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在這附近了。”
“到底有沒有看錯啊。”
兩個商人打扮的人剛才路過這赤雷多森林時,看到了森林裏發出了耀眼的綠光。由於好奇心的驅使,便拉著他的商伴進來一探究竟了。如果是什麽寶物的話,可能會發一筆橫財也說不定啊。
“啊,就是這裏了。”其中一名商人迫切地說,可眼前隻見躺著兩個身影。並沒有見到什麽奇異的寶物。
“哪裏有什麽奇怪的啊?”。另一名商人鄙視了他一眼。
“這就奇怪了,剛才明明看到的?”
“先不說這個了,那邊的兩個是人吧。”那名商人指了指前麵不遠處的兩個身影。
兩人走近一看,地麵上躺著的是一位赤踝著上半身二十多歲的青年,和一位十二,三歲金黃色頭發的女孩。
突然,那青年修長的手指動了。有點的艱難地支起身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身旁的女孩,與兩個不知來路的商人。
“你們是誰,到底對她做了什麽?”老二迅速站了起來對他們吼道。
兩人嚇了一跳,“我---我們隻是剛才路過這裏的商人。你身邊的這位女孩好像在發燒。”
發燒!?老二連忙緊張地蹲下身,輕輕地撫mo了一下她膚色有點微紅發熱的額頭。
老二迴過頭,“你們有退燒藥嗎?”緊張地橫抱起女孩對他們倆問道。
其中的一位商人剛想答話,卻被旁邊的另一位商人打斷了,“我們是商人來的,從不做虧本生意的。”
“那你們藥品,需要多少錢啊!”
“兩枚金幣。”那位商人斬釘截鐵道。
就連他的同伴都驚訝地看著他,這不是坐地起價嗎?
老二在腰間摸索了一下了。拿出了五枚金幣交到他的手上,“這裏有五枚金幣,請給我藥品和帶我們離開這裏到最近的城鎮。”
他的手有些顫抖的接過五枚金幣。剛才隻是隨便開口而已,想不到對方居然真得願意出這麽多錢,買他的藥品。就算全部商品也不值這個價錢啊,剛才應該再坑多一點就好了。
“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呢?我叫羅列。是由蘇爾利來的。是皮草商人。”名叫羅列的商人自我介紹著,“這個位是我的商業旅伴,名叫皮爾。他是藥材商人。和我一樣由蘇爾利來的。”他指了指身後正在躬著身背對著這邊賊笑著的皮爾說道。
“剛才聽你說,要去裏碣斯吧。”羅列帶領著出去森林的路,不時迴頭訴說。
“嗯,是的,我叫塔斯,她是我妹妹叫雅琳塔,我們不幸遭洪水遇難了,才被衝來了這裏。我對這裏的地形不是很熟,請教一下這裏到底是哪裏呢?”老二眼也不眨地編著理所當然的謊話。畢竟,自己的身份不能隨意表露,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裏是赤雷多沙漠其中一個的綠州,人們為了方便,都稱這裏赤雷多森林的。”羅列聽到老二的問話,便停下了腳步,從腰身上掏出一張臘黃色紙質所繪製成的地圖。
“我們現在在這裏。”他指了指地圖上所標示的黑點,上麵明確地寫著《赤雷多森林》幾個字。
“這條叫比利斯河,是我們現在所處在的亞羅大陸主要河流之一,它橫跨整塊大陸,連接東,西兩極。”老二隨著的他的手指直盯著地圖上的其中一條粗大的曲線。它從西邊一直向東延伸至一個名叫薩爾歇的山峽時被分成的三大支流。分別向南,東,北三個方向延伸。
現在我處在了南支流的中樞,赤雷多沙漠的其中一個綠洲赤雷多森林。要想到達位於東支流末端的裏斯碣有兩個路線可以走。一,是沿著比利斯河迴到上流翻越薩爾歇山峽找迴原本與大家失散的路,從那裏出發的話步行大概兩天就到了。但是那座薩爾歇山峽是個大問題,薩爾歇山峽山高(海拔)七百多米,全長四百多裏(兩百多公裏)根本不可能翻越的。二,是繞遠路,穿越赤雷多沙漠了。雖然,有點遠但這也隻是唯一的路了。
“要到達裏斯碣就隻能穿越赤雷多沙漠了。”
“嗯,在途中會經過幾城鎮,所以不用擔心水與糧食的問題。”羅列收迴了地圖說。
“這裏離最近的城鎮有多遠?”
“現在出發的話,大概明天中午就到了。”在羅列的帶領下很快就走出了森林,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沙地。耀眼的陽光落在金黃色的沙地上,反射迴幾近刺眼的光芒。
老二溫柔地看著懷中熟睡的她,用帶著有點冰涼的手指,輕輕地探了一下,她有些溫熱的額頭。剛才吃了退燒藥,體溫也慢慢地穩定了下來。
到底在我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剛才醒來的時候,就感覺到我身上的傷全好了。
是你嗎?是你做了什麽事情把我救迴來的嗎?
“好了,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我們出發吧。”------
***
四周一片黑暗,所看之處皆是虛無,所聽之處皆是寂靜,所觸之處皆是空虛。
唯一真實的感受,就是全身好像要燃燒一般炎熱的痛苦,順著血液的流動,蔓延到了全身。
這裏是哪裏?
這時,一股冰涼的感覺觸碰在身上。非常舒服。慢慢地舒援著身體上的每一條神經。
一雙青藍色的眸子緩緩地從老二的懷中醒來,迷茫地抬起頭看著這張既陌生又熟悉的麵孔,俊美而缺伐血色。可能由於炎熱的關係,他緊抿著幹裂的嘴唇正目不轉眼地盯著自己,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所有陽光。
他是誰,我為什麽會在這裏。他的唿吸是那樣地輕柔,仿佛稍一用力,就會將她吹散化為空氣中的泡影。深褐色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在那透徹的顏色裏,她幾乎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還有一絲絲難以述明的奇異感情。
如此地小心、如此地珍視,就好象眼前的人是這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如此地驚喜、如此地難以置信,就好象一直等待著她醒來的那一刻。
“你---是誰!?”她小心地問著。
“呃?我---”她到底怎麽了,怎麽連我是誰都忘了!?老二有點語塞,一時半會不知怎麽迴答才好。
“我是你哥哥啊,你忘記了嗎?”老二連忙說道。剛才已經對羅列他們說了,她是他的妹妹,為了不要隨便露出破綻,隻能先這認她為妹妹了。
“哥哥?那我叫什麽?”她迷茫問著。
“雅琳塔。”說真得,其實到現在為上,都還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現在就用上剛才隨口編出來的名字吧。
“雅琳塔``~```!”女孩微笑著看迴老二,嘴裏不停地重複著這個名字。
“這是你的名字,從今天開始,你就叫雅琳塔了。”她好像失去了所有有關我存在的記憶,這對於她來說也不算是什麽壞事吧。已經決定了,這次迴去我一定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跟大哥好好說清楚。
在黃金的地平線上,一支馬隊由如一條黑線般出現在沙丘上。
“由於組織大力舉行特殊展銷會,四方各地的山賊團都向著裏斯碣出發了。”,“還是等他們過了之後再前進吧。”羅列趴伏在沙丘觀察著前方馬隊的情況。
“嗯好,”老二從身邊的駱駝腰囊中取出水囊遞給她麵前的女孩,“口渴嗎,喝點水吧。”
女孩,點點頭,雙手接手水囊,微微抬頭喝了一小口。這在炎熱的太陽底下,那一小口清水就像聖水般滋潤著那幻小的心靈。清涼的感覺隨著喉嚨直達身體深處。原本就有些幹澀的嘴唇也得到了適當的滋潤。但她的意識勝過於幹渴的yu望,很快就將水囊遞迴給老二了。
“夠了嗎?”老二接過水囊。
女孩點點頭表示足夠了。
“你們快看,好像有什麽東西出現了。”皮爾有些驚訝地指著前方。
大家一下子的目光都隨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座似於石林的巨型山岩出現遠處沙漠的邊緣。而且那班匆匆奔馳而過的馬隊也向著那巨型山岩奔去。
“是海市蜃樓吧!怎麽會突然就出現那麽一座山岩。”羅列有點驚訝的說道。
“但是那些馬隊好像也看到了,正向著那邊前進呢?”皮爾反駁道。
“好了,不要為了這點事而爭執了,總之先找一個可以過夜的地方吧。”老二有點無奈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勸說道。
“我想起來了,那邊好像是組織的領地來的。居說那裏被禁固了不少怪物。曾經有一次組織的實驗失敗了,導致怪物暴動無法控製的場麵,所以組織不得不放棄了那裏。也遺留了不少東西在裏麵。這也是我聽人家說的。就因為這種遙言,也有不少冒險者冒名前去了。至於到底有什麽東西就不得而知了。”羅列與皮爾同騎著一頭駱駝不時迴頭訴說著。
而老二則抱著女孩騎著另一頭駱駝跟後麵。
“會是什麽寶物呢?”皮爾兩眼發光地自言自語著,“你就別想打那些寶物的主意了,進去了就別想再活著出來了。組織也曾經派過女戰士進去過,但也才剛好保住性命的走出來而已。裏麵的東西還是一樣都沒有拿迴來。可見那裏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可以進去的。”羅列聽到皮爾的話後,連忙打斷他的妄想。
夕陽漸漸地沉入了地平線以下,風兒無聲地吹動著,卷起陣陣沙土。
老二一行人剛好趕到了一塊小綠洲。但水源明顯不夠充足,沙地上希疏生長著些草地,但也幾乎沒有什麽其他植物。它所處之地被不規則高地錯落包圍,以石為基,較為隱蔽。今天晚上暫時可以在這裏過夜了。
老二陪著女孩來到了一處高地的夾角坐了下來。羅列和皮爾在幫駱駝整理著物品,讓它們好好的休息一下。
女孩輕輕地側著頭,微微抬眼,淡淡地看著他。月光靜靜地灑落在他的身上,映得他淺棕色的頭發上一片恍惚的銀色。他的鼻梁很高,更是襯托出他深邃的眼窩,濃長的睫毛半掩著他深褐色的眼睛,令人看不透那雙眸子裏流轉的思緒。
正在欣賞著,女孩注意到老二的胸前掛著一枚非常精細用鏈綴穿戴著的紅寶石戒子。以細金為線,與連綴相合的部分有一顆極精致的蓮花,引出了那顆如血般深邃的紅色石子。寶石裏蘊含著肉眼難以分辨的紅色,赤紅、緋紅、血紅、絳紅……顏色仿佛在那一顆小小的石裏流動,好似具有生命一般,隨時都會跳躍起來。
似乎在哪裏見到過,這顆奇妙的石頭。女孩扣住自己的額頭,想要挖空心思地找出線索。仿佛感覺到了她的視線,他迴過頭來,靜靜地看向她。
“哥---。”女孩尷尬地清了一下嗓子,輕輕地叫了聲,伸手指了下他胸前奇妙的紅寶石戒子。
老二微微垂首,溫柔而熟悉的臉龐上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是---”
是你媽媽以前送給我的,這句話剛想說出口。忽然想起,剛才已經認了她為妹妹了。她媽媽不就是我媽媽嗎?想到這裏連忙改口。
“是媽媽以前送給我的。”
“媽媽?怪不得覺得哥哥胸前的戒子這麽眼熟。”
“嗯,你與媽媽長得很像,很溫柔。”說著說著老二流露出懷念的眼神。
他抬起頭來,看向天空中皎潔的月亮,月光滑過他宛如大理石雕刻而成側臉,銀色的光芒散為淡淡的薄霧,流轉在他的臉龐。
媽媽,一個熟悉的稱謂。女孩怎麽迴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為什麽會突然間失憶了。總覺得失去了什麽。
“雖然沙漠白天裏很熱,但到了晚上會很冷的。”
說完深褐色的目光凝結在她的身上,隻過一秒,他便牢牢地將她擁進了懷裏。懷抱來得突兀而熱烈,修長的手臂緊緊地環繞她的身體,柔軟的發絲輕輕拂過她的麵頰。雖然她從未覺得這青年是她的哥哥,但她還是無法抗絕這樣寬厚的胸膛,這樣溫暖的懷抱。他抱著她,他的心髒的跳動是那樣的結實而有力。
他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道,“我會保護你的。”
他的聲音有著熟悉的接近感。原本由於自己失去了記憶而帶來的空虛,害怕,寂寞的感覺,突然間消失了,是因為有他在身邊嗎?[真好……能再見到你,真好……]一句熟悉的話語再次從腦海中響起,但很快就消失了。
“不管怎樣,我會在你身邊的。”
突然,老二看到她右臉結白的綁帶上滲出點點血跡。
“好久沒有換藥了,我幫你換藥吧。”可能是傷口裂開了,這幾天發生太多事了,一時間沒有注意到。
“換藥?”女孩有點疑惑地望著他。
“嗯,你坐著不要動,很快就好了。”老二小心地拆著女孩臉上的繃帶。每拆下一圈,繃布沾染到的血跡就更明顯。老二有些愣呆地看著女孩右臉上的傷。
應該早在幾天前就結痂的傷口,再次惡化迴一開始灼傷時的情況。鮮紅的傷口還在淡淡的滲出血絲。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身上的傷突然間就好了,而她右臉上的傷卻變迴了原來受傷時的情況。應該有什麽事發生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要盡快處理傷口才行。
老二小心的包紮著,隻見女孩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很痛嗎?很快就好了。”-----
女孩靜靜地靠在他的懷中睡著了。
老二突然想起那對她很重要的囊袋,剛才走出森林時,就看到它被的掉落在地上。之後就撿了起來帶在身上。
從腰身的包帶中拿出囊袋打開,裏麵是一個白瓦做成的藥瓶。還有一枚與自己脖子上戴著一樣的戒子,不過它的那顆寶石是淡綠色的,而不是血紅色。
老二看著那隻藥瓶,目光有些凝滯。那是我留給她的,藥都已經吃完了還留著瓶子做什麽啊。目光再次停留在那枚戒子上,不過這個戒子與雅琳姐姐送給我的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其實在雅琳姐姐她留下的物品中,還留一張紙條。但由於那時候,自己太小了,也不認識幾個字,就一直保留著。直到後來請一位認識字的牧師解讀,才知道那枚戒子叫做塞勒涅之眼。根說塞勒涅之眼是月神的眼淚做成的裏麵擁有著強大的力量。[小弟弟,它是一把雙刃劍,能帶給你力量,也能傷害你的一切。用它來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吧。]
雅琳姐姐在紙條上寫著的忠告不停地在腦海裏迴響,難道你是用了這枚戒子才會失去了記憶嗎?老二靜靜地盯著她的睡臉,自言自語地問道。
***
第二天,早晨太陽緩緩地浮出了地平線,起橙帶金的光線漸漸揭開了天邊灰藍的帷幕,熱力越過山石,落在身上。女孩緩緩地從睡夢中醒來。
“醒了嗎?”一把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女孩迴過頭看了老二一眼,輕輕點了一下頭。她慢慢爬起身來,透過夾角,望向藍天。
“出發了!”羅列早就準備好行李在外麵等著。
老二隨聲便拉著女孩跟上-----
“按照現在的位置,大概中午就到下個城鎮了。”羅列打開地圖看了看說。
“不過----”
“不過什麽。”皮爾有點好奇地問。
“前麵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將近十多個流沙池。”羅列向前麵指了指。
“流沙池!?”皮爾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騎著駱駝跟在後麵的老二也聞聲隨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
這可太誇張了吧!老二差點看傻了眼。隻見眼前一百多米的沙地形成了一個直徑三十多米寬的旋渦。而且一直在擴大。數量也還在增加。
“看來隻能退迴去,繞出這遍流沙池了。”
“嗯,隻有這樣了。”
突然,一股刺熱的能量灼印著老二胸膛,感覺好像要引領他走進流沙池似的。是胸前的戒子嗎?老二雙手緊握韁繩,手心漸漸溢出汗水。
“哥--,怎麽了?”女孩似乎意識到老二的異樣,有點擔心地輕聲問道。
“沒,沒事---”話都還沒有說完,突然駱駝的後蹄一下子失去平衡,身體一個不穩向後倒去。不知何時,駱駝的腳底下又出現了一個流沙池。老二迅速抱著女孩跳下了駱駝,但流沙的速度比想像中的要快。很快就被沙子噬掉了下半身,動彈不得。
“來,快捉住繩子。”羅列迅速投下繩子說道。
“雅琳,你快捉住繩子上去吧。”老二捉住繩子交到女孩手上。這時的流沙已經埋上胸口了。
“不要,哥--我們一起上去吧,”女孩緊緊地捉住老二的手,緊張地說。
能感受著她柔輕的小手在出盡全力的拉住自己,不時掌心輕輕地顫抖起來。
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要讓她放手。念頭如此清晰。老二心裏一狠將她的手甩開。
再見了——
沙子瞬間庶掩了所有視線。全身感受著無數的沙子慢慢的不停地擠壓。突然那隻還舉在沙外的右手,感受到一雙柔輕的小手在握著自己的手腕,但很快一切知覺消失於流沙之中。
***
風在無聲地吹著,仿佛所有的聲音全都消失了。那臉上流下的幹涸淚痕,被風沙吹得微微裂痛。眼看著他被流沙漸漸淹沒,心髒痛得要停止跳動了。痛得……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那一刻,零散的記憶劃破紛亂的畫麵,衝入了她的腦海,在一個並不久遠的夢裏,她曾經見過這樣的場景。
不管她是多麽地想要叫喊,多麽地想要移動。她隻能無助地看著,他緩緩地在自己眼前倒下。他好像在說著什麽,嘴裏便隨著不停地往外湧著血,那聲音是如此細小,令她聽不清任何一個字,於是她想拚命地抱緊他,讓自己的耳朵貼緊他微微顫動的嘴唇。
他猛地一傾,嘴裏吐出來點點鮮血,落在她的皮膚上,那腥熱的感覺是如此真實,真實到她的四肢瞬間變得冰涼。隻有那灼熱的感覺,如同鋒利的針一樣,刺痛著她的肌膚。
濃烈的血腥如此熟悉
溫熱的觸感如此冰冷
陽光依然透過樹葉的縫隙,溫暖地傾灑在兩人身上。風兒無聲地吹動著,卷起陣陣枯黃的落葉,打在她潔白的肌膚上。四周是這樣靜謐,靜謐到她幾乎能聽到他的心髒,慢慢地、慢慢地在那結實的胸膛間,停止跳動。
她終於聽懂了那句話,帶著血的味道,帶著溫暖的味道,帶著……愛的味道。
[真好……能再見到你,真好……]
她好像突然記起了,她用了那個戒子,就是為了不再見到這種場景,就是為了不再見到這個可怖的夢境——
她放開了,放開了手中連接流沙外的繩子。縱然向流沙池中央的旋渦跳了下去。
那一刻,她豪不猶豫地捉住了他,他那隻還露在流沙外的手腕,緊緊地握著。
她怕,她怕錯過了這次之後,他將永遠長埋於黃沙之下,再也沒有機會了。
再也沒有機會握著這熟悉的觸感了。她緊緊地握著他唯一露在外麵的右手,漸漸地連同一起沉沒於流沙之中。
“到底有沒有看錯啊。”
兩個商人打扮的人剛才路過這赤雷多森林時,看到了森林裏發出了耀眼的綠光。由於好奇心的驅使,便拉著他的商伴進來一探究竟了。如果是什麽寶物的話,可能會發一筆橫財也說不定啊。
“啊,就是這裏了。”其中一名商人迫切地說,可眼前隻見躺著兩個身影。並沒有見到什麽奇異的寶物。
“哪裏有什麽奇怪的啊?”。另一名商人鄙視了他一眼。
“這就奇怪了,剛才明明看到的?”
“先不說這個了,那邊的兩個是人吧。”那名商人指了指前麵不遠處的兩個身影。
兩人走近一看,地麵上躺著的是一位赤踝著上半身二十多歲的青年,和一位十二,三歲金黃色頭發的女孩。
突然,那青年修長的手指動了。有點的艱難地支起身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身旁的女孩,與兩個不知來路的商人。
“你們是誰,到底對她做了什麽?”老二迅速站了起來對他們吼道。
兩人嚇了一跳,“我---我們隻是剛才路過這裏的商人。你身邊的這位女孩好像在發燒。”
發燒!?老二連忙緊張地蹲下身,輕輕地撫mo了一下她膚色有點微紅發熱的額頭。
老二迴過頭,“你們有退燒藥嗎?”緊張地橫抱起女孩對他們倆問道。
其中的一位商人剛想答話,卻被旁邊的另一位商人打斷了,“我們是商人來的,從不做虧本生意的。”
“那你們藥品,需要多少錢啊!”
“兩枚金幣。”那位商人斬釘截鐵道。
就連他的同伴都驚訝地看著他,這不是坐地起價嗎?
老二在腰間摸索了一下了。拿出了五枚金幣交到他的手上,“這裏有五枚金幣,請給我藥品和帶我們離開這裏到最近的城鎮。”
他的手有些顫抖的接過五枚金幣。剛才隻是隨便開口而已,想不到對方居然真得願意出這麽多錢,買他的藥品。就算全部商品也不值這個價錢啊,剛才應該再坑多一點就好了。
“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呢?我叫羅列。是由蘇爾利來的。是皮草商人。”名叫羅列的商人自我介紹著,“這個位是我的商業旅伴,名叫皮爾。他是藥材商人。和我一樣由蘇爾利來的。”他指了指身後正在躬著身背對著這邊賊笑著的皮爾說道。
“剛才聽你說,要去裏碣斯吧。”羅列帶領著出去森林的路,不時迴頭訴說。
“嗯,是的,我叫塔斯,她是我妹妹叫雅琳塔,我們不幸遭洪水遇難了,才被衝來了這裏。我對這裏的地形不是很熟,請教一下這裏到底是哪裏呢?”老二眼也不眨地編著理所當然的謊話。畢竟,自己的身份不能隨意表露,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裏是赤雷多沙漠其中一個的綠州,人們為了方便,都稱這裏赤雷多森林的。”羅列聽到老二的問話,便停下了腳步,從腰身上掏出一張臘黃色紙質所繪製成的地圖。
“我們現在在這裏。”他指了指地圖上所標示的黑點,上麵明確地寫著《赤雷多森林》幾個字。
“這條叫比利斯河,是我們現在所處在的亞羅大陸主要河流之一,它橫跨整塊大陸,連接東,西兩極。”老二隨著的他的手指直盯著地圖上的其中一條粗大的曲線。它從西邊一直向東延伸至一個名叫薩爾歇的山峽時被分成的三大支流。分別向南,東,北三個方向延伸。
現在我處在了南支流的中樞,赤雷多沙漠的其中一個綠洲赤雷多森林。要想到達位於東支流末端的裏斯碣有兩個路線可以走。一,是沿著比利斯河迴到上流翻越薩爾歇山峽找迴原本與大家失散的路,從那裏出發的話步行大概兩天就到了。但是那座薩爾歇山峽是個大問題,薩爾歇山峽山高(海拔)七百多米,全長四百多裏(兩百多公裏)根本不可能翻越的。二,是繞遠路,穿越赤雷多沙漠了。雖然,有點遠但這也隻是唯一的路了。
“要到達裏斯碣就隻能穿越赤雷多沙漠了。”
“嗯,在途中會經過幾城鎮,所以不用擔心水與糧食的問題。”羅列收迴了地圖說。
“這裏離最近的城鎮有多遠?”
“現在出發的話,大概明天中午就到了。”在羅列的帶領下很快就走出了森林,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沙地。耀眼的陽光落在金黃色的沙地上,反射迴幾近刺眼的光芒。
老二溫柔地看著懷中熟睡的她,用帶著有點冰涼的手指,輕輕地探了一下,她有些溫熱的額頭。剛才吃了退燒藥,體溫也慢慢地穩定了下來。
到底在我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剛才醒來的時候,就感覺到我身上的傷全好了。
是你嗎?是你做了什麽事情把我救迴來的嗎?
“好了,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我們出發吧。”------
***
四周一片黑暗,所看之處皆是虛無,所聽之處皆是寂靜,所觸之處皆是空虛。
唯一真實的感受,就是全身好像要燃燒一般炎熱的痛苦,順著血液的流動,蔓延到了全身。
這裏是哪裏?
這時,一股冰涼的感覺觸碰在身上。非常舒服。慢慢地舒援著身體上的每一條神經。
一雙青藍色的眸子緩緩地從老二的懷中醒來,迷茫地抬起頭看著這張既陌生又熟悉的麵孔,俊美而缺伐血色。可能由於炎熱的關係,他緊抿著幹裂的嘴唇正目不轉眼地盯著自己,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所有陽光。
他是誰,我為什麽會在這裏。他的唿吸是那樣地輕柔,仿佛稍一用力,就會將她吹散化為空氣中的泡影。深褐色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在那透徹的顏色裏,她幾乎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還有一絲絲難以述明的奇異感情。
如此地小心、如此地珍視,就好象眼前的人是這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如此地驚喜、如此地難以置信,就好象一直等待著她醒來的那一刻。
“你---是誰!?”她小心地問著。
“呃?我---”她到底怎麽了,怎麽連我是誰都忘了!?老二有點語塞,一時半會不知怎麽迴答才好。
“我是你哥哥啊,你忘記了嗎?”老二連忙說道。剛才已經對羅列他們說了,她是他的妹妹,為了不要隨便露出破綻,隻能先這認她為妹妹了。
“哥哥?那我叫什麽?”她迷茫問著。
“雅琳塔。”說真得,其實到現在為上,都還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現在就用上剛才隨口編出來的名字吧。
“雅琳塔``~```!”女孩微笑著看迴老二,嘴裏不停地重複著這個名字。
“這是你的名字,從今天開始,你就叫雅琳塔了。”她好像失去了所有有關我存在的記憶,這對於她來說也不算是什麽壞事吧。已經決定了,這次迴去我一定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跟大哥好好說清楚。
在黃金的地平線上,一支馬隊由如一條黑線般出現在沙丘上。
“由於組織大力舉行特殊展銷會,四方各地的山賊團都向著裏斯碣出發了。”,“還是等他們過了之後再前進吧。”羅列趴伏在沙丘觀察著前方馬隊的情況。
“嗯好,”老二從身邊的駱駝腰囊中取出水囊遞給她麵前的女孩,“口渴嗎,喝點水吧。”
女孩,點點頭,雙手接手水囊,微微抬頭喝了一小口。這在炎熱的太陽底下,那一小口清水就像聖水般滋潤著那幻小的心靈。清涼的感覺隨著喉嚨直達身體深處。原本就有些幹澀的嘴唇也得到了適當的滋潤。但她的意識勝過於幹渴的yu望,很快就將水囊遞迴給老二了。
“夠了嗎?”老二接過水囊。
女孩點點頭表示足夠了。
“你們快看,好像有什麽東西出現了。”皮爾有些驚訝地指著前方。
大家一下子的目光都隨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座似於石林的巨型山岩出現遠處沙漠的邊緣。而且那班匆匆奔馳而過的馬隊也向著那巨型山岩奔去。
“是海市蜃樓吧!怎麽會突然就出現那麽一座山岩。”羅列有點驚訝的說道。
“但是那些馬隊好像也看到了,正向著那邊前進呢?”皮爾反駁道。
“好了,不要為了這點事而爭執了,總之先找一個可以過夜的地方吧。”老二有點無奈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勸說道。
“我想起來了,那邊好像是組織的領地來的。居說那裏被禁固了不少怪物。曾經有一次組織的實驗失敗了,導致怪物暴動無法控製的場麵,所以組織不得不放棄了那裏。也遺留了不少東西在裏麵。這也是我聽人家說的。就因為這種遙言,也有不少冒險者冒名前去了。至於到底有什麽東西就不得而知了。”羅列與皮爾同騎著一頭駱駝不時迴頭訴說著。
而老二則抱著女孩騎著另一頭駱駝跟後麵。
“會是什麽寶物呢?”皮爾兩眼發光地自言自語著,“你就別想打那些寶物的主意了,進去了就別想再活著出來了。組織也曾經派過女戰士進去過,但也才剛好保住性命的走出來而已。裏麵的東西還是一樣都沒有拿迴來。可見那裏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可以進去的。”羅列聽到皮爾的話後,連忙打斷他的妄想。
夕陽漸漸地沉入了地平線以下,風兒無聲地吹動著,卷起陣陣沙土。
老二一行人剛好趕到了一塊小綠洲。但水源明顯不夠充足,沙地上希疏生長著些草地,但也幾乎沒有什麽其他植物。它所處之地被不規則高地錯落包圍,以石為基,較為隱蔽。今天晚上暫時可以在這裏過夜了。
老二陪著女孩來到了一處高地的夾角坐了下來。羅列和皮爾在幫駱駝整理著物品,讓它們好好的休息一下。
女孩輕輕地側著頭,微微抬眼,淡淡地看著他。月光靜靜地灑落在他的身上,映得他淺棕色的頭發上一片恍惚的銀色。他的鼻梁很高,更是襯托出他深邃的眼窩,濃長的睫毛半掩著他深褐色的眼睛,令人看不透那雙眸子裏流轉的思緒。
正在欣賞著,女孩注意到老二的胸前掛著一枚非常精細用鏈綴穿戴著的紅寶石戒子。以細金為線,與連綴相合的部分有一顆極精致的蓮花,引出了那顆如血般深邃的紅色石子。寶石裏蘊含著肉眼難以分辨的紅色,赤紅、緋紅、血紅、絳紅……顏色仿佛在那一顆小小的石裏流動,好似具有生命一般,隨時都會跳躍起來。
似乎在哪裏見到過,這顆奇妙的石頭。女孩扣住自己的額頭,想要挖空心思地找出線索。仿佛感覺到了她的視線,他迴過頭來,靜靜地看向她。
“哥---。”女孩尷尬地清了一下嗓子,輕輕地叫了聲,伸手指了下他胸前奇妙的紅寶石戒子。
老二微微垂首,溫柔而熟悉的臉龐上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是---”
是你媽媽以前送給我的,這句話剛想說出口。忽然想起,剛才已經認了她為妹妹了。她媽媽不就是我媽媽嗎?想到這裏連忙改口。
“是媽媽以前送給我的。”
“媽媽?怪不得覺得哥哥胸前的戒子這麽眼熟。”
“嗯,你與媽媽長得很像,很溫柔。”說著說著老二流露出懷念的眼神。
他抬起頭來,看向天空中皎潔的月亮,月光滑過他宛如大理石雕刻而成側臉,銀色的光芒散為淡淡的薄霧,流轉在他的臉龐。
媽媽,一個熟悉的稱謂。女孩怎麽迴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為什麽會突然間失憶了。總覺得失去了什麽。
“雖然沙漠白天裏很熱,但到了晚上會很冷的。”
說完深褐色的目光凝結在她的身上,隻過一秒,他便牢牢地將她擁進了懷裏。懷抱來得突兀而熱烈,修長的手臂緊緊地環繞她的身體,柔軟的發絲輕輕拂過她的麵頰。雖然她從未覺得這青年是她的哥哥,但她還是無法抗絕這樣寬厚的胸膛,這樣溫暖的懷抱。他抱著她,他的心髒的跳動是那樣的結實而有力。
他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道,“我會保護你的。”
他的聲音有著熟悉的接近感。原本由於自己失去了記憶而帶來的空虛,害怕,寂寞的感覺,突然間消失了,是因為有他在身邊嗎?[真好……能再見到你,真好……]一句熟悉的話語再次從腦海中響起,但很快就消失了。
“不管怎樣,我會在你身邊的。”
突然,老二看到她右臉結白的綁帶上滲出點點血跡。
“好久沒有換藥了,我幫你換藥吧。”可能是傷口裂開了,這幾天發生太多事了,一時間沒有注意到。
“換藥?”女孩有點疑惑地望著他。
“嗯,你坐著不要動,很快就好了。”老二小心地拆著女孩臉上的繃帶。每拆下一圈,繃布沾染到的血跡就更明顯。老二有些愣呆地看著女孩右臉上的傷。
應該早在幾天前就結痂的傷口,再次惡化迴一開始灼傷時的情況。鮮紅的傷口還在淡淡的滲出血絲。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身上的傷突然間就好了,而她右臉上的傷卻變迴了原來受傷時的情況。應該有什麽事發生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要盡快處理傷口才行。
老二小心的包紮著,隻見女孩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很痛嗎?很快就好了。”-----
女孩靜靜地靠在他的懷中睡著了。
老二突然想起那對她很重要的囊袋,剛才走出森林時,就看到它被的掉落在地上。之後就撿了起來帶在身上。
從腰身的包帶中拿出囊袋打開,裏麵是一個白瓦做成的藥瓶。還有一枚與自己脖子上戴著一樣的戒子,不過它的那顆寶石是淡綠色的,而不是血紅色。
老二看著那隻藥瓶,目光有些凝滯。那是我留給她的,藥都已經吃完了還留著瓶子做什麽啊。目光再次停留在那枚戒子上,不過這個戒子與雅琳姐姐送給我的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其實在雅琳姐姐她留下的物品中,還留一張紙條。但由於那時候,自己太小了,也不認識幾個字,就一直保留著。直到後來請一位認識字的牧師解讀,才知道那枚戒子叫做塞勒涅之眼。根說塞勒涅之眼是月神的眼淚做成的裏麵擁有著強大的力量。[小弟弟,它是一把雙刃劍,能帶給你力量,也能傷害你的一切。用它來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吧。]
雅琳姐姐在紙條上寫著的忠告不停地在腦海裏迴響,難道你是用了這枚戒子才會失去了記憶嗎?老二靜靜地盯著她的睡臉,自言自語地問道。
***
第二天,早晨太陽緩緩地浮出了地平線,起橙帶金的光線漸漸揭開了天邊灰藍的帷幕,熱力越過山石,落在身上。女孩緩緩地從睡夢中醒來。
“醒了嗎?”一把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女孩迴過頭看了老二一眼,輕輕點了一下頭。她慢慢爬起身來,透過夾角,望向藍天。
“出發了!”羅列早就準備好行李在外麵等著。
老二隨聲便拉著女孩跟上-----
“按照現在的位置,大概中午就到下個城鎮了。”羅列打開地圖看了看說。
“不過----”
“不過什麽。”皮爾有點好奇地問。
“前麵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將近十多個流沙池。”羅列向前麵指了指。
“流沙池!?”皮爾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騎著駱駝跟在後麵的老二也聞聲隨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
這可太誇張了吧!老二差點看傻了眼。隻見眼前一百多米的沙地形成了一個直徑三十多米寬的旋渦。而且一直在擴大。數量也還在增加。
“看來隻能退迴去,繞出這遍流沙池了。”
“嗯,隻有這樣了。”
突然,一股刺熱的能量灼印著老二胸膛,感覺好像要引領他走進流沙池似的。是胸前的戒子嗎?老二雙手緊握韁繩,手心漸漸溢出汗水。
“哥--,怎麽了?”女孩似乎意識到老二的異樣,有點擔心地輕聲問道。
“沒,沒事---”話都還沒有說完,突然駱駝的後蹄一下子失去平衡,身體一個不穩向後倒去。不知何時,駱駝的腳底下又出現了一個流沙池。老二迅速抱著女孩跳下了駱駝,但流沙的速度比想像中的要快。很快就被沙子噬掉了下半身,動彈不得。
“來,快捉住繩子。”羅列迅速投下繩子說道。
“雅琳,你快捉住繩子上去吧。”老二捉住繩子交到女孩手上。這時的流沙已經埋上胸口了。
“不要,哥--我們一起上去吧,”女孩緊緊地捉住老二的手,緊張地說。
能感受著她柔輕的小手在出盡全力的拉住自己,不時掌心輕輕地顫抖起來。
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要讓她放手。念頭如此清晰。老二心裏一狠將她的手甩開。
再見了——
沙子瞬間庶掩了所有視線。全身感受著無數的沙子慢慢的不停地擠壓。突然那隻還舉在沙外的右手,感受到一雙柔輕的小手在握著自己的手腕,但很快一切知覺消失於流沙之中。
***
風在無聲地吹著,仿佛所有的聲音全都消失了。那臉上流下的幹涸淚痕,被風沙吹得微微裂痛。眼看著他被流沙漸漸淹沒,心髒痛得要停止跳動了。痛得……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那一刻,零散的記憶劃破紛亂的畫麵,衝入了她的腦海,在一個並不久遠的夢裏,她曾經見過這樣的場景。
不管她是多麽地想要叫喊,多麽地想要移動。她隻能無助地看著,他緩緩地在自己眼前倒下。他好像在說著什麽,嘴裏便隨著不停地往外湧著血,那聲音是如此細小,令她聽不清任何一個字,於是她想拚命地抱緊他,讓自己的耳朵貼緊他微微顫動的嘴唇。
他猛地一傾,嘴裏吐出來點點鮮血,落在她的皮膚上,那腥熱的感覺是如此真實,真實到她的四肢瞬間變得冰涼。隻有那灼熱的感覺,如同鋒利的針一樣,刺痛著她的肌膚。
濃烈的血腥如此熟悉
溫熱的觸感如此冰冷
陽光依然透過樹葉的縫隙,溫暖地傾灑在兩人身上。風兒無聲地吹動著,卷起陣陣枯黃的落葉,打在她潔白的肌膚上。四周是這樣靜謐,靜謐到她幾乎能聽到他的心髒,慢慢地、慢慢地在那結實的胸膛間,停止跳動。
她終於聽懂了那句話,帶著血的味道,帶著溫暖的味道,帶著……愛的味道。
[真好……能再見到你,真好……]
她好像突然記起了,她用了那個戒子,就是為了不再見到這種場景,就是為了不再見到這個可怖的夢境——
她放開了,放開了手中連接流沙外的繩子。縱然向流沙池中央的旋渦跳了下去。
那一刻,她豪不猶豫地捉住了他,他那隻還露在流沙外的手腕,緊緊地握著。
她怕,她怕錯過了這次之後,他將永遠長埋於黃沙之下,再也沒有機會了。
再也沒有機會握著這熟悉的觸感了。她緊緊地握著他唯一露在外麵的右手,漸漸地連同一起沉沒於流沙之中。