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璃下了馬車,吃驚地看著眼前的情景,那些熟悉的仿佛是前世的風景讓她有一陣的恍惚。那時還是她未出嫁時,那時帶她來的還是她視如親人的雲笙,那時她還在對未來彷徨擔憂。

    不過即使是同一個地點,時間不同,景致自是不同的。與上次黃昏紅霞漫天的景象不同,此時的太陽還在熱烈的掛在天上,而月餘的時間過去,再不複當時的春寒料峭,春花爛漫的開著,漫山遍野的迎春與杜鵑,偶爾幾樹奇崛的桃花熱鬧的開滿枝頭。藍如寶石白如瑕玉粉如胭脂的小花點綴在灌木叢雜草地中,平添了不少風情。暖風吹來,婀娜的迎春花枝搖曳,舞步輕盈,當真是個踏春的好地方。

    有些詫異齊若泠怎會帶她來這,舒璃卻先不管這些,貪婪地將無限春光收入眼底。看到舒璃臉上淡淡的喜悅,齊若泠也被暖風吹的心曠神怡起來,聲音也嚅嚅糯糯,溫溫雅雅,“第一次在這裏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以為是遇到了偶入人間的仙子呢。”

    呃?舒璃突然聽到那溫潤的嗓音響起,對那話吃驚不已:齊若泠在這見過她?在她那次出遊的時候?她怎麽不知道。

    “那時的你專注於眼前夕陽無限好的景色中,自是不會留意其他人的。”仿佛明白舒璃心中所想般,齊若泠解惑道,“你策馬徐行,淺笑盈盈,美好的就如花中仙子,林中精靈般。”

    這般誇獎,饒是皮再厚也會不好意思了,更何況是舒璃?早紅透了臉,心裏卻是歡喜的,有哪個女子不希望得到他人的誇讚呢?尤其還是自己在意的人!

    她突然就想起了大婚的那個夜晚,齊若泠揭開她的蓋頭時流露出的驚喜和掩不住的愛意,當時的她還納悶,現在想來,也許她們是有緣分的吧?

    舒璃隻覺腦中嗡嗡做響,心跳如鼓捶,這一個月以來的種種情景在腦中不斷迴放,齊若泠對她的體貼對她的疼惜她全知道,也很感動,可是她愛他嗎?如果總是會想起一個人就叫愛,如果總想見到一個人就叫愛,那她是愛他的吧?

    鼓足勇氣抬起頭,一眼便望進了那雙深情的眸子,愣愣的看著齊若泠好看的丹鳳眼,不可否認齊若泠的帥氣,白皙的臉嵌上精致的五官,儒雅隨和的脾性讓他本就好看的外貌更添溫和的氣質,這也該是絕數懷春少女的夢中人吧!再加上他顯赫的身份,廣博的學識,簡直集所有令女子著迷的優點於一身,如此優秀的男子卻給了她所有的溫柔和愛戀,她真的該滿足了吧!

    一聲幽幽的歎息打斷了舒璃心中的悸動,齊若泠握住舒璃的手,眼裏是濃濃的深情和溫柔,“你知道我有多感謝上天讓你成為我的妻子嗎?那個時候的一眼,我就徹底淪陷進你的淺笑裏了,可是有婚約在身的我卻告誡自己要履行對另一個人的責任。我以為今生隻能把你藏在心裏,卻在大婚時發現思念的仙子就在麵前。璃兒,我真的很高興,非常高興,我的妻子是你。成親至今一月有餘,我從未告訴過你,我很幸福,今生能有你相陪我已無所求。我願意為你付出所有,一輩子愛惜你,一輩子隻與你。可是我也很貪心,也想得到你的所有,璃兒,你可願意?”

    齊若泠猶自說的情動,舒璃隻還在齊若泠的臉上徘徊,腦中跑馬車似的不知道繞了多少圈,還沉浸在對齊若泠招蜂引蝶的外貌的不滿中,對齊若泠的問話自是不會迴應的。

    無奈的看著呆愣的舒璃,齊若泠捧上舒璃的臉,在唇上淺啄一口,低啞著嗓音,魅惑地開口:“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璃兒,你可願意與我共白頭?”

    臉被捧住的舒璃,一顆心都在感受那雙手的溫度,隻顧著臉紅,心跳,腦中混混噩噩,對於齊若泠的話,還真沒聽進去。

    齊若泠則繼續誘惑:“好不好?”

    可憐的舒璃,還處在呆愣中,頭卻在腦子發命令前主動點了幾下,大大的笑容立刻爬上齊若泠的臉,他的璃兒是重承諾的人,隻要今天她點下了這個頭,他還怕什麽杜淳、李淳的把陳年舊事搬出來嗎?

    可是貌似,當年的舒璃也承諾過要嫁給杜淳的說……

    齊若泠啄著舒璃的耳垂,低低一句“我愛你”益出口中,柔腸百轉,而這句“我愛你”進入舒璃耳中,便在舒璃的腦海中轉啊轉,轉啊轉,久久不曾離去。

    我們那可憐的舒璃從下車開始,就一直處在呆滯的狀態,除了臉紅、心跳,便給不了其他的反應。在這個浪漫繾綣的午後,為大多數人所豔羨的夢中情郎的表白,她幾乎沒什麽其他的感受,她總不能說:“我一直在看你的臉發呆,你剛才說了什麽,能不能再說一遍?”她,她,她怎麽好意思說出口?

    所以,我們隻能替齊若泠哀悼了,也不知道他深情的表白,舒璃聽進去了多少。

    馬夫送上了齊若泠專用的栗色寶馬,將舒璃托上馬,齊若泠雙手環上舒璃的腰,頭枕在舒璃的脖頸間,任由馬匹自己走著。微風陣陣,吹著馬上的兩人,漸漸平複了舒璃的心跳,她的腦終於可以正常思考了。慢慢恢複了清明,感覺到此時她與齊若泠此時曖昧的姿勢,齊若泠軟軟暖暖的胸膛觸感好的出奇,讓舒璃甚至有些迷戀,就這樣靠一輩子似乎也不錯?

    “璃兒,就這樣讓我抱著,一生一世,你可願意?”低低的話語說出舒璃剛才的想法。

    “嗯。”輕輕一聲,許下的就是一生一世的誓言。

    一人兩馬就這麽安靜的走著,之後的二人再也沒說過一句話,然而圍在二人身邊的空氣都似乎是甜的,兩顆心漸漸跳成同一個節拍。

    日頭西斜,遠處是一幅以漫天紅霞為底色,綠地為襯托的畫麵:一匹栗色的馬悠閑的低頭吃著草,身上坐著兩個相擁的人兒,共同看著夕陽,安寧幸福充斥在整張畫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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