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處果然有許多個太監圍在外麵把守,其中一個見到方采言帶著大批人馬趕來了,立刻上前攔截道:“娘娘請留步。”

    方采言便拿出懿旨,揮了揮,“這是皇後下的懿旨,命本宮前來搜查丟失的珍珠釵,還請公公讓步。”

    太監迴頭看了同伴一眼,為難道:“這……今日貴妃娘娘心情不佳,特別囑咐奴才們嚴密把守坤寧宮,一律閑雜人等均不能入內。”

    方采言挑了挑眉:“怎麽,你的意思就是說本宮是閑雜人等咯?”

    “奴才不敢!”太監立刻彎腰道歉,“奴才隻是依照貴妃娘娘之言所述,絕沒有冒犯娘娘之意啊!”

    “但是本宮懿旨在手,莫非你要抗旨不尊?”方采言將懿旨重新卷起成一個卷軸,用一端托起了太監的下巴,逼問道。

    “這這這……”太監結結巴巴,不知如何是好。

    另一個太監立刻上來打圓場,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不是奴才們不讓娘娘進去,而是貴妃娘娘不讓,您知道貴妃的脾氣向來不好,奴才們既不敢違背貴妃娘娘的命令,更不敢違抗皇後娘娘的懿旨,還請娘娘體恤下人們,放我們一條生路,讓奴才進去請示一下貴妃好不好啊?”

    方采言放下了卷軸,點頭道:“好!”

    那個太監立刻前往坤寧宮內,方采言知道這就是去報個信,好叫趙士榮有時間逃脫。

    方采言便用卷軸指著剛才的太監問:“你們坤寧宮有幾個門?”

    “門?”太監想了想,指著身後的門道,“一個,就這一個門。”

    “是嗎?”方采言用卷軸打了太監的帽子一下,帽子被打歪了,斜斜的掛在太監的頭上,顯得滑稽可笑,“你再想想,要是多出一個門來,我就砍下你一個手指,要是多出兩個,我就砍兩個。現在仔細想想,再迴答,到底有幾個門。”

    太監嚇得雙腿打顫,伸出兩個手指頭,“兩,兩個,這一個,後麵一個。”

    “這才對嘛!”方采言用卷軸將太監的帽子推了上去,“到時候去長清閣領賞!”

    太監卻一副哭喪著臉,還領賞呢,這事一過,周欣蘭就會讓他領罰了!

    “映荷,”方采言吩咐,“去後門給我守著,要是看到有穿太監衣服的,又不像太監樣子的,就給我扣下,明白沒有?”

    映荷點頭,“娘娘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你們四

    個,”方采言指了指四個長得還結實的太監,道:“跟著映荷去,”又指著另外八個道,“你們八個分成兩組,各在側麵巡邏,看到有人翻牆就給我扣下來。”

    “剩下這倆,跟著本宮。”方采言盯著正門,“等貴妃娘娘讓進去了,咱們就進去,好好找一找本宮的珍珠釵。”

    “是!”眾人迴答。

    太監知道大事不好了,這哪是找什麽珍珠釵,這分明是得到了確切消息要來抓奸的!

    於是就想趁著方采言不注意,往坤寧宮裏麵跑,不想被方采言一把拉迴來,“迴來迴來,人家另一個小太監都去請示了,你跟著著什麽急?”

    “娘娘息怒,奴才,奴才是想方便一下。”太監最後想了這麽一個尷尬的借口。

    “憋著。”方采言攥緊了太監的領子,這時看見裏麵走出來幾個人影。其中一位衣袂飄飄,穿的很是單薄撩人。

    周欣蘭笑容滿麵的迎了出來,“妹妹這是丟了什麽東西,慌裏慌張的,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什麽都沒準備呢!”

    “姐姐真是客氣了!”方采言往裏麵看了看,不見有其他人出來。“自家姐妹還用準備什麽,我就是走個流程,到你宮裏隨便找一找就得了。”

    “究竟是個什麽東西,要妹妹這麽著急?”周欣蘭似乎和方采言一樣著急,感同身受地問道。

    “一根珍珠釵,”方采言道,“想來是早前還在姐姐處請安時落下的。”

    周欣蘭立刻哀愁道,“哎喲,真是不巧了,這幾天我剛好叫下人們打掃了屋子,怕是有什麽沒什麽都被收拾淨了。要不妹妹去別處尋尋?”

    “姐姐可真是的,”方采言貌似很親熱的說道,“我來都來了,也不讓我進去坐坐。”

    周欣蘭迴頭看了一眼,好像得到了什麽確切的指示,然後迴過頭來道:“我怠慢了,妹妹請進吧!”

    方采言便跟在周欣蘭身後,四處觀察哪裏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周欣蘭帶著方采言來到了平時請安用的大殿,兩個人坐在主次位之間,倒顯得有些空闊,周欣蘭命宮女去給方采言倒茶,命令的聲音迴蕩在大殿之中,就好像置身於幽穀。

    “沒想到就我們兩個的話,這裏這麽大。”方采言感慨一聲。

    周欣蘭略有些寂寥地道:“是啊,人少的話就空了,妹妹你說從前這裏多熱鬧呢!”

    方采言點點頭,側耳細聽別的

    地方的動靜,但是一切都靜悄悄的,如果映荷已經抓住了趙士榮的話一定會通知自己的,可是映荷沒有來,屋子裏也不見趙士榮的影子,莫非他沒走,仍舊在周欣蘭的閨房之中?

    “人多了也吵的很,”方采言笑說,“有些事情就不好辦了!不像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什麽事情說不清楚呢?”

    周欣蘭明白方采言所指,麵不改色道:“妹妹說的是,不過妹妹來也來了,找也找了,可見你那珍珠釵確實不在我這裏,妹妹還是令去他處好好找找吧!”

    方采言瞥了眼周欣蘭的閨房,離大殿隻有幾步之遙了,這麽好的機會絕不能白白的錯過。

    便道:“姐姐急什麽呢?妹妹辦完事情自然就走了。可是妹妹之前明明記得珍珠釵是落在你這坤寧宮了,如今不在這裏,怕是被哪個下人撿了去,以為是姐姐的東西,放在了姐姐的首飾盒裏。”

    “你的意思就是我藏起來你的東西了!”周欣蘭騰地站起來。

    這火發的著實莫名其妙,大概是不想讓方采言進去閨房,所以故意發火,以此來嚇退方采言。

    方采言急忙說:“姐姐息怒,姐姐息怒,我也是找東西心切,況且皇後的懿旨我也不敢違抗啊!”

    說著她摸了摸手中的懿旨,周欣蘭目光落上去,恨不得撕碎了它。

    方采言笑著站起來,吩咐道:“來人呐,給我進去裏麵好好搜一搜!”

    身後兩個太監立刻走進去,方采言砸吧砸吧嘴,覺得陣勢太小了些。

    “誰敢!”周欣蘭叫著,“給我停下,攔下來!攔下來!”

    但是任憑她喊破嗓子,都沒人敢動,因為方采言手裏握著懿旨,也大聲說,“誰敢抗旨不尊,就送誰去鍛造司!”

    太監進去之後,方采言也跟著進去了,閨房之內擺設奢華,風格旖旎,方采言點了點頭,確實還是前世裏周欣蘭的風格。

    那兩個太監確實是搜查的好手,不一會兒,周欣蘭的房間就被翻得亂七八糟,但是方采言知道此行來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找什麽珍珠釵,而是找一個大活人趙士榮。翻爛首飾盒,又能有什麽用?

    她環顧四周,發現唯一能藏身的地方就隻有周欣蘭的床。而且在離床半米遠的地方還有垂地的粉色紗製的簾幔,恍惚中,方采言依稀辨得裏麵藏著一個人的身影。

    她的嘴角立刻掛上一絲笑容,心裏歎道:趙士榮啊趙士榮,你藏身之地沒必要這

    麽明顯吧!

    方采言走到簾幔處,伸手拂開了,笑道:“出來吧!將……”

    軍字未能吐出口,當她看到眼前的那張臉時,整個人都凝固了。

    李嬤嬤挽起嘴角,法令紋便深陷在衰老的臉頰之中,她畢恭畢敬又陰沉地說道:“老奴參見貴人!”

    方采言心髒驟然擰在一處,一種窒息的感覺從胸腔傳達至大腦,她緊張又劇烈的唿吸,指著李嬤嬤的臉,“是……是你!”

    殺死她的人,就是李嬤嬤!

    “貴人?”李嬤嬤伸出手,好像要扼住方采言的喉嚨。

    “來人!”方采言扯到了一旁的簾幔,掙紮著唿救,“來人呐!”

    兩個太監聞聲而來,方采言的胸口急劇起伏,命令道:“帶我迴去,快帶我迴去!”

    “是!”兩個太監立刻一邊一個架起方采言,離開了坤寧宮。

    出了門,方采言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唿吸忽然之間就恢複了,她猛地唿吸著外麵新鮮的空氣,好像大難不死的一個人。

    “娘娘,你無礙吧?”一個小太監關心的問。

    “沒事,沒事!”方采言擺了擺手,心想:看來李嬤嬤因為前世殺死了自己,所以這一世一看到李嬤嬤就會出現瀕死的反應,若是想要徹底製服周欣蘭,還要先製服李嬤嬤才行。

    “去找映荷他們匯合吧,”方采言說,“那傻丫頭一定還等著呢!”

    幾個人匆匆去後門找映荷,到了那,果然隻有映荷幾個,趙士榮壓根就沒有出現過。

    “小姐,”映荷看到方采言來了,立刻跑過來,緊張地問:“怎麽樣,抓到沒有?”

    方采言頹喪地搖了搖頭。

    映荷頓時歎一口氣,“唉,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另一邊,周欣蘭迴到了閨房,撥開一層簾幔,趙士榮便躲在床裏麵等著她,兩人一見麵就相擁在一起,親吻起來。

    周欣蘭含情脈脈地望著趙士榮,“你是怎麽躲過去的?”

    趙士榮指了指簾幔處站著的李嬤嬤,“那個什麽方采言,見了李嬤嬤就像老鼠見了貓,嚇得一動不動,差點就猝死過去了,我就在她的眼前,她就像瞎了一樣,什麽都沒看見。哈哈哈哈,你說好笑不好笑。”

    “果然如此?”周欣蘭好奇地問李嬤嬤。

    李嬤嬤彎起本就佝僂的腰,答道:“是。”

    “哈哈哈,沒想到方采言會害怕李嬤嬤,”周欣蘭雖然奇怪,但是又很解氣,“看她還敢放肆!”頓了頓,她忽然又想到,“啊,既然她這麽怕李嬤嬤,不如哪天我帶著嬤嬤去拜訪一下她吧!”

    “好主意,”趙士榮刮了一下周欣蘭的鼻子,提醒道,“不過你也別忘了,她八成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事情,否則怎麽會非要帶著人闖進來搜屋?既然你想嚇嚇她,那不妨一不做二不休!”

    “你是什麽意思?”周欣蘭來了興趣,倚在趙士榮身上聽他說。

    趙士榮便趴在周欣蘭耳邊,說了幾句什麽,周欣蘭的目光漸漸變得兇狠,而後兩人分開,開懷大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頭疼,請個假。11月9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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