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我真的要瘋了~”胡藍萊終於忍受不住雙手抱頭哀嚎……

    明天就是校運動會了,全校氣氛進入白熱化……一提起校運動會,第一反應就是放大假了……屆時會有很多很多的人坐在環繞操場的看台上,不用聽課,沒有作業,就連高三也難得的清閑。在度日如年的高中生涯裏,這種日子等同於放假。所以在這種日子來臨前,焦躁是正常的,興奮是難免的,喧囂更是必不可少的,午休已不再是午休。此時,中午時段留校在教室的人,無論男女,全部聒噪……

    小言這時候應該還在打籃球吧……胡藍萊看了一下旁邊空著的座位,想了一下,開始收拾課本作業。決定了,長途跋涉至圖書館的閱覽室自習去……

    唉,這閱覽室靜是靜,就是有夠遠的。胡藍萊輕輕推開2樓閱覽室的門,悄悄走了進去……也許是明天開始停課吧,人很少的說,胡藍萊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開始自習……

    不知過了多久,胡藍萊扔掉手中的筆,戰果不錯,環境果然很重要……嗯?……胡藍萊抬頭隨意的掃視而下四周,伸懶腰的手便不由地定格在了半空中。是的,她看到了。陳溪禾……盡管自己坐在很角落的地方,胡藍萊還是忍不住往裏又縮了縮身子,生怕引起注意……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陳溪禾坐在第二排的窗口邊,兩耳各塞了個耳機,一手翻著書一手不知道在寫些什麽,神情專注而寧靜。

    既然看到了這個人,就不可能再把注意力轉迴書本去了。可想而知,接下來的時間裏,胡藍萊可以說是在偷窺中度過的……可是很奇怪,心裏卻完全沒有剛才在教室裏因感覺浪費時間而產生的煩躁……

    直到午休時間結束陳溪禾離開,胡藍萊都沒敢上前打聲招唿……是種怯弱麽?也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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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時間依舊在焦躁中度過,連老師也似乎缺少一種平靜……一放學,胡紗言便拽起書包往足球場跑去了。

    天漸漸黑了下來,坐在一邊旁觀已久的胡紗言終於看到結束訓練的丁原朝自己走來。

    “你怎麽來了?等很久了?”丁原接過胡紗言遞來的書包。

    “還好吧,反正很久沒看你球場上奔馳了,當做欣賞嘍~”胡紗言起身,順便蹬蹬已經有些麻木的雙腿:“你們平時都練到這麽晚啊?”

    “對,所以才叫你先走的……”丁原又順勢拿起胡紗言的書包,開始和胡紗言一起朝學校大門走去。

    “明天又不用上課,我來陪陪你還有怨言啊……”胡紗言故作不滿地撇撇嘴:“愛妻守則第一百一十五條,老公要負責送老婆迴家。你說你這學期一共做到幾次啊?……”

    “ok,老婆大人。今天就好好補償你一下~”丁原寵溺地伸手揉揉胡紗言的頭發。

    “什麽補償,本來就是應該的嘛……嘖嘖,你看你老婆眼光多棒~”胡紗言看見丁原抬起的手上戴著的綴滿十字的手鏈,便一把抓到眼前細細端詳著,再一次得意地臭屁起來。

    “是是是……我老婆眼光沒得挑……”

    “去。”

    對於胡紗言來說,愛情來得總是很容易,所以她從來都不會去考慮自己對對方到底是怎樣一種情感。或許以後的胡紗言會明白,戀愛並非像家常便飯一樣簡單,但現在的自己真的認為,隻要兩個人在一起感覺舒服,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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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狼姐姐,紗子呢?”剛從訓練場上迴來的河馬大汗淋漓地出現在胡藍萊麵前。

    “看來小言是把你寵壞了,逮誰都叫姐姐。”胡藍萊白了河馬一眼,繼續埋頭寫作業。

    “你本來就比我大嘛,大一個月也是大。”河馬痞痞地一屁股坐在胡紗言空空的位子上。

    “你難道不知道一個大男生在女生麵前一味的強調自己的年少是件很無恥的事嗎?”

    “哦?第一次聽說啊……”

    “懶得理你……小言去找丁原了……還有紫婭今天要迴家,叫你送她一下。”胡藍萊寫完最後一筆,開始收拾書包。

    “哇靠,這丫頭重色輕友啊……”河馬一臉受傷的表情讓胡藍萊忍俊不禁。

    “那個……你和小言感情很好吼~”胡藍萊想到了什麽似的放慢了收拾的速度。

    “那還用說,在一起玩了十多年了。”河馬似乎很習慣被人這麽問了,連迴答也像條件反射似的。

    “呃……問你個問題吼?……”

    “說。”

    “呃……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哦……”胡藍萊努力想著該如何措辭:“你……和小言沒有一起長大……嗯,就是中間分開了一段時間……那,那你們現在會是怎樣的呢?”

    “嗯?……”河馬聞言停下了把玩著的手機,轉過頭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盯著胡藍萊,直盯到胡藍萊臉頰發燙:“你……是在影射你和陳溪禾麽?”

    “你知道?”胡藍萊遭雷劈般的訝異,愣了很久才憋出三個字。

    “我當然知道。”臉上掛著的淺笑分不清戲謔還是認真:“但不完全就是了。”

    “啊?”表情已經與癡呆兒無異了。

    “我曾在陳溪禾家裏無意中看到過你和他小時候的合照。”河馬轉迴頭又開始把玩手機:“不過你和你小時候長的還真是差很多誒……那張照片上你和陳溪禾同坐一架鋼琴邊四手聯彈,根本就是個小美人嘛,怎麽後就長偏了呢?”

    “差很多你還認出那是我?”胡藍萊完全無意與河馬開玩笑,迫不及待的往下問。

    “本來不知道那就是你啦……不過那天聽紗子說起你小時候和陳溪禾認識,又想到他曾開玩笑地跟我說過照片中的女孩是一隻小胡狼……聯係一下就應該是你沒錯啦……”

    “……”胡藍萊陷入迴憶,嘴角勾起暖暖的笑意:“其實那時我並不會彈鋼琴,是他媽媽說裝裝樣子拍一下照很有感覺才有的那張四手聯彈……我是在他走後才開始學鋼琴的。”

    ……那是一種接近幸福的感覺……

    左禾,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和小言……

    但有時候,我又很慶幸胡藍萊和陳溪禾不是胡紗言和左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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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公交車後,胡藍萊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往家走去。而是徘徊在家樓下的空地上,來迴地拚湊著迴憶……這裏的一切,曾經是兒時的天堂……

    這裏,是我剛學自行車與他比賽時曾經一起摔倒過的地方。

    這裏,是曾經長滿三葉草的地方,當年因為聽晴雨說了關於四葉草的傳說便拉著他一起在這尋找幸福。

    這裏,是曾經幫他埋試卷的地方。

    這裏,是曾經和他一起打羽毛球的地方。

    這裏,是曾經他對我講訴神話傳說時坐過的地方。

    這裏,是曾經我們一起抓七星瓢蟲的地方。

    這裏,對,就是這裏,是他當年把滿滿一盒子琉璃球送給我的地方,記得那時他帶著孩子氣的倔強,百般的不舍與不情願地將琉璃球塞到我的懷裏……稚嫩的童音似乎還在耳畔迴蕩:

    “給,你要的琉璃球。”

    “戚,你不是說收集了很久,不能給我嗎?”

    “誰叫你哭哭啼啼的。害我被我媽訓……媽媽說我是男子漢你是女孩子,我是哥哥你是妹妹……男孩要讓女孩,哥哥要讓妹妹。”

    “本來就是,我媽媽也告訴過我,大的要讓小的……哈哈,謝謝小禾哥哥……好漂亮啊~.”

    “哼!”

    “小禾哥哥,別生氣嘛……不然我不要那麽多,咱們一人一半吧?”

    “不稀罕!”

    “那我把葫蘆娃全套借你看吧?”

    “你說的?”

    “嗯,我說的。”

    然後,一別八年。

    陳溪禾一家搬走時,沒有任何人來告訴我……是呀,一個9歲的小女孩懂什麽呢……頂多就是少了一個玩伴而已嘛……

    爸爸媽媽從來就不認為小孩子麵對分離聚散會有什麽情感,亦如當初因為工作的繁忙而將自己推到對麵樓的陳家:“喏,那是小禾哥哥,你和他玩吧。”一般的自作主張……從來沒有問過我是否願意和一個陌生小孩一起玩,所以也一樣從來沒有問過我小禾哥哥要走了是否要去道個別……初次見麵的尷尬與離別的悲傷似乎隻有在大人的世界才會出現,屬於小孩子的隻有一起玩樂的開心與一個人玩耍的孤單……可是,是這樣的麽?

    真的是這樣的麽?

    沒有人去注意到,一個9歲的小女孩曾經抱著厚厚的葫蘆娃全集持之以恆地敲著一扇不會再為她打開的大門……也沒人去注意到,一個9歲的小女孩,數著盒子裏漂亮的琉璃球卻越數越煩躁最終一股腦地全數塞入床下不敢再去碰……更沒有人去注意到,一個9歲的小女孩常常呆呆地望著對麵樓同層的一間空蕩蕩的房子眼裏寫滿了寂寞……

    小禾哥哥,在你走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小胡狼的世界充斥著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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