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結蔓心裏有些忐忑,見裴夫人頗有些壓迫地望向自己,踟躕了下,還是轉身跟著珠姨往外走去。她暗忖這時候裴夫人讓珠姨帶她去家族祠堂想必沒什麽好事,難道當真是想軟禁自己?身前的珠姨一路都沒有說話,背影疏離冷漠。葉結蔓的視線環顧過四周,不時見一些下人的餘光偷偷落在自己身上,被自己發現後才佯裝若無其事地移開去,其中多半是看熱鬧。葉結蔓愈發不安,下意識瞄了一眼掛在天際的日頭。不過午後時分,離落山還差好些時辰,也不知萬一遇到處理不來的事情,該如何是好?紀西舞她應該要天黑後才能自如出入房間才是……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後,葉結蔓連忙收迴了視線,低下頭去,忍不住暗啐自己,怎麽會想到紀西舞?那人……不,那鬼凡事都從自己的利益出發,典型的奸商氣質,算計來算計去,自己怎麽能去依賴她?她可比裴府的人可怕多了。反正要真發生了什麽事,大不了自己不去紀府就是了。自己是裴家新入門的媳婦,裴夫人應該也不會真的將自己怎樣。在兩人沒注意的地方,一雙眼睛幽幽落在葉結蔓背後,眼底有思索神色。葉結蔓突然像感覺到了什麽,下意識迴頭望了一眼,除了幾個竊竊私語的下人,並沒有什麽異常。她隻得疑惑地正過身,快步跟上了珠姨。這般大約行了片刻,兩人所及之處漸漸有些荒涼。葉結蔓還在沉吟間,身前珠姨的腳步已經不知何時突然停了下來。低沉的聲音跟著響起:“到了。”葉結蔓連忙頓住腳,望向麵無表情的珠姨,隨即抬頭將視線投向兩人眼前。房前屋簷下懸了兩卷香火,有燃完的香灰落在地上,香氣悠悠飄散。珠姨看也不看葉結蔓,兀自上前幾步,伸手推開了門。隻聽“吱呀”一聲,房門緩緩敞開。葉結蔓正要打量,耳邊已經落了珠姨的聲音:“進去。”葉結蔓神色猶豫地往前跨了半步,方至門前,背後突然被用力一推。她冷不丁地趔趄著摔進門去,腳一軟膝蓋便磕到了地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葉結蔓額頭冷汗都下了來,還顧不得揉,身後已經響起關門的聲音。她猛地迴過頭,隻來得及看到珠姨的麵容在門縫裏一閃而逝,隨即傳來鎖門的聲音。葉結蔓心裏一驚,掙紮著站起來身來,挪著腳步走過去,口中慌亂道:“珠姨?珠姨?”鄉豔:狂野美人溝“你方入門,有些道理還不懂,夫人的意思是讓你先在這裏反思。”門外傳來珠姨沒有起伏的聲音,“等什麽時候想明白自己該怎麽做好裴家兒媳了,夫人自然會讓你出來。”話落,隔著門,珠姨那抹身影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而祠堂裏的葉結蔓一顆心終於徹底沉了下去,明白對方看來是打定了主意不讓自己去紀家,壓根連反抗的機會都不給自己。葉結蔓嚐試著喊了幾句,外頭已經無人應答。思及之前一路行來所見此地的荒涼,隻得放棄了徒勞的唿喊,緩緩轉過身子,打量起四周來。隻見偌大祠堂裏空寂寂的,桌案上點著燃香,淡淡煙霧在房間裏氤氳開來。視線裏除了靈牌,還是靈牌,密密麻麻地置放在頭頂不遠處的台板上,自上而下一字排開。黑底紅字,一副陰森森的模樣。當瞥見離得最近那塊牌位時,葉結蔓硬生生打了個寒顫,入目正是再熟悉不過的名字:裴堯旭。沒站多久,葉結蔓的腿就酸疼得厲害,額頭都是虛汗。她身子本就尚未恢複,加上方才被推得摔了一跤,膝蓋都直不起來。葉結蔓不知自己要在此地呆多久,見地上放著一個蒲團,隻得先趔趄著腳步挪過去坐了下來。想到自己平白為了替紀西舞爭取去紀府遭這種罪,葉結蔓胸口便忍不住憋了一口氣。她伸手揉著自己摔青了的膝蓋,隻能打算等天黑紀西舞來了再想辦法。房間空曠,加上祠堂這種地方,本就人氣少,房間裏的溫度都比外麵要低上些許。雖是春日,時間一長,葉結蔓還是覺得地麵上的寒氣一陣一陣地襲來。她咬牙熬著,盡量讓自己想些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也不知這樣過來多久,外麵天色有些昏暗下來。葉結蔓雙手環臂,耳邊除了自己的唿吸聲,安靜得疹人。如今已經親眼見過女鬼紀西舞的葉結蔓,早已相信鬼怪的存在,她的思緒不知不覺便容易飄到這上麵去。想到白日紀西舞提及裴府的遊魂孤鬼,愈發讓人忍不住懷疑祠堂裏是不是有不幹淨的東西。葉結蔓抱著“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心思安慰自己不需要怕,就算真的有裴家鬼,也與自己沒什麽幹係。隨著天色漸暗,這祠堂裏的一切也變得愈發詭異。不知哪裏起了風灌進來,吹得身子涼颼颼的。葉結蔓雖不覺自己是個膽小的人,但對於鬼魂這樣的物事,難免也如其他人一般覺得畏懼。超級吸血蚊分身直到過了晚膳時間,都不見有人過來搭理。葉結蔓驚訝於裴夫人的心狠,怕是鐵定心要給她一點苦頭嚐嚐,估計是要餓肚子了。想到這,葉結蔓忍不住暗中叫苦,隻能縮在蒲團上,等待著紀西舞的到來。這樣又等了半個時辰,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葉結蔓心裏一喜,正欲站起身,突然想到若是紀西舞,應該不會有腳步聲才對。念及此,葉結蔓皺了皺眉,試探道:“誰?”透過門扉,人影貼近,並沒有說話,隻有開鎖聲隨之響起。葉結蔓琢磨間,便見門已經被推開了,一個身影逆著光站在門口,背著手悄無聲息地將門重新闔了上。門閂的“喀嚓”聲落下。與此同時,看清了來者是誰時,葉結蔓的一顆心猛地一提,望著出現眼前的人,眼底滑過一絲恐慌,失聲道:“怎麽是你?”裴之平手中折扇在掌心一敲,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笑意:“沒想到你真的在這裏,還多虧有人提起。”葉結蔓在裴之平指間的鑰匙上掃了一眼,心裏驚疑,強裝鎮定道:“你怎麽會有鑰匙?還有,你來這裏作甚?”“鑰匙哪裏來的,你便別管了。”裴之平將鑰匙收入懷裏,緩步走到葉結蔓身前,隨即蹲□來,平視著葉結蔓,唇角笑意愈發大,望得葉結蔓忍不住想後退。對方手裏的折扇卻已經率先探過來,觸到了她的下頷,視線打量一圈,油腔滑調地開了口:“嘖嘖,兩日不見,表嫂好生憔悴。瞧這小臉白的,真是看得我見猶憐,讓人心疼得緊。”葉結蔓皺起眉頭,難耐得偏開了頭,下頷滑落折扇。她眼底有了怒意,沉聲道:“我是你表嫂,你……莫要放肆!”“我當然知道啊,表嫂。”裴之平向前傾了傾身,折扇滑過葉結蔓的臉頰,語氣裏頗為惋惜,“表哥去得真不是時候,連這等豔福都沒來得及享便走了,徒留表嫂一人獨守空閨,想必也是寂寞得很吧。不如讓之平好好疼你……”雖然之前便聽紀西舞提過裴之平的風流品行,但葉結蔓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覥著臉想對自己下手,氣得臉色有些發白:“你別亂來。你可知若是此事讓別人知道了,是什麽後果?”星祭:王宮十二少裴之平聞言卻隻是無謂地笑了笑,眼底神色有些譏諷:“表嫂真是天真得可愛。你難道不知,裴府這般重名譽,即便大家知道了,吃虧的也是你這個外人嘛?相反,若表嫂不說……伺候好了我,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表嫂覺得呢?”言罷,裴之平伸手搭上了葉結蔓的肩膀,指腹曖昧地滑過她的白皙脖頸,激起一片敏感的疙瘩。葉結蔓往後退去,想要挪開身子,裴之平的手卻已經摟了過來,強製地按在她的腰上,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圈進懷裏,悠悠道:“表嫂躲什麽?”見狀,葉結蔓眼底慌亂更甚,立馬掙紮起來,咬牙切齒道:“你給我放手!否則我叫人了!”“你以為這附近會有人嗎?”裴之平輕浮的聲音響起,“家族祠堂本就僻靜,可是好地方。”頓了頓,又望著葉結蔓調笑道,“表嫂這樣的處子人婦,也是難得。想必還未經曆魚水之歡,等享受過就懂得好處了。”葉結蔓何時聽過這般下流話語,臉色又跟著白了白。無奈她不過一介女子,別說現在身體虛弱了,即便身體康健也哪裏敵得過裴之平的氣力。她隻來得及啐了一口,對方的身子已經壓過來,將她猛地按在了地上。與此同時,那張邪笑的臉也跟著低下來。葉結蔓一偏頭,脖頸上便落下了裴之平的唇。一陣惡心自胸口泛上來,葉結蔓使勁推著身上壓著的裴之平,身下是堅硬的地板,恐懼的戰栗感湧遍全身,視線餘光裏晃過那些沉默的靈牌,她張了張嘴,晦澀的聲音帶著憤怒自唇間溢出:“這裏是祠堂……你這個混賬……”“祠堂又如何?”一聲輕笑落下,裴之平動作微微一頓,抬頭掃了一眼頭頂層層疊疊的靈牌,眼底是不屑,“不過都是一群屍骨都化作灰的人罷了。”說著,他的視線停在了裴堯旭的牌位上,戲謔道,“表哥,你若在天有靈,就放心罷,我會替你好好疼愛表嫂這樣的可人兒的。”話落,葉結蔓便見裴之平垂下視線,落在自己臉上,臉上笑容令人忍不住泛起寒氣。不待她開口,對方的手已經落在了自己胸前,用力一扯。衣帶清脆的斷裂聲,在安靜裏驟然響起。作者有話要說:臭流氓!紀西舞的女人你也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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