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靈韻之所以說出這樣的話來並非她真的就氣糊塗了,她不是,她隻是在剛才蘇悅兒不追究她反而繼續詢問的時候才明白過來,她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失敗者,一個可笑的跳樑小醜。


    她現在有一點後悔,後悔為什麽最後還要傻傻的去按照父親的意思埋下東西,她應該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那樣做,就算會身死,但至少能把大爺一起拖死的話,那白蘇氏便是一個寡婦,她就是再厲害,再是當家的,那也是一個寡婦,一個悲劇的女人!而她也覺得那很值得,可是現在,她清楚的知道蘇悅兒已經要狠狠的整治她了,因為這個兇巴巴的女人曾警告過她這是最後一次的機會,而這個機會卻被她這般的浪費掉了……


    她恨,恨自己的糊塗,可是她已無退路,所以此刻她反而無所畏懼的說了出來,隻為能宣洩她的恨……


    “啪!”一個巴掌甩上了魏靈韻的臉,不是蘇悅兒,她此刻並未動一步;不是太太,盡管她聞言已經激憤的沖向魏靈韻;也不是白子奇,此刻他正一臉陰色的瞪著魏靈韻,那眼眸如冰!


    甩給魏靈韻巴掌的人是城主夫人,她幾乎是衝到了魏靈韻的麵前給她這一巴掌,然而她的腿還未好,這一衝,就站立不穩差點跌倒在地,還是魏靈韻拉住了她的娘,用顫抖的聲音說到:“娘,您何必?您就是再打我十下,我也無路可退……”


    城主夫人像是沒聽到魏靈韻的言語一般快速的又甩上一個巴掌,在魏靈韻被打的扭頭的瞬間,她大聲的說著:“你在胡說些什麽?你瘋了嗎?什麽家破人亡,你快閉上你的嘴!就算你是心中有氣要胡言亂語,也絕不能說這樣的話!這是你的夫家,就是你的家!你怎麽能亂言?你什麽都沒說,這是沒有的事!”


    魏靈韻的淚從臉龐滑落,她看著她的娘,隻能叫出一聲無力的娘來,而城主夫人卻大義凜然一般的轉了身,衝著蘇悅兒欠身:“白大奶奶請見諒,我女兒被我嬌生慣養任性非常,剛才竟一時任性說了胡話,還請您不予計較……至於首飾,那,那不過是我交給女兒的傳家寶,畢竟,畢竟我家老爺也給她花銷了許多,我們夫婦兩個隻是不希望,那傳家之寶落入他人之手而已……”


    蘇悅兒的眉輕挑了一下:“即是如此,那為何要埋在我的院落裏?難道你的傳家寶要埋在我的宅子裏才能得安?”


    城主夫人的臉上閃過一絲困窘,但也隻是眨眼的功夫,她卻昂著頭說到:“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常言道,四方皆明亮,唯有燈下黑,我魏家為了這個寶貝女兒,所貼之重白大奶奶您是心裏有數的,說來也不怕您笑話,是我叫靈韻將首飾埋在您宅院裏的,畢竟,我魏家出了大筆的銀子不說,連封地也割捨出去了,照此我們真擔心,魏家總有一天要空了,所以才,才把傳家的寶貝要女兒埋藏在您的院落,不過是想保全而已……”


    城主夫人此時一番話,無非強調了三件事,第一便是他們魏家已經貼了太多,蘇悅兒沖這個也該手下留情,第二則是告訴了屋裏人,白大奶奶是訛過他們魏家的,若是蘇悅兒真要撕破臉她也隻會把這事給說個清楚,而第三乃是順著自己的女兒的話,強調首飾不過是她家的傳家寶,並不是什麽大內流竊的貢品!


    蘇悅兒笑了笑:“城主夫人說的有些意思,原來我的正寢前竟是如此的風水寶地!好好,既然是如此,那我們就該挖出兩件首飾來,大家也能見識一下那傳家寶是何等的稀罕物,可是……我們隻挖到這個!不知道城主夫人您是不是一時匆忙拿錯了東西給了魏夫人呢?”


    城主夫人頓在那裏不好言語下去,若說是拿錯了,那這東西不就成了她魏淩氏準備下的了?可若說不是,那也的確奇怪,明明埋下的是首飾怎麽又會變成了這個呢?


    城主夫人這一頓,蘇悅兒便輕聲的嗤笑了一聲,眼看著魏靈韻說到:“魏夫人,你不會是你娘要你埋首飾,你心裏因想我和大爺出事,而換埋了這等邪物來詛咒我們吧?”


    魏靈韻立刻瞪視向蘇悅兒:“你少來套我,我再說一次那東西和我無關!”


    “和你無關?”蘇悅兒開始臉顯陰色:“上有咒我流子之語,亦有咒大爺身死之求,那數枚針更是紮著肚腹心口,魏靈韻,你看看這屋裏的人,你來告訴我,除開你之外,還有誰有這等心思咒我與大爺這般?”


    魏靈韻被問的啞口無言,但此時她看著蘇悅兒心中卻是明了自己已經被捏了七寸。


    等死嗎?不!她內心咆哮著,忽而就轉身看向了三爺,將他一指:“大奶奶覺得他會不會呢?”


    三爺是挨著大爺坐著的,身邊更有蘇雲兒,此時聞言不由的一臉驚色,繼而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手指著魏靈韻:“你竟說我會?”


    “你不會嗎?”魏靈韻輕笑了一下:“三爺,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裝的那麽正經做什麽呢?”


    白子言瞪了眼:“你最好不要亂言!”


    “我亂言?三爺,你沒想過白家的家主之位嗎?”魏靈韻說著發出一串大笑,有些悲涼更有些怒意:“本來我與你該是夫妻的,可是你,你因為謀算大爺的家主之位,反被大爺與大奶奶算計,不但與我錯失姻緣開始兄妹相稱,更娶了大奶奶的親妹子!你心裏舒坦嗎?你不恨嗎?”


    白子言臉上一紅:“是那樣又如何,我和你已經無可能,我更為她人夫!我現在很舒坦,我也一點不恨……”


    “呸!”魏靈韻假啐一口:“你不是個漢子!”說著她把手從城主夫人的手裏掙開,一步步的沖三爺走去,邊走邊言:“你代大爺娶我過門與拜堂,可知我內心譏笑這荒唐?喜夜我求一死已明我心,不願苟活與人爭寵,是誰將我救下?又是誰勸我好好的活著,更許我種種?說什麽隻要我明白他的苦心,他的不甘,便讓我相信忍得一時終有一世!三爺啊三爺,你不是和我說,你不會丟下我的嗎?現在,我已如此,不死都難,不如你也大方些認了吧,我們兩個離開白家可好……”


    “魏靈韻!”三爺的雙眼已有火氣:“我警告你不要亂說,我念著咱們結義的情誼,待你不薄,你別來汙我!”


    “汙你?哈哈!”魏靈韻笑著眼淚下落:“男人都是背信棄義的嗎?現在你難道要統統不認了嗎?三爺啊三爺,是你叫我埋下那布偶的,如今被發現了,是咱們兩個無那福分,你不如陪我一道……”


    “啪!”纖細的手指打在了魏靈韻的臉上,魏靈韻略有驚色的看向那個對她揚手的女人,此刻她正一手捂著肚子一手保持著抽打過的姿勢停留在那白皙的臉頰旁。


    “你打我?”魏靈韻的手摸上自己的臉口裏質問。


    “是,我打你,若是我有姐姐的本事,我恨不能打死你!”從來溫柔如小鳥的蘇雲兒此刻竟然高聲言語,哪怕聲音裏帶著顫抖,哪怕她纖細的身子在哆嗦,但這一刻誰都能感覺到這個有些懦弱但倔強的三奶奶動怒了!


    “打死我?”魏靈韻的臉上浮著嗤笑:“你以為你仗著是白家三奶奶的身份就可以和我耀武揚威嗎?你算什麽東西?你看看你自己,那雞崽一般的身子,那一張毫無顏色的臉,你難道以為就憑你這等的人能入了三爺的眼?蘇雲兒我告訴你,三爺對你好是假的,他不過是迫於你姐姐的yin威,才這般對你好,為的不過是要借你來哄了大奶奶相信他絕無貪上之心!蘇……”


    “啪!”重重的巴掌打上她的臉,這一次是憤怒的三爺:“魏靈韻,你不要在這裏挑撥離間!我白子言可沒對你不起過!”


    “你打我?”魏靈韻此時嘴角已有血跡,但她卻是一臉的憤恨:“這就是男人,用你的時候,求你如狗搖尾,翻臉之時更如狗張口,白子言,你欠了我的!蘇雲兒,你不過是有個好姐姐罷了!三爺不過是把你當成一個小孩子,哄著你罷了!當然,你更是一個能為他生育子嗣,用來助他奪家產的玩具……”


    “夠了!”看著魏靈韻一副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架勢,蘇悅兒立刻出口喝止,她不過是要魏靈韻這一次無路可退,但卻沒想到她還真是為了拉一個墊背的,竟連名節都不要的來誣陷三爺,所以她匆忙喝止之時擔心的看了一眼蘇雲兒,她實在擔心她會信了魏靈韻的話情緒波動太大而傷了她腹中的胎。


    可蘇悅兒看向蘇雲兒時,卻微微的愣了下,因為她看到了蘇雲兒的手竟然是扶上了三爺的胳膊,此時她完全直視著那魏靈韻,臉上並無盛怒之色,有的卻是一副惋惜之容。


    “雲兒!”蘇悅兒才輕喚出口,便看見蘇雲兒沖魏靈韻輕輕的嘆了口氣:“原來再美再優雅的女人,一旦心瘋癲如狂,也會變成最卑微不堪的爛泥,以為隻要弄汙了別人的衣裳才能證明自己的能耐,卻不知此舉隻會叫人更加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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