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最終常衡還是沒能擺脫老妖怪的禍害,不情不願地捏著鼻子吃下了那些所謂的“戰利品”。


    “對,這才好啊!”


    奐釷欣慰點頭。然後後麵其實就沒什麽別的事情了,奐釷對常衡說了些有的沒的,無非是些無關緊要的寒暄炫耀。


    唯獨後來奐釷給常衡說了一件事,就是唏噓感慨說:“看著你如此英姿,真是叫我忍不住感到有些老了啊……”


    常衡心中微動,大致猜出來老妖怪搞不好是真的老了。


    妖族一般不是個服老信弱的種族,所以說出來這種話的老妖,就已經是承認了自己的落幕,所以它可能過不久時間就會選擇讓位。


    然而看現在的情況,常衡真的吃不準那老妖會把位置給誰。


    畢竟那十勝給常衡奠定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地位,讓他獲得了更多的尊重,更大的敬畏。導致現在坐在骨的對麵,骨也沒了以往那般的隨意,眼裏多了不少謹慎。


    “要是傳給我豈不是糟糕。”


    常衡在心裏暗叫不好,他隻是想在底層混混拉倒,可沒想到這也能一路高升,差點竄到一族之長的位置。


    “唉,等迴去,將組異的部族平定以後,就開始準備著手接班的事情吧。”


    奐釷歎著氣,麵向常衡,道:“常衡,這一次你會和我一同迴去作戰,記住,務必要拿出叫我滿意的實力。”


    這已經是把話放到台麵上挑明了。


    常衡歪著嘴,道:“常衡定會全力以赴!”


    奐釷皺了皺眉,忽然問常衡:“你不想做我部族首領?”


    “這……”


    常衡心中一沉,知道要出事,自己剛才不滿的聲音引起了奐釷的不快。


    “啟稟主人,並無此事。”


    “那為什麽衣服不情不願地樣子?”


    “隻因為……在下並無管理部族的經驗和能力,唯恐部族將來在我手裏沒落。”


    沉寂,久久的沉寂,空氣裏醞釀著一種沉重的氛圍,好像火藥般沉澱,隻待一刻爆發。


    當常衡緩緩抬頭,隻見那豬妖奐釷雙目大睜,怒瞪著自己,蒼老的皮膚被肌肉重新頂起,恢複了小山般健壯的身材,它雙拳緊握,每一次吐息鼻孔裏都有兩條白色的氣流可見。


    旁邊的骨更是憤然之色,一幅受到了奇恥大辱般的樣子,死死盯著常衡。


    常衡知道,自己絕對是說錯話了。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的部族?”


    奐釷陰沉質問。


    常衡趕忙大聲迴答道:“常衡絕無此意,我不過是因為久居山中,父親又很少傳授我妖族常識,所以才對很多事情不甚了解,觸怒了主人是我不對,請主人責罰!”


    骨直接從座上起身,厲聲追問道:“口口聲聲說著你久居深山,哼,我就不信了,哪裏的深山能有這麽偏僻,竟然連妖族的習慣都不知道?”


    “這……這……”


    常衡心中焦急無比,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他一開始給自己編織了一個相對完美的身世,可是等逐漸融入妖族,對它們產生一定了解的時候才知道那些東西破綻太大,和妖族的很多習慣截然相反,必然會被認出來。


    看著常衡語塞,奐釷與骨不由得心中更加疑惑,不斷加重語氣喝道:“怎麽,你到底是何方的妖怪,為什麽說不上來?”


    常衡急得滿頭大汗,可是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該怎麽圓這個漏洞。


    “我不信你連自己是哪來的都不知道。”


    “快說!”


    “若是不說,我等就將你當做陰川司馬那個叛徒留下來的眼線,通告整個妖疆對你進行追殺,不死不休!”


    ……


    兩妖怪咄咄逼人的勢頭直叫常衡倍感慌亂,額頭上不斷滲出汗水。他不是很想在這裏翻臉,將這些妖怪全部殺掉,那樣的話他就還得按一樣的套路再去融入另一個部族,常衡不想幹那樣的麻煩事。


    “我……我父最開始來自黃泉地府!”


    常衡最後低著頭,近乎是咬著牙說出來這樣一個離譜的解釋。


    “什麽?”


    奐釷失聲驚叫。


    常衡傻了,抬起頭,卻看見豬妖也是傻在了原地,石化一般。


    “不至於吧……”


    常衡在心裏咋舌,他就是硬著頭皮隨便扯得一口謊,難道還真有什麽說法?


    “主人,怎麽了?”


    骨看著奐釷吃驚的樣子,說:“難道這家夥還真的是地府來的?我不信!”


    “別胡說。”


    出乎意料的,奐釷嗬斥了骨一句,道:“你懂什麽。地府是存在地!”


    常衡一口氣沒順過來,差點噎住。


    感情還真撞上了?


    地府是真的存在地,這是當年的逆君親口所說,隻不過地府通道神秘,而且丟失了重寶,所以從才漸漸淡出妖族視線,逐漸被認為是不可能存在於世間的地方。


    但逆君是何許人也?妖疆至強的君王,它的話怎麽可能是戲言?所以奐釷對此深信不疑。


    這一句話反正是給對麵的奐釷打擊不小,它看向常衡的眼神不再戒備,卻也並未恢複到以前那般的信任。


    “你既然說你是從地府來的,那又是從何處來地?又有什麽能夠證明?”


    “我不清楚。我是父母來到這邊後生下地,來自地府的事情也是父親所說,因為來曆不同,我們很少接觸外界,父親死前更是告誡我不能將來自地府的消息對外傳布……“


    常衡裝作一副愧疚萬分的樣子,悲愴道:“至於我的身份要怎麽證明,難道我的血還不夠證明嗎?”


    對麵的兩隻妖怪默然,不再對常衡抱有任何敵意,反而有了些愧疚。


    難怪這個家夥一直對自己的事情遮遮掩掩,又對妖疆的事情所知甚少,原來是來自地府那樣神秘的地方……


    “是我錯怪你了。”


    奐釷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歎氣道:“我太過衝動,沒考慮到你自身的問題。”


    旁邊的骨液低下頭表示歉意。


    常衡在心裏長長鬆了口氣,乖乖,竟然真的給混過去了。


    “哪裏哪裏,本就是我自己一開始沒有交代清楚……”


    反正這一茬就這麽揭過了。兩個妖怪的憤怒來得快消失的更快,解釋清楚之後就立刻又恢複到了以前對常衡的態度,熱情無比。


    但是常衡這次可不會輕易上當了。這些妖怪翻臉何止比翻書還快,隻要自己一有不慎,可能就僅僅是一句話的原因都有可能送自己走上暴露的路。


    “妖族也沒那麽好混啊……”


    他在心中感慨。


    幾日後,奐釷將骨留在這裏做下族族長,然後帶領大軍踏上歸程。


    整支部隊的規模沒有絲毫減員,反倒是常衡手下還多了百十個身手矯健的妖怪。


    這就是妖族的戰爭,長時間的摩擦並不會造成太多的傷亡,但是真正的決戰往往都如洪水般可怕,若不是兩方的不死不休,就是一主之死,一族為物。聽起來這就好像是兒戲一樣誇張,但在妖族裏,這就是存在且合理的事實。


    迴到部族之中,奐釷和留守部族的妖怪們宣布了獲勝的消息,眾妖心情振奮,激動無比,連夜舉辦了一場血淋淋的宴會。


    有決鬥,有食物,鮮血的味道永不會在這片土地上淡去。


    黑漆漆的洞窟裏,群妖狂歡,它們舉著血淋淋的屍塊大快朵頤,舞動的身體在幽綠的火光下投射到石壁上,猙獰可怕。


    奐釷擦了擦嘴,抬手按了按,示意眾妖怪安靜下來,然後宣布道:“此次大勝,又有妖掌常衡,於質問中設擂,多的十連勝,正乃是我族強盛之證!如此狀態,我們何不如一鼓作氣,決戰組異,將之部族平掉?”


    這一句話野心十足,但卻也戳到了許多妖怪的心坎裏去。


    畢竟它們和組異部族已經糾纏了四五十年了,至今都沒能分出勝負,它們都有些忍不住了。


    所以當奐釷剛說完這個提議的時候,妖群之中直接響起一片歡唿,眾妖興奮不已,舉著拳頭大聲嘶吼:“決戰組異!”


    群妖振奮,大聲嘶吼個不停,剛剛吃完食物的大口裏噴著雨點一樣的淡紅色唾沫星子,搞得整個空間都腥臭腥臭的。


    常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些家夥是真的戰鬥狂啊,聽到戰鬥比啥都來勁,怎麽打到現在沒給妖族打亡族啊?


    動員之後,大軍並未立刻出發,而是要稍作一日休息,奐釷也讓常衡將那塊幽魂血魄吸收了,用來提升實力。


    畢竟組異的部族真的很強,奐釷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取勝,不然早就發起決戰了。假如常衡真的能夠吸收幽冥血魄並且獲得更強的力量,那麽說不定就有可做一族之主的力量,極大的增加他們獲勝的籌碼。


    常衡雖然嘴上說著是,但是迴到洞窟以後,就直接掏出那塊幽冥血魄,將之仔細觀察了好久。


    這東西裏麵有很強的玄冥之力,對陰魂鬼族來說是極強的補品,當然,也隻有在它們的手裏,這幽冥血魄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用。


    而且這東西對常衡的作用不大,所以他也不打算自己使用。


    “也許能給那個青鬼用,不過現在還為時尚早了。”


    常衡喃喃自語,將血魄又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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