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知他們四個都非常興奮,說說笑笑,騎著馬趕迴了陳英英的家。


    陳英英派出一個仆人去得道院,去通知那些書生,告訴他們案子破了,已經抓到了內廷大總管令狐長清,沒想到吧,一群道姑犯的案子,最後竟然引出了內廷大總管。


    在這次破案的過程當中,李日知對這些書生是比較失望的。


    這些人沒有幫上什麽忙,隻有一個全束方還算是湊合,跟著跑前跑後了一下,也算是出了一點力。


    其餘的人,就都不怎麽樣了。


    其實,對於書生們的這種行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用看熱鬧的心情,來對待身邊發生的事情,李日知是不太讚同的。


    書生們都投行卷,都希望得到豪門貴族的重視,在這種科舉製度下是很正常的。


    但是,不能走火入魔,成天隻想著鑽營,這樣是不行的。


    投行卷,至少也要有一個卷子啊,這個卷子是什麽,便是幫著官府破案!無論能不能真的把案子破了,但鞍前馬後的幫忙,起碼證明態度是好的,官府裏的人不可能不看在眼裏的。


    也許,底層的官吏在科考中幫不上什麽忙,但是,如果科考失利,那麽這些人,就會幫上忙了。


    這些官吏起碼可以給考生們一個賺錢吃飯的地方,讓書生們當一個白身幫閑,在衙門裏抄抄寫寫,起碼能混口飯吃,不至於在長安城裏生活窘迫,衣食無著。


    如果科考沒中,又沒錢吃飯,沒有路費迴家,那豈不是糟糕之極?有個差事幹幹,最低程度還能維持生活,等待下科再考嘛!


    所以,做人嘛,還是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的好,而這些書生不知道給自己留後路,這說明,他們在為人處世的方麵有所欠缺,隻會讀書,充其量也就是書呆子罷了,日後的前途十分有限。


    當然,也許是書生們的眼光太高,不屑於幫縣令一級的人物破案,要幫就幫刑部尚書這樣的人,這種可能也是有的,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大!


    所以,李日知隻派了仆人去通知那些書生,並且,沒有告訴書生們,自己和傅貴寶他們要去長安縣衙裏麵學習的事情,當然,更加不會提,他們已經見到了皇帝和皇後的事情。


    李日知他們幾個在家裏如何慶祝,暫且不提,且說,出城抓人的童貴奴。


    童貴奴帶領著上百的禁軍,好大一隊人,威風凜凜,殺氣騰騰,風馳電掣的衝出了城門,一口氣就衝出了十幾裏地,累得人馬皆喘,可是卻沒有看到令狐長清的半個影子。


    跟隨童貴奴一起出城的是一名禁軍校尉。這校尉說道:“童副總管,咱們這麽追不行啊,如果令狐長清離了大道,躲進了鄉村,那我們是根本找不到他的。而且,說不定我們已經跑得過了頭,已經超過了令狐長清,此時他在我們的身後呢,所以現在的問題不是追,而是找!”


    童貴奴是第一次出來抓人,對於怎麽個抓人法是不太明白的,一開始,他以為隻要夠快就行了,現在他也發現,好像光快是不夠的,光快也抓不到人啊,那再快又有什麽用呢!


    童貴奴看了看左右,大道兩邊似乎都是一個樣子的,他隻好問道:“那麽,你說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禁軍是不願意和童貴奴一起出來抓人的,辛苦不辛苦的就不用說了,而是抓住人,功勞又不算他們的,可抓不住人,責任卻要算到他們的頭上,這樣的出力不討好的差事,他們可誰都不願意做。


    校尉眨巴了眨巴眼睛,說道:“要不然,咱們現在迴去調兵,調他個幾百人過來,然後四下撒網,圍追堵截,我不信那令狐長清能跑到天上去!”


    其他的士兵聽了,也都是紛紛點頭,說道:“對對,就算他跑到天上去,我們也一樣把他給射下來!”


    童貴奴想了想,現在似乎也沒有其它好的辦法了。不過,現在就這樣迴去調兵,似乎也不太妥當。他們出城之後,隻不過是亂跑了一通,這樣別說是功勞了,就算連苦勞都算不上。


    童貴奴說道:“以本總管看,要不然,咱們去附近的村子裏,搜查一下,你們看怎麽樣?說不定能真的找到人呢,不去搜搜,誰能知道結果!


    校尉一聽這話,瞬間眼睛一亮,他大喜過望,說道:“有道理,但是,這樣,這樣也可以嗎?真的可以這樣嗎?”


    士兵們也是雙眼放光,個個喜不自勝,他們都感覺到有點不好意思了,隻不過是出來抓個人而已,童副總管竟然還要讓他們進村子,這種好事兒簡直是想都不敢想呀!


    童貴奴哪明白士兵們心裏想的是什麽,他道:“什麽真的假的,當然是這樣啊,如果不搜查一下,那麽我們就這麽迴去,怎麽向皇上和皇後娘娘交代呢?”


    校尉一聽這話,立刻對童貴奴拱手,說道:“我等願以童副總管馬首是瞻,童副總管,你說怎麽幹,咱們就怎麽幹,要是誰敢不聽你的話,我就把誰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士兵們也異口同聲地說道:“願為童副總管效力!”


    童貴奴頓時有了當上大將軍的感覺,他把手一揮,大聲說道:“搜!”


    校尉和士兵們心中都想:“童副總管太招人稀罕了,簡直就是送財童子啊!怪不得他姓童呢,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這些士兵立刻就衝進了附近的一個村子裏,借口是抓人,要抓令狐長清,但實際上,卻是一通瞎折騰,折騰得雞飛狗跳,用盡一切本事順手牽羊、雞、鴨、鵝、還有雞蛋,可真是賣力氣到了不能再賣的地步了!


    就在士兵們折騰完了一個村子,要想去下一個村子接著折騰的時候,城裏來人了,卻是宮裏的幾個小宦官。


    小宦官們是最能察言觀色看風向的人了,他們見令狐長清倒台,便知道童貴奴要發達,要接手大總管的位子了。


    這幾個小宦官是最早得到消息的,所以他們第一時間就跑出宮來,想要尋找到童貴奴。趕緊把馬屁拍上去。


    如果童貴奴肯收下他們,那麽他們是非常願意,拜童貴奴為幹爹的。至於有的小宦官,比童貴奴的年紀還要大,那也沒有關係啊,反正拜的是幹爹,又不是親爹,幹兒子年紀越大,豈不是證明幹爹越有本事!


    就在幾個小宦官找到了童貴奴的時候,就見童貴奴的身後,有那一大隊的禁軍士兵,那些士兵個個滿臉通紅,連吵帶嚷,有些士兵甚至還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這一看,明明就是剛剛搶完了一個村子啊!


    小宦官們個個目瞪口呆,心中都想:“這位新幹爹,似乎腦子不太好使啊,這個時候竟然敢去擾民,他是不想當大總管了吧?越是在新老大總管交接的時候,越是要低調才對,以免被別人抓了小辮子,這位新幹爹趕情一點兒不在乎啊!”


    童貴奴見這個幾個小宦官來了,便問道:“你們來幹什麽,可是令狐長清的事有著落了,是被彭季給抓住了?”


    他從直覺上就意識到可能是令狐長清被抓到了,估計應該是被彭季抓倒的,反正不管是被誰抓住的,隻要令狐長清落網,那他這個大總管就當定了!


    幾個小宦官忙道:“迴大總管的話,那令狐長清確實是被抓住了,不過,卻不是被彭縣令抓住的,而是被一個叫李日知的士子,還有他的同伴給抓住的!”


    童貴奴啊了聲,心想:“李日知,又是李日知,這個人算是救了皇子的命的,以後必會有大好前途啊,說不定能當上宰相,至少也是個六部尚書,我可得好好和他結交結交!”


    童貴奴立即就帶著那隊士兵返迴了長安城,不過,他們人多,又是招搖過市,所以在進城門時,竟然被一個禦史給看到了,看到了那些士兵拎著的雞鴨,一看便知是擾民而歸!


    那禦史正義感超群,他見領頭的童貴奴這個太監,便指著馬上的童貴奴,叫道:“閹賊,膽敢欺侮百姓,你罪該萬死,本官定要啟奏天子,參你一本!”


    童貴奴把頭一縮,他可不敢和禦史吵架,禦史是專門放嘴炮為生的,他可不是,他可是憑本事吃飯的!


    童貴奴沒有抓到令狐長清,而且是令狐長清被抓到好久之後,他才返迴長安的,所以他也不用去向皇帝和武皇後交旨,這時候他也不敢往武皇後身邊湊合,免得武皇後說他辦事不力,是一個廢物,等明天再去見武皇後不遲。


    向人打聽了李日知在長安裏的落腳之地,童貴奴但立即趕去見了李日知,想聽聽是怎麽抓到的令狐長清,隨便也要結交一下!


    等他到了陳英英家的宅子,門房進去稟報了之後,李日知大吃一驚,童貴奴竟然來見他了!本來他還想去見童貴奴的呢,還怕見不到,可萬不成想,事情竟然反過來了,變成了童貴奴來見他,還是主動上門!


    李日知立即迎接出門,把童貴奴請進了大門,進入正廳,分賓主落座,傅貴寶和成自在在一旁陪著。


    童貴奴卻是很好說話,他以前是讀過書的人,又在宮中當差,所以既有讀書人的文質彬彬,又有太監的油滑,兩個特色混到了一起,使得他和誰都很好相處。


    一番自我介紹,再加上各種客氣好聽卻沒營養的廢話說完之後,童貴奴問道:“這樁謀害皇子案,到底是怎麽個情況,問別人我怕問不清楚,所以還請李公子告知!”


    李日知便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童貴奴聽罷,連聲驚歎,這案子要是讓他破,估計他是什麽也破不出來的,別說順藤摸瓜抓到令狐長清了,他連令狐長秀都抓不住!


    童貴奴道:“唉,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我不但不會破案子,出去抓個人也要被禦史罵!”他把在路上被禦史罵的事說了。


    李日知聽罷,皺起眉頭,道:“如果童總管想要破解那名禦史的彈劾,那麽你不妨立即迴宮,向武皇後說明你沒有抓到令狐長清,並且說因為你著急了,所以在抓捕的過程中打擾到了百姓的生活,如此這般,等那禦史再彈劾你,武皇後反而會認為是他多事的!”


    童貴奴一愣,隨即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這個方法我怎麽就沒想到!哎呀,李公子,你要是和我的朋友楚強誌認識就好了,你比他懂得變通,他辦事太直來直去了,你可以好好教教他,他現在是華陰縣的縣令,不知,你認不認得他啊?”


    他故意把話題往這方麵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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