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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學校教學樓三樓一間教室的窗戶裏,霍姆茲代理校長看到瞬間變紅的湖麵,怡然自得的欣賞這份絢麗景色,嘴裏笑道:“這四個傻瓜,告訴他們不要往湖裏走的太深,就是不聽。哎喲,也罷也罷,就這樣少了件煩心的事情,也樂得輕鬆一點。”
霍姆茲的身影消失在窗口,棧橋上四個人對蜂擁而至的紅色魚群,看得目眩神搖。福雷斯道:“乖乖,把幾平方公裏的湖麵都擠滿了,這湖麵上,怕不是有幾千萬條鯉魚?”
馬克西拉住尼克的袖子,說道:“走了,我可不認為它們是來交朋友的。”四個家夥轉身向後,拔腿狂奔。這棧橋雖長,實際也不過一百米,奔跑起來頃刻就能迴到岸上。剛剛跑到一半,前麵的湖裏噴出幾股粗大的水柱,隨即湖麵上無風起浪,憑空升起一麵巨浪,險些將四個人打到湖裏去。
四個家夥勉強站穩,身上全部濕透,前方通向陸地的棧橋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家夥。它立在棧橋上身子高度超過兩米,有七、八支粗大的觸角,兩隻眼睛尤如見了血腥的餓狼般閃爍著綠色的光芒。
福雷斯驚歎道:“好大一隻墨魚,不知烤了以後味道如何?”貝奧夫道:“什麽墨魚,這個是烏賊,大王烏賊呢,全部拉直了怕有十五米長。”馬克西道:“福雷斯~你們兩個……這個應該就是電擊烏賊,想不到個頭那麽大,你看它的眼神可是要吃我們,就不要幻想什麽鐵板燒了。”福雷斯道:“誰吃誰還不一定呢,塊頭大未必好使。”拿起他背在背上的大劍,擺個架式就要衝上去。
所謂魔獸,指的是能夠使用魔法的野獸。幾個古怪的音階從大烏賊的巨口中傳出,四個人同時感到有魔法元素在向烏賊方向聚集。
“糟糕!”馬克西叫道:“魔法詠唱,它要放魔法!”
他和福雷斯挺著兵器衝了上去,貝奧夫拔出長劍,拉住尼克,說道:“尼克,來個蠻牛之力。”尼克道:“給、給誰?你嗎?”貝奧夫道:“給馬克西,福雷斯的力氣大,先給馬克西。”
這電擊烏賊的持咒速度極快,相距幾步路的距離,兩人還未衝到跟前,烏賊的魔法詠唱已經完成,一支觸角對這四個家夥一指,空中閃現出紫藍色的電網,將四個人籠罩在內。
馬克西隻覺全身上下一陣輕微的麻痹,全身僵硬了一下,這感覺瞬間消失,但他在衝刺中,這一異樣感覺也險些讓他摔了個跟頭。身形一晃,旁邊福雷斯咕咚一下摔倒在地,後麵貝奧夫哎喲一聲,重重砸在木板上的聲音,自然也是翻倒了。
麻痹,馬克西心中驚懼,想不到這烏賊真的會放閃電,忽然心中一動,‘為什麽我沒有象福雷斯一樣摔倒?還有後麵的尼克好像也還站著……’這念頭如電光火石般在心中一轉立刻有了答案,大烏賊放的不是真的雷電,而是電係魔法,能麻痹人的身體。他和尼克的魔法抗力較高,烏賊的麻痹閃電對他們的影響很小。而福雷斯和貝奧夫魔防薄弱,一個照麵就被打倒。
大烏賊放完魔法,看到效果不錯,嘎嘎怪笑,貝奧夫躺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動彈不得,嘴巴倒是還能叫喚,他叫道:“天下有會笑的烏賊嗎?”這烏賊的笑聲十分詭異,四個人聽得毛骨悚然,大烏賊的幾支觸角卷了過來,對準的是最前麵的馬克西。
馬克西看到觸角卷來威勢巨大,這些觸角每一根都比他腰還粗,待要後退避開福雷斯還倒在地上。正慌亂時,背心上一股難以名狀的力量忽然湧入,這股力量在他體內擴散的極快,幾乎背心上有感覺時,力量已經布滿了全身,這感覺正是他感受過一次的魔法蠻牛之力!
魔法咒語多為古老、生僻的文字構成,傳說裏麵夾雜有神語在內的多種語言,咒語念誦時發音奇特,音調忽高忽低,有時像唱歌、有時像低聲哭訴、有時像病態囈語,人們習慣將魔法咒語的念誦稱為‘詠唱’。魔法師在進行魔法詠唱時,極易受到外界幹擾造成魔力失控,形成魔法反噬。
剛才馬克西等四人,一聽到大烏賊開始魔法詠唱就從上去試圖攻擊,就是要打斷它的魔法。可惜電擊烏賊的麻痹閃電是與生俱來的天賦魔法,持咒速度之快近乎於瞬間發動,四個學員被放倒兩個,後麵正在詠唱蠻牛之力的尼克也被打中。
一個正在詠唱中的魔法師被敵方的魔法擊中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但尼克不知怎地,也許是他魔防太高的緣故,烏賊的紫藍色的電網罩在他身上,蠻牛之力還是順順當當的加持給了馬克西。
“喔~!”馬克西大叫起來,覺得全身的血管和皮膚都快要被這股湧入身體的力量給撐爆,他左拳揮出砸向卷來的烏賊觸角。拳頭帶起一道勁風,打向迅速接近的觸角,馬克西忽然有一瞬間什麽都聽不到了。他是一個武技七級的騎士扈從,加持了蠻牛之力後所體現的效果遠勝於身體瘦弱的小尼克,一拳打出,不但發出了高階武技中的拳風,還將周圍的空氣都抽了過去,形成短暫的近似真空狀態。
拳風打在烏賊觸角上,觸角一陣顫抖,紅色的血花四濺,烏賊發出一聲悲鳴。
“原來你的血也是紅色的!”馬克西叫道,鬆手放開長劍,雙手拉住一根觸角用力一扯。忽然發現自己的力量大得異乎尋常,那烏賊雖然長大,抓在手裏竟然是輕若無物。大烏賊尖聲怪叫,被扯得尤如離弦的箭一般飛了過來。馬克西吃驚不已,身子擰向後方,一個過肩摔,將巨大的烏賊摔向身後。
尼克、貝奧夫和福雷斯都在他背後,看到他把烏賊掄向空中砸了過來,全都嚇得大聲慘叫。馬克西將烏賊用力扔出,算上觸角有十幾米長的一隻大號電擊烏賊從尼克他們頭頂掠過,高速飛向湖麵的天空。三個人逃過一劫,看到張牙舞爪的大烏賊黑壓壓的從頭頂飛過,腿肚子都在打抖。
大烏賊在空中不住怪叫,看它飛行的速度和軌跡,馬克西全力以赴助它的這一臂之力,大概要讓它飛到兩百米外。它剛剛飛出棧橋的領空,湖麵上忽然升起一麵藍色的水牆,速度快如閃電,撞在空中的大烏賊身上。烏賊的怪叫聲戛然而止,這聲音似乎是一件實物被人忽然一刀砍斷一般,顯得詭異無比。
藍色的水牆染成了血紅色,大烏賊的鮮血在空中四散飛濺,巨大的軀體撕裂開來,變成無數細碎的小塊,飛揚著撒向空中。將烏賊撞碎的根本不是什麽水牆,那是數千,乃至數萬、數十萬支邪惡鯉魚噴出的水箭,一瞬間就讓一隻十幾米長的巨大烏賊徹底消失。
“我的天~!”馬克西驚叫道,他拾起長劍插迴背後,叫道:“尼克~!拿著貝奧夫的劍,快走!”尼克側著身子,扭著腦袋,目瞪口呆的看著天上遮雲蔽日的箭雨。馬克西兩步跨到貝奧夫身邊,叫道:“尼克!”
尼克懵懵懂懂的迴過頭來,看到馬克西背起了貝奧夫,連忙抓起貝奧夫落在自己腳下的長劍,向岸邊跑去。馬克西叫道:“福雷斯,你能動嗎?”福雷斯倒在棧橋上,說道:“我的大劍~”
馬克西道:“知道了。”伸手抄起福雷斯,一支手抱了,另一手拿起大劍,背上背著貝奧夫,向岸上狂奔。跑得幾步,迴頭大叫:“尼克,快點啊!”
尼克跟在後頭,一臉驚慌,卻是嚇得腿都軟了,跑得慢吞吞的。馬克西心中焦急,猛然看到棧橋兩側的湖水迅速變紅,顯然大批的邪惡鯉魚遊了過來。他雙眼瞪圓,紅色的鯉魚群已經遊到了腳下,一個紅色的影子從側邊水裏飛躍出來,撲向尼克。
“尼克!”馬克西大驚,尼克眼角餘光掃到那影子,正對著自己臉上飛來,連忙縮頭。耳邊聽到一聲牙齒咬合的劇烈響動,一條從水中躍出的邪惡鯉魚咬中了他耳邊飄舞的頭發。尼克斜眼一看,驚鴻一瞥,隻看到魚嘴裏的森森白牙從眼前飛過。鯉魚的牙齒鋒利無比,將他頭發整整齊齊切下幾根,這條邪惡鯉魚的出水跳躍動作,在棧橋上空完美的旅遊了一圈,嘴裏咬著戰利品落到了另一麵的水裏。
“哇!”尼克驚叫道:“馬克西!這條魚有牙齒!”
馬克西道:“知道了,你跑快點啊!”
尼克這下動作快多了,兩步跑到馬克西跟前,兩側水麵上‘砰、砰、砰、砰’連串響動,數十條邪惡鯉魚躍出水麵,撲了過來。
“喔啊!”馬克西高聲呐喊,鬆開大劍,反手抓起背上貝奧夫的肩膀,將他當作盾牌般掄了過去。貝奧夫的身體化作黑影從麵前掃過,眼前頓時為之一空,數十條鯉魚讓貝奧夫盾牌給打迴了湖裏。馬克西大喜過望,想不到貝奧夫還有這種功能啊!他手臂揮動將貝奧夫掄了一圈後又放迴背上,貝奧夫全身上下的肌肉幾乎被這激烈的運動給撕裂開來,哎喲哎喲的說不出話。
旁邊的尼克尖叫起來,一條漏網的邪惡鯉魚穿越了貝奧夫盾牌構成的防線,咬中了他的胳膊。幸好沒有咬到皮肉,隻是衣服遭殃。尼克又蹦又跳,揮舞手臂要摔脫這條鯉魚。鯉魚的牙齒將尼克的袖子撕開了一條大口子,咬著長長的布條落在棧橋木板上不停的蹦達,馬克西跟上一腳,將它踢飛上了高高的空中。
尼克叫道:“媽媽、媽媽……”貝奧夫在馬克西的背上,好容易緩過口氣來,叫道:“尼克,你別叫媽媽了行不行?我被人當盾牌使都沒叫呢。”猛然看到尼克的表情,連忙住口。隻見尼克咬牙切齒,雙眉豎起,滿臉怒容,叫道:“媽媽縫給我的新衣服!”
“喔?”三個擠在一齊的同伴沒想到他會搞出這麽一句話來,下一瞬間,魔法詠唱開始。
強烈的旋風從椅子腿魔杖上發出,那並不是可以在夏日給人帶來涼爽的清風,而是強力魔法發動時魔法元素高速聚集時帶起的狂風。
初級爆炸術,是個實用性很高的魔法,它在魔法等級中被劃分為三級,意為隻有實力達到三階的魔法師才能夠正常使用。作為無屬性體係的魔法,初級爆炸術的威力隻是勉強比最為常見的一級火係魔法火球術強一點而已,威力非常的弱。但它有兩個好處,一是咒語簡單,詠唱速度非常快;另一點則是它屬於無屬性攻擊,類似於水係魔法對土屬性效果微弱,木係魔法對火屬性基本無效這樣屬性相克的情況,對爆炸術完全不存在。
而伊瓦利斯王都貴族學院的魔法入門課本上將它收錄進去,原因在於這個法術雖然咒語簡單,但對魔力的聚集控製上要求很高,剛開始學習魔法的學生們不太可能使用這個魔法,卻可以在學習過程中提高魔力聚集的控製能力。霍姆茲老師聽說尼克是個火球術都不會的十一級的三階中級魔法師,就順手將這個魔法介紹給了他。
尼克詠唱的就是這個臨時背下來的魔法咒語,不過在他魔杖上凝結的明顯不是什麽威力隻堪比一級魔法的初級爆炸術。憤怒的尼克持咒速度快若閃電,魔法元素高速聚集時形成的狂暴旋風吹過,一個腦袋大小的魔力圓球形成在他的椅子腿魔杖頂端,居然都可以用肉眼看到!魔法元素高度聚集後產生的巨大壓力從魔力圓球上傳來,尼克身邊甚至出現了一個直徑三米左右的完全封閉的土黃色球形魔法護盾。
“這是什麽?”貝奧夫翻著白眼說道,馬克西依稀記得,貴族學院的魔法課上,擔任教師的貝利亞斯大師在講課時曾經介紹過,由於高級攻擊魔法威力驚人,一個不慎就會傷到魔法師自己,所以在發動魔法進行攻擊之前,魔法師們往往需要給自己加持上護盾。而一些威力極其強大的高級攻擊魔法在使用時,有可能會自動在魔法師身邊形成一道護盾,這種隨著攻擊魔法的發動而自動出現的護盾很罕見,它和使用的魔法種類以及魔法師的個人天賦有關,一旦出現,就意味著魔法師發動攻擊時對自身安全的顧慮會減少許多,在戰鬥時具有極高的價值。
“尼克他的確有很高的魔法天賦,但他不可能有那麽大的本事使用五級魔法。”馬克西是在解釋給自己聽,“難道是吳盡先生的那根椅子腿魔杖造成的?”馬克西發現,尼克的魔法帶來的旋風不但沒有停止,反而還在急劇升級、擴大,他們四個身處尼克的護盾中感覺不旋風,卻能用肉眼看到旋風吹拂水麵,在湖麵上蕩起了層層波浪。魔力圓球上散發出來的壓力與帶起的旋風,將湖麵壓迫出了一個直徑數十米的凹陷,這凹陷越來越深,範圍越來越大,甚至都看到了湖底。無數聚集起來的邪惡鯉魚和幾隻巨大的電擊烏賊發出怪叫,向遠處逃去。
尼克腳下的湖底露出,幾十條逃脫不及的鯉魚落在湖底不停的蹦達。尼克盯著它們,眼中兇光畢露,叫道:“去死!”馬克西大驚失色,叫道:“尼克你等一下!”他這個魔法威勢如此駭人,要是對準自己腳下砸過去,讓這爆炸術在腳底下爆炸開來,不是要把自己也幹掉嗎?
隻可惜,馬克西動作慢了一步,沒能阻止尼克。小尼克的魔杖狠狠揮下,三個同伴大聲尖叫,湖底蹦達的鯉魚圓睜雙目,都已停止了掙紮和唿吸,向遠處逃去的鯉魚們也紛紛迴頭張望。隻見,那散發著巨大威壓的魔法圓球,唿的一下飛上了天空。
……
天空?
“咦?”尼克揮出魔杖,自己也愣在哪裏,四個家夥傻乎乎的向遠處看去,湖裏不知幾百、幾千萬條鯉魚目光注視著魔法球一齊扭頭。那魔法球斜斜飛上了天空,向奇切納湖的湖中心飛去。它越飛越高、越飛越遠,最後變成了一個小光點,但好歹還在大家的視野之內。
“這、這種情況。”馬克西滿頭死裏逃生後被嚇出來的大汗,說道:“大概就是,主罰點球的時候,卻一腳把球踢中了角旗吧?”他看著那快要飛出視野範圍的光點,愣了一愣,又道:“搞不好,還會把站在那裏的邊裁給打翻在地。”貝奧夫從他背上滑落,馬克西道:“福雷斯,你們兩個能走了嗎?”福雷斯道:“放開俺,俺自己能動了。”
“好。”馬克西拉住還愣在那裏的尼克,叫道:“跑啊!”
尼克製造的魔力圓球,在向奇切納湖深處高速飛行了大約三公裏之後,終於力竭。然後圓球如同閃電一般,從數百米的高空直墜而下,砸向湖麵。
圓球散發的壓力與狂暴旋風推開了湖裏的水,湖邊的水深為八米左右,湖的深處水深可達四十米。圓球落下的中心湖水被推開又急劇聚攏,終於,湖水散開的速度跟不上圓球下墜的速度,這個初級爆炸術入水了。
四個學員剛剛邁下棧橋踏上湖堤,背後傳來轟然巨響,四個人迴頭一看,奇切納湖深處一股直徑大約一公裏的水柱衝天而起,跟著連串的爆炸巨響,從巨大水柱的中心,一圈圈的爆炸向外急速擴展,湖麵上到處可見成片升起的水柱,一時間似乎整個奇切納湖都在跳舞。四個家夥目瞪口呆,強大的氣浪襲來,將他們四個吹得飛出去數米遠,落地後向後翻滾不已。四個人抱住腦袋死死趴在地上,從湖裏刮來的狂風夾雜著湖水在他們頭上狂嘯不已,一個接一個的大浪從湖裏打來。四個家夥趴在地上,雙手抱頭屁股朝天,嚇得大聲尖叫,似乎世界末日已經來臨。
幾分鍾後,一切漸漸歸於平靜,四個人緩緩爬起,看到地麵上密密麻麻堆滿邪惡鯉魚,有的還在垂死掙紮。四下一片昏暗,天已經變黑了。四個人心有餘悸,貝奧夫道:“怎麽,我們已經過了幾個小時嗎,傍晚了?”他們向湖堤走上兩步,隻見湖裏的水變得十分混濁,上麵飄滿了死魚,這些死掉的邪惡鯉魚大都被炸的四分五裂,腸穿肚爛,湖水憑空降下去有五、六米深。
四個家夥看得手腳發軟,要是尼克的魔法沒有扔到幾公裏以外,而是按照他意願的砸到旁邊的湖裏,現在他們幾個早就是屍骨無存了。
忽然背後有人笑道:“好,怎麽這裏還有個六階的聖域法師,有這麽大的閑心往湖裏扔禁咒炸魚。”四個家夥迴頭看去,卻是霍姆茲老師來到了跟前,手裏還拿著一把雨傘。
霍姆茲笑道:“尼克,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剛才我聽馬克西說你是個十一級的中級法師,還以為他在吹牛,想不到你居然是位六階二十六級以上的聖域法師!要知道在我們光明教會,聖域強者也是很少很多好的哦。”
尼克道:“我、我不是……”
霍姆茲道:“這麽多的鯉魚,嘿嘿,我原來隻是想讓你們來捉幾條迴去煮湯當午飯的,現在嗎……”
馬克西道:“午飯?霍姆茲老師,你是讓我們來釣魚?”
霍姆茲道:“要你們剿滅魔獸不過是個笑話罷了,其實呢,你們隻要捉幾條魚迴來,證明你們真的和湖裏的魔獸搏鬥過,我就算你們合格了。”
貝奧夫怒道:“要吃魚你為什麽不早說,我們剛才差點被一條大烏賊給吃了!還有幾百、幾千萬條會咬人的鯉魚。”
霍姆茲道:“不是跟你們說過不要深入湖裏嗎?你們自己跳上棧橋,噌的一下就跑到頭了,這能怪誰。”
貝奧夫道:“你……”
霍姆茲抬頭看看陰沉的天空,說道:“哎喲、哎喲、哎喲。”轉身走了。馬克西道:“霍姆茲老師!”霍姆茲道:“迴去拿幾條麻袋來搬魚,這下,有幾個月不用吃素了。你們四個,我算你們過關了,嗯,歡迎加入教會學校。”
看著霍姆茲漸漸遠去,進入了教學樓大門,馬克西道:“尼克……”一句話開了個頭,竟然不知道如何繼續。尼克這個魔法實在太過嚇人,若不是他那個朝著腳下砸的魔法莫名其妙的扔到了天上去,哥幾個是死定了。但剛才那些邪惡鯉魚已經遊到了腳下,沒有尼克那個魔法,他們四個應該也是要喂魚的。
馬克西猶豫了一下,說道:“尼克,你就不能用其他的攻擊魔法嗎?”
尼克低聲說道:“我隻會這個嘛,還是剛剛背的。”貝奧夫一臉不相信的表情,說道:“你不是看艾利迪普斯大師的筆記都看了十年嗎,怎麽一個土係的攻擊魔法都不會。”尼克有些羞愧,說道:“學倒是從書上學了一個,叫大地之槍,是二級的魔法,但我沒學會啊。”
貝奧夫問道:“沒學會?十年的時間學不會一個二級魔法,你、你……”你這一身的魔力是怎麽搞來的,剛剛才幾分鍾的時間就弄了個三級魔法出來,不像那麽笨嘛。他按住腦門,說不下去了。
尼克道:“那是好幾年以前的事情了,筆記本上說,大地之槍是從地下冒出幾根土椎,攻擊站在地麵上的敵人,還可以用來製造障礙阻止敵人前進。但是那天我在家裏用了一次,沒看到書上說的那種鋒利的土椎從地下象箭一樣的刺向天空,反而從地上慢慢騰騰的冒出來一個大土包,把家裏的們都堵住了。後來爸爸迴來後去隔壁鄰居家借了鏟子,用了兩天才把那個土包鏟平。”
他說到這裏,馬克西已經明白了,“所以以後你就不敢用了,是嗎?”
尼克點頭,貝奧夫道:“你怎麽會在家裏放攻擊魔法呢?想拆房子嗎?”尼克道:“我、我當時又不知道……”
馬克西道:“行了,大家都沒事就好,天上好像要下雨了,我們到房子裏去吧。”他們身上全部濕透,包袱也背在身上,這下連換的幹衣服都沒有,可真是麻煩。尼克愁眉苦臉的看著袖子,上麵被一條邪惡鯉魚撕開了條大口子。
猛然,四個人同時抬頭看向了天空,一股發自本能的恐懼感忽然出現。
“是什麽?”福雷斯道:“俺怎麽覺得,這天好像掉了下來?”
巨大的壓迫感自天上傳來,四個人仰望上方,這古怪的壓迫感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終於,他們確認了,這黑沉沉的天空對準自己的腦袋壓了下來。
“哇!”四個家夥慘叫起來,“不會吧!”
狂風巨浪從天上落了下來,四個人被巨浪打得滿地亂滾,在快要窒息時,巨浪突然停了,天上下起了瓢潑大雨。馬克西掙紮著站起,大雨下得他眼睛都幾乎睜不開。四個家夥又湊到了一齊,幸好剛才沒人被天上的巨浪打到湖裏去。
傾盆大雨,狂風唿嘯,貝奧夫大聲說道:“怎麽迴事,這天上怎麽會下水?不,是掉下條河來!”一個東西狠狠砸在他背後,把他砸得一個趔趄,福雷斯伸手扶住,大家扭頭一看,原來是條邪惡鯉魚,掉在地下還在蹦達。他們站的地方,離開湖邊又十幾米遠,這鯉魚居然還能跳到這麽遠的地方來打人。
貝奧夫拍拍背後,隻是被撞得很痛,幸好沒有被咬上一口。正在慶幸時,忽然看到天空中有無數黑點落下,速度極快,越變越大,夾雜在暴雨中劈裏啪啦的砸在地上,居然是無數的邪惡鯉魚。
“我暈。”貝奧夫道:“這是在搞什麽,天上下魚的日子?”
目光所及,方圓幾公裏的天空中都在往下掉魚,紅色的邪惡鯉魚好像雨點一般從空中落下,四個家夥見到勢頭不妙,待要想跑,早已被鯉魚砸翻在地。福雷斯拿出他的小盾牌,勉強蓋住了四個人的腦袋,四個學員擠成一團,被鯉魚砸在身上不住發出疼痛的嚎叫。
馬克西叫道:“哎喲!尼克,你的魔法把這些魚給炸到天上去了!”尼克叫道:“哇~!我知道錯了。”
不止是魚,半座湖都被他的爆炸術給崩上了天空,空中傳來長長的悲鳴,一支巨大的烏賊從空中墜落,濺起高高的水花落到了遠處湖裏。看那樣子,估計是直接砸到了湖底去。四個人看得心驚肉跳,還好那烏賊沒有對準自己落下來。
七、八分鍾後,鯉魚暴雨才經漸漸停止,但瓢潑大雨依舊繼續,湖邊的地麵上堆集著厚厚一層死魚,幾有半米深。四個家夥鬆了口氣,渾身劇痛,幾乎被鯉魚砸得吐血,居然還沒有被砸死也是幸運。
三個同伴看向尼克的眼神裏,又多了幾分古怪。
貝奧夫道:“尼克你太可怕了。”
尼克道:“什麽啊?”忽然手指湖麵,奇道:“咦,那是什麽?”
四個人坐在地下向湖麵看去。天色昏暗,暴雨之下湖麵視野不佳,一片蒙蒙水霧中,在湖的深處出現了兩個大燈籠,發著強烈的光芒。兩個燈籠漸漸靠近,停在岸邊四、五十米之外,四個人看到後連忙爬了起來。
“見鬼!”馬克西說道,那是一條水中的巨蛇,身軀在水中蜿蜒搖擺,看不清楚有多長大,一雙眼睛在水下光芒四射,甚是駭人。
福雷斯道:“那麽大的水蛇,它怎麽不過來?”
馬克西道:“可能是湖邊的水比較淺,它沒辦法遊。”
巨蛇看到岸邊四人,身子豎起腦袋離了水麵,四個人看得清楚,都是大驚失色。這個巨大的腦袋上生著犄角,麵容狹長如馬,口中獠牙猙獰,嘴角邊胡須飄逸,竟然像極了圖書、繪畫上常見的巨龍龍頭。
“哇!”四個人驚叫一聲,齊齊後退一步。
龍頭巨蛇張開大嘴,一口雪白獠牙紛紛合合,嘴裏吐出了類似咆哮的巨吼。這吼叫聲抑揚頓挫,雖然一個字也聽不懂,竟是雜而不亂,頗有條理,尤如歌唱一般。
尼克奇道:“它、它在跟我們說話,還是在唱歌?”馬克西道:“不知道它在說什麽……”猛然醒悟,叫道:“唱歌?不對!那是魔法詠唱,難道是龍語魔法!?”
龍頭巨蛇的歌唱停止,一道綠色的光芒從它頭頂一閃而過,嘩啦嘩啦的出水聲,巨蛇的身軀離開水麵,漂到了空中。
“飛、飛翔術,風係魔法……”馬克西的聲音在發抖。
巨蛇在數十米外的湖麵上盤旋,它離水也不高,隻有一、兩米。身子至少十五米長,軀體的直徑有兩米粗細,表麵布滿巨大的鱗片,長著幾對魚鰭,最後麵是條魚尾巴。
福雷斯道:“這個、這個是什麽東西,腦袋象巨龍,身子象蛇,尾巴又像魚,什麽怪物?”貝奧夫看向馬克西,馬克西道:“我在圖書館裏的那本《瑟德魔獸百科圖鑒》上見到過,這叫做暴鯉龍,是五階魔獸。隻是想不到、想不到會在這兒見到。”
福雷斯道:“暴鯉龍?那也是龍了?”
馬克西道:“不是,圖鑒上把所有的龍和亞龍魔獸都劃分為龍,單獨歸類,這個暴鯉龍沒有在裏麵,我記得很清楚,沒錯。”
福雷斯握緊了自己的大劍,說道:“不是龍?”
馬克西拔出長劍,說道:“不是,龍是最頂級的魔獸,它不是龍,就要好對付一點。”
貝奧夫道:“再好對付,霍姆茲不是說它是五階魔獸嗎?我們根本不是對手。”
馬克西道:“沒錯,找機會逃跑……”低聲說道:“尼克,你的土係魔法對水係魔獸狠有效,那個大地之槍,待會如果這個東西衝上岸來,就給它一個。”
尼克道:“這個、這個東西是魚嗎?”
馬克西道:“應該……應該是吧?霍姆茲老師說它是魚變的。”
尼克道:“這麽大一隻,恐怕進不了加利拉德的菜市場吧?”
馬克西道:“……,估計進得去也沒人敢買來吃……”貝奧夫怒道:“尼克!我可不想吃這個東西,你要吃魚地上多的是,我們撿幾條迴去煮魚湯就是了!”福雷斯抓起了自己的大劍,說道:“俺喜歡烤的。”尼克道:“可能魚刺會很多。”貝奧夫道:“你們兩個……”
巨大的咆哮聲宛如歌唱從湖麵傳來,浮空的暴鯉龍再次開始魔法詠唱,這次與剛才讓它出水的飛翔術截然不同,數十米外岸上的四個人雖然隔的遠,也清楚的感覺到了大量水元素在向暴鯉龍麵前聚集,眼中更是看到一團藍色的光幕迅速在暴鯉龍龍頭前形成。
貝奧夫叫道:“這次應該是攻擊魔法了,我們快跑!”馬克西拉住他,叫道:“不能跑!”四個人如果分散逃走,暴鯉龍的魔法未必就能同時打中他們全部,但是,肯定有人要遭殃。
馬克西道:“尼克,大地之槍!”
尼克道:“我隻能升起個椅子高的土包啊!”
貝奧夫已經明白了馬克西的意思,叫道:“就是要個土包、大土包,快啊!對準前麵放!這裏又不是在你家裏,你爸爸不會罵你的?”尼克說道:“我爸爸才不會罵人。”立刻開始念誦咒語。
暴鯉龍的吼叫聲尤如炸雷,轟轟隆隆的迴響在空中,魔法的最後一個音節化作怒吼從口中噴出,它麵前的藍色光幕突然化作一串巨大藍色水箭,急速射向岸上的四人。水箭未到,狂風已起,空中墜下的雨滴被風吹開。馬克西睜大雙眼,隻見昏暗的天色中,一片藍色光芒發自湖中,瞬間射到眼前,狂風撲麵,尤如刀割。
‘完了~’馬克西心中念頭一閃,跟著眼前一黑,滿眼的藍色光芒憑空消失,‘噗、噗、噗、噗’的巨大聲音在麵前響起,‘啊?’,馬克西驚魂未定,發現眼前出現了一道土牆,高度四米有餘,牆頭如同布滿箭鏃般滿是尖銳突起,根根鋒利,土牆寬達十米,厚度不知。牆對麵連串‘噗、噗’巨響,仿佛強力弓箭射入皮革之中。
忽然眼前藍光乍現,一支水箭刺透土牆穿了出來。馬克西唬了一跳,那水箭箭頭雖然穿了出來,身子卻還是卡在土牆內,就此不動。馬克西凝神看去,這水箭其實隻是一突起的藍色尖端,倒像是冬天時被凍住的棱柱。
巨響停止,暴雨狂瀉,那水箭存在了十幾秒鍾後化作了一股清水消失在地上。尼克的大地之槍從地下升起的土牆,在暴雨中漸漸變成了一灘泥水。土牆散去,湖麵上的暴鯉龍雙目光芒四射,看到四個人再次出現在麵前,縱聲長嘯,第三次魔法詠唱開始了。
“啊!”福雷斯叫道:“還讓不讓人活了!?”
四個人不敢再留,轉身逃走,地上堆滿厚厚的死魚,行動極為不便。暴鯉龍的第三次魔法詠唱卻是十分短暫,頃刻間就已完成,四個人發出哀號,扭頭看去,暴鯉龍身下的湖麵升起了數股水柱,在它頭頂上匯集成一團,越集越多,成了一個巨大的水球。
貝奧夫驚叫道:“這次是更多的水箭嗎?”
暴鯉龍卻沒有施放攻擊水箭,它張開大口,咬住水球,將它一點點吸入口中,整個吃了下去。然後咆哮一聲,藍色光芒閃動,身上籠罩了一層若隱若現的藍色水幕。
馬克西奇道:“它想幹什麽?”
遠處的湖麵上,異變又起。
教學樓一樓大堂,也是教堂的大廳裏,霍姆茲老師翻箱倒櫃的找出了一大摞口袋,滿臉幸福,“這麽多的魚,啊哈哈哈,該煮湯的煮湯,該紅燒的紅燒,然後曬成魚幹,起碼能吃三年。再拿去加利拉德和薩爾斯堡賣掉一堆,喔謔謔~”
外麵下著暴雨,嘩啦嘩啦的雨聲中,隱隱約約傳來了一聲吼叫,霍姆茲老師豎起耳朵,覺得這聲音聽起來十分熟悉。虛掩的大門被人極度暴力的一腳踹開,四隻落湯雞倉皇闖入了神聖的教堂,衝在前麵的是高大健壯的福雷斯同學。
霍姆茲說道:“你們四個,喂~!剛才我聽到一個熟悉聲音,難道你們見到暴鯉龍了?”
四個人高速從他身邊掠過,貝奧夫叫道:“我看到了它們全家!”
霍姆茲奇道:“什麽?”貝奧夫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句話喊的吐詞不清,他沒聽得清楚。四個家夥跑到大堂正中,前麵是至高神高大的塑像。貝奧夫叫道:“去哪?去哪裏啊,要跑到哪裏去才行?”馬克西大口喘氣,說道:“上……上樓。”
四個新學生如此慌亂,霍姆茲看得好笑,說道:“你們……”
‘砰’的一聲,大門被人大力撞開,霍姆茲迴頭一看,一個巨大的龍頭漂了進來,十幾米長的暴鯉龍浮在空中離地一米有餘,身上籠罩著一層藍色水幕,緩緩飛進了大堂。
“龍一號……”霍姆茲的笑容僵硬在臉上,暴鯉龍的尾巴剛剛進入房子裏,又一個龍頭出現在門口。“暴鯉龍二號。”霍姆茲說道,這隻暴鯉龍比前麵那隻要小了一點,跟著,第三隻明顯小了一大圈的暴鯉龍進入了房子。學校的教學樓由教堂改建而來,麵積很大,長寬都有一百米左右,三支巨長的暴鯉龍進入房子,也是輕鬆得很。
霍姆茲叉腰站在大堂裏,說道:“你們四個,才上學報道的第一天,就能招惹到這種東西,真是好大本事啊。”
馬克西道:“霍姆茲老師,你叫它龍一號?”
霍姆茲道:“哼,五階水係魔獸暴鯉龍,一家三口全部到齊,這就是南奇切納湖水裏的土匪惡霸了。最大的那個有十六米長,是當老爸的,我們叫它暴鯉龍一號;那個有十四米長是龍二號,是一號的老婆;最小的那個三號長度有九米,它們愛情的結晶。”
馬克西:“愛情……”
霍姆茲道:“人家是公的哦,你可不要想歪了。而且啊,它雖然還沒有成年,也有兩百多歲了,一點也不適合你的。”
馬克西道:“不、不會……我知道……”
龍二號漂在門口,看到三號進來,魚尾巴抽在門上,將大門重重關上。四個學生看到,心裏又涼了一截,這東西會關門,智商不低。
霍姆茲扔掉手裏的一摞口袋,揉揉手腕,說道:“好,該打個招唿了。”
馬克西道:“霍姆茲老師,你跟它們很熟嗎?”
霍姆茲道:“熟,當然熟了,前幾年它們三個每周都來學校做禮拜、玩彌撒,哪能不熟呢!”
馬克西:“……,難怪這學校要倒閉……”
霍姆茲伸了個懶腰,笑道:“嗨~!三位,有幾個月不見了吧,最近上哪發財去了?這個是三號吧?你看這大胖小子長得多快,幾個月不見都長這麽大了,來,叫叔叔。”他對著龍三號張開了懷抱,那意思是要給它來上一個擁抱。龍三號的老爸發出吼叫,霍姆茲‘哦’的一聲驚唿,噌的一下就不見的蹤影。三龍四人都是一呆,隻聽旁邊四十米外的樓梯上發出密集的腳步聲,霍姆茲貌似是用光速衝上了樓梯,爬向二樓。尼克發出尖叫,跟著霍姆茲的身影跑向樓梯。
馬克西滿臉欽佩,“尼克,你反應真快……”貝奧夫拉住他的胳膊就跑,叫道:“馬克西,你別發呆了,還不快跑?”
四個家夥一前三後向樓梯跑去,暴鯉龍一號看到他們要逃,張開嘴巴大聲咆哮。它身上的藍色水幕隨之急劇膨脹,變大了一圈,炸裂開來,散落在地下,給大廳裏添加了一灘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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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學校教學樓三樓一間教室的窗戶裏,霍姆茲代理校長看到瞬間變紅的湖麵,怡然自得的欣賞這份絢麗景色,嘴裏笑道:“這四個傻瓜,告訴他們不要往湖裏走的太深,就是不聽。哎喲,也罷也罷,就這樣少了件煩心的事情,也樂得輕鬆一點。”
霍姆茲的身影消失在窗口,棧橋上四個人對蜂擁而至的紅色魚群,看得目眩神搖。福雷斯道:“乖乖,把幾平方公裏的湖麵都擠滿了,這湖麵上,怕不是有幾千萬條鯉魚?”
馬克西拉住尼克的袖子,說道:“走了,我可不認為它們是來交朋友的。”四個家夥轉身向後,拔腿狂奔。這棧橋雖長,實際也不過一百米,奔跑起來頃刻就能迴到岸上。剛剛跑到一半,前麵的湖裏噴出幾股粗大的水柱,隨即湖麵上無風起浪,憑空升起一麵巨浪,險些將四個人打到湖裏去。
四個家夥勉強站穩,身上全部濕透,前方通向陸地的棧橋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家夥。它立在棧橋上身子高度超過兩米,有七、八支粗大的觸角,兩隻眼睛尤如見了血腥的餓狼般閃爍著綠色的光芒。
福雷斯驚歎道:“好大一隻墨魚,不知烤了以後味道如何?”貝奧夫道:“什麽墨魚,這個是烏賊,大王烏賊呢,全部拉直了怕有十五米長。”馬克西道:“福雷斯~你們兩個……這個應該就是電擊烏賊,想不到個頭那麽大,你看它的眼神可是要吃我們,就不要幻想什麽鐵板燒了。”福雷斯道:“誰吃誰還不一定呢,塊頭大未必好使。”拿起他背在背上的大劍,擺個架式就要衝上去。
所謂魔獸,指的是能夠使用魔法的野獸。幾個古怪的音階從大烏賊的巨口中傳出,四個人同時感到有魔法元素在向烏賊方向聚集。
“糟糕!”馬克西叫道:“魔法詠唱,它要放魔法!”
他和福雷斯挺著兵器衝了上去,貝奧夫拔出長劍,拉住尼克,說道:“尼克,來個蠻牛之力。”尼克道:“給、給誰?你嗎?”貝奧夫道:“給馬克西,福雷斯的力氣大,先給馬克西。”
這電擊烏賊的持咒速度極快,相距幾步路的距離,兩人還未衝到跟前,烏賊的魔法詠唱已經完成,一支觸角對這四個家夥一指,空中閃現出紫藍色的電網,將四個人籠罩在內。
馬克西隻覺全身上下一陣輕微的麻痹,全身僵硬了一下,這感覺瞬間消失,但他在衝刺中,這一異樣感覺也險些讓他摔了個跟頭。身形一晃,旁邊福雷斯咕咚一下摔倒在地,後麵貝奧夫哎喲一聲,重重砸在木板上的聲音,自然也是翻倒了。
麻痹,馬克西心中驚懼,想不到這烏賊真的會放閃電,忽然心中一動,‘為什麽我沒有象福雷斯一樣摔倒?還有後麵的尼克好像也還站著……’這念頭如電光火石般在心中一轉立刻有了答案,大烏賊放的不是真的雷電,而是電係魔法,能麻痹人的身體。他和尼克的魔法抗力較高,烏賊的麻痹閃電對他們的影響很小。而福雷斯和貝奧夫魔防薄弱,一個照麵就被打倒。
大烏賊放完魔法,看到效果不錯,嘎嘎怪笑,貝奧夫躺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動彈不得,嘴巴倒是還能叫喚,他叫道:“天下有會笑的烏賊嗎?”這烏賊的笑聲十分詭異,四個人聽得毛骨悚然,大烏賊的幾支觸角卷了過來,對準的是最前麵的馬克西。
馬克西看到觸角卷來威勢巨大,這些觸角每一根都比他腰還粗,待要後退避開福雷斯還倒在地上。正慌亂時,背心上一股難以名狀的力量忽然湧入,這股力量在他體內擴散的極快,幾乎背心上有感覺時,力量已經布滿了全身,這感覺正是他感受過一次的魔法蠻牛之力!
魔法咒語多為古老、生僻的文字構成,傳說裏麵夾雜有神語在內的多種語言,咒語念誦時發音奇特,音調忽高忽低,有時像唱歌、有時像低聲哭訴、有時像病態囈語,人們習慣將魔法咒語的念誦稱為‘詠唱’。魔法師在進行魔法詠唱時,極易受到外界幹擾造成魔力失控,形成魔法反噬。
剛才馬克西等四人,一聽到大烏賊開始魔法詠唱就從上去試圖攻擊,就是要打斷它的魔法。可惜電擊烏賊的麻痹閃電是與生俱來的天賦魔法,持咒速度之快近乎於瞬間發動,四個學員被放倒兩個,後麵正在詠唱蠻牛之力的尼克也被打中。
一個正在詠唱中的魔法師被敵方的魔法擊中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但尼克不知怎地,也許是他魔防太高的緣故,烏賊的紫藍色的電網罩在他身上,蠻牛之力還是順順當當的加持給了馬克西。
“喔~!”馬克西大叫起來,覺得全身的血管和皮膚都快要被這股湧入身體的力量給撐爆,他左拳揮出砸向卷來的烏賊觸角。拳頭帶起一道勁風,打向迅速接近的觸角,馬克西忽然有一瞬間什麽都聽不到了。他是一個武技七級的騎士扈從,加持了蠻牛之力後所體現的效果遠勝於身體瘦弱的小尼克,一拳打出,不但發出了高階武技中的拳風,還將周圍的空氣都抽了過去,形成短暫的近似真空狀態。
拳風打在烏賊觸角上,觸角一陣顫抖,紅色的血花四濺,烏賊發出一聲悲鳴。
“原來你的血也是紅色的!”馬克西叫道,鬆手放開長劍,雙手拉住一根觸角用力一扯。忽然發現自己的力量大得異乎尋常,那烏賊雖然長大,抓在手裏竟然是輕若無物。大烏賊尖聲怪叫,被扯得尤如離弦的箭一般飛了過來。馬克西吃驚不已,身子擰向後方,一個過肩摔,將巨大的烏賊摔向身後。
尼克、貝奧夫和福雷斯都在他背後,看到他把烏賊掄向空中砸了過來,全都嚇得大聲慘叫。馬克西將烏賊用力扔出,算上觸角有十幾米長的一隻大號電擊烏賊從尼克他們頭頂掠過,高速飛向湖麵的天空。三個人逃過一劫,看到張牙舞爪的大烏賊黑壓壓的從頭頂飛過,腿肚子都在打抖。
大烏賊在空中不住怪叫,看它飛行的速度和軌跡,馬克西全力以赴助它的這一臂之力,大概要讓它飛到兩百米外。它剛剛飛出棧橋的領空,湖麵上忽然升起一麵藍色的水牆,速度快如閃電,撞在空中的大烏賊身上。烏賊的怪叫聲戛然而止,這聲音似乎是一件實物被人忽然一刀砍斷一般,顯得詭異無比。
藍色的水牆染成了血紅色,大烏賊的鮮血在空中四散飛濺,巨大的軀體撕裂開來,變成無數細碎的小塊,飛揚著撒向空中。將烏賊撞碎的根本不是什麽水牆,那是數千,乃至數萬、數十萬支邪惡鯉魚噴出的水箭,一瞬間就讓一隻十幾米長的巨大烏賊徹底消失。
“我的天~!”馬克西驚叫道,他拾起長劍插迴背後,叫道:“尼克~!拿著貝奧夫的劍,快走!”尼克側著身子,扭著腦袋,目瞪口呆的看著天上遮雲蔽日的箭雨。馬克西兩步跨到貝奧夫身邊,叫道:“尼克!”
尼克懵懵懂懂的迴過頭來,看到馬克西背起了貝奧夫,連忙抓起貝奧夫落在自己腳下的長劍,向岸邊跑去。馬克西叫道:“福雷斯,你能動嗎?”福雷斯倒在棧橋上,說道:“我的大劍~”
馬克西道:“知道了。”伸手抄起福雷斯,一支手抱了,另一手拿起大劍,背上背著貝奧夫,向岸上狂奔。跑得幾步,迴頭大叫:“尼克,快點啊!”
尼克跟在後頭,一臉驚慌,卻是嚇得腿都軟了,跑得慢吞吞的。馬克西心中焦急,猛然看到棧橋兩側的湖水迅速變紅,顯然大批的邪惡鯉魚遊了過來。他雙眼瞪圓,紅色的鯉魚群已經遊到了腳下,一個紅色的影子從側邊水裏飛躍出來,撲向尼克。
“尼克!”馬克西大驚,尼克眼角餘光掃到那影子,正對著自己臉上飛來,連忙縮頭。耳邊聽到一聲牙齒咬合的劇烈響動,一條從水中躍出的邪惡鯉魚咬中了他耳邊飄舞的頭發。尼克斜眼一看,驚鴻一瞥,隻看到魚嘴裏的森森白牙從眼前飛過。鯉魚的牙齒鋒利無比,將他頭發整整齊齊切下幾根,這條邪惡鯉魚的出水跳躍動作,在棧橋上空完美的旅遊了一圈,嘴裏咬著戰利品落到了另一麵的水裏。
“哇!”尼克驚叫道:“馬克西!這條魚有牙齒!”
馬克西道:“知道了,你跑快點啊!”
尼克這下動作快多了,兩步跑到馬克西跟前,兩側水麵上‘砰、砰、砰、砰’連串響動,數十條邪惡鯉魚躍出水麵,撲了過來。
“喔啊!”馬克西高聲呐喊,鬆開大劍,反手抓起背上貝奧夫的肩膀,將他當作盾牌般掄了過去。貝奧夫的身體化作黑影從麵前掃過,眼前頓時為之一空,數十條鯉魚讓貝奧夫盾牌給打迴了湖裏。馬克西大喜過望,想不到貝奧夫還有這種功能啊!他手臂揮動將貝奧夫掄了一圈後又放迴背上,貝奧夫全身上下的肌肉幾乎被這激烈的運動給撕裂開來,哎喲哎喲的說不出話。
旁邊的尼克尖叫起來,一條漏網的邪惡鯉魚穿越了貝奧夫盾牌構成的防線,咬中了他的胳膊。幸好沒有咬到皮肉,隻是衣服遭殃。尼克又蹦又跳,揮舞手臂要摔脫這條鯉魚。鯉魚的牙齒將尼克的袖子撕開了一條大口子,咬著長長的布條落在棧橋木板上不停的蹦達,馬克西跟上一腳,將它踢飛上了高高的空中。
尼克叫道:“媽媽、媽媽……”貝奧夫在馬克西的背上,好容易緩過口氣來,叫道:“尼克,你別叫媽媽了行不行?我被人當盾牌使都沒叫呢。”猛然看到尼克的表情,連忙住口。隻見尼克咬牙切齒,雙眉豎起,滿臉怒容,叫道:“媽媽縫給我的新衣服!”
“喔?”三個擠在一齊的同伴沒想到他會搞出這麽一句話來,下一瞬間,魔法詠唱開始。
強烈的旋風從椅子腿魔杖上發出,那並不是可以在夏日給人帶來涼爽的清風,而是強力魔法發動時魔法元素高速聚集時帶起的狂風。
初級爆炸術,是個實用性很高的魔法,它在魔法等級中被劃分為三級,意為隻有實力達到三階的魔法師才能夠正常使用。作為無屬性體係的魔法,初級爆炸術的威力隻是勉強比最為常見的一級火係魔法火球術強一點而已,威力非常的弱。但它有兩個好處,一是咒語簡單,詠唱速度非常快;另一點則是它屬於無屬性攻擊,類似於水係魔法對土屬性效果微弱,木係魔法對火屬性基本無效這樣屬性相克的情況,對爆炸術完全不存在。
而伊瓦利斯王都貴族學院的魔法入門課本上將它收錄進去,原因在於這個法術雖然咒語簡單,但對魔力的聚集控製上要求很高,剛開始學習魔法的學生們不太可能使用這個魔法,卻可以在學習過程中提高魔力聚集的控製能力。霍姆茲老師聽說尼克是個火球術都不會的十一級的三階中級魔法師,就順手將這個魔法介紹給了他。
尼克詠唱的就是這個臨時背下來的魔法咒語,不過在他魔杖上凝結的明顯不是什麽威力隻堪比一級魔法的初級爆炸術。憤怒的尼克持咒速度快若閃電,魔法元素高速聚集時形成的狂暴旋風吹過,一個腦袋大小的魔力圓球形成在他的椅子腿魔杖頂端,居然都可以用肉眼看到!魔法元素高度聚集後產生的巨大壓力從魔力圓球上傳來,尼克身邊甚至出現了一個直徑三米左右的完全封閉的土黃色球形魔法護盾。
“這是什麽?”貝奧夫翻著白眼說道,馬克西依稀記得,貴族學院的魔法課上,擔任教師的貝利亞斯大師在講課時曾經介紹過,由於高級攻擊魔法威力驚人,一個不慎就會傷到魔法師自己,所以在發動魔法進行攻擊之前,魔法師們往往需要給自己加持上護盾。而一些威力極其強大的高級攻擊魔法在使用時,有可能會自動在魔法師身邊形成一道護盾,這種隨著攻擊魔法的發動而自動出現的護盾很罕見,它和使用的魔法種類以及魔法師的個人天賦有關,一旦出現,就意味著魔法師發動攻擊時對自身安全的顧慮會減少許多,在戰鬥時具有極高的價值。
“尼克他的確有很高的魔法天賦,但他不可能有那麽大的本事使用五級魔法。”馬克西是在解釋給自己聽,“難道是吳盡先生的那根椅子腿魔杖造成的?”馬克西發現,尼克的魔法帶來的旋風不但沒有停止,反而還在急劇升級、擴大,他們四個身處尼克的護盾中感覺不旋風,卻能用肉眼看到旋風吹拂水麵,在湖麵上蕩起了層層波浪。魔力圓球上散發出來的壓力與帶起的旋風,將湖麵壓迫出了一個直徑數十米的凹陷,這凹陷越來越深,範圍越來越大,甚至都看到了湖底。無數聚集起來的邪惡鯉魚和幾隻巨大的電擊烏賊發出怪叫,向遠處逃去。
尼克腳下的湖底露出,幾十條逃脫不及的鯉魚落在湖底不停的蹦達。尼克盯著它們,眼中兇光畢露,叫道:“去死!”馬克西大驚失色,叫道:“尼克你等一下!”他這個魔法威勢如此駭人,要是對準自己腳下砸過去,讓這爆炸術在腳底下爆炸開來,不是要把自己也幹掉嗎?
隻可惜,馬克西動作慢了一步,沒能阻止尼克。小尼克的魔杖狠狠揮下,三個同伴大聲尖叫,湖底蹦達的鯉魚圓睜雙目,都已停止了掙紮和唿吸,向遠處逃去的鯉魚們也紛紛迴頭張望。隻見,那散發著巨大威壓的魔法圓球,唿的一下飛上了天空。
……
天空?
“咦?”尼克揮出魔杖,自己也愣在哪裏,四個家夥傻乎乎的向遠處看去,湖裏不知幾百、幾千萬條鯉魚目光注視著魔法球一齊扭頭。那魔法球斜斜飛上了天空,向奇切納湖的湖中心飛去。它越飛越高、越飛越遠,最後變成了一個小光點,但好歹還在大家的視野之內。
“這、這種情況。”馬克西滿頭死裏逃生後被嚇出來的大汗,說道:“大概就是,主罰點球的時候,卻一腳把球踢中了角旗吧?”他看著那快要飛出視野範圍的光點,愣了一愣,又道:“搞不好,還會把站在那裏的邊裁給打翻在地。”貝奧夫從他背上滑落,馬克西道:“福雷斯,你們兩個能走了嗎?”福雷斯道:“放開俺,俺自己能動了。”
“好。”馬克西拉住還愣在那裏的尼克,叫道:“跑啊!”
尼克製造的魔力圓球,在向奇切納湖深處高速飛行了大約三公裏之後,終於力竭。然後圓球如同閃電一般,從數百米的高空直墜而下,砸向湖麵。
圓球散發的壓力與狂暴旋風推開了湖裏的水,湖邊的水深為八米左右,湖的深處水深可達四十米。圓球落下的中心湖水被推開又急劇聚攏,終於,湖水散開的速度跟不上圓球下墜的速度,這個初級爆炸術入水了。
四個學員剛剛邁下棧橋踏上湖堤,背後傳來轟然巨響,四個人迴頭一看,奇切納湖深處一股直徑大約一公裏的水柱衝天而起,跟著連串的爆炸巨響,從巨大水柱的中心,一圈圈的爆炸向外急速擴展,湖麵上到處可見成片升起的水柱,一時間似乎整個奇切納湖都在跳舞。四個家夥目瞪口呆,強大的氣浪襲來,將他們四個吹得飛出去數米遠,落地後向後翻滾不已。四個人抱住腦袋死死趴在地上,從湖裏刮來的狂風夾雜著湖水在他們頭上狂嘯不已,一個接一個的大浪從湖裏打來。四個家夥趴在地上,雙手抱頭屁股朝天,嚇得大聲尖叫,似乎世界末日已經來臨。
幾分鍾後,一切漸漸歸於平靜,四個人緩緩爬起,看到地麵上密密麻麻堆滿邪惡鯉魚,有的還在垂死掙紮。四下一片昏暗,天已經變黑了。四個人心有餘悸,貝奧夫道:“怎麽,我們已經過了幾個小時嗎,傍晚了?”他們向湖堤走上兩步,隻見湖裏的水變得十分混濁,上麵飄滿了死魚,這些死掉的邪惡鯉魚大都被炸的四分五裂,腸穿肚爛,湖水憑空降下去有五、六米深。
四個家夥看得手腳發軟,要是尼克的魔法沒有扔到幾公裏以外,而是按照他意願的砸到旁邊的湖裏,現在他們幾個早就是屍骨無存了。
忽然背後有人笑道:“好,怎麽這裏還有個六階的聖域法師,有這麽大的閑心往湖裏扔禁咒炸魚。”四個家夥迴頭看去,卻是霍姆茲老師來到了跟前,手裏還拿著一把雨傘。
霍姆茲笑道:“尼克,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剛才我聽馬克西說你是個十一級的中級法師,還以為他在吹牛,想不到你居然是位六階二十六級以上的聖域法師!要知道在我們光明教會,聖域強者也是很少很多好的哦。”
尼克道:“我、我不是……”
霍姆茲道:“這麽多的鯉魚,嘿嘿,我原來隻是想讓你們來捉幾條迴去煮湯當午飯的,現在嗎……”
馬克西道:“午飯?霍姆茲老師,你是讓我們來釣魚?”
霍姆茲道:“要你們剿滅魔獸不過是個笑話罷了,其實呢,你們隻要捉幾條魚迴來,證明你們真的和湖裏的魔獸搏鬥過,我就算你們合格了。”
貝奧夫怒道:“要吃魚你為什麽不早說,我們剛才差點被一條大烏賊給吃了!還有幾百、幾千萬條會咬人的鯉魚。”
霍姆茲道:“不是跟你們說過不要深入湖裏嗎?你們自己跳上棧橋,噌的一下就跑到頭了,這能怪誰。”
貝奧夫道:“你……”
霍姆茲抬頭看看陰沉的天空,說道:“哎喲、哎喲、哎喲。”轉身走了。馬克西道:“霍姆茲老師!”霍姆茲道:“迴去拿幾條麻袋來搬魚,這下,有幾個月不用吃素了。你們四個,我算你們過關了,嗯,歡迎加入教會學校。”
看著霍姆茲漸漸遠去,進入了教學樓大門,馬克西道:“尼克……”一句話開了個頭,竟然不知道如何繼續。尼克這個魔法實在太過嚇人,若不是他那個朝著腳下砸的魔法莫名其妙的扔到了天上去,哥幾個是死定了。但剛才那些邪惡鯉魚已經遊到了腳下,沒有尼克那個魔法,他們四個應該也是要喂魚的。
馬克西猶豫了一下,說道:“尼克,你就不能用其他的攻擊魔法嗎?”
尼克低聲說道:“我隻會這個嘛,還是剛剛背的。”貝奧夫一臉不相信的表情,說道:“你不是看艾利迪普斯大師的筆記都看了十年嗎,怎麽一個土係的攻擊魔法都不會。”尼克有些羞愧,說道:“學倒是從書上學了一個,叫大地之槍,是二級的魔法,但我沒學會啊。”
貝奧夫問道:“沒學會?十年的時間學不會一個二級魔法,你、你……”你這一身的魔力是怎麽搞來的,剛剛才幾分鍾的時間就弄了個三級魔法出來,不像那麽笨嘛。他按住腦門,說不下去了。
尼克道:“那是好幾年以前的事情了,筆記本上說,大地之槍是從地下冒出幾根土椎,攻擊站在地麵上的敵人,還可以用來製造障礙阻止敵人前進。但是那天我在家裏用了一次,沒看到書上說的那種鋒利的土椎從地下象箭一樣的刺向天空,反而從地上慢慢騰騰的冒出來一個大土包,把家裏的們都堵住了。後來爸爸迴來後去隔壁鄰居家借了鏟子,用了兩天才把那個土包鏟平。”
他說到這裏,馬克西已經明白了,“所以以後你就不敢用了,是嗎?”
尼克點頭,貝奧夫道:“你怎麽會在家裏放攻擊魔法呢?想拆房子嗎?”尼克道:“我、我當時又不知道……”
馬克西道:“行了,大家都沒事就好,天上好像要下雨了,我們到房子裏去吧。”他們身上全部濕透,包袱也背在身上,這下連換的幹衣服都沒有,可真是麻煩。尼克愁眉苦臉的看著袖子,上麵被一條邪惡鯉魚撕開了條大口子。
猛然,四個人同時抬頭看向了天空,一股發自本能的恐懼感忽然出現。
“是什麽?”福雷斯道:“俺怎麽覺得,這天好像掉了下來?”
巨大的壓迫感自天上傳來,四個人仰望上方,這古怪的壓迫感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終於,他們確認了,這黑沉沉的天空對準自己的腦袋壓了下來。
“哇!”四個家夥慘叫起來,“不會吧!”
狂風巨浪從天上落了下來,四個人被巨浪打得滿地亂滾,在快要窒息時,巨浪突然停了,天上下起了瓢潑大雨。馬克西掙紮著站起,大雨下得他眼睛都幾乎睜不開。四個家夥又湊到了一齊,幸好剛才沒人被天上的巨浪打到湖裏去。
傾盆大雨,狂風唿嘯,貝奧夫大聲說道:“怎麽迴事,這天上怎麽會下水?不,是掉下條河來!”一個東西狠狠砸在他背後,把他砸得一個趔趄,福雷斯伸手扶住,大家扭頭一看,原來是條邪惡鯉魚,掉在地下還在蹦達。他們站的地方,離開湖邊又十幾米遠,這鯉魚居然還能跳到這麽遠的地方來打人。
貝奧夫拍拍背後,隻是被撞得很痛,幸好沒有被咬上一口。正在慶幸時,忽然看到天空中有無數黑點落下,速度極快,越變越大,夾雜在暴雨中劈裏啪啦的砸在地上,居然是無數的邪惡鯉魚。
“我暈。”貝奧夫道:“這是在搞什麽,天上下魚的日子?”
目光所及,方圓幾公裏的天空中都在往下掉魚,紅色的邪惡鯉魚好像雨點一般從空中落下,四個家夥見到勢頭不妙,待要想跑,早已被鯉魚砸翻在地。福雷斯拿出他的小盾牌,勉強蓋住了四個人的腦袋,四個學員擠成一團,被鯉魚砸在身上不住發出疼痛的嚎叫。
馬克西叫道:“哎喲!尼克,你的魔法把這些魚給炸到天上去了!”尼克叫道:“哇~!我知道錯了。”
不止是魚,半座湖都被他的爆炸術給崩上了天空,空中傳來長長的悲鳴,一支巨大的烏賊從空中墜落,濺起高高的水花落到了遠處湖裏。看那樣子,估計是直接砸到了湖底去。四個人看得心驚肉跳,還好那烏賊沒有對準自己落下來。
七、八分鍾後,鯉魚暴雨才經漸漸停止,但瓢潑大雨依舊繼續,湖邊的地麵上堆集著厚厚一層死魚,幾有半米深。四個家夥鬆了口氣,渾身劇痛,幾乎被鯉魚砸得吐血,居然還沒有被砸死也是幸運。
三個同伴看向尼克的眼神裏,又多了幾分古怪。
貝奧夫道:“尼克你太可怕了。”
尼克道:“什麽啊?”忽然手指湖麵,奇道:“咦,那是什麽?”
四個人坐在地下向湖麵看去。天色昏暗,暴雨之下湖麵視野不佳,一片蒙蒙水霧中,在湖的深處出現了兩個大燈籠,發著強烈的光芒。兩個燈籠漸漸靠近,停在岸邊四、五十米之外,四個人看到後連忙爬了起來。
“見鬼!”馬克西說道,那是一條水中的巨蛇,身軀在水中蜿蜒搖擺,看不清楚有多長大,一雙眼睛在水下光芒四射,甚是駭人。
福雷斯道:“那麽大的水蛇,它怎麽不過來?”
馬克西道:“可能是湖邊的水比較淺,它沒辦法遊。”
巨蛇看到岸邊四人,身子豎起腦袋離了水麵,四個人看得清楚,都是大驚失色。這個巨大的腦袋上生著犄角,麵容狹長如馬,口中獠牙猙獰,嘴角邊胡須飄逸,竟然像極了圖書、繪畫上常見的巨龍龍頭。
“哇!”四個人驚叫一聲,齊齊後退一步。
龍頭巨蛇張開大嘴,一口雪白獠牙紛紛合合,嘴裏吐出了類似咆哮的巨吼。這吼叫聲抑揚頓挫,雖然一個字也聽不懂,竟是雜而不亂,頗有條理,尤如歌唱一般。
尼克奇道:“它、它在跟我們說話,還是在唱歌?”馬克西道:“不知道它在說什麽……”猛然醒悟,叫道:“唱歌?不對!那是魔法詠唱,難道是龍語魔法!?”
龍頭巨蛇的歌唱停止,一道綠色的光芒從它頭頂一閃而過,嘩啦嘩啦的出水聲,巨蛇的身軀離開水麵,漂到了空中。
“飛、飛翔術,風係魔法……”馬克西的聲音在發抖。
巨蛇在數十米外的湖麵上盤旋,它離水也不高,隻有一、兩米。身子至少十五米長,軀體的直徑有兩米粗細,表麵布滿巨大的鱗片,長著幾對魚鰭,最後麵是條魚尾巴。
福雷斯道:“這個、這個是什麽東西,腦袋象巨龍,身子象蛇,尾巴又像魚,什麽怪物?”貝奧夫看向馬克西,馬克西道:“我在圖書館裏的那本《瑟德魔獸百科圖鑒》上見到過,這叫做暴鯉龍,是五階魔獸。隻是想不到、想不到會在這兒見到。”
福雷斯道:“暴鯉龍?那也是龍了?”
馬克西道:“不是,圖鑒上把所有的龍和亞龍魔獸都劃分為龍,單獨歸類,這個暴鯉龍沒有在裏麵,我記得很清楚,沒錯。”
福雷斯握緊了自己的大劍,說道:“不是龍?”
馬克西拔出長劍,說道:“不是,龍是最頂級的魔獸,它不是龍,就要好對付一點。”
貝奧夫道:“再好對付,霍姆茲不是說它是五階魔獸嗎?我們根本不是對手。”
馬克西道:“沒錯,找機會逃跑……”低聲說道:“尼克,你的土係魔法對水係魔獸狠有效,那個大地之槍,待會如果這個東西衝上岸來,就給它一個。”
尼克道:“這個、這個東西是魚嗎?”
馬克西道:“應該……應該是吧?霍姆茲老師說它是魚變的。”
尼克道:“這麽大一隻,恐怕進不了加利拉德的菜市場吧?”
馬克西道:“……,估計進得去也沒人敢買來吃……”貝奧夫怒道:“尼克!我可不想吃這個東西,你要吃魚地上多的是,我們撿幾條迴去煮魚湯就是了!”福雷斯抓起了自己的大劍,說道:“俺喜歡烤的。”尼克道:“可能魚刺會很多。”貝奧夫道:“你們兩個……”
巨大的咆哮聲宛如歌唱從湖麵傳來,浮空的暴鯉龍再次開始魔法詠唱,這次與剛才讓它出水的飛翔術截然不同,數十米外岸上的四個人雖然隔的遠,也清楚的感覺到了大量水元素在向暴鯉龍麵前聚集,眼中更是看到一團藍色的光幕迅速在暴鯉龍龍頭前形成。
貝奧夫叫道:“這次應該是攻擊魔法了,我們快跑!”馬克西拉住他,叫道:“不能跑!”四個人如果分散逃走,暴鯉龍的魔法未必就能同時打中他們全部,但是,肯定有人要遭殃。
馬克西道:“尼克,大地之槍!”
尼克道:“我隻能升起個椅子高的土包啊!”
貝奧夫已經明白了馬克西的意思,叫道:“就是要個土包、大土包,快啊!對準前麵放!這裏又不是在你家裏,你爸爸不會罵你的?”尼克說道:“我爸爸才不會罵人。”立刻開始念誦咒語。
暴鯉龍的吼叫聲尤如炸雷,轟轟隆隆的迴響在空中,魔法的最後一個音節化作怒吼從口中噴出,它麵前的藍色光幕突然化作一串巨大藍色水箭,急速射向岸上的四人。水箭未到,狂風已起,空中墜下的雨滴被風吹開。馬克西睜大雙眼,隻見昏暗的天色中,一片藍色光芒發自湖中,瞬間射到眼前,狂風撲麵,尤如刀割。
‘完了~’馬克西心中念頭一閃,跟著眼前一黑,滿眼的藍色光芒憑空消失,‘噗、噗、噗、噗’的巨大聲音在麵前響起,‘啊?’,馬克西驚魂未定,發現眼前出現了一道土牆,高度四米有餘,牆頭如同布滿箭鏃般滿是尖銳突起,根根鋒利,土牆寬達十米,厚度不知。牆對麵連串‘噗、噗’巨響,仿佛強力弓箭射入皮革之中。
忽然眼前藍光乍現,一支水箭刺透土牆穿了出來。馬克西唬了一跳,那水箭箭頭雖然穿了出來,身子卻還是卡在土牆內,就此不動。馬克西凝神看去,這水箭其實隻是一突起的藍色尖端,倒像是冬天時被凍住的棱柱。
巨響停止,暴雨狂瀉,那水箭存在了十幾秒鍾後化作了一股清水消失在地上。尼克的大地之槍從地下升起的土牆,在暴雨中漸漸變成了一灘泥水。土牆散去,湖麵上的暴鯉龍雙目光芒四射,看到四個人再次出現在麵前,縱聲長嘯,第三次魔法詠唱開始了。
“啊!”福雷斯叫道:“還讓不讓人活了!?”
四個人不敢再留,轉身逃走,地上堆滿厚厚的死魚,行動極為不便。暴鯉龍的第三次魔法詠唱卻是十分短暫,頃刻間就已完成,四個人發出哀號,扭頭看去,暴鯉龍身下的湖麵升起了數股水柱,在它頭頂上匯集成一團,越集越多,成了一個巨大的水球。
貝奧夫驚叫道:“這次是更多的水箭嗎?”
暴鯉龍卻沒有施放攻擊水箭,它張開大口,咬住水球,將它一點點吸入口中,整個吃了下去。然後咆哮一聲,藍色光芒閃動,身上籠罩了一層若隱若現的藍色水幕。
馬克西奇道:“它想幹什麽?”
遠處的湖麵上,異變又起。
教學樓一樓大堂,也是教堂的大廳裏,霍姆茲老師翻箱倒櫃的找出了一大摞口袋,滿臉幸福,“這麽多的魚,啊哈哈哈,該煮湯的煮湯,該紅燒的紅燒,然後曬成魚幹,起碼能吃三年。再拿去加利拉德和薩爾斯堡賣掉一堆,喔謔謔~”
外麵下著暴雨,嘩啦嘩啦的雨聲中,隱隱約約傳來了一聲吼叫,霍姆茲老師豎起耳朵,覺得這聲音聽起來十分熟悉。虛掩的大門被人極度暴力的一腳踹開,四隻落湯雞倉皇闖入了神聖的教堂,衝在前麵的是高大健壯的福雷斯同學。
霍姆茲說道:“你們四個,喂~!剛才我聽到一個熟悉聲音,難道你們見到暴鯉龍了?”
四個人高速從他身邊掠過,貝奧夫叫道:“我看到了它們全家!”
霍姆茲奇道:“什麽?”貝奧夫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句話喊的吐詞不清,他沒聽得清楚。四個家夥跑到大堂正中,前麵是至高神高大的塑像。貝奧夫叫道:“去哪?去哪裏啊,要跑到哪裏去才行?”馬克西大口喘氣,說道:“上……上樓。”
四個新學生如此慌亂,霍姆茲看得好笑,說道:“你們……”
‘砰’的一聲,大門被人大力撞開,霍姆茲迴頭一看,一個巨大的龍頭漂了進來,十幾米長的暴鯉龍浮在空中離地一米有餘,身上籠罩著一層藍色水幕,緩緩飛進了大堂。
“龍一號……”霍姆茲的笑容僵硬在臉上,暴鯉龍的尾巴剛剛進入房子裏,又一個龍頭出現在門口。“暴鯉龍二號。”霍姆茲說道,這隻暴鯉龍比前麵那隻要小了一點,跟著,第三隻明顯小了一大圈的暴鯉龍進入了房子。學校的教學樓由教堂改建而來,麵積很大,長寬都有一百米左右,三支巨長的暴鯉龍進入房子,也是輕鬆得很。
霍姆茲叉腰站在大堂裏,說道:“你們四個,才上學報道的第一天,就能招惹到這種東西,真是好大本事啊。”
馬克西道:“霍姆茲老師,你叫它龍一號?”
霍姆茲道:“哼,五階水係魔獸暴鯉龍,一家三口全部到齊,這就是南奇切納湖水裏的土匪惡霸了。最大的那個有十六米長,是當老爸的,我們叫它暴鯉龍一號;那個有十四米長是龍二號,是一號的老婆;最小的那個三號長度有九米,它們愛情的結晶。”
馬克西:“愛情……”
霍姆茲道:“人家是公的哦,你可不要想歪了。而且啊,它雖然還沒有成年,也有兩百多歲了,一點也不適合你的。”
馬克西道:“不、不會……我知道……”
龍二號漂在門口,看到三號進來,魚尾巴抽在門上,將大門重重關上。四個學生看到,心裏又涼了一截,這東西會關門,智商不低。
霍姆茲扔掉手裏的一摞口袋,揉揉手腕,說道:“好,該打個招唿了。”
馬克西道:“霍姆茲老師,你跟它們很熟嗎?”
霍姆茲道:“熟,當然熟了,前幾年它們三個每周都來學校做禮拜、玩彌撒,哪能不熟呢!”
馬克西:“……,難怪這學校要倒閉……”
霍姆茲伸了個懶腰,笑道:“嗨~!三位,有幾個月不見了吧,最近上哪發財去了?這個是三號吧?你看這大胖小子長得多快,幾個月不見都長這麽大了,來,叫叔叔。”他對著龍三號張開了懷抱,那意思是要給它來上一個擁抱。龍三號的老爸發出吼叫,霍姆茲‘哦’的一聲驚唿,噌的一下就不見的蹤影。三龍四人都是一呆,隻聽旁邊四十米外的樓梯上發出密集的腳步聲,霍姆茲貌似是用光速衝上了樓梯,爬向二樓。尼克發出尖叫,跟著霍姆茲的身影跑向樓梯。
馬克西滿臉欽佩,“尼克,你反應真快……”貝奧夫拉住他的胳膊就跑,叫道:“馬克西,你別發呆了,還不快跑?”
四個家夥一前三後向樓梯跑去,暴鯉龍一號看到他們要逃,張開嘴巴大聲咆哮。它身上的藍色水幕隨之急劇膨脹,變大了一圈,炸裂開來,散落在地下,給大廳裏添加了一灘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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