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不情不願的做好了飯。

    他是她的金主,她不敢忤逆他。

    做好飯後,許南風乖乖的坐在沙發上一邊看書一邊等待陸西洲迴來。

    大概晚六點前後,門鈴聲響了。

    從前聽到門鈴聲就雀躍不已的許南風,有些頹敗的去開門。

    門打開了。

    迴來的,不隻陸西洲一人,還有今天在街上看到的穿百褶裙的女孩兒。

    街上時她隻隔一段距離將她的側臉看了個模糊,此時此刻,卻是真真正正看到了她的正臉。

    長得很好看的女孩兒。

    五官明媚而熱烈,皮膚白的發光,一雙桃花眼靜靜注視著你,含了淺淺的好奇和好意,像是落進了細碎的星光。

    穿著白色卡通居家衣的許南風,忽然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她隻垂下頭,側過身子,從鞋櫃裏又多拿出一雙拖鞋,放在地上。

    莫名的狼狽與窘迫。

    明明心頭酸澀的不行,卻偏偏還得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吞。

    女孩倒是很滿意似的,對她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

    許南風垂著頭,匆匆轉過身:“餓了吧,我去準備準備。”

    她不知曉,此時此刻,自己微微下垂的臉,此刻帶了怎樣的沮喪,癟下去的嘴,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見她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陸西洲捏了捏手裏準備送給她的手提袋,微微蹙了蹙眉。

    一雙眼,沉的叫人瞧不清內裏藏的心緒。

    陸淇並未察覺,她很是自來熟的換好鞋子,直起身來,拍了拍陸西洲的手臂,挑眉:“我決定,從今天開始,住這兒了。”

    陸西洲起唇,話還未問出口,陸淇就蹦蹦跳跳的朝樓上走去。

    再下來時,她換上了一身簡單的居家衣。

    許南風在廚房裏忙忙碌碌的把碗筷擺放好,把米飯盛好。

    陸淇站在客廳裏,唇角噙著一絲淺笑,看著她身上的卡通居家服:“我發現我的衣櫃了多了一排卡通居家服,你買給她的?”

    陸西洲沒說話。

    事實上,上周周末許南風提出要置辦一些東西,他恰逢沒事,開車載著她去了商場,在一個買卡通居家衣的店門口,她看著那些卡通居家衣怎麽也移不開腳步。

    他索性把店裏所有的卡通居家衣款式按著她的尺寸包了整套。

    不語一般代表著默認。

    陸淇的眼神立刻變得不懷好意,她輕飄飄的掃他一眼:“看不出來,陸西洲你喜歡這個調調呀,嘖,真有情趣。”

    陸西洲眼神跳了一下,明顯染了一絲絲慍怒。

    在他把怒火散發出來之前,陸淇擺擺手:“?呃滄呃玻コ苑估玻?

    許南風剛剛把湯盛好端上桌,就見女孩兒挽著陸西洲的手臂走了進來,模樣親昵。

    她眼睛像是被刺了一下,手腕一晃,手裏的湯,差些灑出來。

    陸西洲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別忙了,坐下吃飯吧。”

    “哦。”

    三人在桌旁坐下。

    陸淇看著桌上的四菜一湯,輕輕嗅了嗅,忍不住輕歎:“好香啊!”

    許南風抬起眼皮悄悄看了她一眼。

    這才注意到,她換了身衣服,隻是,這套運動款的居家服,很眼熟。

    她想了想,才想到,書櫃的右側,曾掛了這樣一件居家服。

    原來,那衣櫃衣服的主人,是她。

    她同陸西洲是什麽關係?

    滿腔心事,一頓飯,吃的可謂味同嚼蠟。

    許南風不過吃了一丁點,便放下碗筷:“我飽了,你們請便。”

    她眼睫微垂的模樣,看起來同平日裏的乖巧大相庭徑,甚至語氣裏不自知的帶了一股子賭氣。

    她站起身來,上了樓,把自己鎖進臥室。

    再沒下來。

    陸淇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眼,見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才咬著筷子看向陸西洲:“那位小姐姐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

    “嗯。”

    “你不去哄哄?”

    “不去。”

    “……”

    陸淇頓了幾秒,才小心翼翼的試探了句:“哥,她長得,好像……”

    陸西洲慢條斯理的動作終於被打斷,他放下筷子,抬起頭來,定定的看向陸淇,眼底沒有笑意。

    他鮮少對著她有這樣嚴肅的時候。

    陸淇縮了縮脖子:“咳,我是說,不管你因何原因把她留在你身邊,總要善待她。”

    因為第一眼看到許南風,她就莫名的喜歡這個溫

    和又安靜的小姑娘。

    她軟軟綿綿的模樣,讓她都想上去捏捏她的臉。

    陸西洲沉默幾秒,睫毛顫了顫:“我的事,你別管。”

    “……”

    陸淇有心開口勸他,可周身氣氛如置冰窖,縱使是她,也沒勇氣挑戰陸西洲的威嚴。

    默默的吃完飯,陸淇乖乖的收拾了碗筷進廚房。

    陸西洲轉身往樓上走,手插在口袋裏,臉上帶著燈光也柔和不了的冷漠。

    每個人心底都有一根刺,於他而言,那人,便是這樣的存在。

    他聽不得任何人說她的不好。

    任何人,也無法代替她。

    他推開臥室門的時候,許南風就坐在床上,雙臂環著自己的小腿,下巴杵在膝蓋上,不知在想什麽。

    聽到聲響,她都沒動一下。

    陸西洲走過去,把手裏的手提袋遞到她眼前:“送給你。”

    許南風遲鈍的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他,好一會兒,睫毛輕顫,才從他手裏接過手提袋。

    “打開看看。”

    許南風打開。

    黑色絲絨首飾盒裏,一枚項鏈安安靜靜的躺在裏麵,銀白的項鏈,薄荷綠的小樹葉墜子。

    是她喜歡的款式。

    “喜歡嗎?我幫你戴上。”

    “好。”

    許南風把項鏈拿起來,遞到陸西洲手裏,然後背過身去。

    陸西洲伸手,將她柔軟的發絲撥到胸前,再把項鏈戴到她纖細的脖頸。

    男人修長的手指偶爾碰觸到她的肌膚,粗礪的感覺,好似熨貼進她心裏。

    她垂眸看著吊墜,問:“什麽時候買的?”

    “今天下午。”

    今天下午他跟那個女孩兒在一起。

    再迴憶起當時的情景,許南風恍然記起,當時她看到兩人時,兩人好像恰逢是從一家首飾店出來……

    所以,這項鏈,不過是他順帶買的?

    心口像是被什麽劃了一下。

    有什麽極力強忍的東西,在一下一下的衝撞著她那條名為理智的神經。

    到底是沒忍住。

    她哽咽了一下,委屈的叫他:“陸西洲……”

    陸西洲手指一頓,盯著她微微弓起的後頸,她在輕顫。

    “怎麽了?”他將項鏈係好,鬆手。

    許南風咬著下唇,想說什麽,卻到底搖了搖了頭:“沒什麽,睡吧。”

    她背對著他躺下。

    陸西洲靜靜坐了幾秒,跟著躺下。

    他習慣性的貼著她的後背躺下來,手指放置在她腰間。

    許南風閉上眼,極力克製不再他麵前露出自己越距的情緒。

    可眼淚不知怎的,閉上眼也止不住,爭先恐後的從她睫毛下滲出來。

    陸西洲察覺到她後背輕輕的嗡鳴。

    他抬手碰了一下她的臉頰。

    手指沾了了濕潤。

    她在哭。

    “哭什麽?”

    明明還能忍住不出聲的,可陸西洲的聲音,卻像是一個刺激物,朝著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狠狠刺下去。

    她嗚咽出聲:“陸西洲,我是不是該離開了?”

    “我說了讓你離開了?”

    “可你帶了別人來。”許南風強忍下哽咽,讓自己盡量平靜:“就算隻是見不得光的情人,我也不要和別人共同擁有你。”

    陸西洲歎一口氣,將她的身子翻過來,叫她正麵麵對他。

    他盯著她的眼睛:“許南風,她隻是我的妹妹,陸淇。”

    “妹妹……”

    猶如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措手不及。

    許南風愣在那裏,眼淚都忘了往下掉,喃喃道:“怎麽會是妹妹?她明明,跟你長得一點都不一樣……”

    她不是沒設想過這個可能。

    可陸西洲是狹長的丹鳳眼,不笑的時候,自帶一股薄涼的意味,而陸淇是桃花眼,不笑的時候,都像是在笑,明媚的不得了。

    而且,兩人的性格也完完全全不一樣。

    他們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她長相隨她母親。”

    原來如此。

    所以,今天她所有的委屈,都不過是庸人自擾。

    她垂下頭:“陸西洲,對不起。”

    “也怪我,沒有及時跟你介紹她。”本想在飯桌上介紹的,可沒吃兩口,許南風就悶悶不樂的上了樓。

    許南風趴在陸西洲胸口,頭都不敢抬,這次,是真正的心虛和羞恥。

    她

    賭氣,似乎堵的太明顯了些。

    陸西洲看著她懊惱的表情,情緒難辨。

    半晌,他抿唇,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認真的看著她,神色,甚至有些冷:“許南風,不要對我動心思。”

    作者有話要說:

    嘖,可憐的小南風,快來我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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