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岩……”任煋頓了下,神情複雜,“我們要跟清蘿坦白嗎?”

    紅岩在男人身邊坐下,疲憊地靠著沙發,“坦白什麽?”

    “就是……我們的事……”想到現在他們的關係,男人的臉難以克製的熱起來,兩手抓著褲沿,緊了鬆,鬆了緊。

    “大叔,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紅岩含笑看著男人,隨手撥了撥任煋額前地碎發。

    “?”男人困惑地看著紅岩,一時沒辦法理解他的意思。

    紅岩的表情算不上冷,甚至是帶點溫柔的,可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麽冰冷,“大叔,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和同**往這種事如果傳出去可是很麻煩的。”

    “這……這樣……”任煋低下頭,不敢去看紅岩。

    “恩,大叔放心,既然我帶你迴來了當然會好好照顧你,其實現在也有不少人偷偷養男人的,至於我們之間的事也不要告訴清蘿了,我可不想被弟弟笑話。”

    “……我知道了。”

    任煋呆呆地應著,心裏卻是撕心裂肺般的疼,他還沒忘記紅岩對他求過婚的,他還記得紅岩痛苦的說愛他,可是,那一切都是他的幻覺嗎?

    心裏的那點好不容易撿起來的自尊,頃刻,灰飛煙滅。

    現在,連最後僅剩的一點尊嚴都沒了。

    紅岩說要養他,叫他隱瞞他們之間的事情……這樣算什麽,到底算什麽!

    紅岩輕輕攬住男人的肩膀,那裏的顫抖很明顯,他知道男人傷心了。

    心裏一痛,可是,無法開口去解釋。

    “大叔,我還有工作,你去找清蘿,跟他道歉,他會原諒你的。”聲音始終是柔和的,但聽在男人耳裏,每一個字都像一個冰錐子狠狠紮在心上。

    任煋默默走出書房,沒有去找清蘿,而是直接迴房。

    躺在床上,紅岩的話如魔咒般一遍遍迴蕩在耳邊。

    剛聽到時的確既生氣又難過,可冷靜下來仔細想想,覺得紅岩其實是故意那麽說的。

    他可以感覺得到,紅岩心裏有煩惱,有個大疙瘩,男人猜不出來,他想事情不像紅岩那麽複雜,沒有那麽多顧慮,既然已經決定和紅岩在一起,他便放棄一切跟他迴國,包括徐然。

    即使心裏仍然難受,他還是狠心離開了徐然。但紅岩不一樣,他有事業有家人有地位,他需要考慮很多。

    想起那

    時候紅岩求婚,男人這才感受到他那時候是抱著多大的決心說出口,可他錯過了他的那份心。

    現在,不得不麵對現實了,紅岩就開始認真考慮那些問題,煩惱自然少不了的。

    任煋輕歎,有點傷心,紅岩隻想著要照顧他保護他,卻沒想到他是個男人,他不希望自己成為另一個人的附屬品,不想自己變成個窩囊廢。

    他也想和紅岩站在一起,和他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分擔一起做很多事情。

    男人更希望紅岩能夠對他說出心中的煩惱,而不是用這樣的謊言去隱瞞。

    可是,除了感慨,男人也確實不能做什麽,現在的他沒能力沒財富沒地位,什麽都給不了,也什麽都幫不上。

    似乎每次麵對現實時,他就會發現他們之間的差距,其實一直都很大,距離,從未拉進過。

    任煋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眼前是一片花海,血紅的薔薇遍地盛放,花香四溢。

    他記得這片花園,剛來到這裏的時候,清蘿叫他脫-光衣服,然後放狗追他,無奈苦笑,也隻有清蘿那樣整過他,的確是永生難忘的記憶。

    隻是,似乎又是那麽遙遠的故事。

    遠處,清蘿一身白色休閑服,抱著小澤在花園間穿梭,血紅裏那麽醒目的一點白色。

    他們似乎玩得很開心,清蘿一會兒抱著小澤親個不停,一會兒抱著他轉圈圈,一會兒輕輕把小澤拋向天空然後穩穩接住。

    至始至終,一大一小都在歡快地笑著。

    看著這樣的畫麵,男人的眼眶突然微微發熱,眼睛變得紅紅的,關上窗戶,男人走出房間,下樓,出了別墅向花園走去。

    不由自主,想要加入他們,男人微微一笑,不再逃避清蘿的冷漠,他也是該好好道歉的。

    四周都是暫放的紅薔薇,一陣風吹過,紅色花瓣漫天飛舞,似真似幻。

    清蘿就定在那裏一般,看著任煋向自己走來,抱著小澤的手不自覺緊了緊,有種逃跑的衝動。

    “清蘿,小澤給我抱抱可以嗎?”任煋盡量無視清蘿的冷漠,微笑著伸出雙手。

    清蘿扭過頭不看男人,但也沒有拒絕,手裏一空,小家夥被任煋抱去了。

    小澤一點不害怕任煋,任由這個新叔叔抱著自己,圓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著男人,一滴口水從嘴角流出來。

    任煋彎著眼睛微笑,用手指

    輕輕抹掉小澤嘴角的口水,“謝謝你,清蘿。”

    清蘿微微一愣,聲音幹澀,“謝什麽?”

    “照顧小澤很辛苦吧,你受累了。”

    清蘿這才轉過頭看向任煋,眼底一片冰冷,“他是我兒子,一點不累!”

    任煋依舊微笑,但隻有他知道心裏早已是七上八下,隱隱的,他還是會害怕清蘿。

    “清蘿,聽紅岩說你還在生氣,是嗎?”

    “沒有。”

    看著眼前固執又高傲的孩子,男人不由輕歎,人,似乎總是在被天作弄,但事實是,連天都無法控製人與人之間那麽複雜微妙的情感。

    對待清蘿,他的心裏更多的是疼惜與憐愛吧。

    清蘿從小錦衣玉食,被周圍的人捧在手心裏長大,性格難免會高傲一些,可是這樣的孩子,沒有人教會他去珍惜一個人,教會他怎麽去愛一個人,也沒人教他怎樣坦白和放手。

    他是那麽高高在上的孩子,卻隻能體會高處不勝寒的孤獨。

    相比之下,紅岩經曆得比清蘿多,加上從小為弟弟考慮,明白怎麽去照顧別人,思想上也成熟一些,所以在某些方麵,或許紅岩比清蘿活得更輕鬆。

    這些隻是任煋單方麵的想法,他也不確定這麽想是不是對的,他隻知道,他希望清蘿一直被人疼愛著,不管有多少邪惡的遊戲,依然要保持著那份天使般的單純。

    “清蘿,不要再怪大叔了,大叔給你道歉,好嗎?”像對待孩子般,任煋含笑給清蘿道歉,眼中滿是真誠與憐愛。

    清蘿沉默,久久不說話,任煋屏住唿吸,靜靜等待他的原諒。

    過了許久,清蘿臉上的冰冷終於慢慢破裂,黑亮的大眼睛一下子就紅起來,輕輕吸了吸鼻子,擠出一句:“大叔,你好過分!”

    “對不起,清蘿……”

    男人溫柔地輕喚著他的名字,他最後還是沒忍住,眼淚肆意地流出來。

    清蘿突然死死抱住男人的腰,臉埋在男人頸間,悶聲責備道:“大叔好壞,大叔太過分了,大叔怎麽可以寫那種信,大叔怎麽可以那樣欺負我,嗚嗚嗚……”

    任煋心裏的某根弦仿佛被什麽觸動一般,一手抱著小澤,另一隻手則輕輕摟住清蘿,一直低聲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遠處,紅岩靜靜站在樹下,看著最愛的弟弟和最愛的人,那麽相近的身影,卻又那

    麽模糊。

    清蘿……煋……

    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到底該如何抉擇……

    那天的午飯他們吃得很開心,清蘿和任煋和好後又變迴以前那個壞壞的小惡魔,就連在飯桌上都不忘“折磨”男人一番。

    一邊陪著清蘿胡鬧,一邊偷偷注意紅岩的表情。

    紅岩,似乎又變成以前那個表情冷酷的男孩。

    男人糊塗了,他和紅岩之間的感情,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他根本,受不了紅岩對自己冷漠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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