片刻,維斯坦斯看看其他四個魔斯達,後者顯然唯他馬首是瞻,於是他沉沉點頭。


    “這家夥是奉郎世德的命令過來的。”等提燈人押著五個魔斯達上了旋翼機,艦靈郭瑞德說:“我……郭瑞德的感覺沒有錯,郎世德想跟我們建立聯係,但又無法說服他的夥計們,隻好派這個家夥過來,假裝是叛變。”


    高德歎氣:“那麽他說的是對的,真正的麻煩不是郎世德,而是兩個月之後的惡魔艦隊?”


    “不確定。”艦靈說:“不過迪納貝文和他的戰團艦隊變成了惡魔的話,現在的卻敵號……麗德號肯定不是對手。”


    “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那就意味著另一個好消息。”高德肯定的點頭,“郎世德肯定不會再找我們的麻煩,隻會把我們當做盾牌頂在前麵。”


    這麽一來,取出郭瑞德藏在秘密海域的東西,應該不會有什麽麻煩了。


    郎世德這邊的情況漸漸清晰,可另一方麵又有無數疑問在高德心中泛起。白虎和唐幕那幫人,對這樣的情況有多少了解?之前自己在扶桑搞事,他們兩邊都傳遞了“既然你要在這折騰那這裏的麻煩都由你擔下了”這個意思,是不是意味著他們也清楚惡魔艦隊的到來?


    很明顯,他們清楚,於是又引出另一個問題,既然惡魔艦隊如此強大,他們憑什麽認為自己能夠解決這個“麻煩”。所以袖手旁觀,任由自己折騰,擺出了等著看自己笑話,之後再以正主身份登場的姿態?


    除非……


    高德暗暗凜然,他想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可能性。


    “今天就出發?”


    迴到灰境艦橋,把正玩模擬建造遊戲玩得不亦樂乎的遠阪愛拉起來,說了自己的打算,遠阪愛還頗為不舍。


    “不是今天。”高德說:“是現在。”


    “你這是把我當驢使喚啊!”遠阪愛頓時不高興了,“我辛辛苦苦飛過來,連眼皮都沒閉一下,就馬上拉著我去作生死鬥,我要是死了那絕對是死不瞑目!”


    “誰讓你跟小孩一樣玩個不停。”高德義正辭嚴的說:“根本就是玩物喪誌,一點也不節製。”


    “我……”遠阪愛恨恨咬牙,“什麽都讓你說完了,我是無話可說。”


    “放心,總管大人。”高德笑道:“對我來說,你在陛下和小麗麵前當眼線的價值要遠遠大於給我當打架的幫手,所以我怎麽也不會讓你出事的。”


    “你確定我真的會當你眼線?”遠阪愛冷笑:“我可不會背叛小姐……還有陛下。”


    接著冷笑變作嗤笑,“倒是你,你估計還在疑神疑鬼的,暗中探查身邊是不是有眼線把。”


    這一刀子戳進了高德的肺裏,讓他咳嗽不止。


    “誰?是誰?”他去扯遠阪愛:“是不是你派到我身邊的?快說是誰?”


    “好好的忠於麗、效忠陛下,”遠阪愛得意的哼起了扶桑小曲,“就不必擔心誰是眼線了,走!”


    她反而催促起高德,後者不得不趕緊張羅妥當,兩人上了飛機,朝著東南方向得大海直直飛去。


    就在同時,另一架飛機在千裏之外的西北麵飛行著,飛機上幾隻尖耳朵湊在舷窗上,臉都貼平了,貪婪的看著遠處出現的陸地,她們已經整整兩三天沒見著藍色之外的色彩了。


    “哎呀終於到啦!”


    灰豆芽毛絨絨揉胸捶腰的叫喚著,她可是從萬裏之外的西嶺趕過來的,這一路上跟姐妹們都沒沾過床,著實累得夠嗆。


    “高德那家夥果然缺不了我啊。”等飛機靠近陸地,看著那被海嘯衝刷的恐怖痕跡,灰豆芽自信滿滿的嘀咕:“看來還得我出手,扶桑這邊的事情才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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