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內依然是一片漆黑,即便是宋植的火苗也照不亮哪怕半步遠,似乎沒有任何光線能在其中存在,神識更是被牢牢限製在腦海中無法擴散。


    “是你...”


    突然,一聲幽幽呢喃出現在了宋植的耳邊,讓宋植悚然一驚開心四下張望。


    接著黑暗之中,一道光束從上方照耀而下,直直的落在了宋植身上,宋植眯著眼抬頭,發現似乎是一口天井。


    接著,他感覺身體一輕,恍惚間便來到了一處平台上,平台四周是尖銳冰冷的黑色冰晶,從這兒向下望去整個瑤都盡收眼底,遠方的群山則是霧蒙蒙的,亦真亦幻。


    宋植明白他們是來到了大殿最高處,身後的薑探雪也呻吟出聲,示意宋植將自己放下。


    二人向前看去,平台的盡頭,有一座黯冰凝結的王座,隻不過這寶座是背對著他們,王座上坐著何人他們不得而知。


    在良久的寂靜後,剛才那道聲音再次出聲,其嗓音是男子滄桑,話語平淡如水,聽不出喜怒哀樂。


    “賜你千年淚,並非是讓你危難關頭唿喚與我...”


    宋植微微一愣接著轉頭看向薑探雪,薑探雪此刻半跪在地,懷中的吊墜忽明忽滅,擦了擦嘴角血跡打起精神說道:


    “咳咳...我來是想說,好像有東西盯上我了。”


    宋植蹲下來拍了拍薑探雪的後背,他已經猜到薑探雪如果想進入雪墓穀,或許必須得到生死存亡的時候才行,而她確實也是如此做了,沒有選擇和戰士們一同迎敵,而是和仁王境高手血戰到重傷,以此叩開雪墓穀的大門。


    是為了幫我麽...


    薑探雪的話說完,王座背後的人再次沉默了,接著淡漠的聲音再次傳來:


    “千年淚乃神器之眼,那隻邪魔既然有所察覺,自然不會放過你...”


    他停了片刻,接著說道:“千年淚能屏蔽它的感應,無論你是離開北境還是怎樣也好,若還是被它尋到所殺,那麽...你也就不過如此。”


    薑探雪目光微凝,沒有再做聲了,多年前她陰差陽錯下來到這裏,被賜予了這枚名叫千年淚的吊墜,以及上九狩刃之一,號稱碎裂萬物的銀戈:無霜。


    但王座之後的男人隻是留下了一句,若非生死存亡之際,隻有當她到了崇羽境他才會再度出現便再無蹤跡,因此薑探雪隻是默默修煉變強,直到她遇到了宋植。


    在雪原上,雪墓穀從來隻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傳說,但這個陌生的大淵人竟然信誓旦旦的要去尋雪墓穀,不禁讓薑探雪心生好奇。


    莫非這個大淵國的女子,與雪墓穀中的男人也有什麽淵源?


    宋植正雲裏霧裏時候,王座背後的男子再次發話了,但是語氣卻有了波動,如果說和薑探雪說話是淡漠,此刻就是冰冷無情:


    “太初都亡了,為何你還能出現在世間?”


    宋植發現薑探雪正轉頭看向自己,這才意識到神秘男子是在同自己講話,趕忙眨了眨眼恭敬的說道:


    “哦哦是這樣子的,在下是根據一則箴言...”


    “哼!”


    未等宋植介紹來意,王座上的男子一聲冷哼打斷了他的話語,宋植感覺到一道目光正在掃視著自己,當下閉上了嘴巴。


    接著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神秘男子才終於再次開口,語氣也稍微平緩了下來,淡淡的說道:


    “情愛之事自古難問,你...羽化登崇的時候再來此地吧,有些事,或許在這一世便是終結。”


    “啊?”


    他的語氣深沉,但宋植卻聽得一臉問號,什麽叫羽化登崇再來,您不會是指崇羽境吧?


    接著一道紫金光芒從天而降,湧入了薑探雪的體內,薑探雪的麵色漸漸紅潤起來,很快便緩緩站起,痊愈如初。


    王座背後的男人這時站了起來,這是一個純黑袍服披身,腰纏鑲玉金帶的佝僂男子,他歎了一口氣後似乎想迴頭,卻在最後一刻止住了。


    最終他揮了揮手,最後感歎道:


    “孽緣難測....也罷,亡國之恨翻湧千年,其中真偽過錯早已清澄...”


    宋植和薑探雪還未琢磨其中意味,就感覺身體輕飄飄的飛起,向著下方緩緩落去,這種感覺如飛鳥一般,可以清楚的俯瞰整個皇城。


    皇城中的閣樓萬殿被分為一個又一個區域,二人手拉著手好奇的看向四方,不知為何,有一座雙龍聚頂的偏殿讓他們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一種熟悉之感湧上心頭。


    但此刻他們已經落到了殿前的廣場,向前幾步便是那間突兀的平房。


    薑探雪深吸一口氣拉著宋植走到了木門前,抿了抿唇說道:


    “宋植,進了這門便是出了雪墓穀,能通到你心之所想的地方。”


    宋植點了點頭,心想這麽神奇的嗎,這是百變任意門嗎?


    挑了挑眉,宋植差點就準備直接開門了。


    薑探雪卻沒有宋植這麽開心,撇著嘴問道:“宋植,我們還能再見麵嗎?”


    宋植這才發現薑探雪正直直的看著自己,於是拍了拍薑探雪的胳膊,鄭重的點了點頭:“為什麽這麽說,當然會見到的。”


    薑探雪嘴角這才輕鬆了些,不知為何她看著宋植的臉,心中會莫名湧起一股保護欲,這種感覺無關男女,當然也無關女女,純粹是種本能。


    宋植見她一副舍不得的樣子,也不推脫扭捏,給了薑探雪一個擁抱後,很幹脆的拉開了木門。


    他第一想法是去定仙山見失散的黎夢師姐,但是轉念一想,似乎迴京告訴稟告監正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曆更為重要。


    於是關上門的刹那,他腦海中想的目的地是,京城。


    薑探雪長吐了一口氣,在宋植之後也開門而入,她自然是要先迴到自己的氏族身邊。


    在他們都離開後,冰封寶殿的頂點,一道身影正站在浩瀚的紫雲之下默默的俯視著他們,眼中悲愴中帶著思量。


    這是個白發蒼蒼的中年男人,近乎透明的皮膚下黑色的魔氣若隱若現,給他原本威嚴的麵孔帶來了一絲病態。


    “你是對的,是孤錯了...”


    ...


    大淵國,京城。


    鴻遊殿內,文成帝轉身怒視著身後稟信的大太監,攤出一隻手厲聲問道:


    “你說什麽,瞳狩重傷迴族一蹶不振,焱狩不知所蹤?”


    紅袍大太監跪伏在地上戰戰兢兢,一個屁都不敢放。


    文成帝胸膛起伏不定,目光閃爍著在殿內來迴踱步,許久之後來到殿前閉上了眼,摸著山羊胡低語道:


    “這天要變了...隻是朱家,朕...該如何交代。”


    ...


    欽天監。


    監正依靠在窗邊,陽光透過窗縫灑落在手中的信紙上。


    良久,他放下信轉頭看向窗外,飽經滄桑的濁目中有了波瀾,最後隻化為一聲哀歎。


    ...


    同一時間,十狩陸續收到了焱狩疑似陣亡的消息,與陰狩宋栩栩一樣,無論是否與朱徹相識,大都心有戚戚,感同身受。


    而距京城五十裏外,一隊妖狩司的人馬正在疾馳迴京,為首一騎長發隨風舞動,身下駿馬甩出了後方一大截的距離。


    那一雙獨特的虎眼中似有火焰在跳動,仿若傳承一般更加熾熱,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細密的金線,他遙看著遠方的天空快意的說道:


    “爹,吾世二品了!”


    接著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自語呢喃道:


    “....不知道那家夥迴京沒有,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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