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這月餘以來,心情最是大起大落的無非便是霍家極其同黨,諸如賈雨村之流。賈苗得寵之後,南安太妃自不用說,因賈苗乃是賈雨村收的幹女兒,見了賈苗榮寵,賈雨村也是日日揚眉吐氣,儼然一副國丈樣兒。當麵奉承賈雨村夫妻的人自是無數,有底蘊的人家背地裏看不上他們,直將其當笑話看的也不少。

    偏賈苗得寵時日不久,定安帝又是一病不起。賈雨村尚算是有真才實學,雖然張狂些,倒不至於說出多少貽笑大方的話來。但嬌杏是什麽出身?能說出什麽好話,賈苗得寵時候,她慣愛外出走動,說話又張狂,不知道背地裏惹了多少人惱了。定安帝病後,前兒被她言語冒犯的人家少不得反刺她一二句諸如:賈太太,你這個女兒是個不祥之人不曾?聖人才寵愛她幾日?怎麽倒惹得龍體欠安了?說得嬌杏麵紅耳赤,偏又說不出什麽有條理的話來有理有據的反駁。

    多傳得幾日,這樣的話就成了氣候。賈苗雖然是賈雨村的幹女兒,正緊算來卻是霍家尋來,送入宮中的。南安太妃聽了這樣的話,自然如坐針氈,便是霍皇後,也是擔驚受怕。

    誰知半月之後,定安帝竟是大安了,不但精神抖擻,還連糊塗數年的舊疾也是盡祛,人都清醒起來。這對霍家眾人而言,又是一喜。隻定安帝清醒之後,不幾日便傳位給了絳佑帝,這對霍家及賈雨村而言,則直如晴天霹靂了。這不過數月時間,南安王霍家心境竟是起起落落,將四季寒暑經曆了個遍。

    又說林家境況自又大是不同。林家出了一位獨寵東宮的太子妃也就罷了,不想定安帝大病一朝,竟下旨傳位,絳佑帝登基,林太子妃又成了林皇後。京城雖大,王公貴族卻多住得極近,絳佑帝登基當日,二品以上官員在京的,都是親臨的。林如海成國丈的消息,自在定安帝下退位詔書時候就傳得無人不知了,上前巴結的人自是不知凡幾。

    其中還有多少人家,乃是因家中有尚未說親的女兒,意欲和林家結親的呢。隻如今林礞一十四歲,大選又耽擱了一屆,和其身份般配的女兒皆未參選,倒不好直接定親。因此許多誥命、貴婦少不得心中暗自著急。蓋因絳佑帝獨寵林皇後,估摸著便是新帝登基後舉行大選,也不過是為尚未立妃的琚郡王擇妃,新帝後宮未必會充盈人不說,便是選上,隻怕也是跟打入冷宮無異,因而算下來,倒是林礞是個最出挑的。

    林家門風清正不說,林礞本人模樣又好,人又上進,又是貴為國舅,在絳佑帝還是太子的時候便一直和

    絳佑帝交好,哪家的哥兒還能強得過他去?因而在定安帝頒了退位詔書那日起,便多少人家到林家走動,隻賈敏聽明眾人來意,皆以林礞尚且年幼推了。

    太子交好的一應上進少年,李罕已成婚,柳湘蓮也已定親,衛若蘭逃婚,林礞年紀最小,倒剩下陳也俊和薛虯也是好的。因而賈敏這頭雖是推了,陳家那頭打探口風的人也也紮了堆。倒是薛虯品貌雖好,到底皇商也是商,新貴之家去問的人自然不少,真正有底蘊的高門大戶倒是沒多少意欲結親的。

    這樣繁忙走動自定安帝頒布退位詔書起,直忙得賈敏、陳太太等人腳不沾地,送走這家迎來那家的。

    京城眾貴婦中,靠著南安太妃的眾人自是失落無比,其他家中有子和太子交好的人家又是風光無限。但其中偏又有個最是失落後悔的衛太太。若是衛若蘭還這京中,現在什麽樣的大戶人家結不上親?便是衛若蘭得了極大的好處,若是自己真心待衛若蘭,衛若萱到底是他親兄弟,衛若蘭沒有不幫襯萱哥兒的道理。好過如今衛將軍帶走家中值錢產業的房契、地契,自己母子空守著衛宅。

    而今衛太太才算是迴過味來:衛若蘭打一出身就沒了嫡母,衛將軍守了一年自己就進門,當年衛若蘭不過一歲,能記得什麽?若是自己打小的將衛若蘭視如己出,衛若蘭未必不將自己視作生母。便是衛若蘭和太子交好的幾年,說不得就帶上萱哥兒了,若是萱哥兒也是和太子交好數年的,自己還羨慕什麽柳湘蓮、陳也俊?到底是自己先時私心重,眼光也淺了,隻想著莫讓衛若蘭好了,卻不知衛若蘭好了,何嚐不是衛若萱的好處?隻如今說什麽都晚了。

    衛太太正獨子隻房裏歎氣,偏有下人來迴話說有人來訪。衛太太少不得迎了出去,卻是來打聽衛若蘭幾時迴京的。衛太太強打精神寒暄幾句,送走來客,少不得越發失落了。

    京中這樣的來往交際持續了沒幾日,便到了絳佑帝登基的次日,也是定安帝清醒的第七日。這日絳佑帝首日臨朝,一切皆極順利,倒不必細表。絳佑帝下朝之後,先是去了乾清宮向太上皇請安,才再迴東宮和黛玉說話。無非是朝上遇著些甚麽事,也有個別學究官員見絳佑帝年輕,故意出幾個機鋒考校的,皆不必細表。

    如此到了酉時,突乾清宮傳來消息說:太上皇喊渾身疼痛,七竅流血了,太醫院束手無策。絳佑帝忙去乾清宮侍疾,當夜,太上皇便駕崩了。

    太上皇駕崩無疑是一件大事,但太上皇這病症竟是誰也診治不出,於是絳

    佑帝下令將當日太上皇用過的膳食、器皿,全都封存了待查。偏這頭還沒忙停當,到了二更時候,冷宮又傳來走水消息,賈貴人和身邊伏侍的一個太監一個宮女都燒死了,如今隻見黑黢黢三具屍體,其中二具為女,一具為閹人倒是不錯,隻那二具女屍誰是賈苗誰是宮女,卻也分不出來了。

    如今新帝將將登基,太上皇又駕崩,誰還有空去管瘋了的小小貴人?不過是讓仵作略檢驗了屍體,便連夜送到亂葬崗了事。

    卻說太上皇宮裏一應物品皆被封存,隻這些東西也都驗不出被人下毒,便隻得就此放過。無非是操辦太上皇喪事,每日京中二品以上官員入宮按班按爵守製,每日入朝隨祭,午後方迴。又將太上皇遺體移入大內偏宮,停靈七七四十九日,方請靈入孝慈縣先陵。

    雖然不曾查出太上皇有中毒跡象,但太上皇這死法蹊蹺,總是令人狐疑。好在太上皇退位之後,身邊隻留幾個老人伏侍,這些人自是知曉有些話說不得,太上皇死狀倒沒有傳得滿城風雨。至於太醫院眾人,越發要說太上皇乃是壽終正寢呢,否則自己第一個便脫不了幹係。因而,太上皇暴斃倒是暫時沒有傳出什麽流言來。

    便是如此,絳佑帝也宣了林如海進宮商議,林如海沉吟半晌,才試探道:“迴皇上的話,若是當真要查太上皇駕崩原因,隻怕尚有一人許有辦法。若是此人也查不出,微臣便再想不出誰又辦法了。”

    絳佑帝見了林家人便覺親切,擺手道:“此刻沒有外人,嶽父大人莫要拘泥於君臣之禮,倒讓人覺得生份。父皇駕崩得蹊蹺,若是尚有一絲線索,總要查個究竟。”

    林如海聽了,才將千手閻羅羅米商的事道來。五年前的京郊校場事變,絳佑帝便在場下依計行事,點將台上發生的事也是之後聽人說的。聽了千手閻羅當場擒獲紅蜘蛛一事,絳佑帝當年便對如此江湖異人心生向往,隻無緣得見,可是江湖中人往往自成一體,並不願與朝廷交往過密,也不知這羅米商是否肯幫忙。

    但因著李罕和林如海的關係,羅米商未必不願來跑一趟。且按禮,太上皇尚需停靈四十九日,也有時間等了羅米商前來驗過。因而絳佑帝便依言請林如海和李罕各修書一封,送去丐幫京中的暗樁。他們自有法子尋了羅米商來。隻也交代了,信中措辭莫要強硬,是否前來全憑羅米商自願。

    卻說太上皇駕崩的消息,自是快馬加鞭的報往全國各地。又因丐幫在全國各地皆有暗樁,消息本就靈通,前兒定安帝重病後大安,緊接著要退

    位等一應諸事,丐幫皆有消息。別的倒罷了,羅米商聽了定安帝先是重病,查不出病因又大愈,且頭腦都變得清明,就覺蹊蹺。

    自打定安帝大愈起,羅米商就關注著定安帝的消息,且他正巧在河北保定府辦事,離京城不遠。聽了這消息,便不曾南下,反而北上到了京城暗樁。後定安帝退位,絳佑帝登基諸事不提,當聽得太上皇駕崩,羅米商掐指一算,太上皇正是清醒後七日而死,不禁正伸手在案上一拍道:“果然如此!”

    羅米商心中有了猜測,想著隻怕不幾日林如海便要來尋自己。果然堪堪過了二日,暗樁夥計便來迴話說林大人要見自己。

    羅米商登門,林如海見了羅米商來得如此之快,也是一皺眉頭。若是羅米商來的快,自有可能他恰巧在京中,另有一種可能便是他也覺得太上皇死得蹊蹺,因而已經提前入京。兩廂見禮之後,不等林如海道明為何急尋羅米商,羅米商果然先開口問道:“林大人,我有一事相問,林大人若是知曉,還請如實相告。太上皇駕崩時候,是否七竅流血而死?”

    林如海聽了一驚,險些被茶水嗆到。忙問:“羅兄是哪裏聽說的?”

    羅米商搖頭說:“外頭的消息皆是說太上皇舊疾複發,沒救過來而駕崩的。但我前後思忖,覺得太上皇的病症怪異,隻怕另有隱情。”羅米商久走江湖的,見了林如海臉上神色變化,便知自己猜得不錯。

    林如海也早猜著了先帝駕崩有異,但聽了羅米商親口道來,仍是吃驚不小,當日便帶著羅米商前去麵聖。

    羅米商見了新帝一表人才,也是一愣,心道:當年的泰和帝和定安帝加起來也不如這個絳佑帝。絳佑帝對這樣的江湖異人也是禮敬有加,免了其大禮,又屏退宮人,細細問來。

    羅米商又是謝過皇上,才開口道:“敢問皇上和林大人,可曾聽過情蠱?”

    絳佑帝和林如海聽了皆是一愣,他二人俱是讀書萬卷,雖不曾見過這樣奇異蠱毒,卻也是聽說過的。

    絳佑帝看著羅米商,疑惑的說:“情蠱朕自是聽聞過。但傳言中了情蠱之毒,便需終身矢誌不渝愛一個人,若是變心,便有萬蟲噬心之痛。父皇雖然向來對母後極好,也不算隻鍾情一人,怎生此刻才暴斃?且母後出身高門,身居後宮,也不像會巫蠱之術的女子。”

    羅米商聽了,卻搖頭說:“這種七日噬心蠱並非情蠱,可以說說一種反情蠱。情蠱是讓一人鍾情於自己,七日噬心蠱,可以說是用來懲罰

    變心人的。因而中了七日噬心蠱,人便變得反應遲鈍,渾渾噩噩,便是變心之後,橫刀奪愛之人不過得了個有些癡呆的傻子罷了。隻這蠱毒非要被人引發,才會爆發,引發之後,中蠱之人頭腦清明,憶起往事,往往生出後悔之意,但中蠱之人要悔足七日,才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蓋因下此蠱毒的,皆是鑽了牛角尖的怨婦,這類婦人極其惡毒,怨恨也尤其持久。她們自己不能走出怨恨,便終其一生等著橫刀奪愛之人對一個半癡傻的負心人生出厭惡,再伺機誘發蠱毒。這樣,負心人恢複清醒後,卻已被新歡舊愛厭棄,此時後悔起來,心痛難以附加,直到悔恨足七日,才會血管爆裂,七竅流血而死。”

    絳佑帝和林如海聽了這樣奇異蠱毒,心中感歎無奇不有的同時,也不禁同情起定安帝著實受了不少的苦。

    半日,絳佑帝才沉聲道:“羅先生能判定父皇是中了此毒麽?父皇生長於皇家,當沒有機會接觸如此怨婦,對他下這樣的反情蠱才是。”

    羅米商道:“這事算來,是小人疏忽,還請皇上恕罪,小人才敢繼續說下去。”

    絳佑帝自是道了但說無妨,羅米商才道:“當年,小人聽說先帝原是因一張禦賜射日弓中了毒,後經太醫院檢查,那弓上不過是尋常使人遲鈍的慢性毒物,因而小人也沒往七日噬心蠱上想。現下迴想起來,這下毒之人竟是高明得很。那射日弓之毒,不過是一個掩飾罷了,因中了射日弓之毒和中了七日噬心蠱的症狀極為相似,又找到了毒源,誰還會再起疑?因而,當年太醫院眾人沒查出蠱毒,自是不知者不怪,小人後來聽說先帝症狀之後,未曾再起疑,也是受了這計中計的迷惑。

    至於先帝為何會中這樣的毒,這七日噬心蠱雖然是反情蠱發展而來,卻並非專用來報複負心人,後來也多用於仇殺。若是有人覬覦皇位,對先帝下此蠱毒,也是極有可能。因為此蠱並非隻能用於仇殺。小人鬥膽問一句,先帝清醒之後,最悔的事情是什麽?”

    絳佑帝和林如海聽了,才恍然大悟:定安帝清醒之後,最悔之事莫過於輕信霍皇後,因而急急傳位給絳佑帝,也有壯士斷腕之意。自己尚且退位,霍皇後沒了依仗,新帝才好削霍家權勢。想到定安帝用心良苦,絳佑帝不禁也心中感動。

    羅米商細細解釋半日,絳佑帝又問羅先生是否能確定先帝中的便是七日噬心蠱之毒?羅米商卻搖頭說要先驗過屍體才能下定論。

    絳佑帝讓戴權傳了幾個嘴嚴可靠的仵作,又敲

    打了半日,換了太監服製,才跟著絳佑帝和林尚書同去偏宮為太上皇上香。

    絳佑帝說自己有幾句體己話要對父皇說,屏退了偏殿作法念經的僧侶和伏侍的宮人,才命仵作開棺。

    本朝習俗,死者為大,封棺之後死者便不宜再見天日,此刻開棺原是對太上皇的大不敬。幾位仵作雖整日與屍體為伍,又是絳佑帝有命,也少不得親為太上皇上了香,禱告冒犯勿怪等語,才幾人齊心協力,打開了金絲楠木的棺蓋。

    因已到了盛夏,屍體停靈二日便要腐爛,往往惡臭撲鼻。因而在開棺之前,仵作便囑咐皇上、林尚書等人捂了口鼻,自己也掏麵巾蒙上,才推開棺蓋。但棺蓋打開之後,卻並無屍體腐爛的惡臭味。

    絳佑帝親舉過蠟燭一照,不禁神色一遍,隻見太上皇躺在棺槨之中,麵色如常,雖死猶生,便和睡著了一般無異。

    林如海和羅米商也探頭看了,羅米商拿開捂在嘴上的麵巾,開口道:“皇上、林大人,小人已經確信了,還請蓋上棺蓋,讓太上皇安息吧。”

    絳佑帝和林如海見羅米商拿開捂住口鼻的麵巾,自己也拿開,果然隻有燒了極重的香繚繞大殿,卻並無臭味。二人心中皆是稱奇,隻現下有戴權和仵作在場,不便細問。

    因而絳佑帝下令讓仵作蓋上棺蓋,又囑咐了一遍今日之事誰也不許傳出去,眾人自是點頭應是。絳佑帝一行才退出偏宮,來到上書房聽羅米商詳解。

    羅米商接著道:“先帝卻是中了七日噬心蠱的蠱毒,這蠱毒有一項異處,便是中蠱之人死後屍體一月不腐。蓋因下蠱之人被情孽糾纏,失了心智,負心人死後,她們往往又留下屍首,像伺候心愛之人一樣細細為其擦去七竅血汙,又留著屍身緬懷,便如看著心上人沉睡一般。隻再強的蠱毒,到底人力不可違萬物規律,屍首一月之後腐爛,往往變得麵目全非,極為可怖。”

    查清定安帝死因,眾人又猜測:這七日噬心蠱確有可能是紅蜘蛛所下,後來京郊校場事變,紅蜘蛛被捕,判了殺頭。這賈苗許是紅蜘蛛的女兒、門人之類,前來引發定安帝身上蠱毒;至於賈貴人宮中那場大火,極有可能是賈苗金蟬脫殼之計。隻此刻人海茫茫,賈苗身在何處,要尋著她,隻怕直如大海撈針了。

    繁忙了半日,絳佑帝迴到東宮,隻覺極為疲憊。黛玉見了絳佑帝臉色不好,一麵迎上來,一麵口中道:“三郎臉色不好,今日可是查著什麽大事?”

    絳佑帝怕自己開棺驗屍沾

    著的晦氣熏了黛玉,忙擺擺手說:“玉兒別過來。今日是查著許多事,三言兩語也是說不清,等我先沐浴換了衣裳,再慢慢告知玉兒。”

    黛玉點點頭,忙去傳了熱水。

    絳佑帝沐浴出來,黛玉見天色已是不早,他卻將頭發又洗了,不禁心中詫異。一麵取過發巾來替他擦去發上水珠,絳佑帝才一麵將今日之事細細道來。

    黛玉默默聽完,也是心中震驚。當得知這樣的真相後,黛玉也是感歎一番。絳佑帝又細問定安帝前世命運,黛玉少不得將自己知曉的一一說了。

    定安帝聽完,想著定安帝今世倒還罷了,雖然枉死,到底做了幾年的皇上,又有賢臣輔佐,自己也算孝順,從傳位那日情形看來,父皇也是心中滿足的。隻前世父皇被廢,貶為忠義親王,關在王府不得出來,若是前世父皇也這般去了,清醒那七日,迴憶起自己如何一步步皇位被奪,竟不知如何心如刀絞了。

    想到這裏,絳佑帝不禁手在龍案上重重一拍。黛玉嚇得一愣,但她何等聰慧,自然知曉絳佑帝在想什麽。黛玉伸手將絳佑帝拍在龍案上的手握住道:“今日真相已經查清,隻需抓住妖女賈苗,想來父皇便能明目了。三郎不愛惜自己,豈不是讓父皇懸心?”

    絳佑帝聽了,又反手握住黛玉的手道:“師姐教訓得是。隻這霍家和賈雨村,朕饒不了他們!”

    黛玉聽了,又柔聲道:“算來,那蠱門女子紅蜘蛛原是甄貴妃身邊的,甄氏伏法之後不知道怎麽到了吳氏身邊。如今甄家、吳家都已伏法,唯霍家將這賈苗舉薦入宮,自有大錯,三郎此刻卻動他們不得。”

    絳佑帝乃三生石下凡,最重黛玉,對林家之人自是愛屋及烏。隻他將將下凡那幾年,定安帝不受寵,但極是護著他,讓他體會了幾年人間父愛,倒和定安帝情分也是極深。他此刻在氣頭上,自是說了要教訓霍家的話來,但是聽了黛玉之言,也知時機未到。

    如今先帝駕崩,霍皇後交出鳳印,但霍家這些年收羅了多少門生,占了多少要職?如今已成氣候,倒不好就此打草驚蛇。若要料理霍家,還得先削其兵權,因而隻得徐徐圖之。

    絳佑帝想明白其中道理,仍覺不甘,怒道:“霍家暫且讓他們逍遙幾日,這賈苗嬪妃自戕,乃是大罪,其父賈雨村養女不教,總該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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