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家夥說幹就幹,十來個人鑽進穿山甲號轟隆隆的出發了。


    山爺依稀還記得上次那麽個地方,總之隻要跟著山澗走就對了,黃大山非常有經驗——特別提示,不是迷路的經驗,而是在崎嶇不平的山地瘋狂漂移甩尾的經驗。


    路還沒走一半兒呢,車裏除了黃大山之外臉色就沒有一個還能保持正常的。


    山爺甚至抽空點了根煙,美滋滋的猛裹一大口,在煙霧繚繞中眯著眼睛同樣一大腳油門,


    “轟~”


    穿山甲號前置護甲直接把一塊和整輛車差不多大小的青石鏟成了碎片,乒乒乓乓火星四射。


    當然,後果就是整輛車都跟著來了個前空翻,車裏所有人共同拗出的造型比鮭魚甩籽時還要急迫。


    ——車子空翻之後居然還是四個輪子著地的,鬼知道是【真*技巧】還是【真*巧合】。


    “大,山爺爺,我叫您山爺爺還不行麽,這特麽是河溝子啊,真不是路!”


    “安全帶,快告訴我安全帶在哪!”


    “別亂動,都淡定點,多大個事兒啊——還能不能讓人家消消停停的寫個遺書了??”


    山爺一本正經的點著煙灰,


    “別光顧著賣萌,剛誰說能搞到船來著?”


    號稱要消消停停寫遺書的仁兄舉著堪比灰熊的毛胳膊,


    “我我我,無線電給我,我讓人給拖過去。”


    黃大山囑咐道,


    “別太大,有發動機就行,速度要快。”


    “我辦事兒,就放心吧您嘞。”


    果然,等穿山甲號到了預定地點,那邊已經有兩艘“快艇”等著了。


    山爺嘬著牙花子琢磨了半天,


    “這玩意真不是隨便砍點竹子拗個造型裝個發動機就完了?”


    灰熊老兄說,


    “嗨呀,咱又不是海獵隊,沒那專門的手續去買船用發動機和船體,湊和湊和得了,別人想要還沒有呢,別看這玩意簡陋,海上小獵豹明白不,手感老棒了~”


    這玩意發動機下麵直接連著槳葉,一手操弄著扶杆控製方向,就跟手扶拖拉機差不多,手感能不棒麽。


    來湊熱鬧的都是進化者,也用不到什麽潛水裝備救生用品,身上掛著的大件沉重武器也不能帶上,往車裏一堆,唿唿啦啦就上了船。


    “嘿,你還甭說,這海風一吹還挺愜意的。”


    “起碼比岸上涼快。”


    發動機一響,精簡版快艇並沒有如黃大山預料的那樣頃刻間分崩離析,反而乘風破浪在寬闊的海麵上撕開一道白色的細線。


    黃大山隨手指了個方向,


    “大概就那個方向吧,林子說有很多礁石,應該很好找。”


    灰熊老兄轉過臉,給了黃大山一個人性化的“?”臉。


    黃大山道,“咋?”


    灰熊老兄翹了翹大拇指,


    “賊6了,現在是漲潮,哪兒來的礁石?”


    黃大山差點一巴掌糊過去,


    “你特麽當老子傻呢,這麽淺的水底下有沒有礁石看水紋看不出麽!”


    灰熊老兄一臉懷疑,


    “您黃大親王...不是出了名的旱鴨子麽?”


    “別廢話。”


    一會功夫,兩艘小艇在一處海域停了下來,有人道,


    “山澗入海口往東南正對著的有礁石的區域就隻有這麽一片,不會錯的,水漲上來把礁石都給淹了,潛下去幾米就能看到。”


    灰熊老兄把安全繩往腰上一紮,


    “有危險我就拽繩子,不然我會自己浮上來的。”


    一個猛子紮進海裏,水花覆蓋麵積達15平方米。


    “這夯貨。”


    “這片海域安全麽,感覺腳底下飄飄悠悠的沒著落,有點慌啊。”


    黃大山擺擺手,


    “哪有那麽多兇猛的海洋異獸總惦記著你們著蚊子腿兒似的肉絲,黑沉海這麽大還不夠它們逛遊的——再說了,論起來咱們在海洋異獸看來可完全沒有土生土長的海魚海獸的‘營養價值’高啊,吃了沒準還跑肚拉稀呢。”


    “哈哈...”


    說話間,又有幾個人下水,其餘人在小艇上望風等著接力。


    最先下水的灰熊浮上來,


    “呸,潛了二三十米深才摳下來倆,這玩意巴石頭巴得也太緊了。”


    灰熊把手掌邊緣的傷口指給一群人看,


    “瞅瞅,我都他娘的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個三階進化者了。”


    隨後又有幾個人相繼露頭,空著手很無語的樣子,


    “擦,這礁石的硬度也不比海青石差多少啊。”


    摳吧,扣不下來;


    砸吧,砸不碎。


    這幾個家夥別提多尷尬了。


    黃大山一抹頭皮,


    “誒嗨?老子下去看看~”


    幾分鍾後,山爺頂著鼓鼓的褲襠浮上來,一解褲腰帶,叮叮當當掉出十幾個大大小小的黑金鮑。


    他惡狠狠的喘著氣,


    “我曰你娘,剛才老子把斧子都拎出來了,憋死了...”


    黃大山就有點蒙:


    林愁這小子也不能下水,所以他到底是怎麽把這玩意給摳下來的?


    灰熊老兄咂咂嘴,


    “我曰,有點後悔,剛才劃卡絕對給少了,太不容易了。”


    黃大山道,


    “火候到了的食材,美味隻在須臾之間,過火絕對不被允許的,孔子他老人家曾經曰過:過猶不及~所以,怎麽能浪費呢對不對,我們之前吃掉它隻是為了避免好東西被歲月的無情殺豬刀‘chuachua’掉知道不?”


    黃大山不光會現學現賣,還會玩生搬硬套,這套理論聽起來和盆栽的泡麵d法很有些相似。


    他爬上小艇,


    “喘口氣喘口氣,誒我去,這海底下的活兒也忒熬人了。”


    “對對,頂多能使出三分力氣。”


    灰熊老兄撓了撓極其旺盛的胸毛、順帶捋了把被海水浸濕的頭發,這讓他看上去仿佛是梳了一個從胸口開始經過頭部直抵後背的超巨型奸詐大背頭,一小綹一小綹亂七八糟的頭發纏繞在一塊兒又朝著大致相同的方向被粗大的手指頭犁過去,看上去讓人無比糾結。


    黃大山無語道,


    “老兄你這毛發...是上過農家肥吧...”


    “草,你頭發怎麽了?”


    灰熊老兄瞅瞅黃大山,


    “那你頭發怎麽了?”


    黃大山抹了一把鋥亮反光的犀利發型,咂咂嘴,衝灰熊翹起大拇指,


    “問得好!”


    (黃大山:我是個有故事的人,但我從來都懂得低調怎麽寫。)


    如果林愁看見黃大山此時的表情,肯定會說出那句梗了老久的話——“主動變強和被迫變禿完全是兩個意思。”


    這群家夥在礁石海域鼓搗了一個多小時,攏了攏全部戰利品,


    “怎麽才四十多個,隻有這麽一點?丫的誰偷吃了?”


    黃大山說,


    “林子隻要巴掌大小往上數的,小的我都丟迴去了。”


    眾人你瞅我我瞅你,沒話說。


    灰熊老兄迴過味兒來了,


    “合著每次林老板出門找食材也不光是為了翹班忽悠咱們啊,食材就擺在這都這麽難搞——要是碰上啥危險的異獸呢?”


    “這麽一說,好像也對...”


    “對什麽對,你見過哪家店麵關門比開門的時間還長的?”


    黃大山氣得直拍自己腦門——


    得,瞧特麽老子賤的,又給這小子翻案了。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這群人心裏可不是滋味了,剛開始可以說是來湊熱鬧的,現在咋辦,有點下不來台啊。


    “唿唿啦啦來了一幫人就弄了這麽幾個玩意迴去,老子不要麵子的啊?”


    “可總共也沒多少...再深不好下了啊...”


    “要不,順便帶點螃蟹龍蝦之類的,我看那東西倒是有不少。”


    “嘁,白給都嫌占地方,誰會吃那個。”


    “遍地都是...”


    然而就在此時,一艘冒著縷縷黑煙的破爛海獵船歪歪擰擰的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灰熊老兄一嗓子“暗礁”剛開了個頭,就聽“咯嘣哢嚓嘩啦”一股腦亂七八糟的巨大聲音傳來。


    灰熊老兄無語,


    “草...”


    遠遠的就能看見,那艘本來破爛不堪的海獵船差點被攔腰折斷,直接卡在礁石上動彈不得。


    ——至少也不會沉。


    黃大山眼尖,


    “上去,上麵在砍人!”


    眾人定睛一瞅可不是麽,偶爾還有幾個進化者叮叮當當的飛來飛去呢。


    十來個人一起蹦上船,黃大山卻偏要扯著纜繩極其風騷的蕩到甲板中心處,先賣個開場乖,


    “呔,此路是我開,此...臥槽...滾!”


    黃大山組織了半天的台詞剛開了個頭就被一柄金光閃閃的大戟打斷了,那頭的人兇狠道,


    “媽的,你他媽是誰?哪邊的?”


    黃大山當時就炸鍋了,


    “臥槽尼瑪的,你他媽誰啊?不知道哪邊的就掄我?”


    掄大戟的早就紅了眼睛,根本不聽山爺說什麽,再度掄動著大戟砸過來。


    “砰!”


    山爺甚至連擋都沒擋一下,掄大戟的隻看見眼前某種疑似門板的東西猛然放大,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船上四外裏喊殺聲震天砍得不可開交的兩撥人同時怔住,


    “五,五階?”


    “完...”


    “終於不用打了麽...對麵的,歇了歇了...”


    “啊,那就先休息五分鍾...”


    場麵說不出的怪異,貌似這場戰鬥持續的時間偏長了?


    灰熊老兄無語道,


    “這幫家夥,真是海獵隊的人?超弱。”


    明光正是建四道牆的時期還有空跟山爺跑出來浪的,要麽就是有點實力要麽就是有點勢力,眼界高著呢。


    黃大山領著十幾個人楞是把船上將近五十人全給繳了械,丁點力氣沒費就控製了局麵。


    灰熊老兄下到船艙檢查了一番,


    “下麵全是死人,老多了,得有兩百多具屍體。”


    “還有一些海洋異獸,不過等階都不算高,被人啃過,生吃的。”


    黃大山眼眼睛一眯,從人群裏揪出一個小個子。


    就他剛才和掄大戟的打的最歡實——或者說其他人都是隨便打打擺個poss表明一下立場就完了,隻有小個子和掄大戟的才是實打實的賣力氣。


    “說說吧,咋個意思?”


    不料藏在鎧甲裏的小個子轟隆一下就跪了,


    “多謝這位大人救命之恩!”


    山爺不屑的撇嘴,


    “別整那些沒用的,到底怎麽迴事,說假話也沒事,反正你們人多,我可以砍了你換一個人問。”


    小個子喉結蠕動,瞪大眼睛瞧著四周,艱澀的說,


    “我沒準備隱瞞...我們...可能發現了一座金礦...”


    “噗~”


    黃大山等人變成了整整齊齊的噴泉,停都停不下來的那種。


    山爺扶著腦門,


    “你...說啥?你再說一遍?”


    小個子從鎧甲的腰間摸出一小塊保持流淌姿態但已經凝固的金塊,


    “我們在一座海底火山附近時無意間撈上來的,於是停船拖網打撈,幾天時間還真讓我們撈到了,大約有七八塊吧,比這個還大,船長說應該是從火山裏麵噴發出來的,說不定科研院有技術可以開采。”


    眾人聽到這是又失落又覺得這才合理,走走路撿個礦什麽的那就得換模板了。


    黃大山說,


    “噢,明白了,所以你們船上的人就被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砸暈了,拉幫結夥打起來了?這種事我見得多...”


    “沒,然後火山爆發了...”


    (黃大山默默捂住臉。)


    “我們的船毀了,大副死了,船長重傷,僥幸沒死的人隨著颶風和洋流在海上飄了三天,‘幸運’的等到了一艘路過的海獵船,也就是現在這艘。”


    接下來的情節就是大家耳熟能詳的了,不外乎是有某人發現了被救上來的家夥身上有未經冶煉的金礦動了心思,被救的一方休養生息幾天時間之後發現不對已經有點晚,然後大家你來我往我來你往也不知怎麽就把船給打壞了,就這麽一路漂啊打啊漂啊打啊抽空吃喝拉撒睡,一晃一個多月都過去了。


    小個子滿嘴苦澀,


    “我們的船都被毀了,又在海上漂了三天三夜,哪裏還能有那座海底火山的坐標...我...不是我們不想給,而是真的給不出啊!”


    小個子說完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們即使不上來我們也打不動了,在這船上拉鋸戰似的打了一個多月,嗬嗬嗬!唿哧...讓我睡會...”


    就真的打起唿嚕來了。


    旁邊的灰熊老兄趁機拿牙咬了一下金塊,


    “喲,有點牙磣,口感不咋地。”


    隨後正色,


    “咋弄?”


    “海底火山裏噴出來的黃金”黃大山滿不在乎道,“他娘的還不如去買彩票來的實在,就為這個死了兩百多號子人...”


    “散了散了,叫發生委來洗地。”


    黃大山一指船艙,


    “對了,我看那裏麵凍著一條挺好看的大魚,帶上帶上,五顏六色的看著就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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