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郡王齊玉書聽聞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突然上前跪在地上:“微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宗啟帝陰冷的臉掃向齊玉書,並沒有繼續說話,而是等著齊玉書借著說下去。齊玉書斂了斂心神:“微臣和軒王一起前往淩州曲陽,未曾保護好軒王的安危,事後發生軒王之死的事件,微臣沒有好生調查,居然弄了一副偽軒王的屍體迴來,其罪一。


    微臣在曲陽待了一些天,居然未曾發現南王的蹤跡,沒有及查出南王乃是前朝餘孽的身份,其罪二。


    微臣在曲陽和永昌王見過一次,未能及時發現永昌王有謀反之心。導致陰山之亂,其罪三。”


    三罪並罰,齊玉書若是陛下當真要責罰他,自己不死也脫層皮。可是,上首龍椅坐著的男人卻是恨不得下來直接把他的皮骨都給剝了。


    齊王聞言,臉色也微變。他想不到自己的兒子居然這樣拎不清,難道不知道陛下現在是想要借著這件事,直接給敖家安一個領軍不力的罪名,悄無聲息的除去敖家嗎?他現在說這些,就是在間接為敖家開脫。


    也是在為軒王迴臨安鋪路,還真是一個蠢笨的臭小子,事兒已經這麽明顯,他居然還強出頭,簡直就是要氣死他這個當老子的。


    宗啟帝聽聞了齊玉書自述的三大罪後,臉色更是陰沉的宛如春日陰雨綿綿的天兒。他咬著牙,沉聲一字一句說:“三罪並罰,衛郡王是希望朕如何責罰你?五馬分屍?還是淩遲處死?還是直接推出午門砍了。”


    他這個表哥一直以來都是聰明得很,這會兒居然跟他裝傻。若說自己的意圖他不明白,鬼才相信。


    敖世軍是誰?軒王是誰?一個人手握重兵,卻不能為他所用。一個是他皇兄,卻和德懿王一脈的親近。宗啟帝在心裏冷哼一聲,他敢保證若是德懿王要求軒王這個兄長殺了自己,軒王也一定毫不猶豫的答應。


    這樣的人,留著作甚?


    “微臣做錯事,該罰。不管陛下做了任何決定,為臣者定當服從和遵守。”齊玉書磕了一個響頭,堅定的說道。


    齊王趕緊上前跟著跪下來,在宗啟帝發怒之前,說道:“陛下,求陛下開恩。”


    齊玉書看著跪在自己身邊為自己求情的老父親,心裏隻是淡淡的,沒有感動,沒有任何的感覺。自從得知當年那些事情以及他早早就在外麵養了外室,生下齊考這個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兒子,被發現後,他甚至是豁出老臉從陛下這裏為齊考求了一個四品鄉侯的爵位,而且迎娶了西門玲瓏。


    為此,母親氣得這些年來一直都未曾允許他這個父親進房間門半步,甚至是躲著不見麵。


    恭王見狀,也上前恭敬的說道:“陛下,衛郡王當初也是被軒王的死給震驚了。何況對方找來的那屍體,那容顏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了。莫說是衛郡王,就連軒王妃和軒太妃也誤以為那屍體真的是軒王的。甚至還設靈了!”


    恭王自知陛下心中所想,可是衛郡王乃是他姐姐的唯一兒子。他自然是不能任由陛下處罰他,雖然知道陛下也許給衛郡王一點教訓,還不至於要了他的命,可是對於自家姐姐來說,孩子受一點傷她都可以哭上大半天。


    緊隨著恭王的是高國公,他也上前為齊玉書的求情來著。畢竟這是他的女婿,雖然說這些年和女兒的關係淡了,可總不能真的不管不顧。


    在這裏的隻有內閣首輔和齊玉書是沒有任何關係的,看到所有人都出麵為齊玉書求情,內閣首輔上前恭敬的說道:“陛下,這會兒不是議論責罰衛郡王的時候。淩州發生那麽大的事情,敖將軍如今昏迷不醒,淩州軍隊的群龍無首。若是淩州邊界發生戰亂,這可就麻煩了。還有就是淩州的民生,敖將軍乃是兼職淩州總督,淩州大小官員不少被殺害了。那些空缺的位置務必要盡快讓人替補了。”內閣首輔說完後,站在原地不動聲色等著上麵那位發話。


    宗啟帝聽了內閣首輔的話,沉默了半響:“首輔說得是,馬上傳召吏部尚書進宮。”


    吏部尚書常正言乃是內閣首輔的兒子,宗啟年第一屆文狀元。後來因為政績卓越出色,為人正直,一年前被掌管吏部。宗啟帝的心腹之一。


    半個時辰後,吏部尚書常正言出現在禦書房。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衛郡王父子,很快收斂神色對宗啟帝行禮。


    宗啟帝看了一眼吏部尚書,把淩州的事情說了一遍,隨後詢問統管大宛考核任免的吏部尚書對這件事的看法。


    吏部尚書想了想說:“陛下,如今雖然禍亂已經是鎮壓了,可是淩州的官員還是需要在第一時間替補上去。眼看著如今已經是五月份了,隻有不到兩個月,就是水稻豐收的季節。淩州作為大糧食產量最大的州府,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動亂了。”


    若是主食的大人不在任職上,淩州指不定會大亂,想到這裏,眾人也心生一驚,這件事為何他們全都未曾想到。


    宗啟帝滿意的看著吏部尚書,這個人是自己破格提撥的,也是大宛最年輕的正二品尚書。對他,自是忠心耿耿,他用著也放心。


    “這件事,朕全權交給你去負責。明天早朝,希望可以看到淩州官職大小的填補。至於職位上空缺的名單,朕待會兒著人送去吏部給常愛卿。”宗啟帝陰沉的臉終於是看到了一絲絲的笑容。


    吏部尚書領命後退了下去,至於齊玉書,宗啟帝微微歎息一聲,讓他迴去準備準備,後天一早負責和吏部尚書一起前往淩州,處置這一次動亂後的事宜。要是做得好,功過相抵。


    至於敖世軍的處置,宗啟帝還在考慮當中。


    眾人退下後,禦書房傳來一陣東西碎裂的聲音。太監和宮女全都守在外麵,大家都低著頭,恨不得自己此時是耳朵聾了,這樣就聽不到任何聲音,也不用這般畏懼禦書房來正在發脾氣的那位。


    “好,好一個南王耳,好一個南喆,想不到居然是前朝之人。”想到自己的人趕到曲陽時,孔文飛已經死了,而在孔文飛身邊發現了一枚刻著茶蘼花的腰牌。讓人一查才發現,茶蘼花最想用來作為族花刻在腰牌上是出現在大恆皇朝末世。


    這一次,他是徹底相信,南王接近自己必定是有所圖謀。這一次的事情,更是徹底的攪亂了。他安插在淩州的人死傷慘重,這是他無法接受的。


    曲陽,木府


    曲陽之亂第二天下午,淩霄終於是離開了木府。對於他的離開,最開心的莫過於唐七。


    “家中沒有一個外人在,這樣最是舒服不過。”她說的外人自然就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林三,不知道為何,她現在覺得看見林三就渾身不舒服。


    風酒酒看著笑顏如花的唐七,頓時覺得自己不同意淩霄一起前往臨安的事情是多麽明智的選擇。小沫兒看到幹娘這樣開心,她也跟著裂開嘴嘻嘻的笑了起來。胖乎乎的小手在不斷的舞動著。


    風酒酒看著這個小丫頭,伏川的查證裏,得知小沫兒是去年正月初五出生。眼看著就一歲半了,可是還不會說整句話。她給這個孩子檢查了一遍,發現她的身體很好,隻是舌頭韌帶有點僵硬,導致她說話比較慢。這樣的問題並不是很嚴重,隻要多點跟她說話就好。


    而且,她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大人說的話她全都明白,隻是還不懂得如何表達。隻要作為父母的有耐心好好地和她相處,和她說說話就好了。


    “其實我也真是不明白你和林三到底發生了啥事情,好像你對他有著深仇大恨。”風酒酒一臉不解的問道。


    唐七抿唇,低下頭去淡淡說了一句:“不對眼緣罷了。”


    風酒酒聞言,笑了笑,真相是不是這麽簡單就隻有他們這兩個當事人知道了。有些事情,要知道看清楚才好。


    “楚衡很快就迴來了,等到他迴來了,我們估摸著就要迴一趟臨安。你也好些年沒有迴去了,你爹娘和弟弟肯定很擔心了。”風酒酒低聲淺笑,細說著自己的一些安排。


    臨安,那個地方說真的隻要踏進去就讓人感覺到很憋氣。可,臨安卻是她非要迴去不可的地方。哥哥嫂嫂和小侄子小侄女都在,還有爹娘的墳墓。她已經是很多年沒有給爹娘上墳了,想想心中有愧。


    唐七點點頭:“是該迴去看看了,可又擔心被淩霄的人發現。”雖然六年已經過去,可是得知淩霄現在依然在找尋她,她的心裏便心生恐懼,擔心那人會找到自己。


    風酒酒聞言,心裏嘀咕著:“他人都已經找上門了,隻是你這個傻姑娘不知道而已。”


    “沒事,咱們小心一點,到時候你若真的要迴去見你爹娘,我可以和你一起迴聞人家。這樣淩霄的人一定不會發現。”才怪!


    聽了風酒酒的話,唐七也歡喜的點點頭。她是真的想念爹娘和弟弟了。


    五月初七正午,蕭潯陽和長孫易迴到了木府。至於和他們一起的鍾離燁因為南喆逃了,他要去追查南喆的藏身之處,是以和他們分開了。


    小暖兒和小沫兒看到長孫易,甚至歡喜,遠遠的瞧著就飛奔過去了。小暖兒跑得快,一下子就撲進父親的懷裏,小沫兒短腿兒,跑得慢,隻能是一邊跑一邊喊著:“爹爹,抱抱。”


    風酒酒跟在兩人身後,看著長孫易一手抱著一個孩子朝著她走來。正午的陽光雖然很大,很刺眼。可是風酒酒卻感覺到,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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