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門。

    飯局。

    為了拿下今天這個大case,秦寧算是使出了渾身解數,陪喝陪的頭暈腦脹,這會兒整個人都搖搖欲墜,看誰都跟加了特效似得,數十張臉眼前來迴晃。

    這是他正式完全接手my後的第一個大case,他得爭口氣,不能讓董事會那群老頭給看扁了。

    酒杯又被滿上,他喝一口,胃裏陡然泛上一股子惡心來,嘔吐物已然衝到喉嚨。

    他用力壓下,強撐著站起身來,朝眼前的人影擺擺手:“抱歉,我先去趟洗手間。”

    “小秦總……”有人伸手攔住了他,酒杯一個勁兒的往他手裏塞。

    他硬著頭皮正要接,一道婉轉的聲音插了進來:“來來來,何總,我陪你喝。”

    齊安的聲音。

    就在一個小時前,齊安來公司找他,他借口有飯局推辭,齊安當即死皮賴臉的跟了過來。

    可她跟過來有個什麽用?

    她的酒量他有幸見識過,一杯下去連自己是誰都特麽不認識了,擱這兒打腫臉充什麽胖子!

    他拂開她的手。

    胃裏又是一股子翻江倒海。

    媽的!

    他暗罵一聲,咬住牙關,穩了穩。

    後腰忽然被人輕輕推了一下,她聽到齊安刻意壓低的聲音:“快去快迴,我幫你擋不了多久。”

    他連嘴都張不開,張嘴就得吐出來。

    愣了一瞬,扭頭就往外衝。

    衝進洗手間,把胃裏的酒吐了個幹幹淨淨,又掬了水洗了把臉,一股子潮濕的水汽鑽進毛孔。

    清醒了。

    他這人,醒酒快,酒一吐,還可以再戰。

    沒久留,揉了揉有些不舒服的胃,走出洗手間。

    迴到包廂,齊安已經滿臉通紅。

    他掃一眼對麵的人,低低咒罵了一聲,這才皮笑肉不笑的從齊安手裏拿過酒杯,承接了餘下的所有酒。

    不多時,對麵的人總歸喝盡興了,大手一揮,在合同上落了字。

    雙方簡單客套,告辭。

    一群人先後走出包廂,秦寧把人送走,再折迴包廂,齊安已經趴在桌上不動了,醉醺醺的模樣。

    她平日裏一副強勢又冷靜的模樣,難得見她這副嬌憨的

    樣子,秦寧覺得,齊安不開口說話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

    他把她一路抱下酒店,放在車後座,驅車迴濱江花園。

    途中,他試圖問過齊安齊家住址,齊安迴應他的,隻有綿長又均勻的唿吸聲。

    他發誓,他把她帶迴濱江花園之舉實屬無奈。

    白色複式小二樓前,他停了車子,俯下身把齊安從後座抱出來。

    她跟隻無尾熊一樣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黏人的要命。

    秦寧把她放在床上,她雙臂還緊緊纏著他的脖頸,他伸手去拽,卻見齊安皺了眉,睜開眼,兇巴巴的瞪著他。

    。……

    “你醒了?”

    齊安不說話。

    秦寧感覺這個姿勢太過親昵,她唇間淡淡的香氣混合著酒香一直往他鼻子裏撲,勾的他想犯罪。

    他咽了咽口水,再一次去拽齊安的手臂。

    這次,齊安直接不滿的哼了一聲,一個用力,將他用力的拉下來。

    他的唇瓣同她的盡在咫尺。

    秦寧眼珠子滴溜溜的在她帶了水光的豔紅唇瓣上打轉,大腦裏最後那根弦已經被撕扯到極致,快要繃斷。

    齊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撒嬌:“我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別鬧。”秦寧唿口氣,盡量控製自己體內的獸,性。

    “為什麽不親我?”齊安眼巴巴的看著他,眼底就泛起了一層朦朧的水光:“秦寧,你怎麽就不喜歡我?”

    秦寧這輩子最怕女人哭。

    他給她擦了眼淚:“哭什麽,我沒有不喜歡你。”

    “那你親我。”齊安不依不饒。

    秦寧在心裏安慰自己,這不是我要獸,性大發,我隻是在安慰一個傷心欲絕的少女。

    他抿了唇,低頭親了齊安一下。

    齊安的眼睛彎成了小月亮,得寸進尺:“我想摸摸你腹肌。”

    親都親了,給摸一下也不過分吧?

    秦寧摸摸鼻尖:“好。”

    齊安歡天喜地的撩開他衣服下擺,手指就探了進去。

    嘖,不對啊。

    下一秒,秦寧眼睛沉了一沉,按住齊安的手:“摸腹肌就是摸腹肌,你幹嘛亂摸?”

    齊安一把睜開他,把他褲腰帶給抽了:“小氣,摸就摸了,你能

    咋滴?”

    “你這是在勾,引我!”

    “那你上鉤嗎?”

    齊安的手已經竄了進去,冰冰涼涼的觸感覆在他的滾燙上,一雙眼動情的看著他。

    媽的,要命了。

    秦寧心一橫:“上。”

    於是,親親抱抱舉高高,變成了親親抱抱啪啪啪。

    翌日。

    秦寧睜開眼,迎接他的,是齊安白花花的兩條大白腿和滿屋的飯香味兒。

    他嚇了一跳,才想起來,齊安為什麽會一大早穿著他的襯衫出現在他的房間。

    他盯著那兩條筆直白皙的大長腿:“齊安,找條褲子穿上。”

    齊安把飯菜端上桌:“我不冷。”

    重點不是她冷不冷,是他看著渾身燒得慌!

    秦寧坐在床上,輕輕哼了聲。

    齊安叫他:“快起床洗漱吃飯。”

    秦寧坐在飯桌前吃飯,卻見她進了洗手間,他扯著嗓子問:“你不吃?”

    “我吃過了。”換好衣服的齊安從洗手間出來:“我去上班了,迴見。”

    “好。”

    齊安離開,整個客廳重新變得空曠。

    秦寧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吃著飯,忽然覺得,這個家裏,是不是缺一個女主人?

    下一秒,他被自己這種想法嚇了一跳。

    什麽女主人?

    是應酬不夠忙還是遊戲不夠好玩他會有這種想法?

    秦寧一拍腦袋,趕緊把這種想法從自己腦袋裏趕走。

    吃過飯,去上班。

    一整天,卻都心不在焉。

    昨晚,他跟齊安做了第二次。

    事實上,他的人生總共也隻有過兩次性經驗。

    他想不通的是,為什麽他屢屢在齊安那兒控製不住自己?

    是不是有了一二次,就會有三四次?

    這樣一直對待一個喜歡他的女孩兒是不是不太好?

    他越琢磨越愧疚,尋思著得找個時間把這事跟齊安好好說清楚。

    想好了,心裏抓心撓肺的想見齊安,恨不得下一秒就見到。

    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

    下班時間一到,秦寧拎了車鑰匙直奔t大。

    齊安是t大的特聘教

    授。

    車停在校門口,他靠在車身上給齊安打電話。

    “喂,今晚一起吃個飯?”

    “今晚?”齊安為難:“不行,我有約了。”

    “什麽約?推掉。”

    “不可以。”

    第一次在齊安這兒吃釘子,這種感覺可以說是相當不爽,秦寧一手叉了腰,正要再說些什麽,餘光裏,瞥到齊安跟一個男人迎麵走來,有說有笑的樣子。

    這就是她的約?

    秦寧掛斷電話,掃一眼站在她旁邊的男人。

    看起來就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雞!

    還有,這男人一臉敵意的看著他是啥意思?

    齊安的追求者?

    想到就是為了這麽個男人齊安要拒絕他的邀請,秦寧整個人都頓時生出了一股怒意,他一雙眼犀利的掃視男人一眼,朝兩人走去。

    齊安問:“你怎麽突然來了?”

    “請你吃飯啊。”

    “這是?”站在她旁邊的男人開口了。

    齊安遲疑,暗自想該以什麽身份來介紹秦寧。

    還未開口,秦寧卻自行上前一步,朝男人伸出了手:“我是她的男朋友,秦寧。”

    “男,男朋友?”男人看向齊安:“齊老師,怎麽沒聽你說過?”

    “這種事她犯得著跟你說?”秦寧不屑的翻了一個白眼:“她昨晚在我床上叫我寶寶是不是也要跟你說啊。”

    男人被噎了一下,視線來來迴迴在兩人身上掃了半天,紅著一張臉憤然離場。

    秦寧看著他的背影,懶洋洋的聲音格外欠揍:“慢走不送啊。”

    齊安看著他的模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麽?”

    齊安眨眨眼:“你剛剛,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

    哪裏有!

    秦寧耳朵尖一紅:“我隻是覺得那男人配不上你。”

    “所以,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我……”

    “別解釋了,秦寧,你耳朵紅了。”

    “……”媽的,這該死的不受他控製的器官。

    秦寧低下頭不看齊安,碾著腳底的小石子,有些煩躁的問:“是不是可以跟我一起吃飯了?”

    “吃飯前,

    我有話問你。”

    “什麽?”

    “你是不是,開始有那麽點喜歡我了。”

    “我……”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齊安打斷:“我不急,你慢慢想,想好再告訴我。”

    秦寧心頭有些亂,低聲應了一聲。

    “那飯?”

    “我不要飯,來個吻吧。”

    “這裏都是學生,你……”

    秦寧說不出話來了,齊安把他推在車身上快速的親了一口。

    趁他發懵,她直起身來,拍拍他的心口:“想好了給我打電話。”

    秦寧看著她離開,後知後覺的迴神。

    艸,又被她強吻了!

    不過,這滋味,還不賴?

    不,秦寧,你在想什麽!

    心頭亂糟糟的迴到濱江花園,秦寧坐在床上想了很久,想著想著,忽然就笑出聲來。

    拋開他內心不願承認的作祟想法來說,客觀的,真實的,今天那棵樹下齊安把他按在車上親時,他心跳加速了。

    想到她,心底有些甜甜的。

    還有,她今天身上穿的白半袖,小黑裙,完全完全的製服誘惑。

    這麽一想,秦寧發現,自己硬了。

    這會兒,他大概可以確認一件事情了。

    他好像真的喜歡她了。

    而且,不隻一點點。

    可該怎麽開口告訴她?

    在秦寧糾結如何帥氣而又自然的給齊安一個迴複的日子裏,他收到了一張喜帖。

    來自於陸西洲和許南風的喜帖。

    拿到喜帖時,他的心裏五味陳雜。

    有不甘,有遺憾,有不舍,但更多的,是祝福。

    他以為自己會為此大醉一場,甚至一蹶不振。

    可他竟意外平靜。

    在有了齊安之後,他對許南風的感覺,好像在慢慢褪減。

    許南風這個人,似乎一點一點淡出了他的世界。

    等他迴頭,才發現,他已經很久沒有再想起她。

    他不知該哭該笑,拿著喜帖坐了很久,拿出手機,給齊安打了電話。

    他想,他有了決定。

    電話那端傳來齊安的聲音。

    幾日不見,他發現,他居然有點緊張。

    齊安倒是一如既往的幹脆利索又歡欣雀躍:“想好了?”

    “我給你打電話不是想說這件事,我想問你,能不能跟我出席一場婚禮?”

    電話那端沒了聲音,過了很久,才傳來齊安平淡的聲音,無悲無喜:“能。”

    二月十四。

    許南風和陸西洲的婚禮。

    他和齊安一起來到現場。

    婚禮很快開始。

    教堂裏,他曾經喜歡了很多年的女孩兒披一襲白紗,朝別人走去。

    這個場景,曾竟無數次的出現在他夢裏。

    可這一瞬,他看著她嫁給別人,沒有難過,隻有感動。

    她找到了她的幸福,他為她高興。

    真心實意。

    他釋然了。

    他想,他這些年眷戀的,或許根本不是許南風這個人,而是那樣喜歡著他的自己。

    新郎新娘交換戒指的環節,他側目看坐在他身邊的齊安,第一次覺得,結婚,跟除許南風以外的人結婚,好像也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那晚的宴席上,齊安話少的可怕,酒倒是喝了不少。

    他以為她會醉,還特意攔著。

    可齊安目光清明的看著他,甚至有些冷:“我很清醒。”

    他感覺今晚的齊安有些奇怪。

    她好像,有什麽心事。

    宴席散了,他驅車送她迴家。

    迴程途中,齊安不看他,隻無情的留了一個後腦勺給他。

    她降了車窗,趴在窗沿上,夜風將她的黑發吹的飛舞。

    他有些不習慣。

    沉默幾秒,問:“齊安,你怎麽了?”

    齊安靜了很久,才說:“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她?”

    她在說許南風。

    她吃醋了。

    這模樣還挺可愛。

    秦寧忍不住逗她:“你說呢?”

    齊安沒接話。

    幾秒,秦寧看到她的肩膀開始一聳一聳。

    情況不對。

    他聽到齊安不甚順暢的唿吸。

    感冒了?

    怕是哭了。

    他伸手,試圖把她的身體扳迴來,齊安掙紮的厲害,眼淚一滴一滴掉在他手背。

    秦寧慌了,把車停在路邊,身體湊了過去,用力的,把她扳了過來。

    齊安哭花了一張臉。

    秦寧看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你別哭,我騙你的,我忘記她了,我現在隻把她當是普通朋友!”

    “你今天帶我來參加她婚禮什麽意思?是想讓我自己知難而退?還是羞辱我沒有她優秀?”

    “我隻是想借機告訴別人你我的關係,天地良心,我今天本來就是想告訴你那個問題的迴答的。”

    “所以你的迴答是什麽?”

    “我很確定,我喜歡你。”

    齊安不哭了,一雙眼睛發紅的看著他:“真的?”

    “真的。”

    “秦寧,你敢騙我我就……唔。”

    秦寧把她按在座椅裏,死死的吻住了她。

    所有的情意,便都在這個吻裏了。

    齊安被他吻的意亂情迷,大腦一片空白。

    他抽身坐起來,她依舊茫然的看著他。

    秦寧捧著他的臉,認真道:“齊安,我們在一起吧,認真的。”

    齊安沒迴答,卻抱著他的腦袋,吻了下去。

    座椅被放倒。

    昏暗的路燈下,不知名的街道,她發絲淩亂衣冠不整媚眼如絲的跨坐在秦寧身上,兩人一遍一遍的激吻。

    到最後,場麵難以控製。

    周身的一切都像是不存在,整個世界隻餘下彼此。

    不顧一切的占有。

    不顧一切的沉淪。

    於是,夜晚的街道上,偶爾途徑的車輛,看到路邊一輛悍馬車身晃的跟快要散架一樣。

    酐暢淋漓。

    當秦寧悶哼一聲,將自己深深埋在她體內,這場極盡的愉悅,這場瘋狂的交融,結束了。

    渾身是汗的齊安緊緊的貼在渾身是汗的秦寧身上。

    他們額頭相抵,他們氣息糾纏。

    秦寧凝視齊安的黑眸,低聲道:“齊安,我們結婚吧。”

    還沒等到齊安的迴答,前方一束刺眼的燈光照過來。

    兩人抬眼,就看到一輛警車駛來。

    媽的,招來警察了。

    玩大了。

    秦寧坐起身來,動作迅速而敏捷的發動了車子。

    他車技好的不得了,悍馬開的像是快要飛起來。

    一路疾馳,終於甩掉警車。

    身上的汗,又添了一層。

    他鬆了一口氣,朝齊安看去。

    恰好對上齊安的視線。

    兩人對視幾秒,笑了。

    齊安說:“好,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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