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古老的鍾聲帶著滄桑和故事,悠悠響起。


    禮堂中那種無時無刻不在的“嗡嗡”聲頓時消失,落針可聞。


    林愁忽然鬆了口氣,像是揪著他心髒的那隻手已經鬆開。


    媽呀,幾萬個女人聚集在一起,實在太可怕了。


    似乎這是一個號令,禮堂中站立的幾萬人整整齊齊的麵對禮台方向,麵色肅穆。


    她們以拳擂胸,以足觸地。


    “砰!”


    “砰!”


    “砰!”


    整齊聲音立刻迴響在禮堂之中,與迴聲層層疊疊的激蕩在一處。


    隨著動作越來越快響聲越來越急促,整個孤堡都隨之綻放起濃鬱的綠光,牆壁漸漸變得透明,映出夜色中濁浪滔天的鸞海與承天之柱一般的鸞山黑影。


    林愁不由得張大了嘴巴,這特麽是什麽高科技?


    禮堂的穹頂忽然像花瓣一般洞開,一團朦朦朧朧的光在穹頂上的高空處閃爍著。


    “吾王!”


    “吾王!”


    “吾王!”


    唿聲響徹天地,狂傲與野性的氣息激得林愁四人頭皮發麻。


    他們這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們是多麽的強大。


    那團輝光漸漸近了,顯出了真容。


    這是由十八隻巨大的駭鳥拉著一座花團錦簇的輦駕從高空雲層處盤旋而下,斑斕的光暈似有靈性般的盤旋在輦駕周圍,美輪美奐。


    夜鸞一身大紅色的長裙,仿若水晶打造又似柔柔水波,在背部更是通透,顯出她白皙的雙肩與蜿蜒的弧度。


    而山爺則是猙獰的黑色重鎧,上麵每一個棱角都剛硬無比並且布滿了長長的棱刺。


    配上山爺的虎背熊腰與鋥亮的大光頭,估計能止小兒夜啼。


    夜鸞挎著山爺的手臂,另一隻手牽著林愁曾見過的馬尾辮小丫頭,滿臉和藹的笑容麵對著她的子民。


    山唿海嘯,


    “吾王!左岸!”


    “吾王!左岸!”


    “吾王!左岸!”


    盆栽的眼睛裏全是五顏六色的光彩,一手捧臉一手亂抓綠色的碎發,


    “哇哇哇,好漂亮~”


    “哇,好有錢啊,姑奶奶要榨幹她們,一定要榨幹她們。”


    “送上門的冤大頭土大款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姑奶奶我就不客氣了......”


    林愁位列第一個座椅,旁邊就是盆栽,把她的話聽的清清楚楚。


    一陣不屑的亂翻白眼,mad,那點出息,瞧瞧這鑽錢眼裏的傻孩子!


    自己則歎了口氣,無限惆悵,


    “唉,這年頭生意難做啊,人家有月上青天這種級別的菜肴,肯定看不上小館裏的酒菜,唉...煮熟的鴨子飛了...”


    輦駕輕如羽毛,飄然落地。


    夜鸞不動聲色的用手肘點了點穿著重鎧的山爺。


    山爺翻了個白眼,眼睛死死盯著林愁等人,心不在焉的抬手衝下方的人群揮了揮。


    下方頓時又響起一陣高c般的歡唿尖叫。


    “哇,左岸親王好帥!”


    “唏噓的胡茬,深邃桀驁的眼睛,剛硬的臉部線條,居然還有這樣長得‘兇巴巴’的男人,男人不都該是溫柔俊秀的樣子嘛?”


    “比軍團長的身材還要魁梧,那盔甲下究竟有多少鼓脹的肌肉啊......天啊......想想就不行了......”


    “你說,會不會有一天吾王用膩了,把親王賞給我們,哪怕幾分鍾也好啊,嘻嘻嘻。”


    “做你的春夢去吧!”


    “...”


    “什麽情況,山爺這貨被洗腦了?”沈峰說。


    白穹首罵道,


    “放屁,誰敢洗他的腦,那貨腦子裏還有個脾氣更大的,出來踹不死丫的。”


    台上,夜鸞微微笑道,


    “今日,七千裏外!明光!左岸親王的至交好友們也來到鸞山參加孤與左岸親王的婚典,兒郎們,代我,歡迎諸位遠方貴客!”


    “嘩~”


    究竟是怎麽歡迎的就沒人知道了,已經成了普通人的四人被山崩地裂般的巨大聲響震得頭暈目眩。


    夜鸞眉頭微微一皺,向人群中掃視一眼後,並沒有說什麽。


    山爺在四人的注視下筆挺的站著,兩手一抬,砰的一聲行了個抱拳禮,沉默不語。


    “...”


    白穹首和沈峰懵了,憋了半天硬是一句話沒說出來。


    這時,一名與山爺同樣身穿猩紅重鎧的女人快步上台,轟隆隆的沉重步履令人不自覺的吞咽口水。


    這女人之雄壯,比之山爺也不逞多讓。


    摘下刺蝟一樣的頭盔之後,露出一張描繪著詭異的紅藍線條的臉。


    她半跪在地向夜鸞行禮,轉身,森冷的眸子盯上了林愁。


    驀然開口,嗓音像是在咆哮一般,


    “汝,曾傷我!勇士也!待婚典比鬥之時...汝!或卒於吾手,或為我妾!敢否!”


    林愁咕咚一聲連嘴裏的果核都咽了下去,噎得直翻白眼。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的問道,


    “我?你說我??”


    等等...


    “嗯?你是那天在我家門口鬧事的那個領頭的?”


    雄壯女人胸口急劇起伏,嘴角扯出嗜血的笑容,


    “吾名,夜妤。”


    “殺汝之人,夜妤也。”


    夜鸞斥道,“夜妤!林愁是客人!”


    夜妤不再說話,隻是半跪低頭,不肯起身。


    白穹首忽然出聲,


    “大喜的日子,要打要殺多不吉利。”


    狠狠瞪了黃大山一眼,又把目光瞟向林愁,


    “不還有‘或為你妾’的選項麽,哈哈哈...”


    白穹首和沈峰的笑聲迴蕩著,迴蕩著——非常孤單。


    台下登時炸了鍋,


    “卑鄙、弱小的男人,居然膽敢阻擋軍團長大人的比鬥!”


    “無恥之尤。”


    夜妤隻是拿餘光掃了掃白穹首,好像看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


    “汝,當誅!”


    “肮髒的異化人不配為妾,隻配為奴!”


    白穹首的笑聲像是鴨子被掐住脖子,一陣咳嗽。


    娘咧,這鬼地方咋比明光還歧視變異人?


    沈峰眨眨眼,“那我呢?”


    夜妤皺眉,


    “汝算什麽東西?也配與吾交談?”


    “...”


    夜鸞薄怒嗔道,


    “夠了!”


    夜妤再次彎腰鞠躬,“是,吾王。”


    夜鸞捏了捏眉心,“繼續吧。”


    夜妤起身筆直的站在那裏,氣息如淵似嶽。


    她伸出手掌微微一攥,掌中鮮血淋漓而下滴落地麵。


    “吾,鸞山戰士團總軍團長夜妤,請賢長出關,為吾王主持婚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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