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 言

    1951年4月12日,武漢市立第二醫院發生了一起離奇盜款案:財務室的保險櫃被人打開,裏麵的1200萬元(舊幣,每萬元折合現值一元)被取出,但並沒有拿走,而是撒在樓道上。經過清點,分文未失。就是這麽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案,竟被人為造成震驚全國的“紀凱夫事件”,導致中共武漢市委和武漢市政府黨組被改組,市委書記張平化、市長吳德峰等一大批老幹部受到重懲,副市長周季方等四位老幹部被開除黨籍、判處徒刑,市委委員人人公開檢討。震驚武漢,聞名全國。傳奇般的故事,戲劇性的糾葛,曲折複雜的情節,扣人心弦的人物命運,即便是高明的小說家也很難編織得如此精巧。然而這全是事實,實屬新中國一大奇案、一大冤案。發案至今的半個世紀裏,仍然紛爭不息,波浪難平,那一串串迷團一直困擾著人們。作者在《新中國一大奇案-“紀凱夫事件揭密》中以對曆史負責的態度,用確鑿的史實層層剝繭般地揭開了其中鮮為人知的奧秘。現選摘部分章節以饗讀者。

    1、紀凱夫報警:“我們這裏發生了大盜竊案”

    1951年4月12日下午,時鍾剛剛敲過六點半,武漢市公安總局第四分局值班室突然電話鈴聲大作,治安股值班員王瀛爭拿起話筒,裏麵傳來急促的聲音: “我是市二醫院的紀凱夫,我們這裏出了大盜竊案,你們快來人!”王瀛爭立即迴答說:“注意保護現場,我馬上就到。”紀凱夫放下電話就下樓去大門口等候民警。

    當年的武漢市立第二醫院,座落在漢口中山大道、車站路和嶽飛街的交叉處的一個三角地帶:左邊是中山大道,右邊是嶽飛街,後麵是車站路。它的前身是法國巡捕房,國民黨政府時期在此設立漢口特別市警察局,多少年來這裏都是殘害中國勞動人民的魔窟。武漢剛一解放,市人民政府就將它改作市立第二醫院,成為為人民群眾解除疾病痛苦的福利機構。市二醫院遷鄱陽街後,這裏改作市防疫站,九十年代被拆除,建成了現在的金源大廈。

    市二醫院院長楊光第是一位黨外人士,副院長陳處舒是南下的黨員幹部,她的丈夫李之璉。她任職不久,因毆打保姆受撤職處分。隨調市監委處長王清任市二醫院監委職務,此前他參與調查處理過陳處舒毆打保姆的錯誤。請讀者注意,這此情節同後來“紀凱夫事件”有著密切的聯係。

    王瀛爭接到報警電話後不敢怠慢,放下電話就跑。公安四分局就在嶽飛街,也就是現在江岸區公安局辦公的地方,和市二醫院近在咫尺,不用兩分鍾就趕到了。門口有個20多歲的年輕人等著,他見民警跑來,自我介紹說:“我叫紀凱夫,”接著用手朝大門內一指,說:“隨我來!”王瀛爭跟著紀凱夫快步上到二樓,樓梯口就是總務科,門口散落著一些鈔票。紀凱夫指著會計室對王瀛爭說:“你看裏麵。”王瀛爭用眼一瞄,隻見保險櫃的門是打開的,地上也有錢,他的第一印象是盜款案,便很嚴肅地對紀凱夫說:“要注意保護好現場,不許亂動。”紀凱夫又帶著他沿著走廊往前察看。樓道呈長方形,左右兩邊都有樓梯,出總務科就可下樓,但上樓時在樓梯上沒見有鈔票散落。拐彎到右邊的樓梯口是一個宿舍(史靈慧醫生的宿舍),門前也散落著不少鈔票,再往前是醫院保健科,地下也散落著一些鈔票。王瀛爭一麵觀察一麵在想:這個案子有點奇怪,偷錢的人怎麽把錢撒得到處到是?走過保健科,是一間大辦公室(一進門是院長楊光第的辦公室,右麵則分隔成兩小間,第一間是監委王清的辦公室,第二間是文書紀凱夫的辦公室)。門是虛掩著的,王瀛爭順手一推,門就開了,右麵房裏有一個人,王瀛爭問他的姓名,那人說我叫王清。跟在後麵的紀凱夫趕緊介紹說:他是我們醫院的監委(相當於政委,黨組織負責人)。王瀛爭聽說是監委,就沒有再問,轉身出來,想著這個案子很蹊蹺,要設法取證。便對跟在身邊的紀凱夫說:我要打個電話,再次叮囑紀凱夫注意保護好現場,不要讓人亂動。紀凱夫點點頭,表示知道,並告訴他電話在什麽地方。

    王瀛爭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打迴四分局治安股,告訴他們市二醫院發生了盜款案,要他們立即派人趕到現場。另一個電話打到公安總局治安處指紋室,請他們派人到現場來取證。他打完這兩個電話,迴到樓上來時,樓道上已經沒有人了,散落在地上的鈔票也已被人拾了起來,王瀛爭一看就急了,這豈不是把現場給破壞了嗎?他順著聲音找到院長辦公室,一群人圍在那裏,隻見紀凱夫拿著一個包袱,對王瀛爭說:這個包袱是掛在院長辦公室外陽台邊電線杆的瓷瓶上的,裏麵裝的也是錢。王瀛爭很生氣地說:我讓你保護好現場,為什麽把現場全給搞亂了?紀凱夫想解釋什麽,正好四分局治安股股長王文斌帶領袁奮、陳楚凡、朱卓人趕來了。

    2、說是大盜竊案,錢卻分文未失

    王文斌來到市二醫院,已看不到盜款的跡象,醫院的一些人議論紛紛,也聽不出個頭緒,隻覺得亂哄哄的,便問王瀛爭現場在哪裏?王瀛爭無可奈何地說:我剛打個電話現場就搞亂了。接著公安總局指紋室的郭春龍、王法堂和警犬室的苗豐潤帶著警犬來了。王瀛爭簡要說了一下經過,指紋室的同誌察看了現場,因為現場已被破壞,鈔票是大家拾起來的,保險櫃也被幾個人打開過,指紋全搞亂了,已經無法取證了,隻好發揮警犬的作用。苗豐潤讓警犬嗅拾起的鈔票,再嗅在場的人,一個女護士驚叫了一聲,嚇得直往後退。紀凱夫和王清站在一起,警犬圍著他們吠了兩聲,也沒有特別的反映。這時清點了從地上拾起來的錢和包在包袱裏的錢,共 1200餘萬元。王文斌問:誰是出納?錢丟了多少?大家這才發現不見出納王守正的蹤影。

    會計俞善炎出麵迴答說:每天收的錢都是當天送銀行的,獨獨今天沒送,大約也就是1200多萬。

    在清點鈔票時,發現一個從皮帶上脫落下來的小皮帶圈,王文斌覺得這也是一個偵察線索,便收了起來。經過商量以後,當場檢查了在場的人的皮帶,發現陳憲國(收款員)、黃其璉(大夫)、陳銘琛(大夫)、張以俊(管理員)和王清等五個人的皮帶上沒有圈。取證的幹警在保健科的房子裏簡單研究了一下,決定將清點好的鈔票交給王清暫時保存,包錢的包袱和沒有圈的五條皮帶都帶迴去進一步核查。總局的同誌迴去,四分局的幹警則留下來進一步向知情人作調查。

    會計俞善炎反映:因為他的愛人是本院護士,要值夜班,說好了都不迴家吃晚飯,所以這天下午他不急於迴家,正埋頭趕製會計報表。出納王守正則已將當天的收入款按不同麵額分別用紙條捆紮好,清點了一下,有1200餘萬元,看了看手表,“喲”了一聲說:不早了。便順手將錢放進了保險拒,見會計還在忙,便提醒俞善炎說:“俞會計,早該下班了,你還不走?”俞善炎看看手表,已經6點15分了,想到雖不迴家但也該吃飯了,便匆匆收拾好桌麵,離開辦公室下樓。院子裏有幾人在打排球,有人喊他參加,俞善炎一時興起,便和大家一起打球。正玩在興頭上,隻聽文書紀凱夫在樓上喊:“俞會計,你們財務室被盜了,還不快來!”俞善炎心想自己剛從財務室出來,這才多大一會工夫,怎麽會被盜呢?以為是和自己開玩笑,沒有理他。接著有人說真的錢被盜了,俞善炎才趕緊往樓上跑,他看看手表,才6點25分,離他出辦公室時才10分鍾,一麵跑一麵還在懷疑,這會不會是真的?等他上樓一看,才知道事情果然不妙,樓上已有一些人,財務室門前散落著一些鈔票,紀凱夫讓他拉開保險櫃看,俞善炎為避嫌疑,有些猶豫。紀凱夫說,沒關係,剛才王監委打開看過。俞善炎這才打開保險櫃一看,裏麵果然分文無有。據第一個發現樓道上有錢的徐國典醫生說,他晚飯後到二樓圖書室看書,圖書室的燈開著,但沒有人,便出來準備下樓。在左右樓梯相通的走廊上發現有兩紮鈔票,史靈慧大夫的宿舍就在這裏,門半開著,就喊:老史,誰丟的好多錢!見史沒應聲,便下樓走了。藥劑員楊世民說他下班後在自己房裏煮飯,飯後出來也看見樓道上有許多鈔票,就喊史靈慧,史才從房裏出來。史靈慧大夫說下班後準備出門買書,碰上一位朋友,就迴到宿舍談話,聽徐大夫喊聽到了徐大夫的喊聲,以為是開玩笑,沒有理他。以後又聽楊世民喊誰丟了錢,這才走出來,看見走廊上果然有好多錢。徐國典還說他在右樓梯口準備下樓時發現樓道另一端的大辦公室門口有個高大的人影,因天色很暗,看不清是誰。大家分析這個人影肯定與盜竊案有關。

    3、作案嫌疑人集中在兩個人身上

    在場的人都說沒有見過那個人影,誰也無法斷定究竟是誰。

    王文斌等幹警迴到分局以後沒有休息,抓緊碰頭,參與調查的幹警都在,就是沒找著袁奮。先由王瀛爭詳細介紹了他所勘察到的現場情況,然後讓大家補充、議論。

    根據群眾的反映,提出了四個懷疑對象。有兩個是工友,一個是院長辦公室的工友,懷疑的理由是他平時具有幾把辦公室房門的鑰匙,其中就有財務室的鑰匙,這就有偷盜的可能;一個是眼科門口開票的工友,懷疑他的理由是他坐的地方正對總務科的房門,可以知道總務科什麽時候有人、什麽時候沒有人,這也具有作案的條件。大家覺得群眾有這樣的懷疑是可能的,但這兩個工友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可以排除。主要懷疑對象便集中在另外兩個人的身上。

    一個是監委王清,大家懷疑的根據有這麽幾條:第一,案發時他在辦公室,下班時有人看見他迴家了,這時又到辦公室來幹什麽?第二,紀凱夫說,他發現財務室被盜後,到監委的辦公室,看見他站在室外的陽台上,頭上直冒汗,按現在這個氣候,完全不應該出汗。王瀛爭也說,他在辦公室看見王清時,頭上確實有汗。第三,包錢的那個包袱紀凱夫說是從王清辦公室外靠陽台的電線杆上取下來的,如果他當時在辦公室,有誰會到陽台上掛錢包呢?有人說,那個包錢的包袱就是王清家的,曾拿到醫院洗衣房洗過。是不是王清家的還需要核實。第四,現場發現一個皮帶圈,當場檢查時,王清的皮帶上就少了皮帶圈,而且憑肉眼觀察,那個皮帶圈的顏色和王清的皮帶相近。還有徐國典大夫說的那個高大身影就在他的辦公室門口。史靈慧醫生還補充了一個情況,他說在徐大夫喊他之前,王監委推開過我的門,見我同客人談話,打了個招唿走了。這個身影會不會就是他?

    另一個懷疑對象是紀凱夫,群眾反映他的疑點也不少:第一,看見地上有鈔票的他不是第一個,也不隻他一個人,但他特別積極,報案的是他,帶王監委、俞會計開保險櫃的是他,指揮大家拾錢的也是他,和他平時的表現大不一樣,感到他有些反常。第二,最早是他向公安四分局報的案,分局的同誌反複囑咐紀凱夫要他注意保護現場,他不但沒有協助分局的同誌保護現場,反而帶王清、俞善炎到財務室,要他們打開保險櫃,又是他要大家把錢拾起來,而他自己不用手揀,卻用腳踢,這等於帶頭破壞了現場。第三,用包袱包著的錢是紀凱夫自己說在陽台邊的電線杆上找到的,他怎麽會想到在陽台上去找錢的?是不是從陽台上拿進來的,也沒有人看到。

    大家在議論中有個共同的疑問:這究竟是個什麽案子?要說是盜款案吧,的確不太像。從現場情況看,作案人既然用包袱將錢包好了,就完全有條件將錢拿走,為什麽錢會撒在地上。要說包袱沒有紮緊,也不會散落在幾個地方。再說錢是用紙條捆紮好的,即便掉在地上也不容易散開。倒好像是有人故意將錢從保險櫃裏拿出來擺成那個樣子,製造的一種假象,目的不是偷錢,而是另有所圖,比如製造這種假像來陷害什麽人。如果是這樣,那問題就複雜了。王文斌說:盜竊也好,陷害也罷,關鍵是要弄清錢是怎樣從保險櫃裏拿出來的?王瀛爭說:我仔細查看了保險櫃的情況,沒有撬動的痕跡,說明錢是用鑰匙打開保險櫃拿出來的。那麽,誰有可能打開保險櫃呢?這就有兩種可能,一是外人作案,二是監守自盜。大家議論到這裏,王文斌突然一拍大腿說:對,我們今天有個疏漏,沒有找著出納。大家都說是的,怎麽把這個關鍵人物給漏掉了。這時門外有人說話:我來匯報出納的情況。

    4、王守正說:保險櫃鑰匙一直在我手裏

    說這話的人正是袁奮。

    袁奮是一位有經驗的偵察員,原來他在現場聽了會計俞善炎說的情況後,覺得出納是個關鍵人物,應當找他了解情況。但現場不見王守正,便讓人帶他到王守正的家裏去找。第一次去,王守正還沒迴家。第二次去,已是7點多鍾,王守正才迴家吃飯。見來找他的是一位警察,趕緊放下碗筷,迎上前來,臉上顯出有點吃驚的樣子。

    袁奮問:你就是王守正吧?

    王守正說:我是王守正。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

    袁奮說:我叫袁奮,是公安四分局的民警。今天來找你了解一點情況,希望你能如實反映。接著問道:你在市二醫院擔任什麽職務?

    王守正說:我是出納。

    袁奮問:你今天在保險櫃裏放了多少現金?

    王守正說:今天的收入款全在裏麵,有1200多萬。

    袁奮又問:你們醫院對現金保管有什麽規定?

    王守正說:按規定每天的收入款應當送銀行。

    袁奮問:你為什麽沒有按規定送銀行?

    王守正說:已往是每天都送銀行,今天搞晚了,沒有來得及。

    袁奮說:你知不知道你保險櫃裏的錢丟了?

    王守正顯得有點吃驚地說:錢丟了?不會吧?不過我剛從街上迴來,不知道。

    袁奮問:你今天是什麽時候離開財務室的?

    王守正說:大約6點鍾稍過一點,我和俞會計一起離開財務室的。

    袁奮問:你離開財務室的時候保險櫃鎖好了沒有?

    王守正說:肯定鎖好了。

    袁奮問:那麽,你保險櫃的鑰匙丟了沒有?

    王守正在口袋裏摸了摸,說:沒有丟。

    袁奮問:你的保險櫃有幾把鑰匙?

    王守正說:有兩把。

    袁奮問:那一把在誰手上?

    王守正說:也在我手上。

    袁奮問:兩把鑰匙一直在你手上嗎?

    王守正說:原先有一把在文書紀凱夫手上,我接手出納時要過來了。

    袁奮問:你什麽時候接手出納的?

    王守正說:今年三月。

    袁奮問:那就是說,從今年三月起鑰匙一直在你手裏?

    王守正說:是的,從那時起就一直在我手裏。

    袁奮見再問不出什麽來了,讓王守正將兩把鑰匙都交出來,帶迴來了。

    袁奮匯報完了情況,把兩把保險櫃鑰匙也交給了王文斌。王文斌看過以後,傳給大家都看過一遍。這是老式保險櫃鑰匙,黃銅鑄造的,兩寸多長,大家也看不出什麽破綻來。王文斌問袁奮:你同出納談話時,他的神態怎樣?袁奮說:開始見到我時有點吃驚的樣子,後來也沒有特別的表現。這時已經轉鍾了,王文斌說:這個案子好像很簡單,其實很複雜,要搞清楚還得費勁。今天已經不早了,大家抓緊休息,明天繼續調查。

    大家剛躺下不多一會,突然傳來緊急敲門聲,王文斌心裏不由一怔,不知又發生了什麽情況。

    5、醫務科長孫麥齡說:紀凱夫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王文斌開門一看,原來是紀凱夫扭送了兩個人來。紀凱夫對王文斌說,這兩個人是被市二醫院開除了的,這次盜案發生後,他們夜裏又到醫院候診室來,覺得可疑,就把這兩個人扭送來了。那兩個人則一迭連聲地喊著冤枉。王文斌對紀凱夫說:好吧,把這兩個人交給我們,你可以迴去了。

    紀凱夫走後,王文斌立即對這兩個人進行了詢問。那兩個人說原來在二醫院做過事不假,但根本不知道二醫院被盜的事,他們今天是到火車站去搭車,因時間還早,市二醫院離火車站很近,又比較熟悉,就順便來候診室裏休息一下,碰上了這位紀同誌,他硬說是我們偷了醫院的錢,這才是天大的冤枉。王文斌問清情況以後,覺得這兩個人作案的可能性太小了,如果是這兩個人偷的錢,早該跑了,不會再迴到醫院裏來。所以詢問以後當即把這兩個人放走了。這樣明顯的事,紀凱夫為什麽要把他們扭送來呢?不由在心裏產生了一個疑問。

    第二天剛吃過早餐,王文斌又帶人到市二醫院進一步作調查。一進醫院就發現一個新的情況:今天早晨,醫院腰鼓隊在醫院大門前空場上練習打腰鼓時,司機向忠榮、工友李文增、防疫員張介之發現一把保險櫃的鑰匙,而拾到鑰匙的地方正好對著院長、監委辦公室外的大陽台,懷疑是有人從大陽台上丟下來的。王文斌把鑰匙拿了過來,仔細端詳了一番,的確和昨天晚上袁奮從出納王守正那裏拿來的保險櫃鑰匙相似,認為這是一個很重要證據,便收了下來。

    這時,市衛生局副局長宋瑛也來市二醫院了解案情,正好碰上王文斌。宋瑛想聽聽公安人員的看法,她知道醫院人員情況比較複雜,在醫院裏談案子不大方便,就請他到王清的宿舍談談情況。王文斌說:從我們初步了解的情況看,不像是盜款案,並說了他們分析的意見。宋瑛說,你們的分析很有道理,那麽是誰這麽做的呢?王文斌說,這還需要調查,從群眾的反映看,提出了四個懷疑對象,有兩個是工友,一個是院長辦公室的工友,一個是眼科門口開票的工友,我們調查以後覺得這兩個工友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可以排除。另兩個懷疑對象中,紀凱夫的嫌疑要大一些。宋瑛問:紀凱夫的嫌疑大,有什麽依據呢?王文斌說:大家對紀凱夫的懷疑不少:除群眾反映的那些情況外,還有一件事也使我們加重了對他的懷疑。並說了今天淩晨一點多鍾紀凱夫扭送兩個人的情況。王文斌說,這樣明顯的事,紀凱夫為什麽深更半夜要把這兩個人扭送到我們分局來呢?這反倒使我們對紀凱夫增加了一個可疑的印象。

    宋瑛說,根據你們的分析,如果不是盜款案,紀凱夫是值得懷疑,他的曆史也有些問題。這時,醫院醫務科長孫麥齡正好走了進來,聽見宋瑛說的這些話,他說:你們懷疑紀凱夫?我看紀凱夫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宋瑛說,你也不要過於相信他,看來情況比較複雜,相信公安機關的同誌會搞清楚的。

    宋瑛又問王文斌,還有一個懷疑對象是誰?王文斌看了王清和孫麥齡一眼,遲疑了一下說,我們現在還要抓緊時間調查,以後再說吧。宋瑛也就不再勉強,便對王清和孫麥齡說,醫院裏出了這個事,公安機關還要調查,你們同楊院長說一下,晚上我們開個會,向大家說明一下情況,免得整個醫院人心惶惶,影響正常工作。

    因為王清的疑點比較多,王文斌想直接找王清作些調查,便對宋瑛和孫麥齡說,你們先忙去吧,我還有事跟王監委談談。宋瑛說,那好,你們談吧,我去找楊院長商量晚上開會的事。

    6、王清比較老實但又不能排除對他的懷疑

    宋瑛、孫麥齡走後,王文斌對王清說,你是二醫院的監委,又是一個老幹部,我們也不瞞你。醫院這次丟錢的事,群眾對你也有一些反映,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況。王清說,沒關係,你們有什麽問題,盡管問。王文斌就從頭問起,問他那天下班迴家後為什麽又到辦公室來?王清說:我12日那天是下班迴家了,正吃晚飯時,文書紀凱夫急匆匆的到家裏來告訴我,說區委來了一份急密文件,放在我辦公桌的玻璃板下壓著的,要我吃了飯趕緊去看。我聽說來了急件,吃完飯就趕緊到醫院裏來了。王文斌問:你到醫院來是什麽時間?王清說:大概六點多鍾。王文斌問:你到醫院來時碰到過誰?王清說:我在醫院門口看見孫麥齡、陳健儒在看布告,進院後碰到圖書室的馬駿,他給我談了幾句租房子的事。在候診室遇到工會的郭銳,說了說為慶祝“五。一”練習打腰鼓的事。又碰到病員周寒光,寒喧了兩句,就上樓。王文斌問:你是不是到史靈慧醫生房間裏去過?王清說:我經過史醫生宿舍門口時,聽見裏麵有人說話,推開門見他和客人談話,便打了個招唿就走了。王文斌問:你上樓時有沒有看見樓道上的錢?王清說:我上樓時已六點多鍾了,樓道裏很暗,腳下有踩著紙張的感覺,以為是誰扔在地上的廢紙便沒有在意,我真的不知道踩的是錢。王文斌問:你到辦公室,是否有急密文件?王清說:我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開了燈,玻璃板下是有一份未拆封的文件,裏麵是四區委發來的關於召開全市各界群眾控訴武漢大學“六。一”慘案主犯罪行大會的通知。王文斌問:你什麽時候知道會計室的錢被盜的?王清說:我剛看完通知,紀凱夫就推門進來告訴我財務室丟錢了。王文斌問:聽說你那天頭上直冒汗,這是真的嗎?王清說我是出了汗。王文斌問:那天又不熱,你為什麽出汗呢?王清解釋說是因為打仗時腦部受過傷,緊張時就容易出汗,那天聽說財務室丟了錢,心裏一急,就出汗了。

    關於王清到辦公室來看通知一事,後來孫麥齡曾提出疑問,他說四區委的通知是4月13日才收到的,王清4月12日來看什麽通知?王文斌就此又問過王清,王清顯得很著急,說話也支支吾吾的,這更引起王文斌的懷疑。便派人專門查看了四區委的發文簿和二醫院的收文簿,才證實確是4月12日下午5點多鍾收到通知的。王文斌心裏感到很納悶:這樣簡單的事實,又是近兩天的事,孫麥齡為什麽這樣提出問題?而王清又為什麽支支吾吾?莫非他真有什心虛的事?

    還有一件事也讓王文斌甚感矛盾。王守正向孫麥齡反映,包錢的包袱好像是王監委家的,拿到洗衣房洗過,可以問問洗衣房的工友。孫麥齡特地從公安四分局拿迴那塊包袱,經洗衣房工友鄒家榮辯認說記得是靳連傑拿來洗過。孫麥齡問過王清,王清卻否認是他家的。靳連傑是王清的警衛員,這時在工農速成中學讀書,孫麥齡把他找迴來辨認,靳連傑一看就說是王監委家的,他拿它打過飯,過年時還當桌布用過,因沾有醬油印跡,拿到洗衣房洗過。再看那桌布,果然有沒洗掉的暗黃色印跡。孫麥齡將此事反映給王文斌,說王清在這件事上很不老實。王文斌認為這也是一個疑點,為此事又找過王清,問他那包錢的包袱是怎麽迴事?王清開始說不是他家的,後又說記不清。王文斌告訴他靳連傑已經認出來了是你們家的。王清哦了一聲說:那就是的。我家有什麽東西,靳連傑比我清楚,他說是的,那是不會錯的。王文斌問:怎麽用它包錢的呢?王清說,那我就不知道了。從這一點上,王文斌覺得王清比較老實,但又不能排除對他的懷疑。

    這天下午,王文斌進一步調查時又發現了新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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