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接近運動會了,今天的體段課感覺人潮額外的湧動,四處人聲鼎沸。

    “丫的,我滿眼掃過全是黑壓壓的人頭攢動……暈死我了,要透不過氣來了……”

    “嘭”……趁胡紗言一絲的分神,河馬轉身漂亮一投,球自籃中狠狠落下:“你太誇張了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的海拔有多高。”

    “切~你以為就你高啊……”胡紗言不服氣地撇撇嘴。

    “嘿~……”微笑王子‘不好好讀書,又下來禍害學妹了……“順著河馬的目光,胡紗言遠遠看見季夏木自b樓走下朝球場走來。

    “哼,看見他我就生氣……”

    “呀哈?不是吧……他那標誌性的微笑不就是你們女生的最愛嗎?”河馬故作一臉驚訝。

    “媽媽從小告訴我,笑得最美的人有時候最邪惡……”胡紗言很不屑地一撩頭發:“尤其是和陳溪禾同時在場時,不管他笑得有多明媚,我都能感覺出微笑背後那濃濃的敵意……”

    “我說大小姐啊,你怎麽到現在還糾結在這個問題上啊……”河馬輕笑著,走上前來敲胡紗言的腦袋。

    “哎呀,你破壞我發型了啦……”胡紗言趕忙打掉入侵的爪子,依舊不依不饒:“季夏木這人真的很奇怪哪,我越來越看不懂他了……明明是渴望了那麽久的東西,好不容易盼到了,卻轉眼輕易地將它變成籌碼……他這樣讓自己的爸爸為難到底有什麽意義啊?……

    河馬沉默片刻,彎腰撿起早已滾迴腳下的籃球:“紗子,有很多時候我們置身事外是很難去了解當事人的想法與苦衷的,或許他們所要承受的遠比我們看到的要多得多……這事兒你就別管了,也管不過來。季夏木與我們這麽多年交情了,你還不了解他麽?……犯不著為這事和他鬧別扭……”

    胡紗言一把抓過河馬手上掂著的籃球:“這哪能用時間來衡量啊……他們的事我旁觀很久了,左看右看都覺得陳溪禾無辜……他轉來前我認為他無辜,他轉來後我還是覺得他無辜,反正就是季夏木不對,蹬鼻子上臉的……”

    “丫頭,又在人背後嚼舌根啊……”正將得起勁,絲毫沒有察覺季夏木何時已來到身後,順手搶走了手上的籃球:“場地這麽緊,你倆還在這”站著茅坑不拉屎‘……“

    “我說你長得這麽斯文,咋說話就這麽粗俗捏……”正在氣頭上的胡紗言毫不猶豫地就甩了個衛生眼過去:“夏木學長,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年段正上自習吧?……怎麽不好好學習跑來跟我們這群學弟學妹湊熱鬧啊?”

    “勞逸結合你沒聽過?……老班不在就下來活動活動,實在受不了那壓抑的氣氛……”依舊是幾十年不變的標準微笑,全然不顧胡紗言此時一臉“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的表情。

    “得,那就讓河馬同誌和您老好好在這活動活動,老娘就不奉陪了……拜啦~……”胡紗言一眼看見正跑來跟自己會和的尹紫婭,便一甩手撒丫子跑了:“果果,陪我到足球場找丁原去~”

    “她好像很喜歡憤憤不滿地替別人打抱不平嗬~”

    “夏木,說句實話你別不愛聽。”猶豫了一下,河馬還是開了口:“紗子的話並不是全無道理的……你當初那麽做真的值得嗎?”

    “不是什麽值不值得的問題……你應該了解的。”季夏木的笑容終於勉強起來:“我要的,不過是個答案而已……能做出第一次選擇,就能再做第二次選擇,是男人就不會優柔寡斷……至於陳溪禾是否無辜那與我無關,已經傷了一個就不在乎再傷第二個,更何況他們本來就多餘。”

    “你太執著。”河馬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算,不說了,還是來切磋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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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早晨的天氣總是格外晴朗,人的心情也是格外的舒暢……昨天體段課後換了下座位,還是靠窗隻是換了一邊。胡藍萊很滿意新環境,支著下巴呆愣愣地望著窗外不帶有一片雲彩的純藍天空發呆。

    “誒,你說,任性不應該都是弟弟的專利麽?”趴在桌上昏睡已久的胡紗言突然抬起頭來沒頭沒腦地衝胡藍萊問了一句。

    “嗯?你說什麽?”胡藍萊詫異地轉頭看了一下胡紗言,又依舊欣賞著窗外的景色了:“小言,你最近好像總是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啊。”

    “哎,沒什麽啦,就是有點兒恨鐵不成鋼而已。”胡紗言坐直身子狠狠地搖了搖頭。

    “唔……”胡藍萊瞥了眼樓下門庭若市的小賣部,突然興衝衝的拽著胡紗言就往外跑:“咱們去小賣部買雪糕吃吧~……快點,要上課了……”

    “知道快上課了還去買雪糕,你有病吧……”胡紗言雖然嘴上抱怨著,卻也沒有掙紮……嗯,其實也蠻久沒吃雪糕了。

    籲,還好,還在……

    “瞧你,體育不好還跑這麽快……先歇著吧,我殺進去買……”胡紗言彎腰喘了幾口氣,看著眼前差點岔氣的滿臉通紅的胡藍萊,無奈地扔下這麽幾句話就磚進人堆裏去了……這該死的小賣部什麽時候才能擴建啊……

    唿唿,終於緩過來了……胡藍萊直起身子,一手叉腰一手拍著胸膛,大口的唿吸,眼睛卻直直地盯著一個方向。那裏,陳溪禾和另一個男生正邊講著什麽邊朝這走來,手中的百事可樂在陽光下折射出明亮跳躍的光芒……近了,近了,視線終於瞟了過來……沒出息,很沒出息,胡藍萊在看到陳溪禾終於把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的一瞬間相當沒出息地把自己的視線移開了。我沒看見,我沒看見,看見了也要裝作沒看見……在很久很久以後,每當胡藍萊迴想起當時的場景,就想抽自己一巴掌,真丫的整一個傻x……丟人呐……

    可是丟人歸丟人,結局還是不錯的。在與胡藍萊幾乎擦身而過的時候陳溪禾突然毫無預警地就俯下身去在胡藍萊耳邊說了一句:“誒,你再傻站著可就上課了。”聲音不大,可是如雷貫耳……

    胡藍萊愣了三秒,才用隻有自己才聽得見的音量朝遠去的背影應了聲:“哦。”

    “咦,那不是陳溪禾麽?”胡紗言從小賣部走出來就看見陳溪禾在胡藍萊耳邊說了句什麽後離開,不免感到有些奇怪:“小萊,你怎麽會認識他啊?”將手中的一支雪糕遞給胡藍萊。

    “唔……嗯……”這話胡藍萊也想問,可現在自己先被這麽一問,又不知從何迴答……該怎麽說呢?……小時候認識的?青梅竹馬?……不,既沒從小一起玩到大,也沒有常年聯係,談何青梅竹馬……充其量隻是……“隻是小時候一個曾經的玩伴而已……”

    “哦,醬紫啊……”胡紗言含糊不清地應著,顯然並不想深究,注意力早就全部放在雪糕上了……

    “小言,你認識陳溪禾啊?”政治課下課後,胡藍萊猶豫許久,還是撿起上個課間未完的話題。

    “哦,是啊……他們高三的常和河馬他們一起打球,久了就熟了……”胡紗言有點睡眼朦朧的:“昨晚失眠,困死我了……我補會兒眠啊,上課了叫我。”

    “哦……”看著瞬間趴下的胡紗言,胡藍萊也不好再追問什麽,看了看末排正眉飛色舞的河馬,無奈地挑了挑眉也趴在桌上閉目養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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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韻,米媛,最近果果好像很忙啊,一天到晚不見蹤影的……”胡紗言一屁股坐在樹蔭下的秋千上。

    “你不會真把自己當紫婭她媽了吧……再說就算是孩子,大了也難留身邊那……”米媛繞到胡紗言身後,幫她蕩了起來。

    “就是,你也別太操心了,紫婭又不是小孩子,會照顧自己的……我聽說她們班班長換她了,可能事有點多吧……”愛韻也在一旁搭著腔。

    “我就是怕她胃病犯了又忘記吃藥,然後自己躲在角落疼……她媽都跟我說了,叫我好好監督她的……”胡紗言臉上寫滿了擔心……

    愛韻和米媛互望了一眼:“說真的,你和紫婭之間的友情還真是奇跡……又不是深交多年,怎麽就成了致密好友嘞……瞧你們那惺惺相惜的模樣,嚇死人了……也沒見你對我們倆這麽上心呐……”

    “喲呦……瞧這話酸的,你們是那種需要人保護的人麽……”胡紗言被眼前兩個活寶逗笑了:“我也不知道,就種感覺吧……第一眼看到她就覺著跟這人挺投緣的,很想和她做朋友,很想保護她……”

    “哎,得……這話說多就膩了啊……”愛韻擺擺手,裝出一副作嘔的表情。三個女生的笑聲在樹蔭下想起……

    胡紗言總是覺得自己很幸福。即便是日後時過境遷,也仍堅持那時的自己,是非常幸福的……

    “誒,我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你們陪我去下醫務室吧。”愛韻突然臉色一變,朝米媛使了個眼色,拽起胡紗言就往醫務室跑去……

    “誒,我說你等等呀,我要摔了……去醫務室你當是去投胎呀……”

    就在不遠處的胡藍萊將此時一幕盡收眼底。

    “小萊,你那是什麽表情啊……你在笑麽?”一旁的許晴雨莫名其妙地看著胡藍萊臉上突然風雲變幻的怪異表情,十分迷惑。

    “沒什麽。”胡藍萊朝與三個飛奔而去的身影背道而馳的方向望去,突然就露出一種很奇怪很迷茫的微笑,是完全無意識的……駐足許久,然後以很淡定的表情對許晴雨說:“走吧,我們迴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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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她們也是知道的啊……

    ……小言,會不會有一天,你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呢?……

    我們都生活在一個未知的世界裏,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可以很遙不可及卻也可以如隔薄紗……我們每天總要麵對不同的人,熟悉的,陌生的……或許今天是熟悉的,明天卻是陌生的……誰是朋友,誰是敵人,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不好,說不準的……

    這個世界,說不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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