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和之所以驚訝萬分,也正是因為她很清楚金鶴子是隻存在於書籍和傳說故事中的存在啊!但是,眼下的情況,除了金鶴子,她真的找不出第二種植物會有此般的特征了。


    “小姐,金鶴子到底是什麽?”臨月越發疑惑了,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夕和深吸了一口氣,將桌上的水杯遞給那位大夫,同時跟臨月解釋:“金鶴子是一種上古毒草。百怪異誌有載:上古有神鳥,名金鶴,赤金為體,紅寶為眼,其翅若雲,一展百十裏。金鶴與鳳凰爭天,敗,遭天火所焚,挫金為燼,落地生根,逾百年,是為鶴草。”


    “這話的意思是說,在上古時代有一種神鳥叫做金鶴,它的全身都是金子所鑄,眼睛則是紅寶石做的。這種鳥很大,翅膀張開就像天上的雲朵,可以覆蓋近百裏的土地。但是它在與鳳凰的鬥爭中敗給了鳳凰,遭到鳳凰所噴的天火焚燒,通體的赤金被燒成了灰燼。而化為灰燼的赤金粉末飄散下來,落到地麵生了根,一百年之後就長成了鶴草。而這個鶴草,就是金鶴子。”


    “而關於金鶴子的屬性,百怪異誌也是有記載的,說這種草的根莖皆是金色的,可長一丈高,無花無葉,每十年結一次果,而果實卻是紅色的,正如金鶴的眼睛一般。傳聞這種草的根莖有股燒焦的味道,泡進水裏會如同灰燼一般將水染成灰黑色,且有劇毒。”


    夕和說完,看向那名大夫,而那名大夫臉上的篤定已經變成了猶疑,因為他剛剛聞了聞那杯水,果真有股燒焦的味道,而水也確實變成了灰黑色,這與傳說中的金鶴子太過吻合了。


    隻是,他還是不太相信,又說:“雖然這股燒焦味和將水染成了灰黑色這兩點確實與金鶴子相吻合,也再沒有第二種藥草或是毒草和這兩個特征相符。但是,百怪異誌隻是本神話故事集,裏麵的記載太過虛無縹緲,而其它書籍中老夫不曾見過有關金鶴子的記載。況且,建國上百年,別說是南越,就是放眼大陸也不曾有人發現過金鶴子啊!”


    這位大夫說得也有理。夕和記起在現代時曾經也是研究過金鶴子的,搜尋了不少資料想要驗證金鶴子的存在性,但是確實除了百怪異誌,再也沒有別的書籍有相關記載了。為此,她還去研究所的圖書館裏找過,連那裏都沒有記錄,那就是必然沒有的了。


    可是,實在是太像了,畢竟符合這兩個特征的草隻有一種,她也有預感,這就是金鶴子,沒有錯。


    這時,那名大夫又開了口,說:“且不論這究竟是不是金鶴子,就權當它是金鶴子好了。關於金鶴子的毒性如何,如何解毒,連百怪異誌裏都不曾記載,這位公子,你接下來又要如何做呢?”


    沒錯,是不是金鶴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如何解了這毒。夕和重新看向若梨,隻見她縮在椅子上,低著頭,緊緊抱著自己,身子還在發抖。難道要讓一個妙齡少女一直過這樣的日子嗎?不管是出於醫者的角度,還是個人的角度,夕和都不忍心。她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的遭遇感到如此同情,也是第一次真的很想竭盡全力幫幫她。


    束手無策之時,夕和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在爺爺的書房裏和爺爺的一段對話。那時候,她在書裏看到了一味毒草,記載著此種毒草無藥可解,但她分明記得她在另外的一張毒方裏是見過這味草的,而那毒方製出的毒藥卻是有解的。所以她想不通,就去問爺爺。


    爺爺聽了她提出來的問題,又看了看書裏記載的那種毒草,笑著誇她聰明、愛動腦子,然後告訴她:“夕和,雖然爺爺以往告訴你,毒跟藥同源,是互通的,有時候藥就是毒,毒就是藥,但其實毒跟藥之間還是有區別的。今天,爺爺就告訴你第一點區別。”


    “那就是,藥是對症的,一種藥針對一種病症,這就叫做對症下藥,但是毒卻不是一對一的。一種毒,雖然對應了一副解藥,但卻不代表著僅僅隻有一種解法。除了服食解藥之外,還有放血、換血、移穴等還有很多種辦法,而這些解法之中有一種解法很特別,叫做以毒攻毒。”


    後來,爺爺跟她解釋說那味毒草雖然無解,但卻有另外兩種毒草按比例調和後可以中和它的毒性,而對應那張毒方的解方裏加了這兩種毒草,所以才會使得製出來的毒藥反倒是有解的。


    夕和從迴憶裏抽身迴到現實,看著若梨的臉,不禁想,以毒攻毒的法子會不會有效呢?她的毒素全部聚集在臉上,用放血和換血的辦法肯定是不奏效的,移穴、水蒸一類應該也用不了,那麽,好像隻剩下了找到解藥和以毒攻毒兩個法子。


    誠如那位大夫所言,再沒有更多關於金鶴子的信息了,找到解藥的可能性基本等於零。但是以毒攻毒的話,也要冒很大的風險……


    “杏林,怎麽樣?若梨姑娘臉上的毒能解嗎?”這時候,陳子笙差不多解決好了醫館裏混亂的局麵,再次走到夕和身邊,看她臉上糾結的臉色便問她,想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問題。


    那名大夫也走到夕和旁邊,湊近看了看若梨臉上的毒瘡和毒疤,然後搖搖頭,說了句:“老夫行醫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有什麽毒是會長這種毒瘡和毒疤的。如果此毒是金鶴子之毒,那麽無藥可解。如果此毒並非金鶴子之毒,亦是無藥可解。可憐了這位姑娘,隻能聽天由命了。”


    陳子笙聽那大夫說得這麽嚴重,不禁開口向夕和求證:“真的沒辦法了嗎?那毒若是不解,會危及性命嗎?”


    “不確定”,夕和如實以告,“雖然目前看來這毒隻是毀了她半張臉,但是你剛剛也看見了,她的記憶有很嚴重的問題,剛發生的事沒過多久就忘了,雖然並不一定是毒性所致,但也無法排除是因為中了毒才會這樣。若是因為中毒的話,說明毒性已經滲透進了腦子裏,正在破壞她的大腦,那麽,危及性命隻是早晚的事了。不過,辦法麽……”


    “杏林兄,你可是想到了辦法?”


    “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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